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秋又给了他一巴掌,比刚才用力,他冷青的脸被她拍出点血色。
“你早告诉我你没死,我也不用为了不那么难过费那么些劲儿转移注意力。”
“有区别吗?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我能怎么样,我能做到什么,我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我隔着太平洋耽误你的人生,我做不到。”
“那你现在就给我放下这些狗屁,少动不动自己别扭钻牛角尖。我对你很差吗,让你要这么如履薄冰怀疑我试探我?”
“对,是我小肚鸡肠我斤斤计较。如果不是我非要去接你下班让人看见了传到罗董那里,你是不是也没打算说?这么久了,你也没有告诉你家人我们的关系,中秋你们团聚也跟我没有关系……因为你没那么需要我,所以你不会着急,不会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任何人都无法介入的。”
言秋冷笑:“所以你就骗我回不来,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在阴暗角落里满脑臆测。”
喻霄的鬓角又湿了,这次是情绪上涌的热汗。他五官固然冷厉,可看向言秋的眼睛那么潮湿,他吸气,再吸气,耳朵红了,眼尾也红。
“那你讨厌我吗,还需要我吗?”越问声音越低,最后只如蚊声呐呐。
言秋把团在手中的湿润纸巾抛进垃圾桶,她双手离开他,但膝盖还顶着:“不知道答案的话,这里硬什么?”
她说着话,膝盖往前慢慢挤压,直到顶实。她淡漠地盯紧喻霄的脸,看他耳尖眼角的红色晕染到嘴唇,看他难以自抑地张开红润饱满的嘴唇,看他的神态从紧绷到不自觉的放松,看他如此渴望地看到她的渴望。
切实的欲望比所有语言都更能缝补他破烂的心。
膝盖处收到一个反作用力,言秋听到男人的嗓音从飘忽落到实处变成极具颗粒感的沙哑:“我想听你回答。”
对,就是这样。
我可以质问你,你也可以索求于我。
言秋视线抚摸过男人锋利的下颌、滚动的喉结、起伏的胸膛以及忍不住挺动的下流的腰腹。她唇角一勾:“也别费劲找人监控我了,你就自己跟着我吧。我把你绑在腰上,揣进包里,到哪你都跟着我……”
膝盖处的对峙越发强硬,言秋抬脚,黑色缎面的尖头高跟鞋抵着男人的浅色休闲长裤。她勾起脚,鞋底擦着撑满的鼓包处轻轻踩上去。
“就今天,你给我把这事儿听明白了。我们这辈子都是要在一起的,一辈子不算短,我们会遇上很多事,你不能有什么想法总自己憋在心里,不要让我猜,也不要猜测我……我当然知道你小气啊,你忘了你‘小小’的名字怎么来的了?我从来不抗拒真实的你。别小气还强装大度、不舒服还装轻松,太拧巴,我不喜欢。”
喻霄专注地望着她,听着她,她每一个字是泠泠清泉浸润他。
她说要他真实,所以他不掩藏他的贪心不足,摸上踏在他身上那截玉骨似的小腿。
他承认:“是我错了。”
“好,那你改了。”
言秋很满意,当他摸到她藏在风衣里的玄机,她脚下的东西霎时弹跳,她加了点力压下去:“在那之前,我要惩罚你。”
轻轻一动,言秋的衣摆就像银杏叶舒展,喻霄让它飘舞,如同一场秋雨带来的归宿。
喻霄吻上言秋的膝盖。
特地订的270°城景浴缸房,言秋还做了些别的准备,比如点了瓶半甜红酒放在冰桶里镇着,比如在自家百货店拿了条捆货用的麻绳,比如换了一套紧身镂空皮裙。
室内昏昧,整个城市的灯流和夜空成了大荧幕。
圆形大浴缸临窗放置,人在其中,犹如置身悬崖。见不到下方景象,繁华或萧索,都与他们无关,只有那一轮明晃晃的月,若远若近,一直看着他们。
就是在荒野的孤岛悬崖吧?他们有头顶的月光和汪洋海水泛动的月影。
又或者他们是乘着一叶孤舟呢?否则这种焦急和晕眩感从何而来?
总之,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在幕天席地,越是远离人群,越是想贴近对方,多近为止呢?最好今生今世都绑在一起。
粗糙的麻绳一圈圈绑在男人的身上,他以犯人的姿态跪下,蓬勃的肌肉被勒出道道凹陷,双手被束在背后,牵引绳穿过脖子的束缚伸到前方,由言秋握在手里。
言秋坐着浴缸平滑的边沿,她拉扯着,迫使他更靠近。
但没多久,言秋意识到失误,她哪里还需要把他拉近,他简直贪婪得想把她榨干。
她不由得手往后撑保持着身体的平衡,高跟鞋踩在他胸腹。
她命令道:“停下。”
喻霄仰着头大喘息,在克制野兽的本能。他呼吸的起伏加剧了皮肤和麻绳间的摩擦,偏白的皮肤很快出现了交错的红痕,与言秋优雅的鞋、光洁的腿形成鲜明对比。这巨大的反差又使他们如磁铁两极般相吸。
言秋要喻霄停下,可又忍不住搭上去。
这个角度让喻霄再度失焦。
柔软、光泽的皮革紧贴曲线,上身是吊带的设计,风光尽显,掐腰处一边做褶皱处理,另一边挖空露出那段惊人的腰线……
喻霄深深地吸气。
“好渴。”他向她乞讨。
“哦。”言秋淡然起身,去取冰桶,拿出里头的红酒,再去找开瓶器,站在浴缸旁慢条斯理地动作。
女人的身体成熟、性感,姿态从容,眼神淡漠。
等待的时间里,喻霄喉咙干涸欲裂,这漫长的几分钟才是真正的惩罚。
木塞发出清脆的一声“啵”,痛快地离开了瓶口。
渺渺的白雾带着酒香,像她的笑容一样清淡。
“张嘴。”
冰冷坚硬的玻璃瓶口抵在他温热的嘴唇,随着瓶身的倾斜,言秋把酒瓶抬高,浆果红色的酒液从男人嘴里溢出,越来越多,乱七八糟地淋在他身上,流过他身上的勒痕,渗入麻绳里,落入他旺盛的一丛体毛,浇灌那里的一团生命。
他凌乱、堕落、脏污、美丽,他整个人都是她打造的疯狂的作品。
言秋迫不及待跨入浴缸,膝盖顶着他喉咙把他推到最边上,牵引绳绑在水管。
他的肩膀宽厚,她坐上去。
“张嘴。”
这晚,他们摘下人类的理性,尖叫、怒吼,就当霓虹和车流都是观众,他们在展示生命最原始的意义。
湿润的绳子把言秋磨红,言秋还没说疼,喻霄先三下五除二把快挤做一堆的绳子解了。
“你……”
“难道你以为你网上学的那些招数能绑得住我?”
“哼。”言秋叫得嗓子没力,懒得跟他逞口舌之能。
但是绳子解开了,他身上的红痕就有些触目惊心了,刚才有点忘形,有些地方都磨破了皮,出现了细细的小血点。言秋心想还好没绑下面,她抚摸那些痕迹,吻上去,尝到了甜蜜的酒香和淡淡的腥甜,一边觉得好美,一边又心疼,问他:“疼吗?”
喻霄看着她脸上出现迷恋的情态,答她:“疼。”
出乎意料的答案,这人竟然会说疼。
言秋埋头在他身上,不禁掀了掀眼尾瞧他。
明火执仗。
他有理有据:“所以弥补一下。”
言秋被托着脖子翻了个面仰躺,巨大的阴影落在她脸上。
换他说:“张嘴。”
薄云流过,圆月依然皎洁。
这时候,喻霄又觉得月亮变成了他的眼睛,跟他一起看着他的言秋是如何全然地接纳他,她眼角渗出了难禁的泪,温软的双手仍然坚定地抓住他。
中秋确然是团圆的日子。
第七十二章 时间不过是 言秋同时拥……
中秋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喻霄和言秋去了位于金江市的日胜科技总部。公司的另一位创始人,也就是明面上的管理者冯玉生先生接待了他们。
冯玉生的长相更接近中国人,只是发色偏黄,圆眼镜和稀疏的发量很担得起技术核心的形象。
“哈喽,你就是Shaw想死地要回到她身边的女孩。”冯玉生的中文发音很标准,只是语言组织水平跟他的个性一样不打弯,“such a beauty.我现在更理解他一点,虽然还不能完全理解。”
言秋笑着和他握手,不失诚恳地恭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虽然喻霄没怎么提过,但是我在一些报道里了解过你,你非常优秀,再次表达我的荣幸。”
冯玉生爽朗地笑:“Shaw应该多向你学习怎么与人说话。By the way,你叫我Jack就好。”
“Jack?是不是那个……”
“泰坦尼克。”冯玉生无奈地耸肩。
喻霄低头对言秋解释:“他跟人介绍这个名字的时候,十有八九会被问到这个问题。”
言秋问他:“那你问了吗?”
喻霄挑眉笑,摇了摇头,略有些得意。
言秋莫名所以,对抗属性升起,先横他一眼表示你拽什么。
Jack毫无自觉地打断两人的眼神交火,肯定地说:“我明显感觉到他当时也想问,只是看出了我的不耐烦!”
喻霄:“你感觉错了。”
三十好几的男人一捋孤高的发际线,隔着六百度镜片给喻霄做了个幼稚的鬼脸。
言秋瞧着两人随性熟稔的交流,略有一些欣慰。
轻松的闲谈中,三人步入日胜园区。
与威科分散办公区和生产区不同,日胜科技总部的办公大楼、研发中心及各事业部生产厂区都规划在自己专属的园区之内。放假期间,园内几乎无人走动,更显出整个园区的空旷豪横来。风从大门进,绕过几十栋高高低低的楼房,荡起湖水,抚过山丘,钻进小树林也仍然未能离开日胜的地界。
啊……好羡慕啊。
言秋抱着取经的态度参观了乘用车电池生产基地,这也是日胜目前最大的厂区。日胜科技拥有高标准的无尘生产车间,三人仅是进入参观通道,也要带上防尘帽和鞋套。
生产设备已经做到全自动化,精密的机器在一个个密闭车间安静地运行着,只有少数的车间里有穿着全身防尘的工程师在做设备的检测和调试。Jack向言秋依次介绍了卷绕、气检、烘烤、注液、化成等制造流程,喻霄则不时补充说明一些具体数据。
言秋现如今在这个领域也算一只脚入了门,在两位行业领头人的讲解之下,收获颇丰。同时,她也在脑内快速拓展自己的业务链。
电芯的原料他们有自己的完整链条,那生产设备呢?组装材料呢?言秋对每一个环节进行了细致的提问,三人畅谈一阵,又驱车去其他事业部参观。
言秋对行业先锋研发和生产的高要求、严标准有了更深入具体的认知,短暂的惊叹和艳羡之外,她更是感到一种充满干劲的兴奋——瞧,目标线就在那里,只管去追!
而且,也不是样样都不可企及。
“你们这个组合材料的外壳,我们威科也能做到,等华北基地投入使用后,产能还能更高。”言秋隔着手套在掂量电池板冰凉的外壳,老练又有点小骄傲,“而且,成本会比你们低。”
信息即价值,言秋从交谈之中辨清自己手里的筹码。
俩男人闻言,不禁对视,只是似乎没有达成共识。
他们的精神对话大概是这样——
“啊,瞧瞧你这漏勺!”
“对,我老婆真棒。”
当然,Jack不是真的计较,毕竟,除了言秋肯定算自己人之外,这个行业发展下去,技术壁垒的弱化甚至消失是必然趋势,到了那时,市场就从卷技术变成卷成本。如果能早一步做更低成本的布局,对企业而言是绝对的好事。
“愿闻其详。”
他们慷慨相授,言秋也不藏着掖着,也不露怯,从威科掌握的资源渠道和制造水平谈到行业版图的扩大及优化,到后来已是从容自荐的姿态。
“如果有幸成为日胜的战略合作伙伴,日后威科华北基地必然会为日胜科技设立专属的厂区。”
谈罢,Jack哈哈大笑:“你们中国那句话说的很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言女士,你让我想起了Shaw当初游说我的样子。”
言秋立时看向喻霄,发现他噙着淡然安宁的笑意,好像就在等着她看过来。
他在主动向她敞开他的过去了。
其实,上回喻霄跟外公的解释里就有许多留白,不过有实证在,外公才不会去揪着细枝末节,而言秋又不是主动去撬人嘴巴的风格。
今天,言秋在Jack那里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创业故事,那也是一段,言秋不曾得知、无法想像的喻霄的人生。
Jack双臂环抱,一手张开卡住自己的脸,嘴巴不自觉撅起,陷入回忆:“事实上,我的母亲没有留下遗愿,我来到中国,是为了逃婚。”
大约六年前,就职于全球知名能源企业的青年才俊Jack遭遇了绑架,而绑人者正是还未更名的喻明希。
当时,喻明希已然放弃螳臂当车的挣扎,遵守喻江辉的规矩生活,安分上学,一年就拿到了ACT和语言成绩。在金钱的额外加持下,他进入了一所老牌名校就读商科。
喻江辉解除了对他的人身监视,他开始想尽办法赚钱。不能是小钱,滴水只会蒸发,是聚不成河流的。
不久,喻明希成了当地一个团伙的打手。亚洲人,块头比最大的还有些差距,但是人人都知道,Shaw最不怕死,所以最狠,赢得最多,又能办事,又闷葫芦不跟人吵架,他很快成了老大的心腹,拿到了油水颇多的夜店的管理权。
Shaw同时也需要帮忙处理老大的家务事,比如他女儿的少女心事。是的,老大有位十七岁的女儿伊丽莎白,正是到处看上男人的年纪,那阵子便是看上了死活追不到手的成熟冷静理工男Jack,无计可施之下,使用了一些父亲的常用技能。
所以,这是一起“情绑”。
意外的是,Shaw比伊丽莎白更看中Jack。
在筹备绑人阶段,喻明希对Jack做了详尽的调查,知道他的专业水平有多高的价值和前景,并且,还存在地利人和的条件——Jack和上司不太对付,导致他的研发并不十分顺利;Jack对伊丽莎白非常抗拒,满脑子想跑路。
伊丽莎白年龄不大,手段狠辣,每天下班才让人去绑Jack,晚上好话歹话磨他结婚,第二天白天又放他回去上班。Jack报警也没用,一来他没受伤,二来么,警察是老大的熟人,告别的时候甚至预祝他结婚快乐。Jack对美国失望透顶。
在一次送Jack回公司上班的路上,喻明希提议让他远走中国,自己可以帮他规划逃跑以及后续发展方案,作为交换,他们要进行深度的经济合作。两个见识相当的男人一拍即合,一个月后Jack就跑到中国注册公司了。喻明希则忙着善后,伊丽莎白因为丢了情郎大发雷霆,这令喻明希不得不去物色其他男嘉宾。
与此同时,巨大的天时送上门来。老大染上了严重的性病,加上身体被毒品和酒精掏空,没撑几个月就去世了,给伊丽莎白留下了巨额财产。伊丽莎白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得委托给喻明希管理,于是乎,日胜科技如一颗明星冉冉升起。
Jack叹息:“五年前,我的头发还很好的时候,我很受欢迎。但是我的父亲是个英国人,所以……”
……言秋难以进入Jack的幽默,满心想着喻霄是怎么不怕死,又跟人怎么争勇斗狠,他的生活怎么充满混乱和伤疤,还有,伊丽莎白……
感觉无人回馈他的说笑,Jack清了清嗓子,正经说道:“事实上,即使没有这笔意外之财,Shaw也已经通过同门的人脉谈到了几笔不小的投资,他就是这样一个优秀可靠的人。说起来有点肉麻,但是因为“被绑架”而遇到Shaw还是挺幸运的,否则我也没这么顺利实现自己的理想。Shaw是我见过最有眼光的人,所以,很期待将来和你的合作。”
言秋眉眼一挑,故意说:“谢谢你的夸奖,不过很遗憾我个人的表现还没有达到令你认可的水平,我会继续努力。”
Jack大眼睁圆,被言秋的敏锐惊了一下,赶紧说:“不不不,是我表达有误,我的意思是,你跟我预想的一样出色。”
“joking.”言秋当然不是真的想靠语言去争得真心的恭维,只是在职场久了,这种带刺的俏皮话已经成了肌肉记忆,错估了没受国内某些糟粕荼毒的外国人的敏感度,也连忙一笑,真诚地说:“喻霄结识你,也是他的幸运。这句不是恭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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