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透过监控隐约看到的聊天框,青年蹙眉,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到令人窒息。
如果……如果她提出离婚……
光只是想到这个可能,就有一种浓烈到极致的悲哀涌上心头。离开她,给她自由,然后看着她与至今仍保持着单身的异母姐姐幸福地走到一起,并为这两人的结合献上祝福……如果是过去的他,或许会这样做吧,因为老师的幸福,凌驾于一切之上。
可是,当她曾短暂地属于他,当她也曾因他给予的快乐而绽放到极致,当她给了他如幻梦般幸福的三年,尝到了至高无上的喜悦后,他又如何甘心将已经得到手的一切拱手让人?
奥格斯特有时会怨恨,为什么老师不是个omega,那样,他就可以标记她、占有她、让她的身体被信息素左右,彻彻底底成为自己的俘虏,心里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到那时,想必他也再不需要这样患得患失。
他无数次唾弃着自己,为自己卑劣的想法,却又无数次在想象中迷失,为幻境中老师对自己的依赖而狂喜。
可是,现实的她只是个beta。嗅觉迟钝,气味单薄,也无法被永久标记,像一片空阔的沙滩,谁都能在沙子上留下痕迹,但是,无论当初刻下的烙印是如何的刻骨铭心,潮水退却后,一切都将回归原样。
她厌弃他了……她会离开他,忘了他,然后投入萨瑞纳的怀抱,像过去无数次朝他微笑一样,将她所有的美好展示给别人。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明明不应该这样的。他不想伤害老师,婚礼的时候,在教堂的花架下,他发过誓要让老师幸福,哪怕这幸福与他无关,他也一点都不想伤害他的天使。
明明不该这样想的……
笼中困兽一般,红发的青年自虐地用力啃咬着自己的手背,粘稠如油液的目光透过屏幕,痛苦而执着地观看着苏睫的一举一动,直到监控中的女人朝着终端那一头的萨瑞纳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咯吱”,锋利的尖牙一个用力,狠狠刺破了皮肤,浓浓的血腥味在口腔扩散,猛烈挣扎的意志陡然松懈,青年深吸一口气,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当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时,苏睫曾喜爱的鲜活与亮色潮水般褪去,空洞的双眸中,灰败,黯淡,一片死寂。
要怎样,才能让她永远属于他?
他舔舐着手背上渗血的伤口,迷茫地想。
关起来吗?
——对,关起来吧。
苏睫从漫长而深沉的睡眠中迷迷糊糊睁开眼。
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与安装在天花板四角的监控摄像头。
脑袋晕晕的,身体也很酸软。她像是睡了很久,尝试着打开终端查看时间,却接收不到信号,什么页面都刷不出。
到底怎么了……她这是在哪里?
苏睫扶着额头,努力回忆了一下,只能依稀想起自己半夜与萨瑞纳秘密交谈的事,再往后,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她迷茫地坐起身,随着右腿的移动,有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响起,苏睫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发现那是一条漆黑的金属细链,链条的一端用柔软的皮革固定在她的脚踝,另一端则蜿蜒而出,消失在床下。她试着拽了拽连接皮革的链条,纹丝不动,于是女beta又爬到床边,探头去看链条的另一头,看到它连接着大床沉重的铁架。
“老师,你醒了。”
正思索着究竟发生了什么,移门开启又闭合,红发的青年手拿托盘,走进了房间。
“奥格斯特,你来得正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询问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看到青年唇边游刃有余的微笑,苏睫忽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猜测——他看起来对她的处境毫不吃惊,就好像、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出自他之手……
“老师,你睡了很久,应该口渴了。”
青年仿佛对她的猜疑一无所觉,他温和地笑着,将托盘摆放在床头,然后在床边坐下,朝苏睫伸出手,掌心向上。
苏睫迟疑了片刻,把手摆放进他的掌心。手臂上骤然传来一股拉力,待苏睫稳住身子,她已经整个人蜷缩进了青年的怀里。一杯水随后被递到她的唇边,苏睫看了奥格斯特一眼,接触到他眸底海浪般汹涌的不明情绪,她眨眨眼,顺从地含住杯沿,小口小口啜吸着杯中的温水。
她的温顺换来了青年落在额头的一个轻吻。
直到半杯水下肚,苏睫推了推杯子,以目光示意青年喝够了。奥格斯特立刻把杯子移开,放回了托盘,这如过去一样事事以她为先的习惯让女beta心中有了些底。
“你很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
察觉到丈夫的情绪不对,苏睫没再追问脚链的事。她靠坐在青年的怀中,无比温柔地伸手环绕着对方的脖颈,凑近亲吻他的嘴唇,企图用接吻安抚他的不安。
即使相比过去长高了很多,长相也越发地俊美,可他还是像学生时那样,别别扭扭又容易害羞。以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下省略接吻过程几十个字。
“老师……”他抓着她的一条手腕,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想要推开,又好像是要将她紧紧嵌进怀里。
“嗯?”
苏睫依旧专心亲吻着她的爱人,舌尖与舌尖的接触,如一支舞曲。明明从属于两具身体,它们却如此契合,仿佛原先便是一体。唇齿交缠,属于他与她的气息在两人的口腔间交换,流转。
“老师,老师老师……”
接吻的间隙,她听到青年的呢喃,声音无助而破碎,像个在幻境中迷失了的孩子。这如同求助般的呼喊让她的心酸涩到不行,从青年唇边移开,努力平复着凌乱的呼吸,她抱住奥格斯特的脑袋,一下下抚摸他的头发。
“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老师,我有哪里不好吗?”
“当然没有,你哪里都很好。”好到让她的心软成一片,怎么爱也爱不够。
想到这,她怜爱地凑上前去,一下下啄吻着青年的眼睛,企图将自己的心情传递,亲到一半,身体却陡然被人推开。奥格斯特红着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珠,苍白的脸上是浓浓的愤怒与深深的绝望:“骗子!我知道,老师已经厌倦我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在老师心里,最好的那个永远只有萨瑞纳……可我不想放手,我已经受够了忍耐,老师是我的,我谁也不会给。”
说到这,他停顿了片刻,忽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靠坐在床头,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浓密的睫毛垂落,如濒死的蝶:“好痛,这里好痛……为什么,明明把老师关起来,谁也抢不走,为什么这里还是这么疼?”
“你是指晚上我和她聊天的事?”苏睫以手掩唇,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惊讶,“我可以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萨……”
“别再提这个名字!”
一声情绪失控的断喝,将苏睫解释的话拦在了口中。结婚三年,即使再生气,奥格斯特也不曾向苏睫发过脾气。嘶吼声落,屋内的两人同时一怔。
看着面前女beta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惶,强烈的悔意涌上青年心头,恼恨,懊悔,自我否定,排山倒海般的负面情绪呼啸而来,青年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对不起……老师、你别怕,你就在这呆着,我不会伤害你的……我这就走……”
他猛地站起身,连托盘也顾不上拿,跌跌撞撞地朝门边走去,路过茶几时,还狠狠撞了一下膝盖。
离开到一半,身侧的手被人一把拉住。青年惊愕地回头,对上了一双温暖而坚定的棕眸。
“你要去哪里?”
苏睫赤着双脚,拖着铁链站在地上,声音里难得带着几分薄怒:“这里是你家,而我是你的妻子,你要去哪里?!”
“老师……”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不许走!”
女beta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声势,强拽着青年的手,把他带到床边一把推倒,自己顺势跪坐在了他的腰间,居高临下。
“先告诉你,我和萨瑞纳半夜聊天,是在商量你生日会的事。”说到这,似乎是被青年脸上浮现的惊愕所取悦,她恶意地勾了勾唇,继续补充道:“萨瑞纳在地球另一端出任务,和我们有时差,再加上怕你多想,所以我才会半夜找她。结果你不仅多想了,还给我弄出这么多事……好了,现在,说说你想说的那些吧。”
“你说在我的心里,萨瑞纳永远排第一,嗯?那你觉得你是什么,替身吗?”
越说越生气,苏睫危险地眯着眼,忽然伸出手,略显粗暴地掐住青年的下巴,俯身重重吻了下去。
“——你觉得,我苏睫的尊严就如此廉价,会这样亲吻一个替身?”
漫长的一个吻结束,苏睫傲然直起身,微凉的手顺着青年弧度优美的下巴,缓慢滑落到他的后颈。腺体所在的位置一向被视作要害,青年的身体因为她的动作而僵直了一瞬,但很快……
“老师、老师……对不起……我爱你……”
他难耐地呼唤着她,通红的眼角又一次浮现惹人怜爱的泪光。苏睫爱惨了他此刻眼中的迷茫无措,心头的怒火不知不觉消退,她温柔地吻了吻青年的脸颊,凑近奥格斯特耳边,第一次直白地将心中的感情宣之于口。
“我也爱你。”
青年浑身一震,因为过度的欢愉,金棕色的眸中绽放出蜜糖般甜美的喜悦。
看着丈夫终于舒展的眉心,苏睫笑了。
作为内敛的华国人,她从来不是个习惯说“爱”的人。可是,如果这一声迟到的爱,能让他不再彷徨无措,患得患失,那么她愿意每天都与他说,早上,中午,晚上……
我爱你,我的小狮子,我的奥格斯特,我的爱。
作者有话要说:
噢我又被锁了……所以会有一段废话一样的话在里面。我不知道怎么修改了,对不起。
奥格斯特就是个小天使,就算黑化也黑不彻底,很容易就被反攻,然后被治愈~
被反攻也是奥格斯特的萌点呢,感觉老师对他做什么都不会被拒绝,还有婚后依旧叫苏睫老师也萌萌哒
第54章 五十五个宿管阿姨
即使到了星际时代,感冒病毒依旧顽强地存活至今,并一如既往地困扰着全人类。就算是身强力壮的alpha,面对来势汹汹的感冒,依旧还是难免狮子变病猫,变得蔫答答。
苏睫端着托盘,叩响了如月的房门。
“说了不吃药,快走开。”
门里响起闷闷的回应,声音不复往日的清亮悦耳,听着很没有精神。
“如月,是我,苏睫。”苏睫又敲了两下,等了会儿没有回应,只好提高音量,“快让我进来。”
“你来做什么……”
少年似乎还恼恨着昨晚的事情,声音带着些没好气。但紧锁的房门却紧跟着“咔哒”一声响,是别墅智脑得到授权,自动为苏睫打开了门。
苏睫走进屋,不出意外看到了一间非常有如月特色的卧室。即使从联邦法律看,如月已经成年,但他的品位依旧趋近一个幼稚的大孩子,面积宽阔的卧室里,四处堆放着或大或小的毛绒玩偶,风格丝毫不统一的各种亮晶晶饰品或者被挂在墙上,或者被摆在柜子上,阳光透过落地窗往屋子里一照,屋内的装饰物齐齐反射着太阳光,整个卧室亮堂堂的,满室生辉。
如月此刻就躺在卧房中央的欧式大床上,为了捂汗,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外头。少年的脸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因为被子里太热,额头也起了一层细汗,从来柔顺的黑发被汗液沾湿,黏在他的额头,让他看起来非常虚弱。
苏睫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月这样脆弱的模样。
听到苏睫进屋,少年掀开眼帘,目光迷蒙地看了她一眼,因为生病,双眼湿漉漉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出去。”
大概是还记得昨日下午苏睫的疏远,他倔强地抿了抿唇,语气生硬。
苏睫当然不会听他的。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自己侧坐在床头,拿了条毛巾,一点点帮少年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声音温柔中带着诱哄:“起来喝点药吧。”
“不要……你走。”
如月往一旁偏了偏头,躲开了苏睫的毛巾,双眼闭起,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苏睫却丝毫没有感到挫败。对于病人,人总有着极高的忍耐限度,更何况如月看起来真的很难受,连嘴唇都因为干涩而起皮了。
“你生气也不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呀,藤田管家可担心你了。”苏睫举着毛巾,又一次尝试给如月擦汗,这回,或许是闭着眼的缘故,少年没再躲开。细细擦拭了少年额头的冷汗,苏睫又端起杯子,一只手试着推了推如月的肩膀,“乖,起来喝药。”
这一回,少年仿佛睡着了一般,过了很久才从喉咙里冒出一句微弱的“不吃”。
从头到尾,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苏睫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触手是一片滚烫,仔细倾听,能听到少年的呼吸也格外粗重。他闭着眼,好看的眉心紧紧蹙起,不时从口中发出一声低低的胡呓,看起来似乎非常难过。
“如月,如月……”
苏睫忙不迭换来一旁待机的医疗机器人查看情况,一边提高音量又呼唤了两声。少年这一次总算睁开了眼,透过模糊不清的视野,他目光发直,一瞬不瞬看着上方的女beta,许久之后,眼角忽然滚落一滴晶莹的泪水。
“母亲……大人……”
一只手从被窝中伸出,指尖轻柔而眷恋地扯住了苏睫的衣袖。少年的脑袋顺势缓慢地移到了苏睫身边,在她腿上轻轻蹭了一下,感受到透过布料传递而来的苏睫的体温,唇边缓慢绽放一抹缥缈的笑,像清晨透过薄雾落在林间的一缕稀薄阳光,美好却虚幻。
母亲……
苏睫回想起在名人堂看过的资料,如月的母亲是个身体娇弱的omega,从生下如月后,健康便每况愈下,没几年就因为虚弱而病逝了。仔细算算,如月那时候应该才刚晓事。
他是把她当成母亲了吗?
苏睫的心因为这份猜测而抽痛不已。她从小父母双全,并不理解何谓死别,可是,穿越却让她与21世纪的父母生生分离,时至今日,午夜梦回,仍难免会因为梦见过去阖家团圆的景象而泪湿枕巾,思念亲人的痛苦,她又何尝不懂呢。
如月一定是忍耐很久了吧……
一想到平时小恶魔一般元气又充满活力的如月,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也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她就心疼得不行。如果扮作他的母亲,可以让他稍微好受一点……苏睫没做过母亲,但这世上的爱意大抵是相通的。她疼惜地注视着倚靠在腿边的虚弱少年,口中哼唱起记忆中某首不知名的摇篮曲,右手抬起,爱怜地一下下抚摸过对方的头发、眉心与脸颊。微凉的手指带来难得的清凉,温柔的抚慰缓解了少年内心的焦灼,在柔和的哼唱声中,如月紧蹙的眉心渐渐松开,呼吸重又平稳了起来。
“怎么样?”
许久之后,她才从怔楞中回神,看向一旁待机的医疗机器人。
“哔哔”,机器人自动识别了指令,展开电子屏。诊断的结果用普通人也能看明白的方式,通俗易懂地在屏幕上标注着。如月体内的免疫系统正在同病魔搏斗,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没什么大事就好。
苏睫松了口气,想要从床边站起,起身之时,袖子上却忽然传来一股拉力。她低头看了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少年伸出被子的手从扯改攥,牢牢将她的袖子抓在了掌心。女beta试着抓住袖子一边,轻轻把它往外拉扯,才稍微有所松动,那一端沉睡的少年就皱起了眉,发出了一声委屈的轻哼。
苏睫没敢再动了。
好不容易才哄睡的孩子,要是被吵醒了可不太妙。她想了想,反正该做的都做完了,今天上午本来就没什么必须做的事,要不就在这里陪陪如月,等他醒了也好第一时间哄他喝药。
决心一下,苏睫重又侧身坐了回去。刚好梁吉颍那边的长图也已经做好,她将图片发给伊修塔尔看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登录淅沥淅沥,把那张引经据典的论文长图挂在了自己的主播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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