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沧起身,细腻修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如夏日闷热的风粘稠地贴在他的脸上,挑眉柔情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调侃地笑:“别说我对你不够偏爱,让你先选哦。”
“不可能。”周轩紧绷着脸,这个工作是他当时再三慎思做出的决定,而傅一璇也需要这个工作来还钱养家。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杨沧脸上的温度又低了一分。
“周轩,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她嗤笑反问,看他的眼神,像看一个在盒子里四处胡乱蹦跶的蛐蛐,而她才是那个斗蛐蛐的人。
周轩垂在裤边的手紧紧攥着,心却愈发的凉。
两人对视,他喑哑地问:“你到底想我怎么办?”
杨沧走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呼吸,“周轩,我想你乖一点。”
她懒懒捏在指尖的高脚杯,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口,“要、听、话。”
说完,她把酒杯放入他手心,擦过他去了房间。
周轩垂睫,细长漆黑的睫毛在眼睑落下浓浓的暗影,深沉的目光落向酒红色的液体,杯壁流转,挂着细腻香甜的红酒薄膜,淡淡飘入鼻翼。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可能有毒,越是昂贵的东西,代价也越高。
他清楚的明白,感受着。
寂静无声的夜晚,喧嚣纷扰都远离模糊。
窗外连树叶摇曳的声音似乎都听不到了,压抑沉默的房间里,同样静悄悄的。
这是两人第一次做|爱,这么无声又无息。
没有激烈的亲吻,没有抵死相拥般的身体纠缠,只是月光下光|裸的男女,赤|条条的糅合在了一处,一切都变得极其缓慢迟钝,似乎所有挣扎的、疯狂的情绪都压在了沉沉的冰山下,海面风平浪静,只有无限漫延的情绪透过身体的温度,一遍遍传递给对方。
汗液在无声地滴落,脚踝在无声地摩挲过膝盖,指腹在无声地掠过细腻的锁骨、脊背、腹部。
一览无遗的大平层里,昏暗的月色下,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进行,欲|望回归到了人类最原始的野性,征服和挞伐都变得静悄悄。
结束后,杨沧随手抓起一个毛巾头也不回地进了卫生间,床上好似只丢了片她用完就能扔掉的乱糟糟纸巾。
周轩混乱的气息逐渐平稳,借着窗户的缝隙看着远处的靛蓝天色,沉默的脸上不知想些什么。
隔壁哗啦啦的水声里,夹杂着屋内一声自嘲的叹气,很快又被水冲走,什么痕迹也不留了。
翌日,周轩七点的闹钟将他叫醒。
虽然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但这里不好打车,去研究院需要些时间。
他从一楼客厅的沙发起来,洗漱出门。
之前都是坐杨沧的车从地下车库进出,这次从正门离开,看着紧锁的大门,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去到二楼,空荡荡的没有人息,只有玻璃房间里凌乱的床单残留着一丝糜|烂气息。
周轩给杨沧打电话。
那边接通,他问:“杨沧,大门密码。”
大门锁了,周轩即便是在里面,也需要电子密码。
杨沧冷冷的笑意传过来:“周轩,在你没主动做出决定前,我想,我那才是你最好的去处。”
说罢,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周轩愕然,不敢相信杨沧竟是要把他困在家里。
一开始,周轩还不相信她真能这么做,在家里找可以打开门的办法,又去车库,同样是只有紧锁的大门。
时间越发接近上班的点,他只能先请假,电话一个个拨给杨沧,那边没有回应。
周轩站在院子里,瞪着紧紧闭合的大铁门,脸色难看。
晚上,杨沧回来,他听到动静快速出去,然而等他到车库,门已经再次紧紧闭合。
他锤了下门,忍无可忍地瞪向杨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沧倚靠着车门,转着车钥匙兴致盎然地看着他,“我的意思还不明白吗?怎么,一天的时间还不够你做出决定?”
周轩大步上前,“我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连工作都换掉。”
杨沧的笑意发冷,“一己私欲?是我有私欲呐,还是你有私欲啊。”
她靠前,俯身贴向他,冰冷的气息如跗骨之蛆攀上他的后脊,他蹙眉往后退,她步步紧逼将人压在车与她的狭小缝隙里,妩媚的视线从他的眉眼掠到他的薄唇,勾着唇笑了声,在她轻喃了一声“不准动”后,踮起脚尖,将冰冷的唇咬上了的嘴。
牙齿擒住他柔软的唇畔,像舌尖舔舐一块粉嫩的糖果一般,轻轻吮咬着他的唇,温热的气息交换,他蹙眉去推,杨沧冷道:“我说了,别动!”
跟着,她的牙齿狠狠的在他唇上咬了下,在熟悉的血腥味漫延在口腔的同时,舌长驱直入搅弄他唇齿的温度,含着血液同他纠缠。
杨沧吻到气喘吁吁才终于放过身前的人,挑眉欣赏着他白皙的脸上那嘴角艳丽的红,像冬日的雪景里摇曳的红梅,她说:“周轩,我是认真的,你和傅一璇,留一个。”
“不可能。”周轩看着她转身走开的背影,被蹂|躏的红唇微肿,沉稳的气息依旧是那样一丝不苟的板正,“杨沧,放我走。”
“不放。”她轻飘飘地丢下这两个字,抬步离开。
晚上,周轩看着桌子上送过来的餐食,坐在桌子前一动不动。
杨沧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周轩如影随形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对她好似成了一种欣赏和赞美,是她抢夺的战利品。
“杨沧,放我出去。”他说。
刚才他原本有机会出门,却没想到门口竟然还站着一个保镖,直接将他拦了回来,周轩怎么也没想到,杨沧真想把他囚禁在这里!
“我可以报警。”
杨沧夹菜的手顿了下,菜喂进嘴里,才懒洋洋地看向他,“报呗。我给你机会你不用,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下手太无情。”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他脸色发青,“我和傅一璇根本就不可能了,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因为这个让我换工作?”
他背负的债务,他的职业规划,他的人生理想,就因为一个这么荒唐的理由要全盘打乱,周轩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杨沧的眼睛眯起来,“哦,为什么不是傅一璇换,你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舍得她受苦?”
“……她的人生我无权干涉。”
“呵,说到底还不是心疼。怎么,旧情这么难忘?”杨沧随手拿起手边的陶瓷碗往后一扬,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刺耳的破碎声,带着回音落在周轩的耳边,她执拗地望着他:“碎了就是碎了,复合也是疤痕,而我偏要做那些斑驳的碎片,狠狠扎进你的生活,刺进你的心里。”
只要达到了目的,手段如何又何妨。
她能站到今天这个位置,本就不是只靠些磊落的手段。
周轩陷落在她强势的,毫无反驳之力的尖锐霸道的目光里,忽然浑身发凉,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杨沧是认真的。
做不出决定,今日,只是他被囚禁的开始。
37.瘸腿领奖
周轩被围困的第一天, 是在期待中度过的,他试图寻找一些出去的机会,希冀杨沧愤怒过后的平静, 然而等到的只有她的坚决和漫长黑夜里的绵延做|爱。
两人像角斗士,在柔软宽阔的大床上战斗,展开厮杀, 纠缠的唇舌似乎要吞噬掉对方的傲气, 势必露出身前人弱势的一面。随时找准时间, 要在对方情|欲缠身的时候反将一军,漆黑寂静的黑夜就在汗液的鏖战中渡过。
第二日,周轩依旧会被门口的保镖挡回去。
他似乎真的如禁|脔一般被困了起来, 生活只有做|爱与她的气息, 唯一的空隙是书房里那些珍贵的书。
在杨沧去公司的时候,他只能捧着一本书,从那些深邃的思想里寻求灵魂的平静和慰藉, 又在一个个她回来的晚上打破白日试图粉饰的太平。
周轩终于承认自己的现状, 唯一的办法是只能先向单位请假,这么突然的请假, 他自然得到了领导的一顿批评。
看着页面消息,他苦笑地按灭了手机。甚至还能自嘲地想,他是不是该感谢杨沧没有霸道的没收了他的手机, 又或者,这也是一种选择。
他日复一日的围陷在杨沧布下的天罗地网里,想不出逃离的办法, 杨沧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状态,偶尔还会给他带一些玩意儿,男人爱的名表, 高奢的衣服。
“要不我送你辆车?你喜欢什么样的?”说这话时,杨沧刚洗了澡出来,对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书,目光却没有专注的男人说。
周轩抬头,讥讽问道:“车?我有机会开吗?”
甚至那些衣服,他每日就陪在她这里,同她吃饭,同她睡,似乎渐渐连衣服都没必要穿了,即将退回到原始生物。
“哝。”杨沧无辜地在他旁边坐下,吹风机丢到他手里,“你考到驾照不就能开了。”
周轩看着眼前乌黑的长发,沉默地用吹风机帮她吹起头发,轰鸣的热风压下他轻轻地叹息,“杨沧,你不要逼我。”
“嗯……”她脑袋往后撇,“你再说一遍?”
她可能没听清,又可能听清了。
周轩垂睫,细长白皙的手指穿梭在她湿润乌黑的发丝里,机器的热风吹走了两人僵持的交谈。
吹风机关掉的瞬间,杨沧转身,将身后的人在沙发上按下。
天旋地转,杨沧霸道强势地吻就咬了上来,滚烫灼热,气息如她人一般不给反应之地就长驱直入地点燃了他温热的口腔。
压在双肩的手指更狠地将他陷落在沙发里,红色的指甲刺进了白皙的皮肤,脖颈的红色印记又更密的落下,火热游走间,尽是她任性留下的痕迹,像要把一张柔白的纸,一点点地涂抹晕染上远山的红霞。
寂静的后半夜,沙发上交颈而绵的两人从惺忪困意中醒来,浑身酸软,黑暗中坐起的娇俏勾人的身影又很快倒了回去,枕在男人的颈窝里。
杨沧的手胡乱玩着他柔软的头发,“周轩,还没想好怎么选吗?”
周轩眼眸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漆黑的夜晚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清晰的指腹触感一遍遍掠过他的身体。
“杨沧,你这根本不是选择。”
她冷哼,“是没有选择,还是你默认做了选择。”
想到这,她好心情顿消,站起来回房。
周轩从沙发上坐起,“杨沧,放我出去,我不能陪你一直这么荒唐下去。”
“荒唐?”杨沧戏谑地回头看他,“能发生的事情就不算荒唐,还是你改变得了?”
周轩沉默,宽阔黢黑的房间又陷入静谧。
一声讥笑落下,她道:“周轩,路都是你自己选的。”
说罢,利落的背影远去。
周轩凝眸,静默的目光望向了旁边巨大的落地窗,视线垂在那高大的院墙上,久久没有离开。
第二日一早杨沧就去了公司,这几天因为周轩在家,下班她都回去早了些,以至于耽搁了一些文件,一直忙碌到晚上。
五点多,赵学峰来问她用餐的事,杨沧“不用,我要回去”的话到了嘴边,想到昨夜周轩冷沉的脸,她眉间闪过一道阴翳,一句“老样子”便留在公司用了餐继续加班。
离开公司时,赵学峰来请示:“杨总,我们收到一个来自首都的颁奖邀约,华大智能作为先进科技公司代表要前去参加,这次活动您去还是安排华大那边的总经理。”
杨沧摆手,“派华大那边替我去吧。”
说罢,她大步就离开了公司,等她到达公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乘电梯上楼,看到二楼空荡荡的房间,她脚步慢了几拍。
房间里似乎周轩残留的气息都消失了,她飞快去了一楼书房,打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书桌前的凳子上还摊开着一本书。
“啪!”
杨沧的脸色立马发青,森森然砸了一把门。
周轩逃了。
杨沧立马叫保镖过来,对方闻言害怕又紧张,立马去查了房子周圈,最后指着院墙的角落,“他,他可能翻墙逃的。”
杨沧眯起眼,看着院墙旁那一棵并不高大的玉兰树,嘴角泻出一声冷笑。
周轩,你可真是好样的。
杨沧默认,周轩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第二日,她便派人去了清科院处理这件事,结果接到电话,“杨总,您说的周轩,单位的人说他不在。”
“嗯?”杨沧顿了下,“什么意思?”
她语气平缓,手却紧了下,周轩不会彻底逃了吧。
“我查到的消息,周轩在后日有个颁奖活动,他们单位团队研发做出来的固态存储控制器芯片,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现在已经出发去首都了。”
杨沧愣了下,反应过来,立马将电话打给了赵学峰:“订好机票,后日华大的颁奖活动我去。”
隔日,杨沧便赶到了北京,心口的火气却越燃越旺。
颁奖当天,她带着公司五个人前往大会堂,会场上早已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红旗翻飞。许多企业、高校、研究院代表汇聚一堂,国家科技进步奖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最重要的科学技术奖,能站在这个严肃庄重的会场上,不仅是才华和能力的象征,更代表着他们将会是未来的希望,他们无疑是这个国家最优秀和卓越的一批人才。
而在上百个精神昂扬,器宇轩昂的人里面,杨沧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即将走上台,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裤子,胸口佩戴着一个红花的男人,这是第一次杨沧在人如冠玉的他身上看到了一抹艳丽的红染在他胸口,而不是其他不可见的隐秘角落。
她笑着笑着,那股怒火逐渐烧成了其它邪火。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在这个华丽的科学殿堂里面容沉稳从容,风轻云淡地附身和旁边的人在说话,应是团队里的同事,已经面红耳赤,笑的合不拢嘴,而他依旧谦谦君子的沉稳做派。
只是……
杨沧的视线落在他的右脚上,他撑着一个拐杖,走路会不自然的跛脚。
旁边已经有人注意到,“那个台上的好像是个瘸子欸……”
“啊,真的是。”有个中年的男人欷歔,“还挺身残志坚,瘸着个腿都拿了个一等奖,看着还那么年轻,有二十五岁吗?”
“看外形肯定没有啊。”她旁边的女搭档回应:“搞研究搞了大半辈子,我早看透了一点,有些人,天生是吃这碗饭的。”
旁边的人小声欷歔交谈,赞美感慨和同情轮番灌入杨沧的耳朵里,而她隔着五排位置和上百的人群,视线始终直直落在台上那最耀眼的人身上。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把那高不可攀又骄傲的男人拉下拽入她怀里的野心逐渐膨胀。
优秀又如何,不屈服又如何,她要,便只能是她的。
颁奖结束后的晚会,杨沧拿着酒杯,慢慢悠悠地晃到了他的身边。
他身旁围着一圈的科研人员,热情交谈,畅聊,名片接了不少,人脉都拓展了一圈,她不知道,他原来还有这样长袖善舞的本事,只慢条斯理地喝着酒,欣赏着他社交的自然、随和与游刃有余。
等那些人离开,周轩的目光才往右一瞥,落在倚着一个罗马柱上,懒洋洋看他的杨沧脸上。
四目相对,她的唇先勾了起来,语带危险和威胁。
“周轩,你忤逆我,但我好像更开心了些。”
身体里,那种棋逢对手的热血燃烧越发旺盛,张狂的野性四处蔓延,她眼里浮现的趣味愈发的浓烈灼人。
周轩看见,下意识躲闪,脸微沉,从获奖的巨大喜悦渐渐拉回了他清醒冷酷的现实。
“杨沧……”他商量的语气刚冒出,杨沧忽然大步上前,拽着他一把往外走,进了酒会角落的一间狭窄休息室。
从三百平的巨大酒会一瞬间进入昏暗狭窄的小房,屋外嘈杂纷闹隔着厚重的门板都变得模糊不清。
灼热凌冽的气息洒在脸上,周轩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房间的门没锁,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敢在公开场合这样做,在她危险的呼吸落在耳廓时,转身将她推开,拉开两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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