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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璋传(惊鸦)


待五花马行至荣府朱门前,只见荣国府的长随小厮已经束手分列于门口两侧。
贾璋下马后把马鞭随手放到一个看得顺眼的小厮手中,然后坐上府里提前预备好的抬舆,来到荣庆堂内。
贾母、贾赦、邢夫人、黛玉、菱哥儿还有嫂子弟妹、弟弟妹妹和侄子侄女都在,贾璋大步上前,在蒲团上拜倒给祖母和父母请安。
在贾赦万分欣喜地起身,把儿子扶起来后,黛玉怀里的菱哥儿已经开始叫爹了。
贾璋心里一软,贾赦拍他的后背,笑道:“你还不过去抱抱你儿子?”
这个时候,他倒是不讲究什么抱子不抱孙了。
隔辈亲这种事情,还真是很有道理的。
贾璋走过去抱过菱哥儿,借着抱孩子的动作,在袖子底下悄悄地握了握黛玉的手指。
温热的温度从贾璋手心传输到黛玉的手指尖。
他含笑看了她一眼,她不自觉地莞尔一笑,缓缓地弯起了唇角与眉梢。
平日里,贾璋经常陪伴菱哥儿,他会和黛玉一起陪菱哥儿玩,一起给菱哥儿念诗念故事。
菱哥儿记忆力又很好,因此即便贾璋离京日久,菱哥儿也记得贾璋这个爹爹。
此时菱哥儿已经搂住了贾璋的脖子,稚嫩的脸庞贴着贾璋的侧脸:“菱儿,想爹。”
菱哥儿记得贾璋,也很思念贾璋。
但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所以,菱哥儿不一定会向贾璋表达自己对他的思念。
今日菱哥儿见到贾璋后,就贴着他脸说想他,是因为黛玉提前教过他。
她说,抱着菱哥儿飞飞,给菱哥儿念故事的爹爹,是很爱菱哥儿的爹爹。
如果菱哥儿说想爹爹,爹爹会很高兴的。
比菱哥儿收到祖父送的可爱布老虎后还要高兴……
菱哥儿希望爹爹高兴,所以他贴着贾璋的脸,童声稚语地说想他。
贾璋的心好像被温水泡过一般,他亲了亲菱哥儿稚嫩的小脸,掂了掂菱哥儿的重量,温柔地笑道:“菱哥儿可真听话呀!是不是每天都乖乖吃饭了?”
菱哥儿连连点头,贾母、邢夫人他们见到菱哥儿的,全都笑了起来。
而在贾璋坐到黛玉身边的楠木圈椅上面后,贾琮他们这些晚辈都上前行礼问安。
贾璋笑着让他们起来,又问了他们几句话。
问的问题无非是他们最近过得怎么样,读书上、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云云。
贾琮他们一一答了,贾璋听后点了点头,又让他们有事情一定要告诉他,不要瞒在心里。
在说够话后,众人簇拥着贾母与贾璋一起来到花厅参宴,好为贾璋接风洗尘。
席间,贾母、邢夫人她们又问了贾璋路上种种与面圣之事。
听到贾璋提起海上波涛汹涌后,贾母等人全都心疼起贾璋路上的颠簸;听到茜香国的风土人情后,所有人都感到新奇有趣。
而在听到绍治帝给贾璋升官的赏赐后,贾母等人都为他感到高兴,又连声称赞起绍治帝的恩德来。
晚上回到鹤鸣苑时,菱哥儿已经睡着了。
把菱哥儿交给乳母照料后,贾璋让紫鹃她们把他带回来的箱奁抬来给黛玉瞧。
主要看的,还是茜香世子送给他的茜香罗。
“这料子轻软,颜色也好,香味也好,正适合给皎皎做裙子。”
黛玉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箱子里面装满了茜香罗。
独特但好闻的香气萦绕在她鼻翼,她回头看他:“三哥哥,你可孝敬老太太和太太了?”
贾璋走过去搂住她肩膀:“祖母和母亲年纪渐长,不爱穿这么鲜艳的衣裳。”
“我给祖母和母亲采买了茜香的另一种影月纱,做夏衣也是好的。至于这些料子,你只管放心用就好。”
听到贾璋这样说,黛玉才吩咐紫鹃拿出一匹尺头来。
明儿她就让人把这尺头送到针线房那边儿做衣裳。
这个颜色,还是很适合做石榴裙和飞仙裙的。
贾璋搂着黛玉,只见黛玉星眼微饧、香腮带赤,只觉神魂都飞到了她身上。
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他的妻子。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在楼船上,在茜香国的驿馆里,每当他想起他的妻子时,他都会想到温庭筠的这句小词。
而现在,他已经回来了。
在她身边,他心里的思念之花彻底绽放。
甚至,还有蝴蝶在那花蕊上面翩跹起舞。
只可惜黛玉看不到,但他会说给她听……
在贾璋他们收到御前的赏赐,在吏部办完升官的流程,又到小松径街向杨宗祯禀告完出使茜香的种种后,南安郡王和亲一事,也算是彻底落幕了。
绍治帝成功削藩,南安郡王成功保命,杨门后进与姚云起成功升官。
就连南安郡王府除了太妃外的所有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自己迫切想要拥有的东西。
看起来,每个人都应该高兴才对。
但南安郡王这个当事人不高兴,远在平安州的西宁郡王更不高兴。
得知南安郡王的下场后,西宁郡王脑中只浮现出四个大字。
那就是唇亡齿寒。
虽说南安郡王的子女过得都还算不错,可问题是,南安郡王自己过得很糟糕。
在西宁郡王眼里,兵卒的衣食住行不重要,边疆百姓的生活质量也不重要,子孙后代的未来就更不重要了。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自己舒不舒坦。
他死了之后,哪里还管洪水滔天呢?
所以他尤其接受不了绍治帝和杨宗祯让南安郡王和番的决定。
他一想到绍治帝让南安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伺候人的男宠,就睡不着觉。
他一边儿在心里暗骂绍治帝和杨宗祯的心肝黑,一边儿担心若是绍治帝找到了把柄,会不会像发作南安郡王一样发作他这个硕果仅存的实权藩王。
不对,他们这位陛下手中已经握满了他的把柄!
西宁郡王后知后觉地想到了那些勋戚送给他“保管”的银钱。
绍治帝他对此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绍治帝知道这件事,那对方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给他下套?
他要完了。
西宁郡王脸色灰败地摊在地上,脑海中已经浮现出自己凄惨的死法。
不行!不行!
他绝对不能让自己落到那种地步,得到那么凄惨的结局!
他得想个法子自救……

既然要自保, 那就不要管别人的死活。
西宁郡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跟绍治帝自首,再出卖与他合作的勋戚。
他向来两面三刀, 会生出这种念头也很正常。
若不是这样的人,西宁郡王当初也没法子从义忠老千岁的漩涡里挣扎出来。
此时此刻, 他望着窗外的明月, 心中感慨万千。
这世上, 还真是老实人有傻福啊!
南安战败亏输,眼下业已和亲,此时正在茜香国当伺候女王的男宠。
他深夜无眠, 在这里默默筹划一件既损自己、又损勋戚, 只肥了君上的事情。
其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平安落地, 获得与北静郡王与东平郡王等同的荣养待遇。
想到这里,再回忆一下西宁王府历代先王的努力, 回忆一下这些年来费尽心思的钻营, 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西宁郡王又怎能不心生感慨?
不过,不论如何,西宁郡王都做好了背叛那些勋戚的打算了。
因为,除此之外,西宁郡王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自救方式。
瑞王的失败, 已经证明了当今陛下的实力。
在先帝一朝,西宁郡王也曾广撒网、多捞鱼, 结交过废太子的后人义忠郡王。
这人原本也曾有过夺嫡之心,可是因为瑞王的事情, 他已经被绍治帝吓破了胆子。
他是绝不可能与西宁郡王奋力一搏的。
而西宁郡王本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 来赌一个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
养寇自重这种事情,也是不可取的。
西宁郡王贪墨的军饷远不如南安郡王多,但数目也不小。
在重新整饬军备、训练兵卒前,西宁郡王哪敢做这种事?
说句实在话,他现在会产生背叛合作勋戚的念头,不就是因为南安郡王血淋淋的下场吓到他了吗?
至于背叛盛朝,投靠鞑靼、瓦剌,这种事情,西宁郡王想都没有想过。
且不说草原贫瘠、大盛富庶,西宁郡王根本吃不得草原的寒苦。
只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古话,就足以警示西宁郡王不要做这种既大逆不道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成大事者,绝不能顾首顾尾。
打定主意后,西宁郡王就把那些勋戚藏在他这里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玩全都整理出来,装箱封存、汇编成册。
然后又亲自写了一篇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的请罪书。
做完这些事情后,西宁郡王他立即派人八百里加急,以密折的形式把他整理好的账册与亲自写的请罪书送到了绍治帝手中。
而在属下带着账册与请罪书离开后,西宁郡王打开府库给标下兵卒补发军饷,然后又颁布新约操练军队,希冀这样做,就能弥补、挽救军队的战斗力。
在这种时候,实力才是最能让人感到安心的东西。
虽然西宁郡王也知道,打造强军,绝非一日之功,但做事总比不做事好。
所以能弥补一二的,他还是尽力弥补吧。
即便没什么用处,就当他是在买自己的安心。
若真能如此,他就不算亏了。
收到西宁郡王送来的账册与请罪书后,绍治帝心里确实有些吃惊。
靳决当初就在他几个兄弟之间乱窜,怎么现在这么老实了?
要知道,绍治帝原来是想要钓靳决的鱼的。
怎么现在他还没动手,靳决就自己上钩了呢?
可是,一想到南安郡王和番茜香的下场与靳决从废太子一事中全身而退的过去,绍治帝就不再感到奇怪了。
西宁郡王很可能是被南安郡王和番的事情吓到了。
他不想步入南安郡王的后尘。
这才想到要出卖盟友,讨好他这个皇帝,从而获取平安落地的机会。
而对西宁郡王这种首鼠两端的小人来说,出卖盟友这种事,就更加不足为奇了。
绍治帝拨弄着手中的碧玺串珠,在那份声情并茂、字字泣血的请罪书里,他已经看到西宁郡王的心路历程了。
至于西宁郡王没写在请罪书里的心理活动,绍治帝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无非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已。
身居京城权力斗争中心多年的绍治帝,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从西宁郡王出卖合作对象、讨好他这件事上缓过神后,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西宁郡王送过来的账册上面。
没过多久,细细阅读账册的绍治帝就被这些勋戚的行为给气笑了。
从齐国公府到三等将军姜家,各家勋戚皆堆金积玉、富埒陶白,但就是不肯还钱是吧?
绍治帝只觉自己心口生出了一股发不出去的火!
这帮虫豸,有钱给西宁郡王交保管费,没钱还国库的欠债,这简直就是大盛天字第一号的笑话!
他绝对不会饶过这帮混账!
西宁郡王终于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任是谁看到那本厚厚的账册后,都不会最憎恨西宁郡王这个主动自首的从犯。
因为有人比他更招恨。
那些勋戚,才会是绍治帝最厌憎的头号打击目标。
用生不如用熟,想到要抄了这些勋戚的家,绍治帝就想到了上次抄家的团队。
以皇弟忠顺亲王与贾璋师兄弟几人为核心的抄家团队,办事又快又好,这次依旧可以派他们去办这件事。
正好茂行现在还兼任佥都御史,跟着忠顺一起抄家都名正言顺了呢。
于是在掀起新一轮抄家浪潮后,绍治帝点选的臣子还是忠顺亲王等人。
只不过,这次抄家的油水要比上次少上不少。
毕竟,这些勋戚家里世代积累的财富,还都在西宁郡王那里保管着呢!
他们家里的财富,已经寥寥无几了。
忠顺王爷抄的第一户人家,就是爵位最高的齐国公府。
说起来,齐国公府与贾赦的好友陈瑞祥还是亲戚呢。
但是,在陈瑞祥先辈尚主、与公府分家后,两家感情日淡,关系并不十分亲密。
他们两家只是普通亲戚,与荣国府和贾族普通族人的关系并没有差多少。
是以齐国公府的事情,还牵连不到陈瑞祥这个尚宝寺卿身上。
贾璋对此也松了一口气。
陈瑞祥对他这个世侄很不错,父亲和陈瑞祥的关系更是亲厚。
他不希望陈瑞祥出事,也不愿意让父亲伤心。
不过,看在陈瑞祥的面子上,贾璋还是恳请忠顺亲王给齐国公府点儿体面。
至少,不要让齐国公府的女眷太过难堪。
听闻此言,忠顺亲王只觉贾璋真是容易心软。
上次,贾璋就和他提过这样的请求。
结果这次,贾璋同样向他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可那些犯事的勋戚,又何尝记得他们的好呢?
但王妃曾对他说过,贾茂行的举动未尝不是好事,还让他按照贾茂行说的去做。
因此这次,忠顺亲王也没有拒绝贾璋的请求。
于是,忠顺亲王对绣衣使者东鸾卫的司官与五军营的将官道:“听到贾佥宪的话了吗?一会儿就按照他说的去做。”
众司官与将官听到亲王的嘱咐后,纷纷应是。
在忠顺亲王的指挥下,众人迅速地闯进齐国公府。
他们都走进二门了,齐国公府家主、三品威镇将军陈瑞文才收到消息。
他连跑带颠地迎了出来,见到忠顺亲王、贾璋还有一众绣衣使者、带刀军士后,只觉来头不妙。
这架势,不会是他们私藏财货不还债的事情事发了吧?
陈瑞文猜得完全没错,但他整个人都没有半点儿主意了。
忠顺亲王瞥了一眼面色灰败,叠声求饶的陈瑞文,对贾璋温声道:“贾佥宪,请你宣旨吧。”
贾璋这才站出来,朗声道:“有旨意:陈瑞文交通外官,依势凌弱,拖欠国库欠款,毫无忧国之心,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1]
在他宣读完圣旨后,东鸾卫带队首领赵司官连声叫人拿下陈瑞文,又叫手底下的兵卒看守其他人犯……
因为忠顺亲王的吩咐,绣衣使者与五军营兵卒在抄没家资、缉拿人犯时也没下重手,态度还算客气。
即便如此,齐国公府的男女老少还是被东鸾卫与五军营的人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颤。
真不知道,若没有贾璋的劝告,他们家又会何等的狼奔豕突、恐惧颤栗?
忠顺亲王这次抄家,是按照爵位,从大到小抄的。
宣读圣旨的工作,则被忠顺亲王交给贾璋、叶荆、郭子守他们三个翰林官来做。
接下来去旁人家抄家时,依旧是这一套流程。
忠顺亲王他们忙活了一通,总算是把所有人犯全都押送到刑部大牢去。
在这之后,才领了绍治帝从私库划拨的丰厚赏赐,回归原职去了。
对贾璋来说,这些勋戚遭难,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些勋戚需要还债,是由贾璋他们上谏一事挑起来的。
那些早就还债的、那些经由贾璋提醒还了债的、那些损失不太严重的不会恨贾璋。
只有那些压根儿就不想还钱的人家,才会恨贾璋恨得要命。
这一次入狱的勋戚,一大半都是贾璋、叶荆、郭子守他们的仇家。
如今他们彻底完了。
等待这些人的结局不是流放三千里,就是充军发配,贾璋他们身上的隐患也彻底消失了。
京中风波甚大,西宁郡王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这位陛下的手段可真狠啊!
他连忙把那些勋戚人家私藏的财富全都槛送京师,交到绍治帝手里。
在这之后,西宁郡王自请回京养老,又举荐了接受他所辖防线防务的武官。
而这些人,全都是旗帜鲜明的帝党。
西宁郡王识趣的态度确实让绍治帝感到满意。
于是,他的请求很快就被批准了。
在西北防务被绍治帝亲信将官接手后,西宁郡王带着舆马随从回到了京城王府。
绍治帝没给西宁郡王治罪,还给了他们王府不少赏赐。
看着赏赐里面的玉如意与紫檀龙头拐杖,西宁郡王的心才彻彻底底地放了下来。
绍治帝愿意给他这些赏赐,意味着绍治帝认可了他举报自首、放弃军权的功劳。
他这回,也算是戴罪立功了。
虽然日后再也不能继续风光八面,但好歹可以像北静、东平二府一样混个安荣富贵,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在这些勋戚纷纷落马后,荣国府又发生了一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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