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还摆出那样一副被负心的可怜模样,让昭兰心绪越发郁燥了。
她很想抽出自己被握在少年掌心的手,但稍动了一下,对方攥得更紧,一团炽热。
昭兰又哪里想离开这个温柔乡,也就半推半就停了动作,任由他握着。
少年手掌宽厚,五指修长而有力,伸展时纤长雅致,而紧握时便骨节分明。
想来是军户出身的他常年持刀枪剑戟,指腹和掌心带有一层粗粝的茧子,随着少年的揉捏不时刮蹭着昭兰手上的嫩肉。
粗糙的同时,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波接一波的酥麻。
她有些沉醉了,只想被这双手握一辈子。
她苦笑,声音低到了极点,仿若喃喃自语道:“当然不舍,可那又有什么用?继续同你在一起,我两都要遭殃,况且我是大周公主,也不能太过任性,多多少少要考虑些。”
虽有万千不舍,但昭兰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会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魏泫眉心蹙着,俨然是不高兴的模样。
昭兰下意识地想哄人,但此刻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昭兰决定给自己,也给对方留下一个美好的告别。
反握住少年的手,昭兰另一只手扶在他的上臂,身子微微前倾。
正待魏泫好奇昭兰要做些什么,就感受到一股夹杂着淡淡甜香的温热吐息拂面而来,阴影落下,唇被覆住,只剩下一片软香柔嫩。
意识到昭兰做了什么,魏泫瞳仁颤了颤,呼吸急促了起来。
虽有过一次经历,但于昭兰来说,这事还是有些生涩,不知诀窍方法。
本想着就意思那么两下便离开,谁知刚有这念头,下唇便被轻轻咬住了,容不得她离开。
脸贴着脸,两人距离再近不过,昭兰瞪他的那一眼也精准地被接住了。
黑眸轻转,只是微微一笑,紧接着一只大手握住昭兰的腰,猛地一推,虽然力道没有很重,但轻而易举地让昭兰后倾了下去。
少年另一只手垫在了昭兰的后脑勺,少年气势凛冽地压了过来,两人毫无间隙,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少年人正当妙龄,又是自小习武的军户子弟,骨骼强健,结实有力,昭兰只觉得像是一块山石压在自己身上。
“好重,能不能……”
昭兰刚嘟囔出口,话还没说完,就被牢牢封住了。
也许是将昭兰那句“好重”放在了心上,魏泫很快调整了姿势,一条腿屈撑在软榻上,两臂也是撑着,将人困在中间。
比起昭兰那生涩不熟练的吻,魏泫显然要出色很多,尽管他一开始也有些生涩,只知道在外唇轻啄放肆,但架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天赋。
魏泫上手很快,才不过在唇上轻轻厮磨了几下,便迫不及待探知更深的领域。
昭兰本就被亲得有些迷糊,很轻易地便被撬开了关隘,被少年灵活地在其中搅弄风云。
昭兰被弄得全身酥软,根本筋骨好似都变软了,想说话,让他被别那么凶,但发出的只是含糊不清的声音。
唇上火辣辣的,胸腔也是烈火灼原的盛景,昭兰有时防不住,因对方放肆搅弄而唇畔溢出水色,她无法接受,想用手拂去,然被察觉到的魏泫先一步制止,舌尖轻轻一卷便将事情料理了。
本就脸红的昭兰心脏又是狠跳了一下,觉得这人有点不讲究了。
纠缠了许久,就在少年还要沿着下颚往下造作时,昭兰的理智蹦了出来,伸手挡在了脖子前,阻下了魏泫的下一步动作。
昭兰觉得,若是再继续放纵他,怕是待会要出事,虽然她自己也糊里糊涂的,但直觉这种东西很准,昭兰愿意信它。
画舫外游人喧闹,可小室内却安静地出奇,偶尔只有两人长一声短一声的喘息交错出现,平白让空气都炙热了几分。
“呵呵~”
昭兰那防备的姿态逗笑了魏泫,也多少有些未被满足的怨气。
“你挡什么,不是你先的吗?”
不再放肆了,可魏泫也没打算下去,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态,将身板较他来说娇小甚多的少女笼罩在怀中,言语逗弄。
昭兰不自觉舔了一下火辣泛肿的唇瓣,生怕这厮再偷袭她,两只小臂横在身前,神色羞恼地反驳道:“我只是要亲一下,没想后面那么多,你太贪了。”
昭兰想得很简单,二人就要自此分离了,以吻作别很是合适,也能给自己留个毕生的念想。
但她真的只是想亲几下便作罢,谁承想这人有点贪了,还那么不讲究。
想起方才被勾缠到无处遁形的感觉,昭兰下意识就是骨头一软。
只是一个吻,竟还能这般亲密交融,不分彼此,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这就贪了?殿下怕是不知究竟何为贪。”
魏泫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刚经历了一番纠缠的昭兰也没心思跟他掰扯这个,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示意他起身。
“你快起开……”
魏泫知晓此刻不是收获的时候,目光黏黏乎乎地从被他磨得有些凄惨的唇瓣上移开,又倚回了原处。
昭兰也理着皱了的衣裙,神色再度变回平和。
“我此番来是特地来与你告别的,先前那一下也、也是告别,我们终究有缘无份,你就当从未遇见我吧。”
昭兰说这话的时候,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和语气平静无波,毕竟她想求一个好聚好散。
然话说出去后,昭兰心里苦得不行,甚至眼眶都酸酸涨涨的。
将情绪抚平,昭兰抬眼去看他,却见人没有半点悲伤,甚至还是轻笑着的。
昭兰突然觉得受到了冒犯,火气上涨。
自己在这为爱情黯然神伤,悲痛欲绝,对方竟然这副反应,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笑?你没有心!”
想到这厮可能完全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甚至将她当成个乐子,昭兰差点气冒烟了。
像个怒气冲冲的小狮子,魏泫第一反应竟不是慌张,而是觉得很可爱。
然看着人马上就要发威的征兆,魏泫忙不迭握住了那只紧攥着放在腿上的纤手,黑眸轻转,开始哄人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见人还知道解释,昭兰火气下去了那么一丁点,趁胜追击道:“那你什么意思?今天你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我决不饶你!”
本想威风凛凛地甩开对方的手,奈何攥得太紧,昭兰没成功,便僵持在那。
看着少女气鼓鼓的脸,魏泫似乎是想笑,但拼命忍住了。
他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随之付诸行动了。
改为两手握住少女软嫩柔滑的手,魏泫神色一动,邪气横生道:“殿下如此舍不得我,不若将我偷偷带在身边,一同前往朔州?”
仿佛只是说了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少年神色单纯的紧,像是完全不懂这话的含义似的。
在这句话的冲击下,昭兰满腔的火气都顷刻间散了去,她神色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就要说话,人家却越说越过分了。
“我编个理由,让将军允我稍后独自回去,待殿下婚车出发那日,我潜进殿下婚仪队伍里,一路陪伴殿下,不好吗?”
像是稚童为父母排忧解难,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一副欢欣雀跃求夸赞的神色。
昭兰被这句话搅得全身都在颤栗,有兴奋,但更多得是惊吓。
她晃然间从软榻上站起,魏泫握着的手也适时松开,两人无声对视着。
昭兰先发制人,神色肃然质问他:“你知不道你在说什么,你今日是出门把脑子忘家里了吗?我是代表皇室同魏家联姻,一方是我的父皇,一边是魏大将军,你怎么敢说出这句话的?”
“此事我若真采纳了,有一日东窗事发,不仅破坏了皇室与魏家的关系,引发动荡不说,你我二人可没好果子吃,尤其是你,我父皇还能庇护我,你一个无名小卒,你不想活了吗?”
一霎那的心动结束,随之而来的是严峻的形势,昭兰觉得这法子真是烂透了,也亏得对方能想出来,敢想出来。
魏泫被昭兰惊怒的模样弄得一愣,不仅不知悔悟,还笑问道:“你这是在担心我?”
昭兰都要被他整懵了,竟还有心情说笑,真不知这人心是有多大。
昭兰觉得告别也告完了,也没必要跟这厮在这做无用纠缠了,要不然只会让她越发不舍。
转过身,俯视着倚在榻上姿态慵懒的少年郎,昭兰快刀斩乱麻道:“听闻魏大将军后日便会出发回朔州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回去收拾收拾随着一道回去吧。”
“在朔州瞧见了我就当不认识,好好为朝廷效力,争取早日升迁,出人头地。”
昭兰希望自己心仪的人可以有个光明的前途,就算是他日后身侧没有自己,昭兰还是希望他能前途无量。
唏嘘完,也交代了该交代的一切,昭兰最后看了他一眼,决然离去。
魏泫静静地看着那么窈窕背影消失殆尽,神色复杂,一时竟不知作何感想。
自那日告别后,昭兰便再没有踏出皇宫,老老实实在芷兰殿缩着,有些闷闷不乐。
嫁往朔州在即,她本应该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出去逛逛,毕竟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然昭兰的兴致就是提不起来,她宁愿在芷兰殿躺着,不去费那力气。
期间,姚皇后来过一趟,传授女儿些婚前必备的要事,甚至还偷摸带来了图册。
昭兰起初还以为母后给她带了个话本子,心想她现在什么都没兴趣,想让母后带回去,然看了那图册一眼,她就说不出话了。
从母后毫不遮掩的教导中,昭兰双颊红润地明白了一些事情,也知晓了当初月娘为何担忧她会被人欺负,原是这个意思。
可现在回想,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看着图册上那对姿态纠缠的男女,昭兰不自觉想起了皇祖母寿宴那日,魏家二郎那魁梧壮硕的身板,神色惊恐不已。
对比了一下自己这胳膊腿,昭兰脸也不红了,只剩下雪白一片。
这是会死人的吧?
想着想着,昭兰有些想哭,看着那图册更烦了。
姚皇后看出女儿的愁苦,在芷兰殿安慰了好一会,不住叹气。
如果可以,她也想让女儿自由自在地选择良人,为此,她这几年同那老东西吵了好几次嘴,也旁敲侧击地劝过,但都没什么用。
她身为中宫,已经不是年少时可以在家中任性撒泼的小姑娘了,对于这件牵连前朝国体的婚事,姚皇后也不好强行置喙什么,只能往好处想,顺便安慰安慰女儿。
“小兰也不必那样悲观,我观那魏家二郎生得俊俏英武,也是个美郎君,虽不是很了解性情,但瞧着与我们小兰是极其相配的,说不定、说不定是一段良缘呢。”
姚皇后也是瞧见过魏家那小郎君的,模样身板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瞧着也是明朗讨喜的,别人她不知是什么看法,反正姚皇后看着是蛮喜欢的。
她甚至有种那个魏家二郎与她的小五很般配的感觉。
可惜小五看着仍旧是十分排斥,想来还是不想远嫁的缘故。
听了姚皇后这番劝慰的话,昭兰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嘴上没说什么,心里碎碎念着。
母后莫不是同父皇一样得了眼疾?
魏家二郎那个模样,为何两人的口风竟是一致的,昭兰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然尘埃落定,她在这辩驳也没用了。
四月二十五那日,魏家人启程离开了金陵,平熙帝在灞桥相送,一派君臣融融的气氛。
昭兰怕触人生情,再露出什么马脚,便没有过去。
昭兰本以为自己能很沉稳地接受这一别,但当芙蓉回来告诉她人已经出了金陵城的时候,昭兰还是扁起了嘴,难过地掉了几滴眼泪。
金陵城外,魏泫打马回头,望了一眼高大宏伟的城门,似乎想要穿透这堵城墙看到什么,颇有依依不舍之意。
魏戍余光瞥见儿子的举动,有些嫌弃地瞥了魏泫一眼,催促道:“人下月就到家里了,别舍不得了。”
魏泫不是没有听出父亲话语里的嘲笑,但他不会放在心上,甚至还厚脸皮地笑了。
“要是能将人现在就带回家就好了。”
这话出来,都不用魏戍这个做父亲的讽刺他,一旁的陈三都听不下去了,驱马上前,笑话道:“少将军真是厚颜又急色,哪有如此行事的,你看身后兄弟都没憋住,都笑你呢。”
闻言,魏泫朝着身后看去,果然瞧见一群军汉忍俊不禁的脸,分明都是在看他的笑话。
如鹰隼一般的目光凌厉又慑人,魏泫冷哼了一声,让那群军汉止住了笑,强装出端肃又正经的模样。
他们可不想回去被少将军调教,还是乖觉些吧。
继续赶路途中,还是有好奇心重的小将压抑不住心思,悄悄驱马来到同少将军关系一向亲厚的陈校尉身边,刺探即将嫁过来的少夫人情况。
“陈将军,少将军此番这样急色,如此轻易就折了腰,宣阳殿下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
有一就有二,其他军汉听到这话,也悄咪咪凑上来听八卦了。
陈三见少将军正忙着和将军说话,没注意到这边,他胆子也大了些,没管住自己的嘴,凑过去和其他小将碎嘴子去了。
魏泫同父亲说话的间隙,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到身后将士们的强压着的起哄声,扭头一瞧是陈三那个碎嘴子在聚众传播不当言论,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在背后蛐蛐自己的那一点情史。
魏泫暂停了谈话,驱马往后头去了。
众将士一看少将军打马过来,顿时作鸟兽散,一声都不敢吭了。
金陵,转眼间便到了昭兰嫁往朔州的日子了。
婚期虽定在二十八,但金陵到朔州千里之遥,加上婚婚车可不似轻便的快马,少说也得走个二十天。
昭兰动身的日子便定在了五月初六,昭兰还留下过了个端午。
对此,昭兰十分珍稀这个端午节,连粽子都比往年多吃了几个,还痛饮了一壶雄黄酒。
父皇做事的效率不错,到了她出发前一日,答应了给她带去的厨子都训练好了,昭兰检验过了,那些厨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将金陵各色菜肴和她平日爱吃的小食糕点都学了个十成十,昭兰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临行前一夜,昭兰失眠了,双眸无神地望着帐顶,脑中走马观花一般掠过许多往事。
大多是十七年来在金陵和皇宫的种种,但其中最浓墨重彩的一幕幕,是曲江池畔,那个会倚着老柳等她的少年。
一股热流在胸腔中肆虐,酸涩得昭兰控不住情绪,只觉视线模糊了。
这个只会打嘴炮的假把式,不是说要偷偷跟着她一道走吗?竟还是被自己劝几句就偃旗息鼓,说走就走了,看来也没多坚定,没用的东西!
人在心情不好时总会无理取闹些,昭兰便是处在这种情绪下,也不管当初是自己将人扳正了过来,甚至严厉斥责的,只任性地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发性子,仅此而已。
翌日,晨光熹微,昭兰枕上泪痕也已经干涸,不注意瞧压根瞧不见,唯余双眸有些微红。
这一日和往日不同,昭兰不能再同以前一般,想着吃过朝食去玩什么,或者和谁一起玩,而是净面梳妆,穿着大红吉服,戴着攒金丝凤冠,一身锦绣庄严地朝着宫门去,那里,父皇和文武百官正在候着,准备为她远嫁送最后一程。
上妆的时候,月娘目光在昭兰眼眸上怔了片刻,看出人昨夜定是哭过了,不由心疼地看着,大约是想说些什么,但被昭兰制止了。
“月娘我没事了,勿要担忧。”
只是一夜间,昭兰又如往常一样心情明朗,只是偶尔会因为要远嫁朔州的事烦躁。
姚皇后早早过来了,到了分离关头,也再不端什么沉稳的架子了,拉着昭兰的手啜泣起来,一边哭一边大骂平熙帝,甚至隐隐有要去吵一架的趋势。
到了这个关头,昭兰哪还有挣扎的余力,费口舌将母后安抚好,才能继续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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