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姝低下头,含糊一嘴:“我小学毕业后,因为一些事这几年就没上学。”
 她可不傻,没把事情全往外说。
 老师正巧这会儿来了,吴岚也不好再问什么。
 李老师站在讲台上:“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帮助、友好相处。”
 这是初一下学期,班上学生早熟悉了,有了自己的小团体。突然来了个漂亮的陌生女同学,瞬间吸引了大家的关注。
 “陈同学,你身后那位同学就是班长,有不懂的可以问他问同学。老师希望你呢,能尽快跟上学习进度。”
 班长叫解文简,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一身书卷气。他就坐陈姝后面。
 见她回头,解文简温和的冲她点头。
 上学第一天,老师们没正式讲课。眨眼间,一天就过去了。
 教室和校园卫生由各班卫生委员安排同学放学后打扫。陈姝坐第一排,刚好就有她。
 等同学们差不多走完,她、吴岚、解文简,还有他同桌赵斯四人开始打扫教室。
 见他们拿了扫帚,陈姝主动去擦黑板。最后一堂课是数学,老师在讲上学期的期末试卷,一黑板写的满满当当。
 黑板上方她够不到,便抬了条凳子打算站凳子上擦。
 “陈同学,我来吧。”解文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温声道。
 陈姝已经站了上去,比下方的解文简没高出多少,面带微笑内心想骂人:“没事班长,我可以的。”
 可恶,怎么一个个的都比她高。新同桌吴岚也比她高一点点。
 解文简:“那你注意安全。”
 四个人扫地,很快就打扫干净了,还剩教室外面过道上的垃圾没倒。
 吴岚和赵斯一人一边,在规整歪歪扭扭的桌子。
 解文简顺手把扫帚摆整齐,看向旁边站着的女孩,提议:“陈同学,我需要一个人一起去倒垃圾。你去和赵斯换一下吧。”
 陈姝看了眼快弄好的赵斯,“赵同学那边快好了,我再去不太好。我和你一起去倒垃圾吧。”
 她哪有那么大的脸,抢别人干好的活儿。倒垃圾就倒垃圾呗,无非是晚些回家。
 解文简表情多了些随和:“行。”
 下午一放学,祁家司机就早早在校外等着。一中距离祁宅有些路程,走路大概要大半个小时,陈姝没吃苦的癖好。
 司机陈平是祁家专门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以前接祁正言兄弟,现在被拨去接送陈姝。接祁正羽的司机换了其他人。
 这事是祁寒找祁舟荣办的,陈姝再怎么说也是他媳妇,和祁正羽没血缘关系。
 两人一所学校就算了,上下学再待一个车里算啥事。祁家也不缺这点钱,多请个司机不是大事。
 陈姝一到家,在院子里玩耍的祁佳雪就扑了上来。
 抱着她胳膊软软撒娇:“姐姐,你终于回来啦!你怎么比二堂哥回来的还晚呀?”
 陈姝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乖啦,姐姐打扫卫生去了,明天就能早点回来。”
 祁佳雪伸手要抱抱:“姐姐,你交到新朋友了吗?”
 陈姝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往客厅里走,一边和她讲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说着说着,上班的人陆续回家,没一会就吃了晚饭。
 陈姝没在楼下逗留,她现在是学生,有作业要写。
 翻开课本,看着里面简单又熟悉的内容,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知识她都懂,还要装作不懂的样子。
 陈姝去问过老师,成绩好并且通过考试就可以跳级。但她这学期不行,初二也不行。
 这么些年没上学了,就算她读书再厉害,也不可能直接跳级去参加今年初二的期末考试啊。
 祁寒见她安静的坐在书桌前,握着笔低头写字,觉得她去上学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先前那一天到晚瘫在家里,没个正经样子。
 祁寒走过去,看着她在课本上勾勾划划:“今天上学顺利吗?”
 灯光打在她侧脸上,几缕发丝掉在耳边,透露出几分温柔。
 陈姝在翻看课本:“还行,都挺好的。”
 “祁寒,你不上学吗?祁家家业那么大,要是没知识打基础,应该很累吧。”
 知道这男人的智商和能力压根用不着她操心,出于关心,她还是问了出口。要是啥都不问,不正常,显得她一点都不关心自家男人。
 祁寒唇角勾起:“读好你的书就行,我有数。”
 四月过去,五月初,京市步入初夏。
 五月六日,是祁寒的十八岁生日,是他回到祁家过的第一个生日。
 祁老爷子不顾他反对,执意要给他办个生日宴,邀请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和历来交好的世家,把祁家长孙重新带进公众视野中。
 祁寒再不乐意,也拗不过打定主意的祁老爷子。
 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陈姝要和他一起出席。
 祁老爷子听他说出要求,好半晌没说话。喝了一口茶,苦口婆心的劝告:“小寒,这事你要想清楚。你是我祁家的长孙,你还年轻,今后会遇到比那丫头好几十倍的女孩。”
 “这事上,确实是我们有愧于她。等时机成熟,我打算收她为干孙女。你放心,在物质上绝不会委屈她。”
 “再者,小寒,你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祁家的长孙媳需要有足够能力,为你扫清身后事,撑起祁家的门面。”
 祁寒不带犹豫的表明态度:“爷爷,我不会继承家业。陈姝也不需要做那些。”
 他在祁氏工作,是为了更好的学习。从底层一步一步学上去,比他去外面单打独斗学到的多得多。
 到那时,也是搬出祁家的最佳时间。
 祁老爷子心头压上一块巨石,重重叹气:“爷爷当初要是没弄丢你,你一定比现在还要优秀,哪会为这些不足为道的小事操心。”
 祁家偌大的家业,在祁寒一出生就意味着会由他接手。祁正言是第二选择,第一选择回来了,当然要物归原主。
 祁寒对这破天富贵不感兴趣:“爷爷,我没怪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既然我娶了陈姝,那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娶谁都是娶,还是小蠢货看久了,看得顺眼些。
 祁老爷子换个说法:“你想过没,那丫头这学上的好好的。她那些同学要是知道她结婚了,会不会因此排斥她。”
 “爷爷知道你是怕她受委屈。这次宴会是以你为主,对外可以说她是你在乡下认的妹妹,这样对谁都有利。等你俩到年纪领证了,再公布喜讯也不迟。”
 祁寒近来工作步入正轨,又忙着学习做生意的知识,没时间细想到这些。爷爷说的话的确在理,但他没擅自做决定:“爷爷,我想先问问陈姝的意见。”
 祁老爷子:“这事还用问……唉,算了算了,随你。”
 劝的越多,孩子逆反心理越严重。急不来,他还是少说两句。
 就这会儿说话功夫,祁寒回房间时,早早写完作业的陈姝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她明儿早上连着两节数学课,内容听得懂就特容易打瞌睡。晚上睡足觉,才不会犯困。
 温度升了上去,陈姝睡觉不老实起来,惯爱蹬被子。宽松睡裤蹭到了腿弯,白皙细长的小腿压在灰色被子上,格外扎眼。
 祁寒无奈的闭了闭眼,上去熟练的扯过被子,再给严严实实的盖上去。
 瞧这没心没肺、酣酣大睡的样子,倒衬得他净管些闲事。
 对上老狐狸,怕是两句话就被哄得找不着北了。被人算计,还傻乎乎的上赶着笑嘻嘻。
 这一担心,在次日一早得到了证实。
 祁寒语气沉沉的转述了昨晚和祁老爷子交谈的事,心里还在想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结果在认认真真刷牙的陈姝,想也不想的点头了。嘴里有泡沫,说话含糊不清:“我都行。”
 好似承认她身份一事,还没她刷牙重要。
 祁寒沉默了,看着卫生间里丝毫不受这话影响的陈姝,总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很快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她应该是还没睡醒,脑子不清醒。
 等她洗漱完走出来,候在一边的祁寒再次开口询问:“陈姝,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陈姝以为他是没听清她说的,“明白啊,这是好事。爷爷给你办生日宴是重视你,你拉着个脸有啥不高兴的?”
 要换作是她,早高兴的嘴角和太阳肩并肩了。难道这就是她成不了有钱人的原因?
 说句现实的,凭着这次生日宴,祁寒今后的创业之路奠定了人脉和资源基础,要简单轻松不少。
 尽管祁老爷子竭力弥补,但到底是不在这个家十多年,使得祁寒在祁家的地位有些尴尬。
 祁舟荣夫妻又远离祁氏好些年,在工作上帮不上儿子什么忙。
 祁氏大权在祁舟耀手里,自是希望他为之骄傲的孩子祁正言,继承他这些年辛苦发展壮大的祁氏。
 关系有疏有亲,亲侄子当然没有自家儿子重要。
 祁舟耀对这个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侄子,是带有轻视和可怜的。他很有信心老爷子绝不会把祁氏交给连没上过学的祁寒,除非是想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
 但祁寒先祁正言一进入祁氏工作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生出防备心。
 面对句句为他着想的陈姝,祁寒微微叹息:“你不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吗?”
 陈姝歪头:“有吗?本来我们就没领结婚证,我也比你小,当你妹妹没问题。”
 未来商业大佬当她哥哥,好像不错诶。这说出去,装逼又拉风。
 祁寒这脑子是瓦特了吗?对他百利无一害的主意,居然犹犹豫豫,还跑来问她的意见。
 以前那说一不二、没得商量的气势去哪儿了?
 更让陈姝坚定了:没黑化的祁寒果真是个真诚善良的大好人啊。
 陈姝想不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试图看出他是不是和她一样被人穿了。
 祁寒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脸僵,不自在的撇过头,咳了咳:“你看我干什么?”
 难道他头发没梳整齐?还是眼角有眼屎?
 不应该啊,他记得路过镜子前没见着和平时有不一样的。
 陈姝摩挲着下巴,作沉思状:“不干什么,感觉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祁寒双眉紧蹙:“有吗?”
 来京市这才几个月,容貌不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或许是这些天他没睡好,脸色憔悴显老了些?
 陈姝:“有。”
 祁寒愈发肯定是这个原因,看来他最近确实是太劳累了。
 他随手拎起椅子上浅蓝色的布包:“好了没?该下楼吃早饭了。”
 陈姝拿过梳妆台上保湿的乳液,挖了一坨在手背上:“你先下去吧,我擦个脸就来。”
 祁寒“嗯”了声,开门往下走。
 楼梯口碰上埋头冲出来的祁正羽,那速度快的像是逃荒的难民,差点没把人创飞。
 祁寒眼疾手快摁住他的脑袋,硬生生把人定住,阻止了一场人祸的发生:“看路。”
 他语气里隐隐嫌弃,走个路都不安生,比小蠢货还不如。
 祁正羽在看到前方的祁寒时,脚已经刹不住了,苦着脸闭上眼妄图接受现实。
 他向来是三楼最后一个下楼的,完全没想过路上会有人。今天怎么回事,堂哥也起晚了?
 来不及多想,不受控制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力量遏制住,强制性刹住了车。
 头顶那只手,促使他一动不敢动。僵着现有姿势,战战兢兢的道歉:“堂哥我错了,我以为你们下去了。”
 好想死,好丢脸,他为啥不看路。
 祁寒收回手,眼眸冷淡:“以后看路,你该庆幸撞到的是我。”
 要撞到陈姝,这两人今天就得双双负伤。
 祁正羽一下就听懂了堂哥的话里意思,伸直些脖子,跟个小弟似的连连点头:“是是是,堂哥我以后一定看路。今天还好没撞到堂嫂,要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他说着心里后怕,堂嫂那娇小个子要被他这一创,怕要直接去医院了。
 “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陈姝一出来,就见着平日几乎没交流的两人,居然站在一块说话。
 稀奇且罕见。
 祁正羽麻溜的承认错误,表情严肃认真:“堂嫂,是我不小心撞到堂哥,我正在深刻检讨自己。”
 陈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你俩没摔着吧?”
 祁正羽笑嘻嘻的拍马屁:“有堂哥在,不可能摔倒的,堂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梅悠见小儿子还没下来,刚想出声儿,就见着三人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小寒小姝下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吧。”
 祁寒陈姝先后喊了声“二婶”。
 待两人走过,梅悠看最后面嬉皮笑脸的小儿子就来气,压低音量:“祁正羽,你又赖床了是不是?天天这么晚下楼。”
 祁正羽不乐意的嚷嚷:“妈,我今天和堂哥堂嫂一起下来的,你怎么光说我啊?”
 边说边跑向座位,一屁股坐下。
 梅悠气得牙痒痒,暗骂这臭小子一点脸面不给她留。祁寒陈姝又不是她家的,她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
 她微笑着走到餐桌前,对两人说:“二婶不是说你俩啊。实在是正羽这孩子,有赖床的臭毛病。”
 陈姝:“没事的二婶。”
 常绘莹出来打圆场:“弟妹,正羽正在长身体,犯困是很正常的。”
 梅悠也不好再说祁正羽什么,笑着打岔结束话题。
 来到学校,陈姝刚坐下。
 吴岚风驰电掣般的从教室外面进来,迫不及待的小声询问:“陈姝陈姝,你知道祁家前不久找回来的那个人吗?”
 生日宴的请柬,几天前已发往各家。
 吴岚昨晚不小心听到了爸妈的交谈,才知道祁家那个小时候走丢的孩子,找回来了。
 这些年,祁家找孩子的动静不小,早闹得人尽皆知。
 作为小辈,吴岚不止一次听长辈们提起这事儿。
 要知道,以祁家在京市的身份地位,若是哪家帮忙找到了那个走丢的孩子,家族发展扩大必定更上一层楼。
 陈姝不答反问:“你家收到请柬了?”
 吴岚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收到了。我昨晚偷听我爸妈讲话了,意外知道了这事。”
 “你住在祁家,应该知道那个人吧?那人叫什么啊?”
 老师没来,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像极了清晨的菜市场。
 陈姝:“知道啊,他叫祁寒。你问这些干嘛,想知道详细的,你可以央求你爸妈带你去生日宴啊。”
 她特意看过了日历,祁寒生日那天是周日,学校不上课。
 吴岚撩了撩垂下来的发丝,想一出是一出:“哎呀,我不爱去这种场合,怪无聊的。不过这次有你在,那我到时候去找你玩儿啊。”
 陈姝问:“找我玩?你不和丰如意一起吗?”
 丰如意是吴岚班上的朋友,不咋爱说话,独来独往的,坐倒数第二排。
 吴岚蛮不在意:“她啊,她家收不到祁家请柬的。你以为这请柬那么容易收到的吗?”
 丰家在世家新贵眼里压根排不上号,连祁家的边儿都摸不着。
 吴岚能和她走一块,纯粹是因为她话少,还听话。无聊的时候解解闷罢了,废不着花心思。
 有了更好的结交对象,随时都可以将她踢开。
 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就将利益二字剖析得明明白白,知道什么是有利于家族的。
 陈姝回头看了眼在低头学习的丰如意,表情淡了淡:“到时候看吧,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空。”
 模棱两可的回答,吴岚也没生气:“好!”
 学校有食堂,提供老师学生午饭,小部分学生会让家里送饭来。
 陈姝拒绝了常绘莹让司机给她送午饭的提议。一是食堂饭菜不差;二是祁正羽也吃食堂。
 吃完饭,她趴在桌子上午睡。没多久,就被后排男生聒噪的说话声吵醒了。
 “小哑巴,看不见我站你面前啊。要不我踩着你桌子进去?”说话男生是丰如意的同桌杜子开。
 因为他的座位靠墙,所以进出需要靠过道的丰如意起身让开。
 ‘小哑巴’这称呼,是杜子开给她取的绰号。一周下来,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慢慢的,这一称呼在同班同学中流传开来。很自然而然的成了丰如意的代号。
 丰如意在专注学习,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被无端骂了也没有反驳,低头起身让道。
 她的沉默不语,让杜子开内心极度不爽,表情十分欠揍:“诶,我现在不想进去了。”
 丰如意回去坐下,继续写题。
 一分钟不到,杜子开踢踢她的凳子,扬起下巴:“现在我要回座位了。”
 他还不信了,这小哑巴能一直忍着,不生气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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