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宝爪子里还捧着一个绘本,坐在床褥上后,将绘本递给南嘉,“妈咪,讲故事。”
陈祉站在床侧,披裹的浴袍没有系好,带子松懈,结实深邃的肌肉肩线若隐若现,明明很有男性诱惑,偏偏某人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儿子身上。
他只能没什么表情看着突如其来的电灯泡。
星宝观察力很强,故事听到一半,指着陈祉,“爹哋是不是不开心哦。”
“没有啊。”南嘉代替回答,“怎么了。”
“可是,我来了后。”星宝撇嘴,“爹爹好像不开心。”
“怎么可能呢。”南嘉把儿子抱到怀里,“他很开心的,不信你问他。”
说完,她朝陈祉丢个威胁的眼神。
星宝睫毛闪动,天真烂漫:“我来陪你们睡觉,爹爹开心吗。”
“……开心。”陈祉扯了下唇。
“那你怎么不笑。”
“陈疏星。”
简直太过分,当电灯泡就算了,还要他亲爹给他卖笑。
陈祉刚叫完大名,还没发作,南嘉也叫他:“陈祉。”
老婆发威,他不得不敛起情绪,温柔摸了摸儿子的小脸蛋,勉勉强强卖了个慈父笑容,“想听什么故事,要不要你爹给你讲。”
“不要。”星宝并不给面子,转过去,“我要妈咪讲。”
“为什么。”陈祉把小娃娃揪过来,“是我讲的不好听吗。”
算起来,他给儿子讲故事的次数比南嘉讲的要多得多,且有之前的经验,就算比不上专业的电台主持人,哄睡能力并不差。
“好听,但是。”星宝奶声奶气解释,“我要妈咪。”
小孩子更偏爱温柔婉转的嗓音说故事。
南嘉没拒绝,找了一篇小鸭子早点睡觉的童话故事。
“农场里有一只调皮的小鸭子,它每天都在玩耍,到了晚上也不肯回家,爸爸和妈妈经常劝它最好早点回家睡觉,因为夜晚很危险。”
“小鸭子不相信,半夜溜出去找小伙伴,可是小伙伴都在睡觉,它孤零零地往前走,突然听到奇怪的野兽咆哮,小鸭子害怕极了,想起爸爸妈妈的话,很后悔自己一只鸭子跑出去。”
“天越来越黑,它急得快要哭的时候,它的爸爸妈妈出现抱住了它,带它一起回家,家里安全温暖,小鸭子很快进入了梦想,保证以后晚上再也不跑出去了。”
童话故事督促小孩子早点睡觉,星宝听完却兴致勃勃,想要继续听下去。
“很晚了。”陈祉拎起他后脖的衣服,“乖,你也睡觉去。”
“不要嘛,再讲一个。”星宝撒娇。
“小鸭子都知道早点回家休息。”南嘉柔声劝,“我们星宝难道不如小鸭子吗。”
“可是。”星宝撇嘴,“小鸭子有危险,我没有啊。”
他这里很安全,没有咆哮的野兽。
陈祉威胁:“你怎么知道呢,你要是再不睡觉,外面就有可怕的坏人来抓你了。”
“坏人……”星宝若有所思,“是什么样子,有爹爹可怕吗。”
“……”
南嘉在旁边没心没肺地笑。
怎么陈祉带这么久的娃,和星宝的关系还是这么紧张。
一整晚星宝都没走,在两个人正中间,听完一个故事后,总算心满意足睡觉,虽然爹爹很可怕,但临睡前还是给他们两人一个香吻。
有小东西挡住,陈祉抱不到她,和她隔空相望,屋外的雨淅淅沥沥,这一刻格外祥和。
早上南嘉和陈祉都醒得比较早,怕打扰到星宝睡觉,撤离到另一个房间。
昨晚没吃好,忍一宿的陈祉没轻易放过她,几乎全弄进去。
屏风前,南嘉半伏在檀木台上,双膝跪在软垫上,背后的人轻轻咬她耳际,“星宝马上两岁了,我们该办婚礼了。”
“嗯……”她听得迷糊,“你打算什么时候。”
“三个月后可以吗。”
她第一场天鹅湖演出顺利结束,后面可能会有巡演,到时候更繁忙,得早点把婚礼办完。
“好……”南嘉低声应,“可以,轻点吗。”
“嗯?”身后的人轻笑,“叫哥哥。”
“孩子都会走路了,你还,还这样玩……”
“和你的话。”他混不吝,“可以玩到老。”
她只好低头,“哥哥轻点……”
本以为能好一些,软绵绵的一句求饶反而助纣为虐,他轻不了一点。
算时间,星宝差不多醒来,才堪堪收尾。
房间里,星宝正在阿姨的帮助下洗漱。
另一个阿姨手里拿了两身换洗衣物和鞋袜。
以陈家小少爷的调皮程度,每天都要换一件新衣服。
“这个衣服。”南嘉看绿色的连体衣十分眼熟,“是我买的吗?”
她让阿姨把衣服摊开。
是一件绿色青蛙连体衣。
“我明明记得我给星宝买的是霸王龙。”南嘉困惑,“怎么变成青蛙了。”
阿姨实话实说:“这个是少爷买的,昨天那件……”
少爷不让说,她们面面相觑。
“怎么?”陈祉接过青蛙连体服,“这衣服不是挺好看的吗。”
昨天陈祉把娃弄脏后,他们随便去了个商场挑了个类似的连体服,以为她演出繁忙记不住,然而当妈的对宝宝穿衣细节了如指掌。
“这个嘴巴和眼睛丑萌丑萌的,颜色也没有我买的霸王龙好看。”她轻哼,“你这什么直男审美。”
“挑衣服的审美差就差吧。”陈祉不以为意淡笑,“我挑老婆的审美好就行。”
第100章 婚礼 婚礼(上)
这场婚礼,陈家专门聘请国内外知名导演和好莱坞导演指导,但提上来的方案总避免不了俗套。
无非就是西式的红毯,礼堂,中式传统的接亲仪式,或者中西结合。
陈祉不是不满意,按照流程去走的话,新娘子太累,穿高跟鞋一站就是一天,要应付宾客,长辈,说不完的客套走不完的路,最好简化流程,达到既繁华又轻松效果。
敲定主意前,港舞忽然收到俄罗斯大剧院邀请。
早在很久前,各地大剧院就给港舞递过邀请,港舞也出演过几个剧目,但都不是南嘉主场,苏璇能力担当,对得起票价,惊艳程度稍微差一点。
这次机会对南嘉而言并不是千载难逢,于舞团里其他人而言则是不可错过的发展机会。
张老师对南嘉的原话是:“如果你三年前不怀孕生孩子的话,你早就是圈子里家喻户晓的芭蕾舞星了。”
南嘉喜欢跳舞,不在乎名声,但其他人在乎,三年前就因为她的不可抗力因素退出,导致重新排演,这次说什么不该拖后腿。
张老师最后对她说:“俄派的老师给你发来一封邮件。”
南嘉不假思索,“我不想看。”
“你在躲避什么。”
如果说,之前南嘉是躲避曾经被掌控的岁月的话,那这次躲的,是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是没能在事业和家庭之间维持的平衡。
邮件打印件还是送到南嘉手里。
只有短短一句俄文。
【现在的生活,是你曾经想要的自由吗。】
南嘉错过三次成名的机会,第一次发生在无法自己掌控命运的十六岁,第二次是在被芙洛拉小姐掌控的二十岁,第三次是被孩子耽搁的二十三岁。
现在二十六岁的她,是不是还要再继续错过,她有信心跳到三十六岁,四十六岁,她的队友可以吗,她的观众买账吗。
这件事,南嘉没和陈祉提过。
舞团的事Vera不清楚,Amy却也是个大喇叭,第一时间兴高采烈告诉少爷,小太太的下场演出定在俄罗斯,那是一场备受关注的演出,会有世界各地名流和贵族参观,对芭蕾舞者来说是个堪比好莱坞级别的成名机会。
见到南嘉,陈祉问她:“要去多久?”
不管几个月,原定的婚礼计划会再次推迟。
“小几个月吧。”南嘉敷衍。
“具体几个月。”
“我……不知道。”
她能猜到,这次过去不仅是演出,也是一个学习机会,那位王室芙洛拉小姐对她在港舞的表现并不满意,总觉得情绪离想象中的差很多。
作为第五顺位殿下,芙洛拉对王位尔虞我诈没有兴致,独独热衷于芭蕾研究,自成门派,手底下也收了不少顶尖芭蕾舞者,但真正被她赞赏且想调一教的只有南嘉。
“两个月而已。”陈祉尽量云淡风轻,“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回来后我们再办婚礼。”
已经因为孩子推迟那么久,再推迟几个月无妨。
南嘉不说话。
“难道去半年?”他英眉拧起。
半年太久。
可想想她为孩子这三年除了必要散心没有出过远门,本该在舞台上大肆光彩的人,拘泥于孩子的那点事,对她来说未免不公平。
“半年。”他低声说,“我也能接受。”
反正她在哪,他都能飞过去。
看她还是不说话,陈祉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两年?三年?五年?”
把他和孩子丢家里,一走就是好几年?
星宝还那么小,那么依赖妈妈,一天看不到就要哼哼唧唧。
“没有。”南嘉摇头,“我不知道,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但是……我不想。”
星宝正是成长的时候,她要是出走半年相当于错过他半年的时光,她舍不得他们。
演出是迟早的事情,如果她想要发展的话就不可能拘泥于国内,芙洛拉能屈尊降贵派指导老师过来,隔着电波偶尔亲自给她们教学,已经是她做出的最大让步。
“又不是没有分离过。”陈祉安慰,“没关系的,有我在,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孩子你不用管,我会帮你带好的。”
“星宝很调皮,会想妈妈的。”
“我可以慢慢教他。”
其实陈祉对孩子的耐心远没有对她的多,有点父爱但是不多,带娃出过不少糗事,她都知道,但不会责怪他,他们都是第一次做爸爸妈妈,有很多不足是很正常的。
“可是。”她眼帘低垂,“我舍不得你们。”
和宝宝和他分开这件事,光是想想就已经很难过了。
届时真的那么久见不到的话,又是怎样的煎熬。
难过到,真正出发那天,南嘉没有看孩子。
一是时间匆促,二是怕自己就此留下。
连陈祉也只堪堪来得及看一眼。
这一天,家里气氛格外沉闷,却都不能表现出来。
Vera偷偷抹眼泪,总觉得小太太狠心,星宝那么小,哪有说走就走的,至少告个别。
用早餐时,陈祉也得若无其事。
星宝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常,只知道常见的座位上没有熟悉的人影,好奇问陈祉:“妈咪呢。”
“出去了。”
“去哪儿啦。”
“很远的地方。”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这天早上陈祉没有逼小东西吃他不喜欢吃加了青菜汁的辅食。
星宝却意外地没有挑食。
以前总是要爹妈两人换着哄才勉勉强强吃一点,闹腾得不行,妈咪不在,他就没像从前那样得寸进尺,为所欲为了。
南嘉离开七个月。
期间回来过两次,陈祉去过欧洲三次,闲暇时分,总隔着时差打视频,刚开始彼此都不适应,慢慢地不得不适应。
她不在的半年里,星宝长得飞快,说话也利索,两岁小朋友,还学会不少英文词汇,而不是止步于十一哥哥和白仔弟弟教他的猫猫狗狗语。
性格方面变化最大,不再无厘头调皮捣蛋,也不会特意针对陈祉。
原先南嘉每次回来,父子俩都要争着去抱她,南嘉不在,父子俩成了互相拥抱的人,看得陈夫人这个做奶奶的不免疼惜,常常过来帮忙教育孩子。
南嘉最后一次回来前,是和陈祉安排婚礼的事宜,再结束一场演出,她就回来和他举办婚礼。
婚礼场地早在两年前就在准备,私人岛屿上德式城堡酒店可容纳上百人,满岛种满季节蔷薇,在直升机上往下看看似章法的锦簇花团,实则是对称的圆心形。红毯尽头是一处仿希腊神殿的开放式讲台,紫风铃和蓝蔷薇缠绕出蝴蝶翅状的门架,海风,城堡,气球和花束构造了梦幻的神话风婚礼现场。
前一天就有宾客搭坐包机降落,潮热的海风裹杂椰香扑面而来,落日熔金,霞光四溢,安宁和谐到空气里都是香甜清新的。
意外总是猝不及防,本该转机到附近州再飞来的南嘉中途耽搁,头天晚上没能如实抵达。
陪陈祉的还是那个小不点。
妈妈不在,星宝变化太大,半年间竟懂事不少,但性格还是黏糊糊的,晚上睡不着就去敲陈祉的门。
陈祉开门,前方不见人,得低头几十度才能看到那张圆润白净的脸蛋。
“爹爹,你不是说今晚能看见妈咪吗。”
“她明天才能过来。”
明天是个未知数。
婚礼宾客都来了,新娘子却没到场,如果再延迟的话,他们的婚礼要延迟。
比起没能准时的遗憾,陈祉更多的是对她的思念。
两个月没见到了。
“哦。”星宝应了下后就要往他房间走。
陈祉没动,熟练地给小东西拎起来,“一个人睡去。”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没有坏人,你已经两岁了。”
“可是我怕你难过。”
小家伙的身子被他捞着,还悬在半空中,眨巴着无辜可怜的大眼睛,说着最真挚的话。
“我难过什么。”陈祉问。
“见不到妈咪,我很难过。”星宝说,“我想爹爹你也会很难过的,所以,要不要我陪你。”
当然如果不想他陪的话就算了,不能总把人家提起来吧。
星宝委屈巴巴。
陈祉许久没出声,双手把他捞到怀里,两岁小孩还是很小,说的话却很有冲击力。
星宝的话没能安慰到他,反倒生出一丝丝愧意。
这半年总致力于把星宝教育成一个听话的宝宝,但当他真的开始懂事的话,当爹的又觉得是不是他太苛刻,小小年纪要承受和妈妈分别的痛苦,却从来没因此哭过闹过,似乎知道妈妈不仅仅是妈妈,也是南嘉,有她自己的事业和生活。
南嘉每次打视频来,父子俩都要抢那点说话时间。
星宝说话慢,逻辑碎,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却要给她讲,自己今天吃了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展示他新得到的玩具汽车。
陈祉几次出国找她都没把星宝带着,他年纪小,不太想带他常出去奔波,他和南嘉都不在的时候,Vera说星宝很乖,不仅自己不挑食了,还督促十一和白仔不挑食,显而易见,爸爸妈妈不在,猫猫狗狗是他能寄托的小伙伴了。
陈祉把小家伙抱到床上,“你自己能睡吗。”
星宝认真点头。
看他要走,星宝问,“爹爹你是出去抽烟吗。”
“不是。”
“哦。”星宝说,“不要抽烟哦,对身体不好。”
“我知道。”
“不然我会告诉妈咪的。”
开始理直气壮威胁他了。
陈祉没有再走,先哄小家伙睡觉,但星宝今晚是为了来陪难过的爹爹,所以不要他来哄,小大人似的,把爪子搭在陈祉的腰上,有模有样拍了两下。
第二天清晨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陈夫人和几个长辈倒是一点不着急,迟到就迟到,大不了延迟一天。
朋友们来的都很早,最迟的是沈泊闻和纪意欢,借着参加婚礼名头去周遭溜了一圈。
沈泊闻大致扫了眼景色,“这小岛挺适合办婚礼。”
陈祉:“不借。”
沈泊闻:“?我没想朝你借。”
他又不是没有,想办婚礼的话随便都能挑出合适的,用不着借他的。
“也不许抄走。”陈祉淡淡陈述,“岛上的一草一木是我给她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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