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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阴戾太子听到心声后(姒倾)


太子扯唇:“你还敢喜欢旁人?”
「说好的床搭子呢,我给你当解药,你也取悦取悦我怎么了!」
他寒下脸,转身要走,云葵又在心里急声呼喊。
「我自然只喜欢殿下!可殿下若是愿意为我穿一次,我就更喜欢、最喜欢殿下啦!」
无论她怎么叫,那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云葵泄气地坐回贵妃榻。
晚间等太子沐浴过后,云葵也准备前往净室沐浴,行经廊下,见那院内假山叠石繁花似锦,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里条件虽不如宫里,却也雕梁画栋,处处皆景。
曹元禄见她好奇,解释道:“这里是殿下在平州府的私宅,咱们殿下在各省通都大埠都置办了产业,微服出巡也有个落脚的地方是不是?”
云葵讶道:“各处都有产业,那岂不是富可敌国?”
曹元禄含笑道:“太子,国本也,咱们殿下本就是国之根本,将来也必定是天下之主,富有四海,坐拥九州,天下疆土、财货琦玮皆为天子所御。”
云葵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但她听懂了一点——太子殿下不是富可敌国,他就是国本身。
曹元禄笑道:“姑娘深得殿下喜爱,将来也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的。”
云葵心下暗叹,那也得有命享受才是。
曹元禄瞧着她进去,想起在街上听到殿下的那声“夫人”,心下也琢磨出了一二。
眼前这位虽然只是宫女出身,却极得殿下爱重,在民间称呼“夫人”,就是殿下心里正妻的位置了,寻常人或许还有可能故意说些好听的哄人,可殿下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定不会只是说说而已。
说到这份上,姑娘还迷迷糊糊的,不知自己将来有多大的造化呢。
太子沐浴完毕,回到屋内,耳边还回响着她方才心里叽叽喳喳的叫唤。
到底没忍住,又将那金链取出来细细瞧上一遍。
看那流苏和宝石的位置,他简直要气笑。
她把他当什么人,勾栏瓦舍的小倌儿吗?
他堂堂太子穿成这样成何体统?刺客见了都要先笑三声。
可她却说,会被他迷到流鼻血,会跟他亲亲抱抱,只要他穿一次,她就只喜欢他、最喜欢他……
太子冷笑,她没心没肺,懂什么是喜欢?是不是谁穿给她看,她都会喜欢那个人?
是那些脑满肠肥的员外能穿出效果,还是那些满身黢黑臭汗淋漓的侍卫能穿得好看?
太子沉吟良久,暗暗咬牙,起身走到廊下,对秦戈道:“所有人退到院外,没有孤的吩咐,今夜谁也不准靠近主屋。”
秦戈面上一顿,赶忙拱手应下。
云葵沐浴过后,回来时便看到太子一身雪色寝衣坐在床沿,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想到他或许会要,她莫名有些腿软,小心翼翼地走近,便听到一阵似乎隐在暗处窸窸窣窣的金属摩擦声响,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手腕骤然一紧,下一刻,人已被他拉到近前,欺身压下。
心跳还未止,便见男人突起的喉结下,细细的金色项圈系在脖颈,再往下,微微敞开的衣襟内,身体链穿过重重沟壑蜿蜒而下,隐隐绰绰的金色细闪在光滑紧实的肌肉上熠熠生辉。
云葵一瞬间只觉得心跳骤停。
太子眸光深邃,嗓音喑哑:“是你想要的效果吗?”
云葵整个人都呆住了,眼里的惊艳和兴奋却是半点藏不住,嘴角更是不受控制地上扬:“是,太是了!”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探进衣襟抚摸他的胸肌,又摸到那枚光滑精致的红宝石金片,轻轻往下一按,男人立时呼吸紊乱,紧接着,霸道蛮横的吻便落了下来。

事实证明, 这件护甲比她想象中还要多费不少心思。
金店掌柜说这样式深得达官贵人喜爱,连打金师傅都做出了经验,她收到的货品自是极为精致, 处处皆是巧思,目光无论落在哪处,都叫人心潮澎湃,移不开眼睛。
三块宝石对应三点的位置,完美贴合要害,中间一条点缀着珍珠的细链顺着胸肌间的沟壑往下, 每经过一排腹肌,都有两条细链自左右延伸至后腰, 腰间坠着细碎的流苏, 不算密集, 却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流畅紧实的腰线。
甚至从未想过,连小殿下都有专属的颈链, 那颈链随着不断的推挤一点点地向下挪移, 直到最后移无可移,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猫爪一般深深浅浅地抓挠。
云葵整个人都恍惚了, 像重度风寒满身虚汗的人,稍稍一碰便是浑身发抖,大汗淋漓。
甚至觉得,他是带着怒意的, 为了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了,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感觉受到了羞辱,于是通过这种方式, 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动静太大,云葵甚至担心这张架子床吃不吃得消,后来又觉得,她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床塌了还可以修,可她真的要肠穿肚烂死在他床上了。
也终于知道,为何从净室回来,廊下及院中都无一人站岗,原来太子殿下也知道维护她的颜面,否则那些控制不住的尖叫声会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云葵是个不太容易出汗的人,可今夜身下的床褥几乎全部湿透,浣花锦的褥面也快要被她的指甲刮烂了。
因为双手实在无处安放,他又只穿了这件护甲,后背被她挠出了两道血痕,她已经罪该万死了。
至于这金链,好歹三百两买的东西,金子倒不重,贵的是设计和工艺,一次性扯烂实在可惜,所以只能委屈身下这面蜀锦了。
她满脸都是泪痕,结束后平复了很久的心绪,甚至连身上的脏污都提不起劲收拾,就这么躺着,许久之后,三魂七魄才重新归位。
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指甲,竟然留得那么长了,细细想来,这两个月竟然都没有需要她将指甲修剪得短平齐整才能上手的差事。
太子握过她的手,碧玉扳指从她手指一根根地划过,只觉得余韵未消,仿佛这绵软的手指还握着他。
“这指甲,往后都留着吧。”他道。
她在心里嘀咕:「又不做娘娘,留指甲做甚。」
太子眉心立刻蹙了起来。
云葵怔了怔,想起他会读心,似乎不愿听她说这些,忙又改了念头。
「我怕把殿下后背抓花,还是乖乖剪短吧,免得来日您跟我新仇旧账一起算,给我安个大不敬的罪名。」
这种居安思危的毛病大概是自小养成的,太子没办法立刻纠正她的思维,只能今后慢慢引导,让她相信,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会轻易失去,荣华富贵如此,他亦如此。
云葵被他捏得手有些痒,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那枚光滑微凉的碧玉扳指。
她有些好奇:“殿下为何平日都戴着我买的扳指?”
太子:“你的意思是,孤就只能床榻之间伺候你的时候戴?”
云葵满脸尴尬,小声道:“我就是问问。”
扳指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话本里不是都靠它号令群雄吗?那枚墨玉扳指代表的意义自然不同凡响,不是民间买来的扳指可以比拟的。
云葵:“还是殿下戴腻了,换换口味?”
太子:“差不多吧。”
云葵杏眸微微一亮,“殿下很喜欢这枚碧玉扳指吗?”
太子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还算满意。”
云葵抿唇笑起来,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以为他眼高于顶,看不上这凡间俗物,没想到还能听到他亲口说出的一句“满意”。
太子垂眸看着她,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他从床边暗格内取了样东西,下一刻,云葵的拇指上就套上了个黑沉沉的东西。
云葵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指尖的墨玉扳指,“殿下?”
太子气定神闲地挑了挑眉:“礼尚往来。”
云葵舌头差点打结:“殿下不会是,想把它送给我吧?”
她虽然身份低微,见识短浅,不懂朝堂大事,可也知道这枚扳指关系重大,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岂能轻易送人。
太子却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不过是一枚扳指,调动不了千军万马,孤想要的权力,也不靠它来实现,不过也足够让你在外狐假虎威了。”
云葵咽咽喉咙,诧异之外,又多了一丝不安和惶恐,“可别吧,万一哪日被人搜出来,说奴婢盗窃皇家财物……”
太子:“……”
“不过是个物件儿罢了,”他语气沉下来,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孤给你的,便是你的,天底下谁敢说个不字?”
云葵还要拒绝,太子冷哂道:“杀人不敢,又怕被人诬陷盗窃,可你倒是敢屡屡违逆孤的旨意,当真以为孤很好说话,是不是?”
云葵小声道:“可殿下不是说,这扳指上刻的是驱邪避魔的佛经,专门克我的……”
太子被她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云葵见他脸色阴沉,生怕又像上回那般被她气到头疾发作,赶忙好意儿地抱着他的手臂哄:“殿下别生气,我收下便是了。”
太子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压着她的身子,哑声道:“就这一句?”
云葵:“……”
不然呢?她可折腾不动了!
她往床内躲,被太子一把揪住大腿:“再说一遍,喜不喜欢孤?”
「大佬,你都问了十遍了……」
她真的不懂,为何男人总喜欢在办大事的时候问这个问题,宁德侯世子如此,那位通政使沈大人也是如此,现在连太子殿下也学会了。
这般想着,腰身忽然被人捏了一下,疼得她皱起眉头,眼泪汪汪地对上男人沉沉的视线。
“在孤面前,还敢想别的男人?”
云葵:“……”
「我那是想别人吗?我只是提到他们而已!」
她实在没力气说话,干脆用心声跟他交流。
太子:“提到也不行。”
「你真的很霸道!」
太子:“这就是你让孤穿这条金链的代价。”
「可爽的是你,苦的是我。」
太子并不认可:“刚开始你不是也很兴奋?孤看你眼冒金星,口水都流下来了。”
「大佬,这么尴尬的事说出来就不好了……更何况,每次都快两个时辰谁吃得消?」
太子道:“你花的是孤的银子,也是你主动求孤穿的,出钱出力的都是孤,你光躺着享受,还敢怪在孤头上?”
云葵掀被捂住脸,长吁短叹。
「说不过你!总共三千两,一半都花在你身上,你是出了钱,可金链也是你穿的……」
太子幽幽道:“你也可以穿。”
云葵:!!!
突然感觉天灵盖被人掀开了,凉风嗖嗖地往脑袋里钻,冷得她打了个喷嚏,立刻拿小被子把自己裹紧了。
「把我折腾死了,你就再也没有小葵花了,呜呜呜……」
“行,今日且先放过你。”
太子轻笑,在她臋肉上拍了一下,“方才怎么说的,再保证一遍。”
云葵把脑袋埋在被褥里,疲惫地用心声答复:
「最喜欢殿下,只喜欢殿下,再也不离开殿下……您满意了吗?」
太子不太满意她这副可有可无的态度,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一次次在她在不上不下的时候,逼着她反复保证,把这些话刻进骨子里,来日再想出宫的时候,能够记起这些教训,再也不敢动离开的念头。
见他起身要去清理,云葵这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轻轻扯了扯他腰间的流苏,“殿下你……你先别脱,我再看看……”
方才她都没有仔细观赏,这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她到现在眼前还是金链剧烈晃动的样子,晃得她眼睛都疼,根本没怎么看清。
太子眸色黑沉:“当真还要看?还是你自己也想穿?”
云葵被他的话吓得一哆嗦。
「不是……方才可是你说放过的!君无戏言!你要反悔不成?」
她是确定他今夜不会再要,才又蠢蠢欲动地想要再欣赏一下的,毕竟过了这村没这店,下回可就未必有机会再见他穿了。
太子沉沉叹口气,拿帕子给她身上简单清理了,然后扯了干净的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那个色胆包天的丫头贼兮兮地靠了过来,心里默念着“君无戏言”,然后狠狠在他胸肌上搓了一把。

三日后, 赵越来报,说戚成业已死。
“果然如殿下所料,此人才被拖到闹市口, 很快便有昔日债主前来讨债,见他被人割了舌头,废了手臂和双腿,都以为是某位债主下的毒手,他们知道钱要不回来,干脆将戚成业毒打一顿解气, 三天以来,戚成业就吃了点烂菜叶和臭鸡蛋, 今早就断气了。”
太子并不意外, 只淡淡道:“移交平州府衙吧。”
赵越应是, “还有一事,您让我去查戚氏怀孕前开阳县发生的大小事, 已经有了线索。”
太子抬眼:“说。”
赵越道:“当年戚氏是七月诊出的身孕, 经属下查实,她所在的医馆在当月并未诊治过任何可疑病患,戚氏也未曾去过府衙寺庙等处, 都是按部就班地在医馆帮忙,不过据医馆一名帮工透露,她曾数次进入山中采药,而当月恰好有一伙流匪从江南逃往山东境内, 与几路追兵在开阳东山经过一番恶战,而这东山恰是戚氏平日采药常去之处。”
曹元禄与秦戈立在一旁,都不敢贸然插嘴,心中却也都在猜测。
「难道姑娘的父亲是流匪, 所以戚氏才不肯对外透露?」
「难怪也没有任何信物留下,戚氏能活着从流匪手中逃出去,已是福大命大了。」
「可若当真是流匪……」
太子脸色微沉,指腹捻着碧玉扳指,良久吩咐道:“继续查。”
赵越当即领命下去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暗查,太子终于将兵备副使蔺诚贪污军饷的证据一一搜集到手。
原来这蔺诚不光挪用公款购置大量良田铺面,光宅邸就有百余处,每一处宅邸都养着一名美人,效仿皇帝三宫六院,每月有十五日以上都在这些美人处留宿,甚至美人们还有自己的绿头牌,每逢留宿日,下属便会端来绿头牌以供挑选,蔺诚翻到何人的牌子,当夜便前往何处留宿,以此寻求刺激。
除此之外,卖官、受贿也是重罪。
据查,平州府十数名百户官位以上的军官都给蔺诚孝敬过所谓的提携费。此外,夏有“冰敬”,冬有“炭敬”,每逢年节的“节敬”也是相当丰厚。
回京当日,太子便让沈言玉在朝上弹劾此人,并呈上这百名美人的开销账本。
白纸黑字记载得清清楚楚,光是胭脂水粉上的花销,每个月便有千两之多,其余各项支出更是数以万计,引得满朝唏嘘。
淳明帝为此龙颜大怒,即刻命锦衣卫将这蔺诚押解进京候审。
他没想到,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武将,背地里却干着中饱私囊、欺男霸女的勾当,甚至还开了后宫!种种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可也猜到这蔺诚马失前蹄,其中定然不乏太子的手笔,否则他消失这半个月,还能是游山玩水去了?
月前见他脸色不好,之后又足足半月未曾露面,淳明帝还以为他在某处行宫休养,或是头疾发作,寻医问药。
如今看来,恐怕就是亲自去了趟平州!
太子不在京中这几年,前朝一向风平浪静,从他回来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手下的心腹官员竟然接连出事,前有谢怀川,后有工部尚书薛敬之,如今又是蔺诚,桩桩件件都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这蔺诚官职虽不高,却被他予以重任,放在平州大营,想着将来与太子或有一战,蔺诚能够及时带兵增援,为他增添一分胜算。
可没想到这蔺诚色欲熏心,做出这等贪赃枉法之事,这一番彻查和处置,不知多少人牵连其中,整个平州府都免不得伤筋动骨。
若是太子突然发动兵变,光是他手里的京城禁卫军岂会是太子手下二十万强兵强将的对手?甚至连他心腹的锦衣卫,太子都要插进人手。
那盛豫月初已经从彭城出发,不日便能抵达京城,卢槭的秘密未必能藏得住了,他派出去几伙刺客,竟然都让那盛豫安然躲过……
思及此,淳明帝狠狠攥紧了手掌。
那厢云葵回到东宫,便将给燕嬷嬷买的紫檀木梳和一枚赤金寿纹的梳篦送过去。
燕嬷嬷久居深宫,见惯了御赐珍宝,一看便知这两样东西价值不菲,可不是一个侍寝宫女随手便能买下的,太子殿下日理万机,更不可能为她一个老嬷嬷亲自去挑选这些首饰。
燕嬷嬷调侃她道:“殿下给你的赏赐,你都用在我老婆子身上,他嘴上不说,心里只怕要怪罪我了。”
云葵忙道:“怎么会,殿下念着您呢。”
燕嬷嬷笑道:“殿下如今佳人在侧,哪还记得我这老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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