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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更胜春朝(或扉)


“走吧,送你回去了。”李昆擦擦手,掳好袖子,上道地帮她拎包。
言秋应付:“懂事。”
“那当然了。”李昆小声说,“假奶狗,真苦力嘛。”
言秋扯了扯嘴角。
李昆进公司起就是言秋带他,言秋觉得这小子不错,有眼力又肯吃苦,某次饭局还发现用他来挡桃花方便又简洁,更觉得他值得栽培,越用越顺手。
而李昆觉得言秋有能力又有后台,跟着肯定有前途,为上级打掩护嘛,他乐意效劳至极。
如今两人的关系在同事眼里虚虚实实,公司没有明令禁止办公室恋爱,也有一些不好听的话,但终归能传到当事人耳朵里的不多。言秋的聊天软件里少收了许多油腻信息,下班路上少了拦截者,清静了许多,这才是切实的。
靓姐在那头将将忙完,眼见俩人要走,下意识喊住他们。
靓姐注意到言秋没有挽李昆的手了,她尽量自然地说:“就是,李昆你老拉肚子不行啊,上周也是这样……我刚才问一个中医朋友要了张方子,据说很有效的,你回去试试,我现在发给你啊。”
李昆连声感谢。
其实,这事不需要叫住他们,直接发信息就行了……靓姐发完,不自觉去看言秋的表情,对方还是惯常的淡笑,好像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想法。
言秋的小奥迪泊在负二层停车场,到车门边了,她似才回过神,手指点了点李昆的肩膀,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要不你还是回去送送靓姐?”
声音轻飘飘,语调是上扬的,听起来就像在……调情?
李昆不懂了:“啊?”
言秋还是那副飘忽模样:“靓姐的眼神你看不懂吗,她想要你送啊。”
李昆哪见过言秋这样子,脸刷地红了:“这不太好……我们——”
支吾的话被强行打断。
不知从哪出来一个人,高大的个子,脚步踉跄,速度却快,炮火一样冲过来,强硬地撞开两人。
浓重的酒味让言秋皱眉。
对方从他们中间穿过,惯性地往前多晃了几步才站定。
似是感应到言秋的目光,他回过头。
英俊森冷的一张脸。
锐利的目光笔直地投向言秋,那么用力,像是想凿出一个洞。
李昆认出来了,人是今晚的贵宾,小喻总。福至心灵,他又想起了,言秋开场时莫名的卡顿。
再者,眼前二人的气氛,他很难看不懂,刚才冒出的脸红心跳就瞬间熄了火。
一时无人说话。
深夜的停车场静悄悄的。
而那个撞了人的酒鬼,那么盯着盯着,竟然一声不吭地扭头走了。
言秋瞪着他越走越远,最后上了一辆灰色揽胜,驾驶座,自己把车开走了。
言秋红唇微张,简直不可置信,她一把扯下披着的外套,仿佛不这样做她就要被怒火烧着了。
“他是不是有病?酒驾……撞到我们不仅不道歉,他还酒驾!不对,是醉驾!”
李昆思索道:“那我们报警吧。”
“你说什么?”言秋转脸睨他。因为动怒,她眼角泛起瑰色,眼睛更加明亮,像有一簇小火苗在烧。
若人也有花期,李昆相信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言秋绽放。
李昆摸摸鼻子:“没什么。”
言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说话了,把衣服塞还给李昆。
也许是见识到了亮烈,有了对比,心中小小的沮丧就显得愈发黯淡了,硌着了,有点不舒服了,李昆没忍住多嘴一句:“所以我说你今晚有点怪啊。”
言秋冷笑:“那你自己回去吧。”
“……”
最后言秋把李昆送到主干道上让他自己打车。她不是贴心姐姐,不该给的希望,就一丁点苗头都不要有,有些事情不需要言语来解释,行动才是真实的证据。
就像……那人终究还是在停车场等她;就像,她从车窗反光看到银灰色西装,就立即想要激怒他。
就像……她可以用这种方式轻易激怒他,是不是说明……
十字路口右转,这是回家必经的路线,深夜车流不多,言秋没有严格限速,因此当路中间突然出现个人,她慌忙急刹,脸差点撞上方向盘。
言秋惊恐抬头,那疯子就在车头几公分处,隔着挡风玻璃,一脸平静地看她,好像刚才的惊险与他毫无关系。
言秋咬牙,打了双闪,抽掉安全带,甩开车门出去。
“喻明希,你是不是想死?!”容貌美丽,衣着优雅的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臭骂。
她想踢他,只是开车换上了平底鞋,没什么杀伤力。可他这一晚上折腾几回,快把她弄出毛病了,她现在恨得牙痒痒,没什么理智,几步过去照着他的脚猛踩。
要是熟知的人看到平日里沉稳得体的言经理此刻的模样,一定大跌眼镜。
言秋几乎全身的体重都压了上去,她料定这人一定很痛,但他没躲。
光滑有型的手工定制皮鞋一下子被踩出皱褶,染上灰尘,扭曲成痛苦面具。
与其主人五官优越的面瘫脸形成鲜明对比——他垂眸定定看着她,说:“哦,你还记得我。”
言秋就停住了,不知是解了恨还是泄了气。
八年了,她才再次听到喻明希说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还有一点哑。
这是长大的喻明希的声音。
他说,你还记得我。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喻霄了。
言秋还穿着晚会的礼服,夜色下,她如同被浓墨裹着,皮肤泛着柔和的光泽,丝质的裙子贴肤度高,呈现出窈窕的曲线。这是一种大方而柔软的美。
这是长大的言秋。
喻霄本能地用目光去丈量她的变化,未得出结论,视线触及她裸露的肩膀,收起。
夜太凉了。
喻霄看着言秋,言秋看着鞋。
不作僵持了,男人一手抄兜,优哉游哉上了言秋的车。
依然驾驶座。
言秋吸气、吐气,她感觉现在这人干什么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甚至能正常跟他说话了:“你车呢?”
“让人帮我开走了。”喻霄挨着靠背,膝盖顶在仪表台底。
言秋适用的椅距对他来说太窄了。
言秋点点头:“你喝了酒知道不开自己的车,要开我的车。”
喻霄诚实道:“副驾的门锁着的。”
“……”言秋抬了抬下巴:“过去。”
喻霄依言,手轻松一撑,跟腱发力,半身抬高,下一刻长腿直接跨了过去,整个人稳稳当当入座。
“……”
言秋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成年男人以这么懒的姿势在她的驾驶位挪动。
也猜得出原因。
喻霄是为了防止她趁他下车换位的空档,自己上车锁门溜走。
她确实这么想了。
车门关上,两个人好像进入真空。不难受,也谈不上尴尬,就是一种,被时间和距离强硬岔开的无所适从。
“你……”
言秋无意识地开口,也许想问他脚疼不疼,可抬眼见他眸色深深,好像在等,等她发问。
等她问什么呢?问他这么多年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一句话也没有,为什么连名字都改了,霄,是因为她叫他‘小小’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呢?
可是,消失的人是他自己,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又凭什么等她问?
言秋干巴巴道:“喻总要去哪?”
喻霄的目光淡下来,等不到其他话,面色也沉了,干脆闭上眼,不打算回话。
言秋也不乐意了。
好像回到最初,两人动不动就较劲的状态。
言秋直接开回了自家小区停车场。
说是较劲,难道就没有试探吗?
喻霄还闭着眼,睡得安宁。
不对,他这个人,和安宁这个词根本沾不上边,就连现在这么安安静静睡着,也像个妖孽。
狭长的眼阖起来,窄窄的双眼皮像精细的柳叶刀,是锋利而具有威胁性的,睫毛却是无害的、休憩的蝶。眼鼻轮廓太深,人易显得消瘦,言秋觉得他是真的瘦了很多,多看两眼,竟觉脆弱,而嘴唇又那么红……
就说他是妖孽吧,不然,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就让她这么想……抚摸他?
言秋真的伸出了手,太久没有碰他,是本能地渴望了吧?
她小心翼翼,屏住呼吸——
喻霄霍地睁眼,没有常人睡醒时的片刻迷茫,目光穿云破雾,一下就攫住了她。
言秋心脏一缩,霎时感觉一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她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喻霄盯着,没说话,但眼里分明是抓到把柄的戏谑。
静静地呼吸片刻,言秋已经若无其事:“我到了,你走吧。”
喻霄挑眉。
他不多啰嗦,下车走人。
猎人已然寻到猎物踪迹,不必急于一时。
听着停车场里的回声越来越远,言秋终于松一口气,重重靠上椅背,心跳失序,胸口砰砰有声,她搓搓手心,想把汗意擦干,却又停了,忽地笑了出来。
暌违多久了,这些跌宕起伏的情绪?
这困兽撞击牢笼般的,熊熊燃起、匡匡作响的亢奋。
这强烈的,活着的感觉。

(十年前)
一中是夏城升学率最好的公立高中,这里的竞争相当激烈,学校每个学期都会综合学生本期的成绩排名给他们调整班级,升进重点班或降去普通班。
重点班分为文重1班,理重2、3和4班,每个班只设四十人,名额统共就这么多,优胜劣汰。
八月的第三个周一,高二年级提前开学。言秋因为成绩下降,从3班调去了普通班7班。
每个班的人员流动不算多,除了重点班和普通班之间的升降,就只有少数转科的,留下来的大都有了一年的情谊。
言秋在公告板看过,7班的名单里就她一个是3班来的。
孤家寡人的一个外来者。
言秋特地提前一些到校,教室里的人不足半数,但位置都被占得差不多了,没来的人也有朋友帮占,或是用书包、校服摆在椅子上表示此处unavailable,或是在她将要坐到某个空位时被前、后、左、右的人告知“不好意思”。
普通班人数比重点班多一些,一般五十来人,通常二、三组设7到8桌,一、四组设6到7桌,勉强空出过道给后门和教室储物间的入口。
言秋举目四望,第二组最后一排桌面空荡,看起来无人问津。
她不费神再找了,迳直过去靠里的位置坐下。这张桌子使用痕迹少,看起来比旁边的新一点。
这下,虽然没人再阻止她,但是周围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看过来,目光复杂,大概含有惊讶、同情和些许敬佩。
不难猜想,坐这里的常客,应该是存在感很强且不受待见的。
言秋从书包侧袋抽出一个撕掉了标签的娃哈哈矿泉水瓶,瓶盖用水性笔写了记号Y。这是她近期的外带水瓶,等用旧了就换个可乐或者果粒橙的。她又找出纸巾,倒了些水沾湿,擦拭桌子。
她认真对待自己的新窝。
其实这里位置挺好的——正对黑板,比起第四组和第一组的犄角旮旯,视野好多了;处于边缘地带,客观上不必和太多人交谈;离教室后门近,出入方便。
离早自习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教室里基本满座。老同学们见了面叽叽喳喳聊个不停,室内的空气都比之前热上几分。
言秋还没太适应这样密度的教室,也没有心思去交新朋友。她打开语文课本,上个学期3班已经提前上了一部分高二的课程,第一单元的书页上遍布分门别类的划线和字迹清秀的笔记,她翻去后面看名著导读的文章。
言秋前一桌是两个男生,一高一矮。她斜前方那位偏矮的似乎有点表达欲旺盛,见埋头学习的同桌聊不了两句,便转头换一个目标。
“新同学你好呀。”
言秋停了停,礼貌回:“你好。”
看清言秋的样子,男生眼前一亮,笑容灿烂,露出的牙齿有点不齐,他给言秋展示他的草稿本封面,上面有他的名字胡翔伟:“你可以叫我阿伟。”又指指他身边两耳不闻教室吵的同桌,“他叫杨光,你可以叫他光哥,大家都这么叫。噢……不过你叫我的时候最好不要加个‘哥’字。”
言秋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特意这样说,但她点头。
得知言秋是从3班转来的,胡翔伟竖起拇指:“学霸啊!”
虽然知道他不是在嘲讽……言秋略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意思是现在我们已经按成绩排在一个班里了。
胡翔伟很快也意识到这点,尬笑两声:“那我还是叫你小言同学吧。”又把身体扭了一百二十度,手肘靠在言秋桌边,是要唠贴心话的架势。
言秋不想显得孤傲,笔尖一边对着文章阅读,一边偶尔抬眼应付。
“小言同学啊……你这个位置,一般人承受不来啊。”
在胡翔伟小心翼翼压低的话语声中,言秋提前了解到了新同桌的斑斑劣迹——以前在私立学校人憎鬼厌,不遵纪律、顶撞老师都是小事儿,还花心、花女人钱、打群架,手上经过的伤兵不计其数,后来学校实在顶不住压力,人这才在上学期半途转来了一中。
可能他太臭名昭著,刚到一中,就有以前直接或间接认识他的人来提醒7班的人小心、别惹他。他都不用亲自出手,就轻松继承了从之前学校挣来的坏名声。
人一来就看上了这个方便迟到早退的位置。
原本也爱流连后排的某男生曾不知天高地厚,企图对其称兄道弟,手搁他肩上,差点没给掰折了。
自此,恶霸的地位彻底坐实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校霸呢?因为校霸需要拉帮结派,需要有一群小弟,而他么,根本没有朋友,当然也不会有追随者。追求者倒是有一些,但接触过后都被劝退……
“马上上课了,大家安静!”正说着,班主任踩着高跟鞋登登登来了,胡翔伟给言秋抽抽眼角,表示和你聊天很愉快,下次再聊。尽管言秋的发言只限于几个语气词。
上课预备铃响,班主任等了片刻,嗓子清亮地开口:“正式上课之前,我讲几句……”
班主任林星是一位穿着精心、性格爽利的数学老师,说是讲几句,就是几句,到第二声铃响,她刚好说完,挥挥手示意语文课代表上台领读。
早读持续了近二十分钟,第一单元的课文都过了一遍,言秋旁边的座位一直空荡荡。
不遵纪律。
早自习剩下十分钟是自由阅读时间,言秋顺势翻到第二单元看古诗文:蜀道难、杜甫诗、琵琶行、李商隐。
她看到《锦瑟》。
记得小时候就听妈妈念过,很美的一首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上个学期拿到这本课本,言秋还拍照给妈妈看,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学到这首诗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她的眼睛酸痛起来。
却有一阵风乍然劈来,莽撞、且带着浓重烟味和些许泡面的料包味,不好闻,言秋紧着眉头别开脸躲避。
来人将背包甩挂在椅背,大剌剌地在言秋旁边坐下,再把校服外套扔桌上,自己枕着,趴台睡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顿。
抽烟、饮食不良、作息混乱。
他不再动作,那股烟熏泡面味就慢慢散了,或者说,归位了。
言秋坐正,轻轻呼吸,刚才的泪意消失了。
第一、第二节 是语文课,那人很安静——一直在睡,只有中途杨光提问声音过于洪亮,把他吵醒了一阵。
他由睡到醒没有缓冲期,不心虚也不迷糊,手肘一撑,背脊直拎拎挺起来,目光锐利地盯着杨光和老师的互动,像是审视,又像是玩味地观赏。
想来这是一场在他看来无趣的表演,因为不多时,他脚尖一顶,椅子向后滑了半步,肩胛斜挨上墙面,双手抱起,合眼又睡了。课堂之上,一张睡脸仰着,光明正大地正对老师,毫不遮掩。
言秋余光注意到期间他看了自己一眼,可能是在确认,竟然有个人坐他旁边。好在,他没有多余的反应。
言秋暗自松一口气。
她希望能一直保持安稳的学习环境。
可没过多久,这个愿望就破灭了。

第二节 课堂结束后是大课间休息,足有十五分钟时间,大家想要打瞌睡、上厕所、玩手机或者出去放放风……这时候最合适不过。
当然也有人抓紧时间看书做题的,比如言秋。她习惯了重点班的学习节奏,不会纵容自己慢下来,何况在这短短两节课的时间里,她已经感受到了教学效率的差距,她只有更努力,才可能回去。
她在刷一套自己买的数学卷,利用课间的碎片时间已经做完了选择题,现在写到填空题的最后一题,难度挺大。言秋试了两种方法都不行,在尝试第三种解法,磕得有些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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