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系统察觉到她要直接捅穿糊在猛兽囚笼上的那层纸,心知不好,急急想要出声拦她。
可她与赫尔曼正当面,他的言语无法传达给她,只能听她问:“赫尔曼,你是不是骗我了?”
青年的目光随她的话寸寸冷凝,凝视她片刻,到底没发作,也没有否认。
他单臂桎梏住她一把纤腰,抱起她与自己额头相抵,悠悠然道:“怪不得不开口叫老公了——迟迟知道我的名字,是照顾你的人说漏嘴了吗?”
他不擅长也不喜欢为自己圆谎。
桑迟知道他不是她原本的丈夫也就知道吧,反正那都是亡夫了,他可以当她以后的丈夫。
“他说的难道都是实话,你之前所说所做都是在哄我玩吗?”桑迟长睫颤动不止,越想越难过,眼眸蒙上层雾气,再开口声音也染了哭腔,“你送我钢笔的时候是不是也在偷偷嘲笑我笨。”
“什么?”赫尔曼意识到不对。
他一开始的确存了找乐子的心思,可桑迟提到的钢笔不过随手送她的小礼物,怎么也成扣来的罪名了?
赫尔曼怀疑是钢笔的第一任主人、他诡计多端的孪生哥哥搞鬼。
他让约书亚挑人照顾她,难不成约书亚自己去了?
电光火石间,他想通之前约书亚深夜来电的原因,咬牙切齿地问:“他和你说了什么?”
桑迟泪眼婆娑,又伤心又生气,尝试使力推开他:“我不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嫂子,你得放开我。”
赫尔曼被这句话刺激得双目发红,一时难以遏制杀意:“当我的嫂子?迟迟,你想都别想。”
虽然不懂桑迟怎么连丈夫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但赫尔曼不能容忍她被约书亚夺走。
他为了解决有可能危害到她的祸端,这段时日几乎不眠不休地奔波在外,一边对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一边追查有关她亡夫异常的线索,结果倒被孪生哥哥不声不响哄了她去。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她要是真相信了约书亚编造的那套谎言,执意和约书亚当夫妻,他宁可她玉碎在自己手中。
然而他散发出的杀意,没对桑迟发挥应有的作用。
因为正处在悲愤交加中的笨蛋小美人忙着难过,哭得脑袋懵懵的。
且她潜意识里依然记着他是宁可受伤都要保护自己的人,就算他再凶,她也不觉得他会伤害她。
就像习惯了取食于尼罗鳄巨口中的牙签鸟,不觉得鳄鱼的森然利齿对自己造成威胁一样。
名为埃及鸻的小小雀鸟甚至会在鳄鱼嘴里蹦蹦跳跳。
桑迟也是。
赫尔曼不肯放她落地拿纸巾擦眼泪,她悬空的足尖就在挣扎中踢了几下他的小腿,甚至带着点泄愤意思地埋脸把泪水都蹭到他的领口上。
她委屈地想,明明是他骗她不好,结果他都不道歉,还要凶她,太坏了,她也要坏,更坏!
把他的衣领哭湿掉就是她的报复!
桑迟把想法清晰地写在脸上,还重重“哼”了一声。
赫尔曼看到衣领上浸出深色一片,被气笑了。
依然怒火中烧,但就算生气,也情不自禁觉得她蠢得可爱。
连带发作的可爱摧毁症激得他牙根发痒,恨不得现在在她惹人心怜的脸蛋上狠狠咬一口消解破坏欲。
不过把她咬疼,她怕是会哭得更厉害。
他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还是退而求其次,不轻不重地掐着她软乎乎、湿漉漉的腮肉,恶声恶气道:“哭什么,我只会哄自己的老婆,不会哄别人的老婆。”
他想逼桑迟服软承认她是他的老婆再放开她。
可笨笨的小美人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胁迫,不想脱困,因而顺着他的话含含糊糊地问:“你的孪生哥哥也算别人吗?”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赫尔曼听她又一次提约书亚,忍不住骂骂咧咧。
但看她水洗过的眼眸透露出清澈的愚蠢,不像故意火上浇油,只是单纯的疑惑,他心头窜起的火苗又降下去了点儿。
早就知道她是个好骗的笨蛋,没必要冲她发脾气。
要怪该怪约书亚明知道她已经重要到他特意向家族要人帮忙照顾,还不要脸地挖墙脚。
于是他重新明确了辱骂对象:“约书亚不但是别人,而且是烂人、人渣!”
赫尔曼首次体会夺妻之恨,一颗心备受煎熬。
他不遗余力地翻旧账,抹黑约书亚:“他一直是鬼话连篇的坏种,谁都不放在眼里却喜欢装和善,做出不好解释的坏事就往我身上赖。”
这可不是他编造的谎言。
他没对家族里的人下过手却声名狼藉的原因,就是因为约书亚这混蛋上位成为家主前受不了长老会一群老不死的纠缠为难,拿他用过的刀把长老会屠了,然后推说是他冲动犯的事,假模假样地作为兄长维护他。
当然,赫尔曼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被泼脏水的当晚差点杀死约书亚。
只是他不想承担家族的责任,也需要人解决他宣泄杀戮欲后的麻烦,到底放开了掐住孪生哥哥脖颈的手,以背杀人黑锅、处理家族脏事交换约书亚帮他收拾烂摊子、提供必要帮助。
所谓的兄弟情完全基于利益交换。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说出来污了桑迟的耳朵。
赫尔曼隐瞒后续,手下滑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迫她与自己对视,认真道:“记住了,你就是我老婆,无论他和你说过什么都是在骗你。”
他是桑迟进小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她对他有雏鸟的滤镜,与他当面又想不明白的情况下,更愿意相信他。
听赫尔曼说得情真意切,她便忘记先前的委屈,小手揪住他的衣襟,轻声道:“你这次一定得说实话,我真的是你老婆吗?”
“对。”
他认定的老婆,怎么不是他老婆,要证的话立刻就能办出来给她看。
桑迟心里还是没有底,轻咬住下唇,又照着她知道的设定问:“那你是真的很爱我?”
“当然。”赫尔曼皱起眉,没想到她连爱都不确定,问:“我难道表现得不够明显?”
“嗯……”桑迟犹豫地沉默了一下,声音软软地嘟囔道,“因为你都没有主动亲过我。”
她这句话一出,赫尔曼周身笼罩的无形黑雾瞬间散了,心头焚烧的火被天降甘霖浇熄成一片灰烬,又从灰里开出朵小白花:“我可以亲?”
桑迟迷惑:“我是你老婆的话,你当然可以亲啊,除非你不爱我。”
赫尔曼凝视着她唇珠微微嘟起的红唇一开一合。
看起来就很好亲,他要是没有很爱,早顺从自己的心意,乱亲上去了。
单纯把她当作心怡的猎物时,连撬开她的齿关,捉住她藏匿起来的软舌都想过,后来认真把她当妻子反而不太敢想。
毕竟他只杀过人,没亲过人。
知道刀刃把口子开在哪儿能置人于死地,不知道身上哪里都软的小美人能承受多少索取。
如果不知分寸地直接亲,把她撞疼怎么办?
况且他肆意惯了,连杀人都念头都不克制,也不太信任自己有多强的自制力。
一旦亲上去,他肯定会贪婪地想更进一步——抿她的唇珠可不可以,纠缠她的香舌可不可以……
要是把人这么亲怕了、亲跑了,他不就失去会乖乖撒娇偎进自己怀里的老婆了。
干脆不亲。
可现在桑迟说不亲就是不爱她。
既然是她要求他证明爱的,就算他稍微失控,亲得重了,她也不能太生气,对吧。
赫尔曼把她放落地面,俯身凑近,左手依旧覆在她腰后,托在她下颌的右手刻意放轻力度,像驯服的巨型兽卸去镣铐前最后讨要一个指令般,说:“那我亲了。”
桑迟应了一声,正准备提醒他不可以用牙齿咬,叮嘱的话便被侵略口中的舌搅碎。
概念中该是柔软温和的舌强势地扫过她打开的齿列,竟然探至她上颚后方的软肉,长驱直入触碰到她脆弱敏感的咽喉,掠夺每一寸香甜。
太超过了。
小美人莹润的杏眸睁圆,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地自她面颊滑落,一颗颗坠落至地。
她畏惧地想要后撤,却发现拦在腰后的手一开始就断绝她的退路,宽厚的舌头也完全占据她的口腔,阻断她说出任何讨饶的话。
至于她抵在他胸口微小的推力,更是被他忽略不计。
他的吻宛如最残酷的屠城蛮兵,就算她溃不成军了,也不许她逃避或投降。
桑迟绝望地想,赫尔曼怎么回事啊,他本来连亲都不亲的,为什么一亲起来这么凶啊。
她的视线都在渐重的窒息感里暗下去,绞尽脑汁想能有什么自救办法,勉强抓住灵光一闪,试探性用舌尖讨好地轻舐回去。
肆虐的兽终于接收到她甘愿割城求和的信号,在她真正晕厥前鸣金收兵。
赫尔曼一脸餍足地捞起差点软倒的小美人,按在怀里。
“我是不是证明了我很爱你?”赫尔曼问。
桑迟小幅度地上下晃动脑袋。
证明了,当然证明了,她再也不要这种证明了。
“那你改口回来,再叫我声老公听听。”赫尔曼得寸进尺。
桑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即便勉力张口,也只有一些零乱泣音随她呼吸喘出。
他自她微启的水润红唇,瞥见一小节无力的鲜红软舌,手指动了动,心中浮起些捉出这可爱小东西的冲动。
但她看起来实在可怜,承受不住更多刺激了,他只好合了合眼,忍住过分的想法,转而弥补性地拭去她眼尾的泪水。
也不知她怎么能流出这么多眼泪,应该不至于哭坏眼睛吧。
总归是该给她补充些水分,他长臂一展,自旁边路过的女仆手中托盘上取来杯给小孩子准备的鲜榨果汁,哺喂桑迟小口小口喝了。
赫尔曼还是自知这次亲得凶了的。
为了避免再也没有下次机会,他准备再说几句哄她的好话。
可就在这时,他忽有所感,顺着如芒在背的感觉望向宅邸入口,正好与约书亚冰冷的视线撞上。
约书亚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二人吻得难分难舍的样子,但从桑迟眼神迷离,艰难伏进赫尔曼怀中喘息的状态,不难判断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桑迟不是说赫尔曼没有亲过她吗,怎么聚会上重逢不久就能亲在一起?
明明他已经花心思让她动摇了谁是她丈夫的问题,结果一遇到赫尔曼,她心里那座天平就会倒向赫尔曼吗?
先来后到有那么重要?
约书亚被心头涌上的嫉妒情绪淹没口鼻,随之而来的杀意几乎要撕裂他的胸膛冲出来。
他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数数个弯月形的印痕,才强行按捺住现在对准赫尔曼开枪的冲动。
不一定能打中赫尔曼,有可能牵连到桑迟,一定会让她对自己感到害怕。
残余的理智判断出开枪的结果,他忍了下来,提步往他们的方向走。
他走在庄园主的侧前方入场,知道他身份的庄园主面有谄媚之色地跟在他身后说着恭维话。
不少宾客们因此判断出他的身份不凡,起了与他攀谈的心思,纷纷举杯迎接。
可惜心情糟糕的约书亚没有半点与人废话的想法,只丢下一句“别挡道。”
他的几名下属尽职尽责地替他开道至赫尔曼与桑迟身边,辨出这是二少,便在约书亚的眼神示意下散开,不旁听这兄弟两的对话。
然而跟随前来的庄园主没有眼色。
年约四十岁的中年男人从见到金发碧眼的小美人起,便仿佛被摄去大半心神,连吸入空气都变得艰难,须得张嘴辅助呼吸。
离他较近的约书亚微微侧首,注意到他眼中对桑迟的黏稠痴迷,厌恶地皱起眉。
想弄死这个蠢货。
但顾及有桑迟在,约书亚还是维护形象,尽可能用温和的口吻说:“我听说你重病痊愈不久,不舒服的话就去休息吧。”
“滚。”同样有所察觉的赫尔曼对待路边的杂鱼,态度就只有一个字。
“我没事……我好得很,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庄园主的脸上浮起红光,不听约书亚的劝说,也无视赫尔曼的斥退,执着地问:“这位小姐是谁,请告诉我你的名字,我……”
赫尔曼的怀里抱着昏沉的小美人,不方便立刻抽出匕首割破他的喉咙。
先一步打断庄园主说话的是约书亚上膛的手/枪:“拜托了,不要继续看着我的妻子,惜命一点,滚,好吗。”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庄园主在生命威胁下挽回了一些理智,讪笑地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好的,好的,我这就走。”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谁的妻子?”赫尔曼揪着他的用词质问道。
没有外人在,他可以和约书亚清算这笔帐了。
约书亚没因庄园主的离开顺势把枪收回去,并不畏惧弟弟的威胁,无所谓地牵动唇角笑了笑:“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谁的妻子——当然是死去的阿德里安的妻子。
就算现在查出来阿德里安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是非人的怪物,他还活着时也没有表现出异常,在桑迟心中就是对她处处呵护、深爱着她的丈夫。
她至今为止回应给他们的亲昵都是属于她丈夫的,否则她不会向他们再三确定到底谁是她的丈夫。
他们两个企图占据桑迟丈夫身份的骗子兼窃贼,分不出谁更卑劣,但即便互相敌对互相攻讦,在涉及阿德里安时也必须拥有默契。
绝不能提起阿德里安的存在。
赫尔曼领悟到他话中深意,果然没有究丈夫讨论下去,目光晦暗地问:“你一定要和我争?”
“不是我想和你争,可我看到她就像色盲突然看见七色彩虹啊,她真的对我很重要。”约书亚看似好说话地说,“要不然你把她让给我,我补偿你别的。”
可惜赫尔曼清楚自己哥哥是什么货色,不会赏好脸:“做梦!”
还陷在吻的余韵中的小美人朦朦胧胧地听到他们的对话,后知后觉是约书亚来了。
她努力清醒地从赫尔曼胸口抬起脑袋,回望约书亚,懵懵地问:“你怎么也来了?”
她本来准备相信赫尔曼是那个爱自己的丈夫了。
可约书亚一来,与他深情的眼眸对视,想起他那些有理有据的话和对自己的体贴和照顾,又不太确定了。
“你跟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参加莫名其妙的聚会,我放心不下。”
约书亚清楚这会儿在她心里该是赫尔曼占了上风,故意使用她丈夫留言里形容怀特太太的词汇,勾得桑迟又一次动摇,心中的天平慢慢恢复公平状态。
“迟迟,我和你说过了,别听他的花言巧语,他都是为了欺骗你。”赫尔曼试图消解她的迷惑。
约书亚问:“你敢对你的真心起誓,你至今为止没有对迟迟说过谎言吗?”
赫尔曼哽住。
他的真心里现在装着桑迟,不敢随便起假誓。
桑迟经约书亚这么一说,回忆起赫尔曼没有否定他骗过自己,生气的感觉有点回来了,抬首看了看赫尔曼,又扭头看约书亚,还是拍拍赫尔曼搂住自己的手臂:“你先放开我。”
约书亚清楚言语的作用到此为止。
他趁机向无法与他意见达成一致兼落下风的赫尔曼说:“你和我争下去没完没了,最重要得看迟迟的感受,由她做选择。”
赫尔曼沉默一瞬,的确想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于是他放开她,隐去有可能令她联想起阿德里安的丈夫这个词,转而用更恰当的爱人形容问道:“迟迟,你说吧,你愿意相信和接受的爱人是谁?”
他清楚他自己无法接受被放弃的结果,同是坏种的约书亚一定也一样,一旦被放弃,就会残忍杀死她。
毕竟他们自私自利,哪怕拉她的尸骨沉沦泥沼,也能保证死后缠绵,好过看她和别人阳光灿烂。
不过桑迟选他的话,他会护住她。
赫尔曼抿抿唇,提前将危险的警告传达给她:“好好想,选错的后果很严重。”
约书亚的目光扫过他,嗤笑一声。
他看向桑迟,这回也没说类似“尊重她选择”的虚伪大话,而是严肃向她点头,附和道:“对,选错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两人都是这个态度,习惯了他们亲昵的桑迟被恐吓得呆住了。
什么啊,她还没有想明白他们俩到底谁骗自己比较多,为什么要开始做选择。
他们两都有骗她的话,凭什么一起对她这么凶啊。
当下她又联系不上系统,成了无枝可依,只能独自盘旋的孤单小雀,委屈地红了眼眶。
目睹这一幕的系统,忍不住用词汇库里所有负面词汇咒骂这两个给桑迟出无解题的狗东西和拉高桑迟新手世界难度的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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