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倒是很淡定,用筷子夹了些爽口的野菜,“确实遭了贼,还是个家贼!行了,不用为她操心,人一大早收拾了细软,估摸着是跑去镇上她三哥三嫂家躲懒去了。”
“啊!是吗?”刘巧砸吧嘴,心里羡慕,她也想有一个能让她躲懒的娘家啊!
这头一家子已经收拾妥当,浩浩荡荡的扛着锄头拿着镰刀往荒地赶。
朱珍眉天不亮就背着细软,一路等在通往镇上的官道上,没一会,赶车老汉赶着牛车经过,花了两个铜板上了去往镇上的牛车。
等牛车进城停在永升酒楼前,朱珍眉才松了一口气,她娘不讲理,逼着她下地干活,她才不会跟家里的兄嫂一样傻。
刚跨进酒楼门槛,跑堂小二就认出了来人,“哟,是眉小姐来了,您稍候片刻,我去喊小掌柜。”
“嗯,去吧!”朱珍眉一副酒楼主人的派头,矜持的点点头。
小二招呼人上二楼,自己则去了酒楼后面的小院里喊人。
朱三郎夫妻这会已经醒了在逗儿子玩,一听妹妹一大早过来,眉头一皱,心里实在厌烦的很。
倒是朱三郎妻子江氏一听小妹过来了,眉眼都舒展开,“原是妹妹来了,你陪着亮哥儿,我去看看妹妹,这一大早的,别是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朱三郎不在意的摆摆手,“她能出什么事?肯定又是嘴馋或是想要什么衣裳头花,你呀!别惯着这丫头。”
江氏捏了捏儿子嫩生生的脸蛋,笑着打趣,“妹妹可是你自己的,怎么一副别人家的妹妹的做派,珍眉就是姑娘心性,趁着没出嫁,咱们合该多宠宠,一会人过来,你就别训人了。”
朱三郎修长的胳膊搂过江氏纤细的小腰,动容道:“能娶到娇娇你这么贤惠的妻子是三郎此生幸事,往后余生,我也只许你一人白头之约!”
江氏坐在朱三郎腿上,搂着男人的脖颈,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廓边,“三郎可要记得今日说过的话。”
夫妻两个腻歪了一会,直到端着铜盆进来的丫鬟打断了二人,江氏理了理衣衫,抱着儿子道:“我先去前头看看妹妹,你先盥洗。”
房内就剩下朱三郎和一旁伺候的丫鬟,等门外没了动静,朱三郎扔掉手里的巾帕,一把搂过一旁眸色怨念的丫鬟。
猴急的拉开丫鬟的前襟,闷头就含了上去,嘴里还闷声道:“心肝儿,先让爷解解馋……”
怕被妻子发现端倪,朱三郎从不在丫鬟脖子以上弄出痕迹,甚至解锁了更解馋的方式。
难得有空隙能让他吃个饱的时候,对于小妹突然跑来的行为,心里也没那么多怨气了。
等嬉闹完的两人出来后,朱三郎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朱账房。
前头酒楼厢房里,满面委屈的朱珍眉搂着江氏的胳膊,亲热的贴上来,嘴里说着讨好的话,“三嫂,你就收留我几日吧!等娘不作妖了,我立马回去,行不行嘛?”
江氏眼神漫过精芒,柔软了语气,“非不是三嫂不留你,只要你三哥同意,我定不会撵你。”
“哼哼,三哥就是规矩大,没出嫁的妹妹走亲戚都不行吗?”朱珍眉小声抱怨一句。
“你呀,这话你三哥听了又该训你,先吃些饭食,一大早赶了二十几里的路,不饿吗?”吩咐外头的小二让端一碗面过来。
吃了一大碗素面,朱珍眉才觉得自己肚子是饱的,跟着江氏回了酒楼后院。
这会他三哥正坐在案前翻看账本,见人走进门,语气还算温软,“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过两天我忙完,正好顺道把你送回去。”
哼了一声,朱珍眉撇嘴,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的春凳上,张嘴就抱怨道:“三哥,家里都被娘整的乌烟瘴气,我才不想回去,再过两个月我就十六及笄了……”
朱三郎冷着眉眼瞪了小妹一眼,头痛的揉了揉眉角,“你的亲事你嫂子一直帮你留意着,你不愿意嫁村汉,但镇上稍稍富贵些的人家不会聘乡下姑娘为妻,罢了罢了,这事我还得再想想。”
有三哥三嫂为她张罗,朱珍眉就当真什么也不想,打算这几天好好在镇上享享福,央着三嫂给她定几套瑞福祥新出的衣裳料子。
江氏打量着面前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子,眼睛里都是衡量货物的满意,老朱家确实都遗传了公公的好容色。
朱三郎打量妹妹好一阵子,语气有些生硬问道:“小妹出身农户,去给员外家老夫人贺寿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唐突了人家?”
江氏娇嗔一笑,“什么唐突不唐突的,人老夫人是个和善的长辈,这次请我过府贺寿的是老夫人的四儿媳,你就把心装肚子里,我一定完好无损的把小妹带回家。”
朱珍眉撅着唇附和,“三嫂说的是,我怎么就去不得人员外家了,三哥惯爱瞧不上人,哼!”
朱三郎叹口气,语气带着严厉,道:“你到了人家里,要谨守客人的分寸,不可胡来!”
望着跑远的马车,朱三郎转身进了酒楼,书案上还有账本等着他算,小妹的婚事他根本就不想沾手,奈何江氏太热心,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连着六七日,一家子白日里几乎都耗在了荒地里。
知道不能把牛马累狠了,凤梧格外开恩的让大家在家休息一日。
实在是家里没米下锅,又囊中羞涩,她还得想个法子搞点钱填饱肚子。
家里大人她不想管,几个孩子不能每天都饥一顿饿一顿,这样以后肯定长不高,想吃独食,还是得先把家给分了。
分家还得找朱长旦出面,没有这个一家之主在,她的话村里长辈也不会听。
古代就是这点不好,女人想活得好,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她也不想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惹麻烦。
等把家里这些拖油瓶挨个清理干净,往后的日子就舒坦了,去父去子,一个人关起门过好日子。
美得很美得很!
躺在床上,在洞府里找了一圈,凤梧把目光落在那一箱子金条上。
这还是上个世界,高南亭以为她喜欢收集黄金,没事就往她小金库里塞银行那种特制的金条,积攒了大半辈子,小木箱子里几乎摞满了方方正正的金条。
盖上盖子,打消了拿去换钱的想法,这都是那倔老头辛苦为她攒的,卖了可惜。
赚钱的方法多的是,余光扫到角落里一面古风手柄镜,花瓣的鎏金外形,镜面背后是一幅芙蓉花开的浮雕图案。
凤梧眼睛一亮,这玩意还是她和高南亭去古城旅游的时候买的工艺品,后来回来也没注意,没想到是自己无意间扔进了洞府。
这个玩意在现代就是个一两百的工艺品,换了一个时空,这东西想来应该值点银子。
找了块布头,小心包好,放在篮子里,右手一挎,就往村头赶等两个约好的小姐妹。
还没走出门,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进宝和小枣两个半大孩子立刻围了上来,经过这些天的熟悉,两个孩子似乎有些粘她。
“奶,我能跟着你一起去镇上吗?”进宝胆子大一些,抱着凤梧的腿问道。
凤梧可不想带着孩子给自己找麻烦,笑着拒绝,“不可以,奶是有事去镇上。”想了想,又软着声音哄:“回头奶给你们带糖葫芦,你们乖乖在家别乱跑。”
打发了两个小孩,凤梧便出发了。
牛车摇摇晃晃,车上你一句我一句,家长里短,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到了镇上,小姐妹还要去菜市口卖家里孵出来的鸡蛋,赚点零用,凤梧跟她们不同路,约好时间,几人就分开了。
凤梧找了两条街,才发现一家铺面宽敞的当铺。
当铺柜台建的高,好在原身这个身高在男人堆里也不算矮,站在柜台前,敲了敲柜面。
拨拉着算盘的老伙计眯着眼看过来,见是一个衣着朴素中年男人,以为又是来当被子衣服的,语气淡淡,道:“抱歉,本店不收被子之类的当物。”
“我不是来当被子的。”凤梧装出来的声音粗噶沙哑,没有引起怀疑,从篮子里拿出个黑色布包。
老伙计疑惑的看着布包,等里头的东西重见天日,老伙计才惊呼一声站起来,努力睁开的小眼睛里都是亮光。
但当行的规矩他还是懂得,等征得当物主人的同意,他才小心的拿起长柄,随后就是一声吸气声,“后生,你这东西哪来的?不像是咱大粱国出来的东西?”这东西看着比铜镜清楚多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眉毛下点的地方有个比芝麻粒还小的黑痣。
今天还真是开眼了!
凤梧笑着点头,“这是祖辈留下的东西,是外头来的舶来品,要不是家中父亲病重,我也舍不得卖这祖传的宝贝。”
老伙计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这上面的工艺哪样都是他不曾见过的,至于这当的价钱,端看这后生怎么个当法了。
“后生,这东西确实稀罕,我一时做不得决策,正好东家今日在,我拿着东西去询询价,你可放心?”毕竟这东西宝贝,客人不愿意宝贝离开眼睛也能理解。
凤梧倒是没这个烦恼,文有文的卖法,武有武的打法,两样她不惧就是了。
况且这东西想弄个一样的来,凤梧觉得这时候的人还没那个工艺。
“行,劳烦您跑一趟了!”凤梧觉得老伙计眼神正派,语气也算恭敬。
等老伙计再回来的时候,时间过去小半柱香,对凤梧笑着问询,“不知客人你是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如何?死当又如何?”
“活当收纹银三十两,限期内取当就可,死当的话价格高一些,可出三十五两价。”
“三十五两,少了点吧?我这东西整个大梁拿不出第二件,这要是放在上京,有的是人争破脑袋抢着买。”
老伙计尴尬又不失礼数的笑了笑,伸出四根手指,“已经最高价了,上京物价确实高,但几百里的路程,抛费也多,四十两,已经不少了。”
讲讲价提了五两,凤梧也不为难,沉默一会就咬牙同意了,恋恋不舍的把宝贝当了,入账四十两。
依旧是那块黑布,这会包的确是四十两的碎银子。
把布包扔进竹篮里,实际东西已经进了她的洞府,提着篮子,转了两条暗巷,再出来时,凤梧又变成原来的妇人打扮。
家里没粮,凤梧去了米粮铺子称了二十斤白米和二十斤麦粉,又去官衙开设的盐铺称了二斤粗盐。
东西不重,凤梧提着一路走着,路过一家成衣铺子,进去转了一圈,定了秋衫四套和冬装三套,脚下原先的破布鞋也换成了千层底布鞋,单这些就花了二钱银子。
既然是来替任务者过幸福人生的,那便不能委屈了自己。
不打算委屈自己的凤梧又转身去了一趟肉肆,称了一大块带皮的五花肉,瞧见旁边一大块白花花的猪板油,凤梧突然就有点想吃油渣馅的饺子了。
这里的人,好像没有这种称为饺子的东西,倒是有清汤馄饨。
正好今天一大早小枣那孩子摘了不少野荠菜,饺子馅这不就有了。
包圆了摊子上五斤板油,屠户帮着用麻袋装好捆紧,服务挺周到,凤梧也没因为买的多讲价,痛快给了钱提着东西就走。
今后短期内的生活目标是:买东西不讲价!
凤梧倒是没想到,能在出城的时候,遇上原身的丈夫朱长旦。
朱长旦其人,说实话,长得确实高大昂藏,仪表堂堂。
好端端的帅大叔,偏偏长了一张嘴,十分的样貌立刻掉了八个档次。
“刘氏,你怎会跑到镇上来,这个月月银还没发,你不必如此心急?”
凤梧只注意到了这人白花花的牙齿,听了这话,眉头蹙起,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一旁站着的年轻女人身上,语气讽刺,“哟!一两月也见不着你人一面,倒是有闲心陪别人逛县城,你这是打算纳小。”
震惊的盯着凤梧的朱长旦,一时都忘了反驳,只不过两月没见,这该死的女人哪里来的胆子,当街给自己男人没脸。
“浑说什么,这是我兄弟的媳妇,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活的艰难,我……”
“用不着解释,你爱干甚干甚,我管不着,哪天有空回家一趟,趁早把分家的事情办了。”凤梧摆手,不耐烦跟这人在这里浪费时间。
“分家?分什么家?”朱长旦觉得今天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要不然为何会遇见糟糠,还不等他尴尬,就被分家两个字震惊当场。
凤梧嫌弃的眼神明晃晃的,让人想忽略都难,“分家两个字这么难理解吗?这里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有空回来一趟,记得叫上老五和老三,分家总得一家人在场。”
牛车缓缓动了起来,车上同村的媳妇们时不时看凤梧两眼。
徐腊梅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捅咕捅咕凤梧的胳膊,凤梧无奈,坐直了腰,缓缓道:“树大分枝,不是很正常吗?”
为何都把我当稀奇瞧?
熊小兰约摸能猜出凤娘的想法,这几天,她们都发现凤娘性子变了很多,不再只顾低着脑袋干活,这一病,倒是把人性看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凤娘,你想分家的事怕是不会顺利,朱长旦那男人怕是不会同意,再说,你真不在意刚站在他朱长旦身边的女人?”村里头可议论了好久朱长旦在镇上找了个小,好多人都说在镇上碰见过二人抱着孩子穿街走巷,很是亲密。
好几次她想提醒一句,但,提醒了又如何?
就凤娘这种老实性子,怕是也管不住这男人的花花心思。
凤梧不在意的笑笑,眼睛里没有一丝抓奸后的难堪,反而淡然松弛,“一个男人而已,那妇人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原身对朱长旦这个男人早就没了期待,她接受的记忆里,属于朱长旦的感情少之又少,原身大概唯一能记得的是,两人当初初次见面时,少年羞涩红脸的样子。
凤梧对这男人就更无感了!没有憎恶,何谈在意!
两个小姐妹倒是真心为她担忧,凤梧安抚的轻拍两人的胳膊,小声道:“我是真不在意,你们不必为了那种人伤神。下昼我做些好吃的,咱们三姐妹好好唠唠。”
徐腊梅一听好吃的,立刻附和,“那感情好,下昼我就不跟着去开荒了,累了快一年了,咱们也给自己放个假,松快松快!”放假这词还是从凤梧这里学去的。
熊小兰见人真是不在意,心头压着的石头也没了,只要不伤心就好,“那行,下昼就去凤娘家串门子。”顺带看看凤娘家里的情况,那几个小子,娶了媳妇后,各有各的心思,心里早把亲娘的养育之恩忘了个干净。
至于其他人探究的眼神,凤梧就不理会了。
加了一文钱,赶车大爷才肯把凤梧送到家门口,之前凤梧坐马车的钱还是徐腊梅抢着付的,这次回来,凤梧率先付了车资。
熊小兰说什么都不肯,硬是塞了两个铜板给凤梧。
凤梧无法,只想着来日方长,有的是法子让两家富裕起来。
原身的遗愿里虽没提这两位好姐妹,但凤梧还是想尽善尽美,更何况,凤梧也挺喜欢这两人的性格。
回到家的凤梧,受到了两个孩子的热情迎接,左一句奶右一句奶,亲亲热热的抱着凤梧大腿就不松手。
凤梧还真有些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赶紧把买的两串糖葫芦拿出来,一人一根让他们坐在墙根下的麻石上吃。
院子里的热闹引来了呆在房里休憩的两房人,朱大郎眼里有活,见牛车上有几个麻袋,问清是自家的东西,赶紧左右手各提一个。
朱二郎和刘巧夫妻两个则看着亲娘发愣,“娘啊!您这是发财了?”这么多东西,小半块银角子就花出去了。
凤梧嗤笑,“发财也是老娘自己的体己,你们那份,早就让你亲爹嚯嚯了,今儿个我还亲眼见着人给你们小娘买胭脂水粉呢!要说你爹也是艳福不浅,兄弟的媳妇成了自己的小妾,这笔买卖做的亏本啊!”
可不亏本吗?
那么些银子全花在一个小妾身上,一大家子就没见过回头钱!
朱二郎被亲娘的话噎的难受,索性直接把话挑破了说,“爹这事做的不地道,月银全花在一个外室身上,娘,你可不能犯糊涂,爹的银子可都是您的,没道理您一文没得花吧!”见他娘脸色淡淡,朱二郎继续,“这事还得跟族里说一声,族叔他们可不会让爹坏了声誉,耽误五弟科举。”
都要分家了,谁要管朱长旦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凤梧无所谓道:“你爹也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伺候他,挺好。以后要是你爹给你们添了弟弟妹妹,你们记得帮衬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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