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你是在闹脾气。”
只是头依旧扬起，有一点点的倔强。
“以前我很混账，也不会爱人，甚至还跟人拿你作赌注，你心里有气我可以理解，你可以尽管向我闹脾气，或者打我骂我都行。”
他说到这里，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里多了一丝哽咽。
“毕竟嘛，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会包容你一切的。”
女朋友做什么都是对的，包括了闹脾气，包括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
他拉起她的手，明明是倔傲不驯的脸，却用着最低三下四的语气说道：“但是不要提分手，我真的……受不了。”
他的声音很低很哑，却莫名说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味道。
“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也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好，我会学着对你好，成为世界上最好，最体贴的男朋友，让你重新爱上我。”
秦朗说着说着双眼通红，脆弱的像是随时会碎掉。
林瑜没有办法面对着这样的他，说自己以前都是在骗他的话，这样太伤人了。
于是她委婉的说：“或许你并不了解真实的我，你爱的也只是以前的我，你不觉得我现在变了吗？我不再温顺，温柔，也不再一心眼里只有你，我已经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了。”
秦朗猛地抬头，“能不能不要总找这种借口拒绝我啊，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啊！哪个人不会变化啊，你看看我现在像以前吗？”
他现在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跟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富二代差别很远，但是林瑜知道，他有足够的钱，还有遥不可及的身份，只要他想，他就可以立刻变回那个潇洒不羁的秦朗。
而她不一样，她所有的乖顺温柔，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武器，这永远不可能成为她真实的底色，也不可能真的让富家公子一辈子为她停留。
“要是有一天，等你发现了真实的我，你就不喜欢我了。”
人都向往美好而又纯洁的东西，谁会喜欢一个满嘴谎言，利欲熏心只想往上爬的女人？
吧嗒一颗大泪就落在了林瑜的手臂上，滚烫吓人。
秦朗又委屈又难过的说：“我喜不喜欢你我能不知道吗？为什么总是要否认我的感情呢？”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说到后面，秦朗的声音变低，后半句已经哽咽到难以说完，他捂住眼睛，可是眼泪却止不住从指缝滑落，他简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装作坚强。
林瑜轻声叹了口气，双臂穿过他的腰，将他抱在怀里。
她慢慢的说：“我喜欢过你的，秦朗，可是我更喜欢你的钱，像我这样的女孩子一抓一大把，你应该去找更适合你的女孩子。”
秦朗推开她，带着泪意吼出口：“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侮辱我？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贬低自己。”
“你是我唯一在一起超过三个月的女朋友，却是唯一一个认识我所有朋友的，甚至。”他扭过头去，“我只跟你一个人上过床。”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这辈子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是喜欢我的你，还是不喜欢我的你。不管你怎么说，又或者相不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林瑜，你不能代替我发言，也不能随便给我的感情下定义。”
“你在我心里，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我只要你，别人我都看不上。”
冰冷坚定的心似乎因为这番话融化了一些些，但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些而已。
她重新硬起心肠，戴上了理智的面具：“我们两个差距太大了，不合适的。”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就不可能呢？”
“我们再试一次好吗？宝宝，我们再试一次。”秦朗几乎是祈求道。
林瑜怔然。
陈以舟收起手机，此时飞机提示乘客登机。
他忽然点开林瑜的头像，想看看她的朋友圈会是什么样。
一点开，清一色的朋友圈内容：
“各位老板，本月1516号有排期，有需要请直接联系经纪人153*****8989。”
“hello各位，明天临时空出来档期，有需要请致电经纪人153*****8989。”
每一条朋友圈下面还配了一张自拍，美颜滤镜在她的脸上反而显得过犹不及。
他长按保存了一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莫名发笑。
他顺手刷着朋友圈，突然看到有新内容提示。
他往上刷，就看到了秦朗发的新朋友圈：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还配了一张图。
照片里只有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她正看着漫天升腾而起的烟花，烟花后面是一个爱心，里面写着“L&Y”。
YU&LANG。
既像是在秀恩爱，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陈以舟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广播已经提示，准备排队登机了。
他找出林瑜的联系方式一下子打了过去。
“喂？……陈总？”
电话那边十分嘈杂，还能听得见烟花的声音。
陈以舟神色微微下沉：“你在哪里？”
“我？我啊，”林瑜看了一旁的秦朗，含糊的说了句：“跟朋友一起呢。”
“林瑜。”陈以舟的声音再次压低。
“你现在去青山别墅，立刻，马上。”
“啊？什么？”
“scheams的拍摄方案出了，我们需要过一下first ppm。”
“我记得以往，模特是需不需要参加这个会议的。”林瑜委婉的说。
“在合同里，有写明，模特有义务配合品牌方前期一些拍摄方案的修改。”
她有些为难：“换个时间行不行，我现在不太方便。”
听到这话，陈以舟的声音不疾不徐：“不行。”
“今天平安夜，陈以舟，你别太离谱了，谁这时候还要给甲方工作啊？”
林瑜压着声音说，“合同里有写我有义务配合，但是合同里总没写我有义务加班吧？”
过了一会，电话里只有清晰明显的呼吸，对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平静情绪。
见他没有说话了，林瑜说：“陈总，没事我挂了。”
话音刚落，对面传来——
“如果我可以给你title呢？”
一句话彻底打败林瑜。她不敢置信的惊呼：“你认真的。”
“只要你现在过来，我就给你title。”
林瑜没有办法冷静了，有title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钱更多，她的商业价值更上一层！
以何贝蒂跟vincent的时尚资源，能够成为scheams的代言人相当于拿到了秀场的保送券，怎么着还能还打包几个时尚杂志内页。
这含金量比简单的拍摄约高多了。
林瑜立刻想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打车去青山别墅。
在出租车上，她想了想，把秦朗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给对方发消息：“哥哥，我想想可以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好。
空姐向陈以舟示意：“hello先生，到了登机时间了，这边是贵宾通道。”
陈以舟挂掉电话，拿回空姐手里的护照，一言不发往回走。
留下空姐在身后喊：“先生，马上要登机了先生。”
董事长夫人看着突然离去的继子：“以舟这是怎么回事，不跟我们一起去了吗？”
董事长哼了了一声：“别管他，估计又是去忙什么了。”
一旁的陈以霖直接带上了降噪耳机，而后将护照跟机票递给了空姐。
林瑜赶到青山别墅时已经是凌晨，晚上打车花了她300，尽管最近挣得不少，可付钱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肉疼。
进门，陈以舟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文件。
林瑜有些气势汹汹的看着他，他说的title的事情最好是真的，不然冲着她打车的钱，她也不会放过他。
“你来了。”陈以舟挪开手里的文件。
“不是说要开会吗，其他人呢？”林瑜环顾四周，屋里好像除了他没有别的人。
“没有别人，就我跟你。”他把手里的文件扔给她。
林瑜没看手里的文件，直接问道：“两个人开会，陈以舟，你在逗我吗？”
陈以舟理所当然：“这个品牌现在就6个人，何贝蒂，vincent跟我，一个财务，一个法务，一个人事，我跟你开会还不够吗？”
林瑜哑在原地，他说的好像没错。
她吞了吞口水：
“你不是要给我升title吗，贝蒂姐跟vincent不在，你怎么给我升title。”
“他们两个都得听我的。”陈以舟慢条斯理的说。
一句话让林瑜成功闭了嘴。
两个人开会，那就两个人开会吧。
他指了指一旁的文件：“你先看看。”
林瑜这才仔细看起文件来，发现是拍摄方案，上面有关于，服装造型，布景以及打光的各种信息。
不过她只看得懂服装造型还有布景方面的。
陈以舟：“主要看一下造型，妆容，还有情绪表达部分，有什么问题及时跟我沟通。”
他又递给她一个袋子：“里面是这季的新品。”
说完拿起一架相机然后起身，往地下室走：“看完来找我，我们来对一下情绪表达还有光。”
林瑜大致看完了拍摄方案，几个场景需要的情绪表达其实都比较简单。
她从袋子里面拿出衣服换上，对着镜子看了一下，发现还挺好看的。
贴身的材料紧紧包裹着身体，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低领口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整体纯色的设计更加突出身材的线条。
而且这个材质还有些特殊，具有修饰身形的作用，六十分的身材能给你提到七十五分，对于赘肉的部分都具有提升的效果。
林瑜终于有些明白品牌手册里面说的让女性直面曲线美，强调舒适与健康的美丽是什么意思了。
不愧是在时尚圈混了多年，不管是审美理念，还是产品赛道，都很先锋。
林瑜有预感，它上市一定会火。
她换上衣服，去找陈以舟。
地下室里，陈以舟摆弄着灯光与摄影机。
这些东西他也许久没有用过了，现在调试起来还有一些生疏。
调试完，林瑜还没有下来，这会也没有别的工作需要处理，他干脆开始玩起了手机。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点开秦朗的朋友圈，那条朋友圈依然赫赫在目。
他点开图片，放大，看了半天。
他给秦朗发：“新朋友圈里是谁？”
想了想，又删除，重新打字：“交新女朋友了吗？”
没多久，对面回：“没有。”
“那朋友圈是？”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的前女友吗？就是她。”
称呼还是前女友，看来是没有答应。
紧紧盯着的眼神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对面马上又回：“不过她说会考虑的，我感觉我还是有希望的。以舟哥，你说的对，喜欢就应该要努力去争取。”
对话框里的几个字莫名的有些扎眼。
见对面一直没有回复，秦朗又发了个“？”，以舟哥总不能特意找他就问这个吧？
陈以舟看见对面发过来的“？”，直接将对话框删除。
眼不见为净。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陈以舟顺着声响看去，就看到扶着楼梯而下的林瑜，她换上了scheams主推款——一条吊带紧身裙，每片布料都完美的贴合在身体上，胸脯跟长腿在地下室简直白的发光。
不知道是不是林瑜的错觉，她感觉陈以舟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久了会，不过他的眼神看起来相当的清明坦荡，她又觉得是自己感觉错了。
她有些不自在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清了清嗓子：“我好了。”
陈以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怎么把衣服也换上的？”
林瑜再一次觉得有些别扭：“不是你让我换上的吗？”
“只是给你看一下。”
没有让你换衣服的意思，陈以舟说完，面无表情转过身去。
“那我现在再换回去？”
“不用了。”
“那你说要给我title的事情……”林瑜说起自己过来的重点。
“具体权益与合同，于蓝会跟你的经纪人对接。”陈以舟说完，指了指大棚：“站过去。”
她放下心来，于是走到了摄影棚中央，清了清嗓子：“那我开始了？”
“嗯。”
拍摄手册上的情绪表达是性感而不媚俗，林瑜想了想，怎样才能传达出性感的感觉。
她双腿分开站着，踩着高跟鞋，一支手臂放在饱满的臀部，另外一个手指放在嘴唇上，嘴唇微张，
姿势还有造型很像是在拍《男人装》类似的杂志。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别扭尴尬的感觉更严重了，以前拍情趣产品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觉，可能因为对面是陈以舟并且只有他一个人的原因。
反观陈以舟，他的拿着摄像机，眼睛藏在镜头后面，虽然看不清楚具体表情，但是看起来跟以往的冷静别无二致。
“太僵硬了。”他不咸不淡的点评。
林瑜心虚了一下，作为模特是听不得僵硬这个词的，是对她的专业能力的否定。她深吸了几口气，抛却掉那种不自在的感觉，重新让自己沉浸在性感而不媚俗的表达之中。
双臂伸展，腰肢也扭出自然而又吸引人的曲线，她不需要过多的矫揉造作，因为她的曲线本身就是性感妩媚的的代名词。
她的状态越来轻松，动作表达也越来越自然。
不过，她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ok，因为陈以舟出了一开始那句话之后，再也没说过别的了。
没有评价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
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尽力的展现这件衣服的特点，性感，包裹，还有完美到极致的曲线。
过了许久，她有些冷了，问到：“好了吗？”
陈以舟这才收起摄像机，“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还需要试试别的look吗？”林瑜主动的问道。
“不需要了。”陈以舟摆弄着手里的摄像机，似乎是在查看刚刚的测试结果。
他情绪冷静查看着摄影机的每一张照片，像是十分认真的样子。
可里面的照片却并不能称之为好，甚至说很差——
并不是模特表现差，而是照片有对焦问问题，或者过暗，或者过曝，有些甚至连人脸都很难看清。
可是他仍旧一张张冷静的，缓慢的翻过，仔细的查看。
她的整个人都毫无遮蔽的曝光在镜头下，一丝一毫都毫无掩饰的展露在镜头中。
她不停的变换着动作，极尽勾人与诱惑，可是她不知道，一双眼睛却依旧是那么的清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手指轻轻的在拨动着每一下的按键，喉结也轻轻上下滑动了一下。
林瑜这时候也跑了过来：“我也想看看。”
陈以舟及时的挡住，他扶了扶镜框，嗓音静谧：“今天就到这里。”
林瑜又很好奇自己在镜头里的表现：“我刚刚发挥的怎么样？”
“还行。”陈以舟轻描淡写的说，而后收起摄像机，依旧没有给她看的意思。
小气鬼，林瑜翻了个白眼。
不过，陈以舟嘴里的还行，那就应该是相当棒了的程度了吧，林瑜稍稍放下心，对与未来的拍摄更加的信心十足。
“饿不饿？”陈以舟突然问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倒还真有些饿：“这里能点到外卖吗？”
她转眼把刚刚的事情抛到脑后。
“不能。”陈以舟收起设备，往楼梯上走。
“你家里有什么厨师或者有什么人来打理饮食起居吗？”林瑜跟在他后面又问道。
这家里这么大，他这么有钱，总得雇几个人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吧，不过自己前几次来，这里好像都空的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
林瑜：？
他晚上一个人睡不害怕吗？林瑜打量了他一眼，又觉得是鬼怕他才对。
不过，总得有人来给他做饭吧，他堂堂高云的总裁，难道自己还会下厨？
很快，林瑜就知道了他会不会。
陈以舟的身影穿梭在厨房，跟他在巡视高级商场时一样的游刃有余。
没有多久，他就做好了一顿饭。
说是一顿饭，但是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块烤面包，几片烟熏三文鱼，一根萨拉米香肠，点缀一些牛油果沙拉，还有一些林瑜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玩意。旁边还摆了一小罐无糖酸奶。
把精英饮食的要义刻入了骨髓。
“你竟然还会做饭？”林瑜有些瞠目结舌。
陈以舟：“以前在国外自己学的。”
原来再有钱的总裁去了国外还是要自己做饭。
“酒还是果汁？”他又问她。
“冰水就可以。”
一顿饭吃的很沉默，不过她发现陈以舟厨艺还蛮好的，做的东西也还挺好吃。
两个人都闭口不言，别墅里的的暖气开的十足，暖洋洋的像是在夏天，窗外的雪花还在簌簌的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