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瞧不起,我对你的爱吗?”
好像一直以来,她都标榜自己多爱他,直到听到他这么说,阮雾恍然意识到,似乎在这一段爱里,她远没有他爱的坦荡,也没有他爱得笃定。
爱到底是什么呢?
是明知有万难,还坚定与对方相爱的念头。
这才是爱。
阮雾或许不是瞧不起陈疆册的爱,她瞧不起的,是她自己的爱。
她一遇到困难,就想放弃。
放弃陈疆册,是她曾经做过的事。
她成功地放弃了他,之后用了三年的时光证明,她无法放弃喜欢他。
阮雾喉腔酸涩,心也是酸涩的,像是浸泡在柠檬汁里。
她收回思绪,见陈疆册始终不说话,到底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儿八经的告白,即便知道他不会拒绝,但她莫名地,心底还是惴惴不安的。
“陈疆册——”她戳了戳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嗓音干涩。
下一秒,陈疆册握住她的手,“我好像挺失败的。”
阮雾更莫名了,眼神茫然。
陈疆册笑得浮荡,一双桃花眼,在细碎的光影里摇曳出千万种蛊惑人心的风情来,“表白这种事,得让男人做才行。”
阮雾抿了抿唇:“你昨晚,也和我表白过了。”
“那是酒后说的话,不正式。”
“搞那么正式干什么,上次谈的时候,也没见你正式过。”
“因为那时候不正式,所以分手也分得不明不白。”陈疆册眉骨轻抬,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谑笑。
阮雾没心没肺的笑,一点点收敛了。
“还有,我知道,你就是个一路走来,顺风顺水的小姑娘,人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
阮雾不明所以地盯着他。
陈疆册眼角噙着的笑,不复之前的玩味,他在谈及正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凌冽的气场,严肃正经,脸上的笑也很真诚。
“所以如果和我在一起,是一件需要你和全世界做斗争的事的话,那我是真的太失败了。”
听他直白的情话听腻了,突然听他说这样晦涩难懂的情话,阮雾居然还有点儿不适应。
她默了几秒,说:“其实我和你,不是很配,你应该懂的吧。”
陈疆册像个无赖:“懂什么懂?我不懂。”
“我好不容易,厚着脸皮,死皮赖脸追到手的,前女友。”
“怎么就不配了?”
“……”阮雾扯了扯嘴角,“你还挺骄傲的?”
“不骄傲,就是在想,失而复得这词,是谁发明的,真好。”
聊的够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一直在蹲着。
随即起身,他坐在了沙发上,身份一变,他不复方才的收敛——甚至都不和她坐在一条沙发上。现如今,身份升级,成为了男朋友,他坐上沙发后,拦腰将她抱起,放在了自己腿上。
阮雾挣扎着想要下来。
“跪太久了,腿好酸。”耳边响起他懒洋洋的声音,听上去很欠揍。
但阮雾只是心疼他:“腿酸就放我下来呀。”
“你别动,让我缓缓。”他扣住她的腰,环在自己的怀里。
“……”
安静了好一会儿。
时间仿若定格于此。
如果人生像部电影就好了,随时随地能记载着他们遗失的过去、拥有的现在,以及憧憬的未来。他们也能随时按下暂停键,透过另一个视角,看见此刻缱绻相拥的他俩。
如果可以就好了,就可以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爱人。
不知过了多久。
潮湿的鼻息喷在耳边,陈疆册低冽的嗓音慢悠悠地说:“我大概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害怕什么。其实分开之后,我经常在想,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让你和我提分手,但我没有想过,是这个原因。”
呼吸顺着耳廓一路往下,像是湿濡的吻,吻在她颈间。
阮雾缩了缩脖子,垂着眼,神情辨不真切。
“我没有想过这个原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她语气不太好。
“这就生气了?脾气现在这么不好了?”陈疆册哼笑着调侃她。
“我脾气一直以来都不太好。”阮雾语气更不善了。
“没关系,我脾气一直以来都很好。”陈疆册照单全收的架势,无可挑剔。
“……”
“真的对不起啊绵绵,让你难过了。”
“……什么啊?”
怎么突然道歉了?
阮雾挑眸睨他。
陈疆册低下头,额头与额头抵着,他嗓音很轻,是她一贯熟悉的哄人的宠溺语调,“我应该很早就告诉你的,和我在一起,那些东西都不需要你考虑。因为我真的,不是个很好的人。”
遇到阮雾之后,陈疆册时常后悔,他曾经有过太多的畸形的、不健康的男女关系。
如果可以,他也很希望,他的初恋,是她。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人有重来的机会。
“所以真的,你只要爱我就行了,其他所有的问题,都会由我解决。”陈疆册点漆的瞳仁,专注地盯着她,“和我在一起,让你有任何的不开心,那都是我的问题。我其实,不是很懂女孩子的心思,所以有时候,希望你能够直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谁让你不开心。”
“所有事情,我都会搞定,你只要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被我爱着就好了。”
就像以前一样,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乖乖地爱我。
然后被我爱着。
就好了。
他真的很会哄人。
阮雾抿着唇,没说话。
他亲了亲她的唇,蜻蜓点水的触碰,语气温柔得不行。
“以后有什么,都和我说,好不好?”
她不说,陈疆册就一直亲她,一下又一下,不含任何情。欲,只亲她的唇角,像是羽毛扫过。
阮雾到底还是绷不住情绪,没法再拿捏着姿态,她推搡着他,笑声清脆:“知道了知道了,别亲了,好痒。”
“那不亲了。”陈疆册退了出去。
阮雾眼底,有一闪而过的黯淡。
也不过两秒的时间,他复又吻了上来。
不同于方才蜻蜓点水的浅吻,此刻的吻进攻性十足,先是含着双唇细密地吻,紧接着,他舌头撬开了她的唇,伸入她的唇齿中,扫荡着她嘴里的气息。
“西柚味的。”他舌尖稍稍退出来,舔过她湿濡饱满的唇珠。
阮雾早上刷了牙,她在客房拆封的新牙膏,西柚味的。哪怕漱过口,嘴里仍留有西柚的清甜味道。
她眼睫动了动,与他的眸光撞上。
他本身就生了一双含情眸,酒精浸染过一夜的眼皮子惺忪耷拉着,莫名有种嗜瘾的纵欲感。而他眼里,确实也有着明显的,赤。裸的欲望,带着极强的侵略感。
吻她,像是品尝美食,鉴赏完后,他得出结论:“好甜啊我的绵绵。”
阮雾脸瞬间发烫,羞窘至极,张口想要解释是牙膏的味道,然而她双唇翕动的那一秒,陈疆册的舌头找准时机,又钻进她的嘴里,汲取她嘴里的气息。
口中的西柚味渐渐淡去,阮雾被亲的晕乎乎的,她被他缠吻着,身上体温火速升高。
或许是因为这天气太热,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点。
阳光穿过落地窗,室内的冷气失去功效。
两个人吻到最后,全身湿漉漉的,像是在水里泡了个澡。
阮雾呼吸不畅,胸口起伏不休。
反观陈疆册,满脸冒汗,碎发紧贴着头发,却不见半分狼狈。也没有任何落水淋雨的感觉,他汗涔涔的,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很……性感,也很……
色。情十足。
阮雾对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鬼迷心窍地心动了。更遑论他现在的模样,已经无法用心动来形容。
更贴切的话语,是蛊惑。
她艰难地收回在他身上的视线,调整好呼吸,尽可能一本正经的腔调,说:“我觉得我们这次恋爱,得和上次不一样。”
他半靠在沙发上,眼神玩味,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怎么个不一样法?”
阮雾说:“我们之前太快了,没在一起就接吻了,所以我们这次,进展的慢一点。”
陈疆册几乎能猜到她想说什么。
让他别亲她。
让他和她保持距离。
他哼笑了声,眼梢轻佻,不轻不重的语调,慢悠悠地说:“不谈恋爱的时候不仅让亲让抱让舔让咬,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谈恋爱了倒是要保持距离了。”
“……”
陈疆册掐着阮雾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对视,以便让她看清自己眼里的怨念,“是不是觉得你男朋友我,很好欺负?”
但她发现,和他对着干,比顺着他的意愿,更有意思。
平日里狂拽吊炸天的人,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阮雾眼睫眨得飞快:“陈疆册,你别撒娇。”
“我在撒娇?”陈疆册低啧了声,“我一大老爷们,撒什么娇?”
“没有吗?”阮雾失望叹气,“我还在想,你要是再撒一次娇,我就不和你保持距离了。”
陈疆册又啧了声,伸手薅了薅头发。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他薅头发的手,推抵着阮雾,把她摁在沙发上。他单臂撑在她身边,上半身笼罩着她。他身上的气息随之倾压而来,连同他的吻,卷席着她的唇舌。
吻带有夏日的灼热,滚烫又缠绵,如同降落未落的雨。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宣告结束。
阮雾蹙眉睁开,看见陈疆册的视线一错不落地盯着她。
他嗓音是动情的喑哑,呼吸却很克制,没个正经地挑衅她:“我撒娇了吗?”
“……我看你才是觉得我好欺负。”阮雾瓮声瓮气地说。
“你不好欺负,我也不欺负你。”陈疆册沉默了瞬,说明原因,“不要说‘保持距离’这种话,绵绵,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他们已经有太久的时间,保持疏远的距离了。
久到陈疆册像现在这般,毫无顾忌地抱着她,都稍显陌生。
不仅是他对此感到陌生,阮雾也是。
周遭的一切是熟悉的,陈疆册也还是那个陈疆册,可她就是有种……
怎么形容呢?
或许得用他刚才的话来解释比较贴切。
失而复得这个词,到底是谁发明的,真好啊。
他们又在沙发上腻歪了会儿,阮雾推开陈疆册:“都下午三点了,你饿不饿?”
陈疆册这才起身:“叫外卖,还是出去吃?”
阮雾说:“保姆中午来做过午饭,你可以热一下。”
他皱着眉,显然,矜贵公子哥只吃热乎的饭菜。
阮雾打了个哈欠:“我一晚没睡,现在想补个觉。”
陈疆册:“怎么不睡?”
阮雾趴在他肩头,睡意惺忪的嗓听起来黏黏糊糊的,像在撒娇:“谁知道客卧之前有谁睡过?万一旁羡睡过呢,我才不要睡他睡过的床。”
“你家客卧也有别人睡过,我不也睡了?”
“……”阮雾闭着眼,装听不见。
“你又不是客人,谁让你睡客卧的,回主卧和我睡不行吗?”
阮雾圈着他的脖子,气息渐轻:“……没名没分的,不合适。”
陈疆册用脚踹开主卧的门,动静很小,他翘了翘嘴角:“现在合适了。”
她轻轻地“唔”了声,待陈疆册把她放在主卧的床上时,她已经阖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阮雾好像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依稀在读高中,身上穿着二中校服。
二中被全城的学生、家长称为贵族学校,因其校服有别于传统校服,学生们穿的都是西装制服。正逢夏季,学校的夏日制服是天蓝色短袖衬衫搭配藏青色百褶裙。
爱美的女生都会偷偷地把长至膝盖的半裙,改短十厘米。
阮雾读书时期,也和季司音把裙子改短了。
她是学校纪检部的部长,专查仪容仪表,因此,没人敢记她仪表不整。
午休之前,全校抽查仪容仪表。
阮雾和部员们查完,在政教处统计好各班扣分情况,随即分开。
分开前,有个部员给了阮雾一封情书,当着好些人的面,她害怕伤及学弟的自尊,于是收了下来,只是收的时候,用只二人听到的音量说:“对不起啊,我有男朋友了。”
政教处出来是教学楼大厅,往前走便是上楼的楼梯。
阮雾刚拐进楼梯口,迎面过来一人。
或许梦就是毫无逻辑的,她居然在二中看见了穿着二中校服的陈疆册。天蓝色的衬衫,衬得他清隽挺拔,桀骜又慵懒。
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画面陡然一转。
紧接着,画面呈现出一种朦胧的色调,像是从中午直接过渡到了傍晚放学。
她站在空教室里,窗户开着,窗帘随风扬起,能窥见远处天边荼蘼的火烧云。
望的出神之际,脸颊被人捏了捏。
“等我很久了吗?”
她转过身,整个人都被拦腰抱起,放在课桌上。
陈疆册那张过分俊朗的脸,近在咫尺地吻着她。他的手缓缓往下,把她改短过的短裙,更往上推,裙摆摇曳,他的手在期间起伏抖震。
梦里的陈疆册一点儿都不温柔,或许少年时期的陈疆册尚未收敛锋芒。
他覆在她耳边,低沉的嗓,极具危险:“我说了,不要离别的男人那么近。”
“都是同学。”她迷离着眼,艰难道。
“你不能总是让我胡思乱想,我不在学校,你不要和别的男生眉来眼去。”
“我没有眉来眼去,都是正常的同学交流!”
“那个学弟给你递情书,你为什么要接?”
“……”阮雾眼前一片迷濛,教室外响起学生们的交谈声,似乎有人推了推教室的门,她紧张的浑身弓起,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捅的更近更深,戳的她浑身紧绷。
一种徘徊于道德的快感袭至全身,阮雾忍不住哭了出来。
“陈疆册你欺负人……”
“阮雾,到底是谁欺负谁的?”教室门早就被他反锁了,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眼尾耷拉,语气低沉,“我要是接了别人递来的情书,你会开心吗?”
“……”
“我想你想得不行,坐了快二十六个小时的飞机回来看你,结果他妈的就看见别人给你递情书,你居然还收了。”陈疆册把她抱起来,走到了教室门边。
她背抵着门板,陈疆册掀开她的裙摆,再度抵了上来。
“我快要嫉妒疯了。我就不该提早毕业,就该一直守着你,和你一块儿毕业,留在国内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层层叠叠的包裹感像是一道又一道的汹涌海浪。
教室讲台上空悬挂着的音响,铃声催促叫嚣。
阮雾就是在铃声中醒来的,刚醒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又有点儿脸红。
她做了个毫无逻辑的梦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个春梦。
她捂了捂脸,那阵铃声消失,复又响起。
她这才注意到,是她手机来电铃声。
意识完全回笼,她拖着困倦混沌的身子,接起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
好巧不巧,是梦里出现过的季司音打来的电话。
“雾雾,我过几天要去你们创意园那边办点事,事情办完,我来找你吃饭。你什么时候回南城呀?”
“我已经在南城了。”阮雾原本的计划是今天下午离开的,老家那边的几个剧组还在拍摄中,而且……她爸妈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还没见完。眼下看来,没有见面的必要,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最近应该不回去了,反正你哪天来的时候,给我发条消息,我会来接你的。”
“好的,那……”季司音迟疑了会儿。
阮雾读懂了她的欲言又止:“陈泊闻进组了,不在工作室。”
季司音的语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淡淡地笑了笑:“我又没说他。”
阮雾并没拆穿她。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发完消息,阮雾出了房间。
隔壁是书房,门开着,能听见里面的窸窣声响。
阮雾探过头,陈疆册翻动纸张的动作一顿,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醒了?”
阮雾走过去,被他抱在腿上。
她懒懒点头:“你工作结束了吗?我饿了。”
陈疆册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皮筋,把她的头发给绑起来:“去外面吃,还是家里吃?”
“哪儿来的?”阮雾指指头上的皮筋。
“上次你闺蜜订婚,你跑来我房间打电话,落我床上了。”他漫不经心地说。
阮雾反应过来,侧眸睨他:“这个你都收藏着?”
陈疆册哼笑了声,张口就来:“我不仅收藏,我还当传家宝,等以后咱俩的闺女出来,我给我闺女扎麻花辫。”
相似小说推荐
-
督公追妻火葬场后/妄折枝(逐酒) [古装迷情] 《督公追妻火葬场后/妄折枝》作者:逐酒【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01-22完结总书评数:20 当前被收...
-
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丛温) [穿越重生] 《每天都想撕下他的面具/我把死对头养成了男外室》作者:丛温【完结】晋江VIP2024-10-06完结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