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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四五月季)


阮英刚要回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女声在沈京绥身后响起:“阮英?你怎么回来了。”
这声音听着耳熟。
阮英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面色冷漠的中年妇人。
这一屋子人穿着都讲究贵气,而这女人的打扮则在这样一群人里仍然贵得挑眼。
她脸庞瘦削,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与眉间的川字纹一起,显出一股冷肃傲慢的气质来,一副旧式闺秀的气派。
质地精良的青色旗袍套在她同样瘦削的身体上,配上耳垂脖子上大颗的绿色翡翠,使她整个人透着股冷淡的老气,过分挺直的脊背上明晃晃写着古板腐朽的规训,仿若茹素多年的苦行僧。
她遥遥看向阮英,眼神里全是尖锐的冷漠,带着股高高在上的厌恶疏离。
开口寥寥几个字,仿佛与阮英再多说半句,都是掉了她的价。
阮英一时没办法将她和当初在她床边破声大骂的女人联系起来。
但几乎在听到这道声音的第一时间,她就无比确认,这就是当初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半梦半醒间听到的那道女声。
阮英看向站在女人旁边的沈京绥,顿时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妈,”沈京绥闻言扭过头,顿了顿,压低声音说:“小英她……”
“既然回来了,就入席吧。”宋明华淡淡瞥阮英一眼,“今天是你爷爷的生日,你再不懂事也不要在今天惹他不顺心,有什么话都留到席后再说。”
“还带了东西来?放那吧。”她随手指了个地方,又说:“小绥,跟我回位置,你爷爷等着你呢。”
“妈,我……”
沈京绥看看阮英又看看宋明华,宋明华见他犹豫,沉下脸,满是褶皱的眼皮里透出严厉的目光,紧盯着他。
沈京绥垂眼避开她的视线,少见地违抗了来自母亲的命令,想要先把阮英送到个不起眼的空位置上坐好,以免她站在这被人围观、觉得尴尬。
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动作,抓着阮英手腕的掌心突然一空——被他抓着的人挣脱了他的手指,已经自己向后退了一步。
沈京绥一怔,下意识半个身子追过去,又重新一把握住阮英的手腕!
阮英:“……”
她回来只是想找沈京鹤拿册子,没兴趣卷进原主和这对母子的纠葛之中,干脆直接后退一步,主动退出战场,以免被殃及池鱼。
谁知沈京绥居然追了过来!
男人握她手腕的力道很大,阮英下意识挣扎,对方察觉到她的动作,反倒抿起唇攥得更紧。
满院子的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宋明华当了一辈子教授,循规蹈矩、规行矩步,最怕被人看笑话。她脸色霎时更难看:
“小绥!”
“小英?”
一道柔婉的女声紧跟着响起,错愕地喊了声阮英的名字,阮英顺着声音看去,目光落在对方脸上,一愣。
她在那个阮英的手机相册里看过这张脸——小女孩为她单独建了一个相册,乖巧地命名为“妈妈”。
这是原主的母亲,唐婉。
唐婉刚刚被指派去后厨督菜,一回前院,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回来了、还正在和宋明华对峙。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宋明华脸色不好,心下一紧,连忙冲过去挡在阮英面前,一边跟沈京绥母子道歉一边拼命地往后推搡着阮英,“弟妹,小英不懂事,做了什么糊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叫她走……”
她回过身看向阮英,漂亮柔弱的一张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急声对阮英说道:“小英,你怎么来了?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快跟你三叔母道歉……”
阮英左手还被沈京绥死死攥着,右边身体又被唐婉扣住,左右夹击之下,眉头越皱越紧,“请放手。”
“什……”
身后大门又被推开,发出吱哑一声,紧接着,一道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地响起。
“这是怎么了?”
他音调并不严厉,但争执的几人下意识停下了动作,院里顿时静了下来。
阮英回头,看向姗姗来迟的沈京鹤。
沈京鹤浅浅和她对视一眼,目光落在沈京绥握住她的手腕上面,很快收回目光。他穿着身笔挺的西装皮鞋,先越过众人走到院中心跟老爷子拜了寿,送上准备好的寿礼。
阮英这才发现,院子中央还有个堆着礼物的桌子,上面放着的人全是沈家自家人的礼物。
老爷子坐在把黄花梨交椅上,仿佛没看到院子里的变故,笑呵呵收了礼,才问道:“怎么才回来?”
沈京鹤道:“公司临时有事,绊住了脚。”
“公事重要,”老爷子依旧笑眯眯地,一副没脾气的样子,说:“回来就好。”
沈京鹤颔首。
他直起身,走到沈京绥母子面前,笑笑问,“三叔母,怎么动这么大的气?”
宋明华看见他,脸色依旧淡淡的。
“没什么,小绥不懂事,耽误了时间,所以教训两句。”
真正来迟耽误时间的人微微一笑,像是没听出她话里有话,周全道:“一家人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爷爷疼京绥,正等着他过去说话呢。”
宋明华听到这话,脸色好了点。
虽然有沈京鹤压着,沈京绥未来掌管沈家的可能性不高,但是能得老爷子欢心,以后手里头的筹码也势必会更多些。
她扭头去找沈京绥。
恰好这时阮英终于把自己的手腕从沈京绥手里挣出来,沈京绥目光呆楞怅然,被宋明华低训两句,怔怔任由对方带走。
沈京鹤目送对方身影走远,将目光轻轻投向门口的阮英母女。
阮英正要问他册子的事情,却见他冲阮英身侧的唐婉笑笑,客气道:“二叔母,既然小英回来了,便一同入席吧。”
明明是被他强行叫回来的阮英:“……”
她想不通沈京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叫她回来,却又装作不认识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阮英本想直接张口问他要回册子,册子到手她便走,只可惜她尚未来得及开口,沈京鹤已经转身重回人群之中,瞬间被人团团围住,挡住了阮英跟过去的路。
阮英皱起眉,只好作罢。
身边唐婉扭头不知在看什么,阮英顺着她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清俊的中年男人,跟沈京鹤眉眼间略有几分相似,应当是唐婉的现任丈夫。
男人点点头,唐婉才忐忑地要带阮英入席。
走了几步,发现阮英没跟上来。
唐婉回头,疑惑道:“小英?”
“……”
阮英册子没要回,纠结片刻,还是不甚乐意地跟了过去。
席间,众人觥筹交错,阮英插不上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自己百年前的家,试图从陌生的装潢间找到更多熟悉的痕迹,一边顺路围观一桌人明里暗里地恭维沈京鹤。
得益于从前沈京舟的倾情介绍,阮英对沈家的亲系关系多少有些了解。
沈老爷子这一生共育有四子,都已成婚生子,几个儿子都正值盛年,现在沈家当家作主的却是沈京鹤。
老四一家从大到小都是娱乐至死的富二代,老三一家是清高的文化人,两口子都在大学教书,每年除了拿分红连公司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唯一还算有些商业头脑的老二沈为谦,年轻时伤了身子,一辈子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极为不得老爷子的青眼,剩下的老大一家……只有沈京鹤。
他坐在老爷子身侧,另一侧空着,挂着淡淡的笑和一桌的叔叔叔母谈笑。
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连阮英这样的编外人口都混到了一个座位,却从始至终没人提到他的父母。
他懒懒坐在桌中央,孤身对着几个至少看起来幸福美满的三口之家。
这个家他来当,他却反倒像是局外人。
阮英坐在角落,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咽下一口食物,一时竟觉得虽然这一桌人都在恭维沈京鹤,但论处境,他似乎也不比她好上多少。
她这么想着,碗里突然多出一块肉。
阮英一愣,扭头,看到坐在她旁边的沈为谦刚刚收回筷子,冲她温文一笑。
阮英一顿,犹豫片刻,还是很直白地跟对方小声科普:“谢谢您,可是私筷夹菜很容易传播肠胃细菌,不建议入口。”
沈为谦面上温柔的笑意一僵。
阮英不太懂看人脸色,没注意到沈为谦的僵硬,自认礼貌周全地解释过之后,便把那块肉夹到了一旁的渣滓盘里,没有再动。
“……”
这一顿饭,阮英吃得极其不舒服——除去身边的沈为谦全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每每埋头吃饭时,总觉得还有道隐晦不明的目光在盯着她。
阮英每每朝目光投来的方向望去,却见那里除了始终在和人交际、目不斜视的沈京鹤,便只有坐在他旁边的老爷子和老爷子另一侧的沈京绥。
沈京绥的目光确实一直落在她这里。
而每当阮英直视回去,他又立刻被烫到一般火速收回目光。
阮英:“……”
阮英简直要消化不良,只好权当没看见,坐在角落安静吃自己的。
她不在意沈京鹤要拉着她演什么戏,也不在意沈京绥欲语还说的心思。
她只想要回她的册子。
什么事能有高考重要。
阮英面无表情地想,又吃下一口鸭肉。

酒过三巡,沈老爷子被佣人搀去午休,留下一桌子小辈。
大家看似亲热的推杯换盏,话里话外还是离不开沈氏和沈京鹤,就连沈京舟都被爸妈催着支支吾吾说了几句。
沈京鹤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似乎有些醉了,没像和其他人说话时那样周全,只不轻不重地叫他好好学习。
沈京舟最烦人说这些,但对方是他又敬又怕的大哥,只好苦着脸应下。
满桌只剩阮英和沈为谦夫妻俩始终没掺进话题。
阮英早吃饱了,度日如年地等着沈京鹤下桌,自己好找机会冲过去要回册子。她端坐在位置上,喝两口茶便瞥一眼沈京鹤,希望能通过眼神交流,让对方赶紧下桌。
——可惜沈京鹤一回眼神儿也没往她这瞥过,悠哉地与身边人笑谈,仿佛完全忘了她这个被他亲自叫来的人。
阮英气闷,捏着茶杯,连灌三杯,好茶也消不了她的愁。
身边沈为谦声线温柔,低声问唐婉:“冷吗?”
唐婉看他一眼,垂头摇了摇。
阮英分神听了两句,恰好这时沈京鹤起身,她余光瞥到,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绕过院落便是书房和客厅,书房客厅和卧房之间,则隔着一整个小花园。
阮英眼睁睁看着沈京鹤从左边的夹道绕到了花园,待她追过去之后,却没看到人影。
她站在原地张望,还没找到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笑吟吟的:“小英。”
阮英回头,是刚刚还坐在她身边的沈为谦。
阮英停下脚步,心下着急,但还是礼貌应付道:“您找我有事?”
沈为谦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意,语调恳切:“听你妈妈说,你上次伤的很重,现在都好了吗?”
阮英回,“多谢您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沈为谦笑了笑,清俊的脸上在阳光下绽出几道鱼尾纹,反倒为他更添了一份温柔,“以后别再这么冲动了,身体重要。”
阮英回:“是。”
沈为谦看着她年轻漂亮的脸,放轻声音,说:“你二哥一直很关心你,别因为这种小事跟他生分了,我刚刚看他一顿饭朝你看来许多次,应当不是不关心你的。”
“你没事多跟他说说话,认个错,年轻人之间,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呢。”
“你和他感情好,以后在沈家,也有容身之地。你是女孩子,应当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让日子更好过些才对。”
阮英闻言,忍不住皱起眉。
她拧眉看着沈为谦那张温和的脸,只觉得那些保养得宜的细纹和笑意里,密密麻麻都爬满了两个字——
思想改革到现在还没彻底成功吗?
她很不认同地看向沈为谦,“您这番话,说得不对。”
“……嗯?”沈为谦轻眯起眼。
他眼尾狭长,眉目温和,这样轻敛眼皮,别有一股成熟俊秀的味道。
阮英非常直白地说:“您应该多看看书。”
“……什么?”
阮英语气非常认真,非常诚恳,“《女权与女公民权宣言》在 1791 年就发表了,且已经翻译为中文版传至国内,您可以抽时间阅读一番,相信您就不会说出今天这些话了。”
“……”
沈为谦猛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对自己大放厥词的阮英。
阮英毫不避让地回视。
在阮英的价值观里,知学者自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全在自己,如果只一味地想要依靠别人,便成了没有脊梁骨的软肉,注定不能长久。
何况沈为谦明知她“失忆”了,却仍要她道歉——一个全然不记得过去的人,又怎么能真心实意认错道歉。
认错如果虚伪轻浮,又有什么价值。
沈京舟总说他二叔名校毕业,很有学问,却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阮英看着沈为谦,犹豫了下,最后只说:
“春末风寒,您早点回屋休息。”
她说完,轻轻福了福身,不顾身后沈为谦难看至极的脸色,后退几步,转身继续奔着沈京鹤消失的地方跑去。
只是没走几步,人没找到,她的手腕又被人拽住。
阮英急的要死,一回头,看见沈京舟的大脸。
“有事?”
沈京舟神神秘秘的,凑过来捂着嘴巴小声说:“英子,二哥想见你。”
阮英满脑子全是自己的册子,生怕沈京鹤彻底不见了人影,语速比往常快了不少,一边试图挣脱一边说:“我还有事,下回再说。”
沈京舟不肯放手,折磨阮英今日多灾多难的手腕,恨铁不成钢,“什么事不能先放放?二哥说了,他想认真跟你聊聊!你好不容易回来,难道就不想去见他吗?”
“不想。”
沈京舟一哽。
阮英看看沈京舟一时像被堵住一样的神情,想着自己好歹跟他算有些交情,不愿他太为难,只好大发慈悲地说:“16430104,这是我新注册的微信账号。他如果有话说,你可以让他给我留言,我每天晚上十点三十分到十点四十五分会回复消息。”
“……”沈京舟猝不及防被一串数字拍脸上,慌张记下,默念两回没忍住问阮英:“1643……01……0……4,这是什么,一点规律都没有。出生年月?这也不是你生日啊,”
阮英闻言看他一眼,一副“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回答说:“这是牛顿的生日。”
“……”
正说着,不远处的拐角处,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悠然闪过。
阮英眼睛瞬间一亮,顾不得再解释,使劲儿把手从呆滞的沈京舟手里抽出来,连忙追去。
快到门口的一棵梨花树下,阮英终于追上了人。
梨花树花开得正好,枝繁叶茂。沈京鹤好整以暇地站在树下,一手拎着西装外套,一手松了松领带,白衬衫折起的袖口下,露出他漂亮劲瘦的小臂线条。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神情比刚刚轻松不少,这么站在茂密的梨树下,带着股商人身上难得的清冽,像是刚从万年冰峰山巅之上流入平原、初初消融的泉水。
阮英走过去,气还没喘匀,手一摊,“我的册子。”
沈京鹤看她两秒,右手从裤兜里摸出她那个巴掌大的湖绿色册子,轻笑了声,在指间转了圈放到阮英摊开的手掌上,“怎么不叫人?”
阮英收起册子,看他两眼,想了想才说:“大哥。”
“嗯。”男人下巴抬了抬,勾着嘴角应了声。
阮英心里藏不住事儿,纠结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叫我回来?”
“不是说了,”沈京鹤垂眼,声线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比往常更低一些,“让你来拿册子。”
“不要糊弄我,”阮英闻言立刻皱起眉,说:“我又不笨。要还我册子有很多方式,你偏选这么麻烦的一种,商人无利不起早,你肯定有你的用意。”
“商人无利不起早?”沈京鹤笑着看她一眼,“你一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打哪知道的这些?”
阮英不满他的轻视,说;“我就是知道。”
一顿,很执着地追问:“你到底为什么特意叫我回来?”
沈京鹤一挑眉,“想知道?”
阮英下意识要说“想啊”,但转念想到这人事事要标个价钱的商人属性,立刻谨慎道:“如果你告诉我,需要我付钱吗?”
“付钱?”沈京鹤一愣。
“看来不用,”阮英放了心,想了想又说:“不过……算了,你可以不用告诉我,我并不是很好奇。你帮我捡了册子,我今天如你所愿回来,应该也帮了你,我们俩银货两讫,打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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