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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王爷站起来了(笑佳人)


那一年,狄献沿着父亲选定的新渠渠道走了一遍又一遍,也亲自查勘了丰延渠那些几乎废弃的、堵塞的数十条旧渠道,一条条蜿蜒的破败渠道像是化成了老父亲脸上的皱纹,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
如果能得偿所愿,到了青峡县狄献还会再走几遍,等新渠、旧渠都修好了,他会把父亲的白发挖出来带在身上再走一遍,高高兴兴地送父亲最后一程。
严纶可比惠王爷话多,瞧着也亲切,见到狄献后先问了问狄献家中的情况,得知狄献今年二十八了,已经娶妻生子,上面还有一个放弃科举一心一意做教书先生的秀才大哥、一个连秀才都不想考专心种地的二哥,老母亲与老父亲前后脚离世的。
摸清狄献对修渠种种工程的了解后,严纶又翻出三桩工事上的纠纷询问狄献如何破解,其中涉及到银款跟不上工事面临的停工困境,涉及到被朝廷征召的劳役因公丧命家人跑来狮子大开口,也涉及到修渠工程经常遇见的地质难题。
上万劳力、半年工期,几十万两白银的工事,如果狄献只懂修渠不通俗务,他就只能做个副手。
狄献能被其父狄雍从三个儿子里面选出来继承遗志,便提前在老父亲那里通过了一道考核,惠王那里的算是第二道,他想,严大人这里的应该是最后一道。
狄献深思熟虑,——作答,就算被严纶提醒哪里处置的不够好,狄献也只是虚心接受,并未有任何慌乱患得患失之色。
严纶点点头,提醒道:“无论见我还是见惠王之事,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跟外人说。”
狄献明白。
次日上午,严纶估摸着永昌帝今早该见的臣子们都见完了,这才前往御书房求见。
永昌帝一听是严纶,脑袋就有点疼,天下工事是该做,可是做起来又费银子又费劳力,每一步都得细细掰扯。
累归累,当帝王的也不能因为自己想偷懒就耽误了大事,还是让汪公公把严纶带进来了。
行过礼后,严纶抬头朝永昌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皇上,臣这里有桩大喜事要报啊。”
永昌帝盯着他瞧了会儿,哼道:“肯定又有个能给朝廷百姓带来大好处的工事吧,先说说,大概要花多少银子。”工事见利慢,银子却要流水一样先花出去。
严纶笑道:“皇上英明,一猜就准,不过这次只要这个数,半年工期,赶得及的话明年就能收上这个数的田赋。”
他左手先伸出五根手指,右手再伸出四根。
四五万两的银子可不值得拿到皇上面前说,永昌帝意外问:“五十万两的工事银款,明年就能收四十万两的田赋?”
严纶:“正是。”
他取出丰延渠的渠道图:“此渠修好,可让这一带贫瘠的四万顷荒田变成良田,四万顷便是四百万亩,一亩地夏粮、秋粮田赋加起来共两斗,四百万亩良田的田赋便是八十万石,按照如今一两银子买两石米的行价,正是四十万两,且解决了当地百姓的贫寒,免了朝廷另外发粮饷去接济了。”
永昌帝皱眉:“这事以前是不是提过?”
严纶:“是啊,六年前四月的事了,只是当时北边战事频发,边军尚无把握一定能保住这一片,大臣们就一致反对投银子去修渠,如今乌国战败称臣,边关稳定,正是朝廷修渠变废为宝的良机。”
大齐朝太祖爷开国大一统之前,中原江山持续了四百多年的诸国割据,正因为战事频繁今年可能还是李家皇室明年就是王家了,朝廷一心自保,哪有余力再去为百姓修理逐渐随着黄河迁移而荒废下来的古渠。
大齐朝倒是建国一百多年了,可这一百多年,也只误打误撞出了一个想到要修渠改善当地民生的狄雍。别的知县可能也想到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修新渠,于是就不琢磨了,更多的是既无修渠之才,亦无为民之心。
永昌帝仔细看了看这图,有些心动,随口问严纶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严纶搬来惠王爷的那套说词,称他听说有个叫狄献的新科三甲进士父名为狄雍,叫来一问,真是提出修渠之法的那个狄雍。
永昌帝:“这狄献存心炫耀他父亲的修渠之法吗,不然怎么会传出他父亲的名讳?”
除非父亲极有名望,不然没听说新科进士们有见人就自报父亲身份的惯例。
朝廷都给否了的提案,狄献还四处炫耀,莫非在暗讽朝廷昏聩有富民良策故意不用?
严纶心里一乐,惠王爷自己找的烂借口,那就别怪他偷懒照搬了。
“这,臣见过狄献了,此子严谨稳重,绝非沽名钓誉之人。”
永昌帝:“那一个三甲同进士的父亲之名,如何传到你堂堂工部尚书的耳中?”
严纶面露犹豫,眼神左右乱瞟。
永昌帝示意汪公公出去。
汪公公一走,严纶扑通跪下了,低着脑袋道:“皇上明鉴,臣不是故意欺君的,实在是、是惠王有意举荐狄献修渠又不想邀功,非要臣揽下这举荐之功。”
永昌帝一愣:“惠王?”
严纶就把昨日惠王突然召他之事讲了个清清楚楚。
永昌帝暂且压下对老二识才的骄傲以及对老二让功的心疼,继续问:“惠王如何认识的狄献?”
严纶:“臣不知,惠王就是那么跟臣说的,臣不敢多问,但臣推测,惠王自幼博闻强识,当年朝议丰延渠时惠王也在朝,他可能是在哪听到了狄献的名字,由于狄姓罕见想起了狄雍。对了,前几日惠王单独去了趟存放被否决提案的库房,应该就是去翻狄雍的折子了。”
这么一说,永昌帝也想起来了,今年老二一直都没多关注春闱之事,偏偏在殿试之后君臣几个商议状元榜眼探花人选时,老二看似随意地翻阅了一些答卷,想必那时他要看的就是狄献的文章。
可老二平时来了工部就闷在公房,离了工部就直接回府,半路遇见老大老三或其他官员也不会闲聊,他如何听说的狄献?
忽地,永昌帝想到了周皇后的家常,说老二媳妇打算在新科进士里选个表妹夫,打听到不少才子的消息,帮她选驸马省了好多事。
再想到老二媳妇那张百灵鸟似的一张开就能说上一大串的嘴,永昌帝登时明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二确实有这个好记性!
而且老二不光记性好,他是真想为朝廷百姓做实事,做了还不想邀功,不想跟大哥三弟抢风头。
永昌帝再次看向桌面上的渠道图。
当然要修啊,修好了不光能让当地百姓吃饱肚子给朝廷增加田赋,将来西北再有战事,多了这么一处粮仓,朝廷就可以少从外地运送军粮过去了,一本万利,老二精通兵略,定是看透了这一层才决意推动此事。
沉默许久,永昌帝对严纶道:“既然惠王让你出面,就当是你举荐的吧。”
严纶:“臣遵旨。”
三月二十一,帝王设闻喜宴,三位亲王也都随驾出现在了宴席之上。
永昌帝临时拟题,让进士们以“春”为题作诗一首,待到评阅众人诗作时,永昌帝夸了几个,翻着翻着将狄献的诗作拿了出来,平平庸庸,永昌帝却还是点了狄献上前,按照严纶设想的那样一步步为狄献造起势来。
当狄献挥笔在一众官员与三百多位同科面前画出清晰明了的丰延渠新渠、旧渠的渠道图,春风拂动他青色的细布衣袍,年轻的书生壮志满怀意气风发,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锋芒为其所压,就连两位宰相乃至三位亲王都在这一刻让了光华。
永昌帝一改之前的欣赏,眉头紧锁,问康王:“你怎么看?”
康王环视一圈,见刚刚纷纷点头的官员进士们都露出了凝重之色,康王思忖片刻,对着渠道图道:“修渠初衷甚好,但两百多里渠道翻修耗费的劳力物力极大,稳妥起见,还是请诸位大臣们共同商议的好。”
永昌帝点点头,看向庆王。
庆王:“儿臣以为此渠当修,不过旧渠渠首距离黄河岸边只有八里,儿臣以为,可派精通河道修建的能臣前往,先行勘测直接挖八里新渠连通旧渠是否可行,狄雍父子毕竟见识有限,他们眼中的难题,放在能臣那里未必是难题。”
永昌帝还是点头,目光掠过坐在轮椅上的惠王,问严纶:“严卿便是治河能臣,你说说。”
严纶恭声道:“六年前工部派人去核实过,旧渠渠首确实无法再直接连通黄河河岸,冒然挖掘定会引发决堤之祸,狄雍所选沙洲一带乃距离旧渠最近的一处渠首选择。”
永昌帝:“既然如此,就把修渠一事交给狄献吧,你再从工部挑两个堪用的协助他。”
严纶领旨,狄献跪地叩首谢恩。
永昌帝摆摆手,继续这场宴席。
康王、庆王互相看了一眼,康王自认没有答错,庆王则觉得他考虑地也算周全,倒是父皇,光听狄献一番慷慨陈词就把几十万两的工事交给一个恐怕连三百两银子都没经手过的寒门同进士,是不是欠妥了?

第115章
永昌帝当着一众官员以及新科进士们的面定了狄献去修丰延渠,那么这事便不会再更改,工部这边只需要再挑选两个合适的辅官并筹备劳役征召、木料等采伐运输、银两核算事宜,户部那边更简单,直接按照工部提供的账目给银子就行,毕竟工部已经得了永昌帝的旨意。
吏部倒是可以再举荐几个官员参与此事。
当日黄昏,庆王就去探望他的外祖父吏部尚书沈世彦了。
“父皇是不是喝多了,怎么那么轻信一个老知县的儿子。”
左右无人,庆王低声抱怨起来。
年近六旬的沈世彦眼皮一跳,放下茶碗,劝谏道:“王爷不能说这话,哪怕只有王爷一人,王爷也只能把这样的牢骚放在心里。”
庆王淡笑,早已习惯了外祖父的谨慎,只说狄献这个人:“他真有才,就不会才考个同进士。”
沈世彦叹口气:“皇上在宴上询问两位王爷对修渠的看法,康王那话说了等于没说,王爷倒是肯定了要修渠,提议派人去勘察也是对的,可王爷不该轻视狄家父子,尤其是当着那么多才刚刚金榜题名的进士们的面,要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从知县做起,外面更有五六千落选的举人们,此事一旦传出去,让天下学子如何看王爷?”
庆王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可他一个亲王,从小被宰相尚书们敬着,让他如何高看民间才刚刚考上来尚未展现过真才实学的同进士?
沈世彦:“虚怀若谷是美德,恃才傲物便是不足了,王爷当记住今日的失言,多效仿皇上的礼贤下士。”
庆王听劝的,喝口茶,问:“几十万两的工事,您老要不要为父皇举荐几个副官?”
沈世彦看着自己的外孙,摸着胡子提点道:“王爷,皇上年迈,这几年正是挑选储君的关键时刻,康王才能平庸且无主见,王爷只要做好分内之事便得了七成胜算,说得太多做得太多,反倒容易变成画蛇添足。”
庆王:“……外祖父的意思是,我只管等着就行?”
沈世彦:“是,一边等,一边多看多学,学大臣们如何处理公务,学皇上如何统御文武百官。您与康王的才干性情皇上早就了然于胸,迟迟不定太子,说明皇上对你们二人都不够满意,王爷还年轻,只要改了曾经的浮躁稳重下来,皇上会看见的。”
庆王若有所思。
三月二十二,吏部这边铨选二三甲进士时,兵部对一千八百多个武举人的外场武试也结束了。
本朝的武科举春闱分为外场武试、内场文试,先考武试,评为优等、上等、中等的武举人方可参加后面的文试,次等、末等的武举人则直接落榜,可回所在的州府由当地武将安排适合的低阶军职。
三月二十三下午,兵部发榜,公布通过武试的举子名单。
姚黄有一个哥哥三个表哥都参加了今年的武科举,发榜这样的大日子她可没有耐心在家里等,一早就坐马车来到专门用来贴榜的贡墙附近,让两个人高马大、布衣打扮的王府侍卫去贡墙底下守着,张岳、王栋要负责王妃的安危,一左一右地站在马车两侧。
姚麟、罗家三兄弟也被罗金花、罗月拉了过来等榜。
姚黄透过帘缝瞧见了,让张岳去把娘几个请过来。
罗金花、罗月上了马车,姚麟四兄弟在车窗外排成一排。
姚麟看着还光秃秃的贡墙,胸有成竹地道:“骑射、步射、马枪、负重、刀枪兵械这些,考完当场就报每个人的结果了,我们四个最差的一项也是中等,肯定全都在榜,要我说根本都不用过来等,直接在家准备文试得了。”
他嗓门不小,不远处同样来等发榜的几个武举人目光复杂地看了过来。
大表哥罗鲲提醒姚麟小声说话。
窗帘半挑,姚黄看着自家哥哥毫无城府的傻样,很怀疑哥哥能否通过后面的文试,大表哥罗鲲兵法、武艺都很不错,是最有把握考上进士的,二表哥罗鹏、三表哥罗泽属于武艺不如哥哥但兵法都胜过哥哥,只要武试能过,中进士的希望就也比哥哥大。
罗鲲忽然朝表妹递个眼色。
姚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带着一个小厮走过来的李廷望,便立即坐正,虽然没有完全放下窗帘,但李廷望也绝对看不到她。
李廷望知道姚黄坐在车上,也猜到车前张岳的侍卫身份,他没想给姚黄添麻烦,只是装作不认识更叫人怀疑,所以过来与姚麟四兄弟打声招呼,便往贡墙那边去了。
姚麟羡慕道:“廷望就排在我前面,几场考核都是优等。”
姚麟也拿了几个优等,但他的骑射、步射只是上等,罗鲲的步射优等,骑射也是上等。
罗鲲跟着羡慕两句,便把话题引开了。
兵部的人要来贴榜了,人头攒动,刚刚还很有信心的姚麟突然也变得激动起来,与罗鹏、罗泽推开人群往里挤去。
罗月脑袋探出车窗,兴奋地望着涌动的武举人人群。
姚黄靠过去,调侃表妹:“看到俊的了吗?”
罗月:“全是后脑勺,再说现在看又没用,得上文试榜的才有留京希望。”
一千八百多武举人,武试榜上有名的只有五百多人。
姚麟四兄弟全部在榜!
姚黄高兴地带着母亲哥哥表哥表妹们去望仙楼吃席。
进了雅间,姚麟凑到妹妹耳边,小声道:“廷望是武试第一。”
姚黄笑道:“挺好的啊,怎么说他也算我半个哥哥了。”
就哥哥这憨样,她直说自己不喜欢李廷望让哥哥不用再跟她说李廷望的任何事,哥哥反倒要误会成她喜欢李廷望只是做了王妃要避嫌。
姚麟见妹妹笑得这么自然,果然放了心,原来妹妹是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李廷望啊。
陪家人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席,散席后姚黄单独回了王府。
天气越来越暖,王府后花园的梅花、桃花、海棠次第盛开,牡丹园里也有三成的早开品种绽开了花瓣。
歇过晌,姚黄随便在后花园逛逛就到了黄昏,惠王爷该回来了。
姚黄提前回明安堂等着。
见了面,姚黄忍不住地笑,王妃的提示如此明显,赵璲也为她高兴:“四位兄长全过了武试?”
姚黄:“是啊,不枉我爹早早就教他们蹲马步打基本功,也不枉我为这事牵挂了好几天。”
平时觉得自家哥哥们个个武艺高强,真看到来自各地的健壮儿郎们,姚黄的信心就没那么足了,哥哥们考了多久,她就跟着紧张了多久。
赵璲想到了往年考上武进士的人也多为武官家的子弟,平民百姓家的子弟更喜欢走文科举的路子,武科举既考兵法韬略又考骑射弓箭,学得越多越费银子,且武官上战场容易受伤,远不如文官安稳。
姚震虎这个年纪还只是个百户,主要吃亏在他的脾气上,其武艺还是可以的,四个子侄从小跟他学基本功,又在京城的武学师从名师,自然比地方武学的学子有优势。
姚黄给刚从外面回来的惠王爷倒了一碗茶。
看着惠王爷身上的蟒袍,姚黄美滋滋地憧憬起来:“要是我的四个哥哥都能考上武进士,我的娘家一下子就能多四个武官,虽然还得慢慢升迁,但也算得上一个小小将门,旁人再议论惠王妃的家世时,便谈不上太寒酸?”
康王的前王妃是国公府贵女,庆王的王妃直接是长公主府的郡主,只有惠王爷娶了个小户王妃。
姚黄并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毕竟选秀也是皇家非要点她去选的,不是她上赶着非要参选,但姚黄一直都觉得,惠王爷当初选她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因为腿废了自己都死人一样,所以也懒得去计较王妃的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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