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们不想点,还不是没钱舍不得浪费电。”黄秋娥一脸不高兴地怼道。
见黄秋娥这副态度,何春花拽了拽她的衣服,并瞪了她一眼。
一开始跟罗丽萍要钱,是黄秋娥劝何春花态度好点,别把罗丽萍给惹恼了。现在反过来,成了何春花劝黄秋娥。
何春花也是被这两天的水煮萝卜青菜给吃怕了,她现在极需要罗丽萍的救济。
“丽萍啊,钱要回来了吗?”何春花走上前,笑盈盈地问道。
罗丽萍立即装出一副晦气的模样:“别提了,妈,借我钱的人跑了。”
何春花和黄秋娥异口同声:“啊?”
罗丽萍:“今天早上我去她家,门上锁了,人也早跑没影了。”
两人再次惊得张开了嘴巴:“啊?”
罗丽萍一脸烦躁地说:“今天我摊也没摆,到处找她呢。”
“她亲戚朋友家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没看到她的人影。”
何春花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黄秋娥机灵点,反应过来后一脸狐疑地看向罗丽萍:“跑了?真的假的?”
为了让这个谎言更具说服力,罗丽萍继续完善逻辑:“听她亲戚说她还跟别人借了不少钱,不知道是不是钱借到手就跑了。”
何春花消化完这个消息,便埋怨起罗丽萍来:“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不知根知底的人,你怎么敢把钱借给她?”
罗丽萍立即摆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来:“我也不知道啊,那个大姐平时看着人挺好的,挺热心的,谁能想到她会是这样的人呢?”
黄秋娥还是不太相信罗丽萍的话,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点。
“那现在怎么办?家里现在一毛钱都没了,本来月底你该交钱的,你让我们现在怎么过?”黄秋娥语气不客气道。
“是啊。”何春花也连忙附和一声。
罗丽萍忍不住在心中嗤笑,黄秋娥这话说的,好像罗家变成现在这样是她导致似的。
不过她现在懒得跟她们理论这事,因为在她们心中,不论出什么事,责任永不在丈夫、儿子身上,而在她这个女儿身上,即便她什么也没做。
以前,罗丽萍把罗根生、何春花当做生她养她的亲爹亲娘对待,所以当她发现他们偏心偏到胳肢窝的时候,她愤怒她失落她心寒。
如今她彻底看清他们的嘴脸,降低心理预期,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生气,只觉得可笑,就像是在看一群跳梁小丑一样。
“妈、嫂子,你们放心,月底的钱我肯定会按时交的。”话说到一半,罗丽萍突然停顿了一下,斜着眼睛瞅了两人一眼,见两人一副再认真不过聆听的样子。
她才继续说:“我是这样想的,那个大姐家都还在这儿呢,她肯定也跑不过,我这两天赶紧在丰州市找她,要是找到了,钱不就回来了吗?然后就都交给家里。”
“要是没找到,等过两天到月底,我就把我身上剩下的钱都交家里。”
罗丽萍知道,她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她要给她们留个念想,留点期待啊。
何春花和黄秋娥听完,皆是点点头,显然两人对她这个回答还算是满意。
于是,罗家一家人就着水煮萝卜青菜又熬了两天。
终于熬到月底前一天,黄秋娥看到水煮的萝卜青菜就想吐,气得在桌上拍筷子。其实不止黄秋娥,罗家每一个人看见面前的水煮菜都想吐。
黄秋娥拍筷子发牢骚,何春花也不给面子的恶语相向,可以说在坐的罗家人,每个人肚子理都憋着一团火,不知道往哪里撒。
“好啊,前几天吃肉的时候,一个两个都不吭声,现在肉吃完了,没钱了,又转过头来骂我了。”黄秋娥身体向后一靠,双手抱胸,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她正愁没人跟她吵架呢,正好何春花接茬,那吵呗,最好是吵得天翻地覆,这个家已经够糟了,她也不怕搅得更乱点。
“好啦好啦,”这时,罗根平出来劝架,“你们还嫌这个家不够乱吗?”
说完,罗根平又是一脸无力地问何春花:“丽萍丫头说,明天会给家里交钱吗?”
罗根平这话像是确认,又像是在寻求希望。
上回罗丽萍跟他顶嘴,他气还没消呢,不然他会当面问罗丽萍,该交给家里的钱具体什么时候交,交多少。但现在,他只能别扭地在这问何春花。
何春花肯定地点点头:“会的,丽萍都跟我说好了。”
罗丽萍上楼时,嘴巴里还在回味刚吃完的红烧肉。
这段时间生意好,加上罗丽萍喜欢吃肉,孟箬几乎是天天变着法的给她做肉吃,有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好吃下饭的回锅肉、香辣过瘾的小炒肉、入口即化的粉蒸肉、酸甜可口的咕咾肉……
前几天孟箬还花了大功夫给她做了道又鲜又嫩的红烧狮子头。
孟箬天天给她烧肉吃,都快成了她的专属大厨了,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最后硬是将这个月的肉钱塞给了孟箬兜里。
孟箬一开始不收,后面拗不过罗丽萍的坚持,只能勉强收下。
倒不是她故意矫情,而是她真心疼罗丽萍的处境,所以她不想让金钱使她们这份情感变得不纯粹。
罗丽萍边上楼边回味红烧肉的美味,肥瘦相间的五花烧得油润红亮,入口肥而不腻,软糯鲜香。
孟姐姐烧的红烧肉是真好吃,好吃到她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给一块儿吞了。
罗丽萍一推开门,照旧看见坐在客厅等她的何春花和黄秋娥。
要钱的这几天,两人是天天晚上等她,问她跑找得怎么样了,催她月底也就是明天一定要给家里钱,不然家里是真的没米下锅了。
好在何春花知道现今全家人都指望着罗丽萍,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跟罗丽萍说话时都是笑眯眯好声好气。
“妈,你放心,我这两天我天天在外面找那个大姐,现在已经找到一点眉目了,”罗丽萍一脸认真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她还在丰州市,明天天不亮我就去她躲的地方找她,把钱要回来。”
“钱要回来了,我就把钱都交家里。”她再次给两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罗丽萍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她俩也不好再说什么。
黄秋娥狐疑地盯着罗丽萍看,忽然察觉到罗丽萍的一点变化。她好像长肉了,气色也比之前好很多。
之前,她还没怎么注意,现在她盯着罗丽萍看,一下就发现了。
“丽萍,你最近吃得不错啊,嫂子看你脸上都长肉了。”黄秋娥阴阳怪气地说道。
黄秋娥一说,何春花也盯着罗丽萍的脸看,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是。
罗丽萍长了张鹅蛋脸,但因为常年营养不良瘦的,下巴看着尖,乍一看还以为是瓜子脸型,如今长肉,又成了圆润的鹅蛋型。
“秋娥,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丽萍脸上是长肉了。”何春花连忙接话道。
罗丽萍却懒得接她俩心怀鬼胎的话茬,转移话题道:“妈,嫂子,不跟你们说了,我还要早点睡觉呢,不然明天一大早起不来。”
说罢,罗丽萍直接把她们晾在原地,扭头去卫生间洗漱了。
隔天早上,何春花起床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她连忙起身,想看看罗丽萍回来没,钱追回来没,就算钱没追回来,她身上还剩下多少钱。
结果,何春花一打开房门,拉开罗丽萍睡觉的床帘,发现她的衣服和被子竟然都不见了。
何春花简直不敢相信,惊得瞪大了双眼。
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才看见光秃秃的木板床上留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这样写着:爸、妈,那个借我钱的大姐逃到隔壁市去了,我准备驮着衣服被子去隔壁市追她,等我追回来钱,立马就回家给你们。
罗丽萍四点不到就起了床,起床后就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衣服和被褥。
虽说她现在不缺钱买被褥,但是有现成的干嘛不拿。于是,她决定把被褥也拿走。
被褥和衣服打包好,罗丽萍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个纸条啥的。
毕竟,她暂时并不离开丰州市,如果罗家人发现她突然离家出走,为了钱的事保不齐会去到处找她。
她摆摊的点就那几个,很容易就会被找到。
所以最好是能让他们暂时放弃寻找她。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用编出来的那个大姐做借口。
罗丽萍看着自己写好的条子,忍不住笑了,笑自己的缺德,人都走了,还不忘给她们画大饼。
她是这么打算的,反正迟早是要离开丰州市的,不如趁现在摆摊生意好,多赚点再离开,这样身上有钱了,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也有底气。
留完纸条,趁天还没亮,罗丽萍赶紧驮着被子和衣服离开。
下楼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十来年的家,竟然没有一点留恋和不舍,有的只是即将解脱的轻松。
离开了家,以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何春花手上拿着罗丽萍的纸条,气得都抖了起来。
“死丫头,你去追人,你好歹给我留点钱啊。”何春花气得骂了出来。
罗根平向来浅眠,这段时间因为家里的事更是愁得睡都睡不着,他一听见何春花咒骂的声音,连忙披了衣服起来。
“怎么了?这大早上的,你骂谁呢?”罗根平走到门口问道。
罗根平的话刚说完,视线就停留在罗丽萍搬空的床铺上。
罗根平一怔:“这怎么回事?”
何春花又气又绝望又无力地将手上的纸条递给罗根平:“你自己看吧。”
罗根平看完纸条,不敢相信:“丫头一声不吭跑了?”
这时,黄秋娥也起了床,听完屋外的说话声,连忙走出来问什么情况。
于是,纸条又传到了黄秋娥的手上。
黄秋娥皱着眉看完罗丽萍留下的纸条,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皱着眉再看了一遍。
何春花无助地问:“丫头跑了,这怎么办啊?我身上是一分钱都没了,这离你们发工资还有十来天呢,这十来天可怎么熬啊?”
不等罗根平说话,何春华提议道:“孩儿他爹,要不你跟水泥厂的同事借点钱救急吧。”
罗丽萍这死丫头是指望不上了,他们现在又没了钱,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跟人借钱了。
她前几天打的十斤米,一大家子吃,哪怕是省着吃,也只剩下三斤不到。她买来的萝卜青菜天天吃也所剩不多,再等个几天,他们家就真的没米下锅了。
“借钱?”罗根平语气无奈道,“你以为我不想借吗?成才赌博的事早就传出去了,谁愿意把钱借给我们。”
说罢,罗根平叹了一口气说:“与其拉下老脸,看人脸色借钱,不如你和秋娥两个找找零工干干,挣个几块钱,把这半个月撑过去。等我和成才的工资发下来,咱家的日子也就能好过了。”
黄秋娥并没有参与罗根平与何春花之间如何解决罗家困境的讨论,她还盯着手上的字条看。
借钱的人跑去邻市了?然后罗丽萍还去邻市追了?这怎么听着这么离谱啊?
黄秋娥又联想起罗丽萍这几天推脱交钱的借口,越想越不对劲儿。
她总感觉罗丽萍并没有跑去这个所谓的“隔壁市”,什么借钱、跑路,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罗丽萍编出来骗他们的,她肯定还好好的待在丰州市。
黄秋娥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罗丽萍早从房东那拿了钥匙,她驮着被褥和衣服来到出租屋。
出租屋她昨天过来顺便打扫了一下,还算干净。一看时间还早,罗丽萍铺好床,趴在床上眯了一会儿,等五点多才起床去孟箬家。
罗丽萍一到厨房,就迫不及待地把她这几天干的“大事”告诉了孟箬,给孟箬听得一脸震惊。
罗家没钱了,她一点也不关心罗家人如何度过这十天半个月,反正以后罗家的事都与她无关。
“你在字条上说你去隔壁市讨债去了?他们信了?”孟箬问。
“我也不知道。”罗丽萍不太确定道。
“但就罗家目前的情况来说,肯定要先忙着解决钱的事,估计没空管我,”罗丽萍道,“等他们回过神来,想着来找我,估摸着也是十天半个月后的事了。”
到时候她钱估计也挣得差不多了,实在不行她就离开丰州市呗。
罗丽萍想了想,还是将自己未来的打算告诉孟箬。
“孟姐姐,有些话我想提前跟你说。”罗丽萍欲言又止。
孟箬看向她:“你说吧。”
“这个摆摊的事,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做多久,”罗丽萍一脸抱歉道,“我还留在丰州市的事估计瞒不了他们太久,到时候我妈我嫂子知道我骗他们,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我闹呢。”
“其实,自打看清他们,我就不想在丰州市待了,”罗丽萍说,“我和罗家是连着血脉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知道只要我在丰州市待一天,就一天摆脱不了他们。我想的是,与其留在这被他们吸血,不如跑远点,跑到一个让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听完罗丽萍的话,孟箬却一点也不意外,这是她未来必然要走的路。
因为书中罗丽萍的发迹起点并不在丰州市,也不在江省,而是在南方的一个城市。罗丽萍是成为知名女企业家之后再回到丰州市,投资建厂发展家乡的。
书中的游彻也一样,丰州市只是他短暂停留的小城市,未来的申市才是他真正大展拳脚的地方。
那她呢?孟箬想,罗丽萍和游彻,一个未来女企业家,一个未来电器大亨,他们都有自己既定的人生轨迹。
她的未来该干点什么事业呢?
见孟箬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罗丽萍还以为她是生她的气了。
“孟姐姐,你没有生气吧?”罗丽萍小心翼翼地问道。
回过神来的孟箬,一把抓住罗丽萍的手,满是郑重道:“罗妹妹,你的想法是正确的,我支持你。”
“如果没办法彻底和原生家庭做切割,那逃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孟箬道。
“姐姐,你真的不生我气?”罗丽萍再次问道,“可是我走了,摆摊这事就干不下去了。”
“那没关系,”孟箬无所谓道,“我当初选择摆摊也只是恰好碰见了你,摆摊这事我并没有干一辈子的打算,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勇敢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孟箬鼓励道。
孟箬说的也是心里话,当初她选择摆摊,是她急需还孟军钱,而摆摊是成本最低的创业方式。
再过几年他们就会遇上历史上的下岗潮,她这样在厂子混着,肯定是不行的。
倘若以后,她真要选择创业这条路,比起摆摊她更想开一家她妈妈那样的面包店。
另一个世界的她,成绩优异,本科研究生读的都是国内重点大学,但她的内心其实不喜欢这些,她不喜欢天天窝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也不喜欢天天加班。
她从小就向往自由,她想和她妈妈一样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
可每当她把类似的想法表达出来的时候,她妈妈就立即阻止。
“唉,上班好累,加班好烦,领导更是个烦人精。”早上,孟箬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餐桌前抱怨。
最近手上的项目在赶进度,昨天晚上她加班加到将近凌晨。她估计她这段时间要天天加班到这么晚了,直到项目结束。
“你们这个领导也是,天天让手下人加班,他不用回家陪老婆孩子吗?”许母将烤好的吐司面包递给她,并帮着她一起骂领导。
“最近他在跟三部的领导抢项目,他可不得好好在总监面前表现嘛,他恨不得24小时待在公司。”一说到这个领导,孟箬的怨气就很重。
孟箬一边吃着吐司片,一边羡慕她妈:“妈,我要是跟你一样就好了,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自由自在的,也不会被领导骂。”
许母开了几十年的面包店,之前孟箬还没上班,面包店里的所有事都是她一个人亲力亲为,辛苦是辛苦,但也赚了不少钱,现在她们住的这套房子就是靠面包店的收入买下的。
这些年面包店的收入基本稳定下来,算下来月均纯利润是孟箬工资的两三倍。有时候她会想,体面的工作其实只是外表看着体面而已。
去年,孟箬研究生毕业,开始正式工作了,就让许母招个员工,分担分担面包店的工作。自打员工入职后,许母都是吃完早饭再过去。
许母一听孟箬又开始说这样的话,立即劝道:“你哪能像我这样啊,妈开店能有什么出息,你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现在又有一份好工作。每次过年回家,你那些亲戚听到你在外企上班不知道有多羡慕我,羡慕我生了个你这么争气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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