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完结后,女配重生了(临天)
太后一直板着脸,连她见礼问安都迟迟未叫起。
她不明所以地等了片刻,直到见顾知灼和季氏进来……
太夫人瞥了一眼太后,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太后冷哼连连:“这就是顾家的家教?”
太夫人俯首,咔嗒,金丝掐断了。
“好,我就数给你听!”
外头是季南珂义愤填膺地诉说,句句都在为季氏抱不平:“我姑母是你母亲,你强行将她禁足。”
“她高热不退,烧伤严重,你从不在旁侍疾,寻医问药,还要把她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琰哥儿是你的亲弟弟,你任由旁人对他打骂不休,害得他小小的一个孩子,挨了整整二十板子!”
“还要我说吗。”
顾知灼依旧目中无人,从容中带着傲慢和矜贵。
季南珂的瞳孔倒映着顾知灼的身影,字字有力:“我大启以孝治天下,镇国公府的确于国有功,可是,你也不该仗着镇国公府的功绩,肆无忌惮。”
“五刑之属三千,而罪莫大于不孝(注),大启律云,不事父母者,杖罚八十,打骂父母者,当绞首!”
季南珂义正词严:“我如今只是让你跪下,向你的母亲赔罪,已是最大的宽容。”
“跪下!”
顾知灼轻轻地笑了:“跪?”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季氏,带着一种挑剔和不屑:“呵,她配吗?”
这个时候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丫头就是让阿缭和白儿他们惯坏了!顾太夫人掩面失色,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孝是重罪。
哪怕是继母,哪怕只是面子情,该有的也都得有。更何况,季氏对她有养育之恩。
当今皇后还是大公主的继母呢!
若是季氏真的抓着不放,顾大姑娘至少也要脱一层皮。有与镇国公府关系好的诰命夫人不禁暗暗悬了一颗心。
昭阳拿帕子按了按嘴角,掩住了那一抹兴灾乐祸。
她完了!顾知灼早晚会被她自己的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给害死。
哎。珂儿还是太纯善了,先前甚至还说,只要顾家愿意放过季氏就行,要不是自己劝她,她还不忍伤了顾知灼颜面。也难怪总被顾知灼欺负。
昭阳面露得色,恨不得现在就推开隔扇门,狠狠地把顾知灼踩在脚底下。
她放下帕子,凑到太后面前,小声地说着话。
“好了。珂儿。”
季氏柔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在京中名声极好,温柔宽和大度,抚养了一对继子女,又把镇国公府打理地妥妥当当。镇国公战死后,安分守己为夫守贞。
“别这样,灼姐儿年岁还小,多少都会有些任性之举,你是姐姐当包容一二,何况……”季氏顿了顿,软语温言,“你以后还得住在镇国公府。“
这话乍一听是在劝和,但仔细一琢磨,分明就是在说今天要是惹得顾知灼不痛快,等回府后,她定会仗着身份虐待苛责她们。
“灼姐儿,珂儿只是在担心我,你别生气,我来劝劝她。”
季氏走到顾知灼的身前,挡在她和季南珂的中间,不让两人再起冲突。
她与顾知灼面对面,略略仰头在看她,态度绵柔地说道:“大姑娘,是我和珂儿的不是。珂儿是镇国公府养大的,我们会牢记顾家的恩情。”
话音刚落,她的嗓音骤然降低,仅仅只有嘴唇在动:“顾知灼,这是你自找的。”
“大姑娘,你别生气……啊啊啊啊!”
季氏发出惊恐的尖叫,整个人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就像是一言不和,被顾知灼用力推了一把。
“姑母。”
季南珂惊了一跳,险险地扶住了她。
季氏心有余悸地靠在季南珂的身上,柔若无骨。
季南珂目中的怒火腾腾而起,怒喝道:“你推她!”
“她是你母亲,继母也是母。”
“你竟然推她!今天是我亲眼看到的,你别想抵赖!”
顾知灼哂笑,隔扇门的里头传出极为轻微的动静,掩盖在了季南珂的声声怒斥中。
季氏低垂着头,脸庞在帷帽的掩盖下,浮起疯狂的笑意。
顾知灼的不孝曝露于人前,哪怕镇国公府再说自己纵火,也可以是“被欺负被逼迫不得已而为之”,甚至是“顾知灼为了打压她这个继母而故意污蔑”。
自己从此会立于不败之地。
以后,镇国公府依然是自己说了算!
就算顾知灼在太后面前辩解不是她推的,有珂儿在,太后也不会再相信她。
珂儿真是福星啊!
“是啊,继母是母,理该敬孝。”
顾知灼漫不经心地重复着这句话。
她目视着季氏,凤目仿佛能够穿过层层黑纱,堪破季氏的内心。
季氏的心口没来由地狂跳了一下。
“当年镇国公府聘的是江南季家长房嫡长女,季元初。”
“但是,您不是季元初啊!”
太后怒容满面地正打算让人去开门,闻言抬至一半的手停住了。
顾太夫人也有些愣神。
什么意思?!所有的人皆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禁屏气。
“您是哪儿来的孤魂野鬼?”
顾知灼再度逼问,季氏双目圆瞪,笑容僵在了嘴角,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顾知灼走近了季氏,扬唇一笑,一如往常的肆意傲慢。
她把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又轻又柔地说道:“另外……”
“推人,应该是这样推的。”
她的双手向后用力一推,季氏顿感一股大力向她而来,她的后背撞开了扶住她的手臂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手肘撞在地上,她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当季元初当久了,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
有两个字从顾知灼的口中吐出,有如一道惊雷在季氏的头顶炸开。
“季若。”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不住地回旋,大脑一片空白。
顾知灼居高临下地站在季氏的面前, 似笑非笑道:“我说过, 让你安分的。你呀,就是不听话。”
她弯下腰来,在她耳边轻喃,幽幽声仿佛来自地府:“你就算和季元初生得一模一样,你也永远成为不了季元初。”
“是不是?季若。”
这个名字一声声的回荡在季氏的耳际。
万嬷嬷惊恐地瞪大着双眼,细细密密的冷汗自额角滑落, 忍不住地去看季氏。
季氏眼神空洞。
为什么会知道!
为什么?
顾知灼把她的帷帽扶正,断然道:“你不是季元初,你叫季若!”
“你占了季元初的身份。”
“你为了嫁进镇国公府,杀了季元初。”
“不, 不对——”
季氏心中最紧绷的一根弦被拨动了, 她的理智几近崩溃。
对顾知灼的恨意和畏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锋。
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瞳孔闪烁着一抹厉色,从地上跃起,一把卷起帷帽的纱帘就往顾知灼的脖子上套了过去。
死!去死!!
死了就没人知道了!
顾知灼没有躲, 她背对着隔扇门,小弧度地弯起了嘴角。
“放开她!”
隔扇门被大力撞破,顾太夫人奋力甩开一个陌生嬷嬷的手臂, 跌跌撞撞奔了过来, 她一把扯开季氏,惊魂未定地把顾知灼搂在了怀里。
顾太夫人毕竟年纪大了,力道也不够, 季氏只被推得踉跄了几步。
季氏的理智在这时回归了,她猛地记了起来今天的目的。
她呆滞着挪动目光,就见到隔扇门已经完全打开,坐在里头的太后面有愠色地注视着她,周围那些熟悉的诰命或惊,或疑,或一个个表情古怪,瞠目结舌。
她做了什么。
她刚刚做了什么!?
季氏从脚底升起了一股冷意,冻得她全身打了个哆嗦。
一巴掌狠狠地刮到她的脸上,掌掴声响亮至极。
季氏被打得歪了脸,还没有痊愈的脸颊痛得她眼角泪水直冒。
帷帽斜到了一旁,露出了藏在纱帘底下的那张脸,她的面颊布满了一块块细小的结疤,皮肤通红。
顾太夫人甩甩手,憎恶地目视她,把顾知灼搂在怀里,反复用手去摸她的脖子看她有没有伤着。
“没事,祖母。”顾知灼绝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风险。
“你这丫头……”
顾太夫人被吓得不轻,抡起手往她背上拍:“你就不知道躲吗,躲不了就打她啊!”
顾知灼默默垂下眸子。
上一世,衙差一鞭子抽下来的时候,是祖母把她护在了身后。
那个时候,她就肯定了,祖母是喜欢她的。
只是她没有季南珂会撒娇卖乖,她被季氏捧杀的娇纵任性,脾气又特别坏,总爱和祖母对着来,有如针尖对麦芒。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太夫人愣了一下,顾知灼浓密的羽睫轻轻颤动:“祖母,我好怕。”
顾知灼一委屈,顾太夫人立刻就收了声,大概是想孙女已经吓着了,自己要再凶她,就有点过份了。太夫人瞪了她一眼,怒火向外发散:“都快被季氏给害死了,灼丫头还不孝?怎么,你们就非要顾家人全死光才行?!”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总感觉这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责自己。
场面一度冷了下来。
礼亲王妃开口打破了沉寂:“顾大姑娘,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礼亲王妃是被太后从京城特意传召过来的。
她亲眼目睹顾知灼落入圈套,几乎要彻底背上忤逆的大罪,结果,都这样了竟还能翻盘!不止是她懵,所有人都一样。
什么叫季氏是孤魂野鬼,她不是圣旨赐婚的国公夫人吗?这还能有假。
顾知灼示意太夫人莫要担心,她向着太后的方向屈了屈膝,意味深长道:“太后娘娘,原来您也在,真是太好了。”
太后:“……”
顾知灼猛一甩袖,抬手指着季氏冷言道:“当年先帝为我父亲指婚,赐婚季家长房嫡女季元初为我父亲续弦。”
“聘书,婚书,写的皆是季元初之名。”
“但是,季元初早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而她,她是季元初的孪生妹妹,季家次女季若!”
顾知灼冷笑道:“珂表姐说我不孝,敢问太后娘娘,我当孝顺谁!?”
这句话几乎击溃了所有人的认知,连太后都难掩惊容。
顾太夫人颤着声音道:“灼丫头,你、你说的是真的?”
顾知灼向她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所说千真万确。
她轻轻一笑,满是嘲讽:“季氏。你无名无份,凭什么要我这个嫡长女为你侍疾尽孝?”
“还要我跪着来求你原谅。”
“你说说,你配吗?”
同样是这一句“你配吗”,同样是铮铮傲气,听在同样的这些人耳中,但是所有人的心境这回彻底不同了。礼亲王妃淡淡地摇了摇头:“她不配。”
她不配!
“不是!不——”
季氏终于从一团混乱中回过神。
她惶惶地看着四周,整颗心有如坠入深渊,还在不住地往下沉。
她好似被人剥光了丢在人堆一样,只想找个角落蜷缩起来。
“姑母。”
季南珂搀扶着她,柔声道,“顾知灼又在胡说八道了,是不是?”
她悄悄地掐了季氏一下,意思是在告诉她,不要认!无论她是不是季元初,她也必须是季元初,不然她们两人都得完。
快点否认啊!快点哭,然后撞墙!快啊!自己有办法让太后相信她的。
这些小动作瞒不过顾知灼的眼睛。
她直接断了季氏说话的机会,咄咄相逼:“你嫉妒季元初,你杀了她,你假装自己是她,偷了八年的荣华富贵!”
“灼表妹,我姑母绝不是这样的人,你……”
顾知灼看都没看她,继续说道:“季若,你以为我是如何知道你的名字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季若,你这具皮囊底下,还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这句话打碎了季氏所有的侥幸。
她的秘密……
季氏捂住了脸,她想起了那一天,在惊雷落下的时候,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少女在对着自己微笑,她的脸与她一模一样。
山崖上,她把她推了下去。
少女的头颅撞在石头上,鲜血汨汨地往外流。
“啊啊啊啊!”
顾知灼好整以暇:“季氏,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哦,我还知道你……”
“不要逼夫人了。”万嬷嬷大叫着挡在了季氏面前,她向着太后跪了下去,“太后娘娘,我家夫人,她确实不是大姑娘季元初。”
她发了狠心,一股脑儿地把话说完:“夫人和大姑娘是孪生姐妹。赐婚后不久,我家大姑娘就出了意外。是老爷太太让夫人顶替了大姑娘的身份,嫁进镇国公府的。”
“这一切都和夫人无关。夫人在家不能忤逆父母,才会如此行事。”
“求太后娘娘明鉴!”
万嬷嬷俯下身,把头深深地抵在了地上。
愚蠢!季南珂冷淡地别过了头,心里沉甸甸的。
哪怕季氏的态度早已明明白白地证明了顾知灼所言属实,现在听到万嬷嬷亲口承认,所有人照样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季家竟然真得利用孪生子样貌相同,姐妹替嫁!
镇国公府的这桩婚事的是先帝亲赐的,季家私自换人,就是在抗旨。
抗旨之罪,罪迁九族,季家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万嬷嬷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太可怕了。
她劝过夫人,让表姑娘安生地回来就可以,不要再去招惹大姑娘的。
大姑娘的那双眼睛,好像能够堪破一切的魑魅魍魉。
她怕了。
再这么下去,她们会万劫不复的。
“说!”
太后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一声暴喝。
万嬷嬷抖了一下。
“当时,当时……”万嬷嬷咽了咽唾沫,战战兢兢地说道,“季家的两位姑娘是双生子……”这句话她之前说过,又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在季家,祖辈流下来的规矩就是双生子不祥,夫人比大姑娘晚生了半个时辰,一出生就被送回了老家,也没有在族谱上记名。一直到夫人十四岁的时候,季家把她接回了去。”
季家其实没有想过要把夫人接回去,甚至从来没有对外提起过这个人。
是大姑娘无意中得知了自己还有一个孪生妹妹,便恳求父母把妹妹接回去,老爷开始说什么都不答应,直到宫里派人来相看。
先帝打算把季氏长女嫁给当时的镇国公世子为续弦。
前朝亡了后,季家子弟再无一人出仕,这样下去,只需要三四代,家族就会渐渐落没。
季家当时已是急得不行,宫中的这趟相看有如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他们的头上。镇国公府在大启朝地位斐然,若是能够顺势搭上镇国公府,季家就还有崛起的机会。
这关系到家族的荣耀和未来,岂能让人不重视。
季大姑娘季元初也因此在家中有了些许的话语权,她执意要接妹妹回来,老爷终究应了。
“两位姑娘生得一模一样,谁也分不出来。”
二姑娘养在乡间,但也没吃过什么苦,打小身边就有两个婆子伺候,也不需要做活,除了经常晒太阳和到处跑皮肤有些粗糙外,其他的与大姑娘并无不同,就连身高胖瘦都一样。
“后来,后来……”
万嬷嬷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她低垂着头,继续说道:“宫中下了圣旨后不久,镇国公府派人送来婚书,定下了迎亲时间。太太带着两位姑娘去庙里上香,就在回来的路上,马车翻了,两位姑娘从山崖上滚了下去。”
她呢嚅着:“大姑娘当场、当场就没了。二姑娘也受了伤,昏迷不醒。”
“季家当时为什么不说!”太后一拍案几,愤愤道。
万嬷嬷吓得用力磕头。
她心里怕,很怕,但是,为了她的二姑娘,她不能怕。
不然,她的姑娘是要没命的啊。
她是她一口奶一口奶从小养大的。她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她有的只有二姑娘。
万嬷嬷把额头深深地抵在地上,颤着声音道:“大姑娘死了,老爷说是二姑娘害的,说二姑娘是灾星,如果不是二姑娘回来,大姑娘就不会死。季家全让二姑娘给毁了。”
“老爷差点打死二姑娘,又把二姑娘关进柴房里。”
“后来,过了三天,老爷打开柴房的门,他告诉二姑娘,从今以后她就是季元初。”
万嬷嬷抬起头,她的额头血渍斑斑,鲜血从额头流到了眼中,她眨了一下眼睛,咬着牙说道:“是老爷让二姑娘顶替大姑娘的身份的。老爷说,反正族谱上也没有二姑娘的名字,季家长房由始至终只有一位姑娘。就是和镇国公府订亲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