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历多年,结交过不少朋友,这次也是和以往一样的相聚,分别。
只是这一次,好像又有些不同。
“去边境,找到她们后便回京。”
金酒微讶:“今年回去这么早?”
燕鹤淡声道:“你认为,找到她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不是去边境寻小将军了么?我们过去不就能见到。”金酒不解道。
燕鹤还未答,迎面便有几人疾步而来,跪在燕鹤跟前,一脸惭愧。
“殿下恕罪。”
这是他那些被小叔叔引走的暗卫。
燕鹤:“起来吧,玄烛叔叔出手,你们自然寻不到我。”
几个暗卫起身,其中一人禀报道:“殿下,属下刚收到消息,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不在边境。”
金酒一惊:“那在何处?”
暗卫:“目前还未有消息传回。”
金酒神情怪异的看向燕鹤。
难道殿下早就料到了?
燕鹤面上毫无波澜:“清欢妹妹好不容易出京,怎可能直接去边境,那不是等着被抓住送回去?”
金酒唇角一抽:“...”
他就知道不是公主带走了小郡主,也不知道小郡主这是将公主拐哪去了。
“她们身边有暗卫随行,出不了什么事。”
燕鹤面色淡淡:“先往北行,她玩够了总要去边境圆谎。”
他赶在她们之前到边境,阻止妹妹再追着小将军喊打喊杀就行了。
说起那位小将军,他们倒还没有见过面。
他唯一一次进京受封他不在京中。
“殿下,小将军也不在边境。”暗卫。
金酒瞪大眼:“该不会在一处吧?”
天老爷,这几个祖宗凑到一起,所到之处还有安宁的?
良久后,燕鹤揉了揉眉心。
“先走。”
燕鹤到边境将近一月,才等到公主和小郡主。
那日,公主风风火火闯进来提着鞭子四处寻小将军,猝不及防见到燕鹤,气焰顿时就没了,飞快躲到小郡主身后。
玉京一霸也害怕这位大堂哥,立在那里朝燕鹤露出一个非常乖巧的笑容。
燕鹤扫了眼二人:“小将军不在,阿瑜寻他有事?”
公主谢瑜从小郡主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确认自己真没看错才磨磨蹭蹭走出来:“皇兄,你怎么在这里?”
燕鹤淡笑:“你说呢?”
谢瑜低下头:“皇兄我错了。”
谢清欢也立刻认错:“我也错了。”
问了随行暗卫知晓二人没有闯什么祸,燕鹤便没有责罚她们,此次偷跑出来,回京后少不得一顿罚。
在边关留了一日,公主和小郡主跟两只小鹌鹑似的乖乖跟着太子回了京。
姜蝉衣有盘缠在身,一人一马肆意而快活,赶在师父规定的时间内回到了师门。
还没上山,遥遥就能看到升起的炊烟,她心中一喜愈发归心似箭。
刚进小院就闻到熟悉的香味,姜蝉衣边往里跑边道:“师父,师弟,我回来啦。”
很快,有一人拿着锅铲探出头冲她招手:“师姐回来啦。”
姜蝉衣飞快迎过去:“师弟你做了什么,好香啊。”
“辣子炒鸡。”
二师弟宴青禾笑着道:“还有红烧肉,糖醋鱼,师父说师姐今日会回来,让我多准备些菜。”
“师父呢?”
姜蝉衣盯着菜眼底放光。
她虽然留了盘缠,但只够这一路果腹,上一次吃这么丰盛还是和燕公子他们分别的时候。
“师父采药去了。”
宴青禾:“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姜蝉衣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便若无其事的往房间走去:“我先去放东西。”
又要到她施针的时候了。
每年那段日子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宴青禾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慢慢散去,眼底充斥着担忧和心疼。
还有两次,师姐就再也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
山间的二月特别寒凉,姜蝉衣刚结束针灸,泡完药浴,白安渝拿了件厚披风将她裹住,搀扶着她往床榻走去:“师姐,可还好?”
姜蝉衣浑身无力,气若游丝:“无碍。”
每次结束针灸后的那几日她都会比寻常虚弱许多,最开始时连床都下不了。
白安渝将她塞到被中,将人裹得严严实实,替她擦去额间的冷汗,满眼的心疼:“师姐先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房间里点了安神香,姜蝉衣很快便沉沉睡去,待她熟睡白安渝才起身离开,房间外,宴青禾见她出来忙上前担忧道:“师妹,师姐怎么样了?”
白安渝压低声音道:“比之前好许多了,这次还清醒着。”
以前到最后一次针灸药浴结束,人早就已经不省人事了。
宴青禾回头望着房间低叹了声:“还有最后一次。”
师姐从出生后就体弱多病,周岁时那一场大病差点儿没能救回来,师父说刚将师姐带回师门的那几年,好几次都是从鬼门关将人抢回来的,随着年岁的增长和每年的针灸药浴,再加上自幼习内功,师姐如今的身体已与常人无异,明年再有一次针灸就能彻底调治好了。
师姐也就可以回家了。
姜蝉衣醒来已是两日后。
她感觉她睡了很长一个觉,药浴后乏力的感觉也尽数散去。
她又是那个武力高强的大师姐。
在山中养了几日,姜蝉衣感觉自己都被师弟养胖了,算着日子背好包袱准备下山。
“师姐,你要走了吗?”
姜蝉衣醒来的次日白安渝就下山了,他们的师父又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封信让他们去留随意,中秋节前归。
意思就是他们也可以下山了。
宴青禾为了照顾姜蝉衣,才在山中多留了几天。
姜蝉衣点头:“嗯。”
“有两位朋友喜宴将近,我去观礼。”
宴青禾听了,忙从房中拿出一两银钱:“既然是去观礼,那得准备贺礼,师姐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姜蝉衣拍了拍钱袋子:“不用,师父也给我留了一两,你留着吧。”
宴青禾不容拒绝的将银钱塞到她钱袋子里,道:“我有钱用的。”
想了想又道:“师姐若是在山下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回师门,对了,师姐将师门的信号弹带着,万一遇上危险可放信号求援。”
姜蝉衣唇角一抽。
他们整个落霞峰就四个人,一下山就东南西北天各一方,就算她遇见危险放了信号弹,谁又看得到。
不过到底是师弟一番好意,她也没有拒绝。
“知道了,你也带着。”
宴青禾几番欲言又止后,道:“明年师姐生辰宴过了就好了。”
当年那位得道高僧曾经给师姐算过卦,说师姐命格贵不可言,但奈何身体承受不住,所以需得苦修十六年,方才能受得住那泼天富贵。
几年前师父无意间听闻了那位高僧又给人算卦的故事,见他竟当真能断人生死,吓的回山让师姐吃了一个月的素,因此如今师姐虽然已过十六岁,但身子还未好全,师父担忧有什么变故说也不差这一年,再苦一年就好了。
姜蝉衣这时只以为他说的明年的针灸,也没往心里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走了,师弟下山也小心些。”
“对了,师弟今年打算去哪里?”
与她不同,师妹和师弟每年都会轮流随师父下山游历,少则一月,长则三月,而师弟有时候也会独自出门,回来时会给他们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她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去岁自己下了一趟山后才觉得奇怪,带着同样的银子下山,怎么她就穷困潦倒,别说礼物,能不饿死回到师门都不错了,也不知道师弟师妹每次回来是怎么变出各种各样的礼物的。
宴青禾眼神微微闪了闪,道:“我...我下山再看,走到哪里算哪里。”
姜蝉衣不疑有他,再次告别后拿着剑下了山。
宴青禾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中,才折身去房间换上一套红白相间如落霞漂亮的广袖衣袍,拿起装满了银子的钱袋子往另一座山而去。
他脚程快,不过半日便到了山脚下,守门的弟子看见他纷纷拱手行礼:“二师兄。”
姜蝉衣下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接自己的马,落霞峰极高马上不了山,她去岁回来时将马寄养在一处马肆,只需给些寄养费便可。
她答应过宣妹妹会去吃喜宴,不过眼下去玱州是来不及了,只能赶去平江城。
落霞峰到平江城快马加鞭也需要十来日,姜蝉衣不再耽搁,径直往平江城而去,不过沿路也有歇脚时,她一路上听过不少新鲜的时事。
比如武林盟主即将比武招亲,比如有位少侠揭了不少通缉令。
姜蝉衣听的津津有味。
不过倒也巧,那位横空出世的赏金猎人也姓云,也不知道那位侠盗如今在哪里造福苍生,不知道今年书生考中秀才没有。
还有燕公子,不知他是否还在四处游历。
姜蝉衣突然想到什么,眼睛微微一亮。
燕公子和玉公子既是世交,那说不定他也会去观礼呢?
姜蝉衣忙放下茶盏,结了账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往平江城赶。
燕鹤被朝事绊住,好不容易才抽身出京,因时间太紧连马车都没用,带着贴身暗卫快马加鞭直奔平江。
金酒看着自家殿下马不停歇,不由暗忖殿下真只是去观礼的,还是去见故人的。
姜姑娘和宣姑娘一见如故,此次姜姑娘应该也会去参加喜宴吧?
第45章 庆祝今日重逢
姜蝉衣一路快马加鞭,赶在了正礼当天到了平江,她匆忙送上礼便往喜堂赶,将将赶上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
新郎清雅俊逸,在一身大红喜服的衬托下,更显风华气度,姜蝉衣瞳孔一震,这不是玉千洲啊,她来错喜堂了?
不对,她确实来的玉家,玉家主也在上位高坐,玉家还有公子?
突然,姜蝉衣回忆起什么,再次看向新郎。
她想起来了,在夙安时玉千洲说过改变他容貌的药效只有十年,而今年正是第十年,他恢复他本来的模样了!
该说不说,这样貌一变,气质也跟着不一样了,眼前的新郎与去岁那个沉郁的少年已判若两人。
“二拜高堂。”
姜蝉衣看着玉家主笑的一脸春风得意,也不由勾起了唇。
正如徐青天所说,他们如今幸福美满,简直羡煞旁人。
“夫妻对拜。”
“礼成,入洞房。”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声,目送新人离开,玉明澈起身招呼客人入席,姜蝉衣也跟着人群往院中走去。
今日玉家喜宴,八方来客,门庭若市,席位设的足,从前院到庭院,五十张桌椅为一席,玉家足足备了十席。
等姜蝉衣过来,一席早就已经没有空位了,而在各处攀谈游走的人还数不胜数。
姜蝉衣曾也随师父到山中吃过席,但她从没有见过哪家有这么多客人,上回刘家已经是她见的最多的一次了,而今日玉家的客人比刘家多出好几倍。
真不愧是江南第一首富的门庭。
姜蝉衣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张望,方才喜堂人太多了,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缝隙观礼,根本看不见燕公子有没有来。
而今坐下的五十桌中她一一看了,都没有他。
也不见曾同她抢过席面的那两人。
姜蝉衣边走边寻,穿过长廊庭院,心头感慨又震撼,玉家这宅子也太大了,不仅大,还处处雅致,奢华且低调。
长廊上红绸有序落下,微风徐徐,荡起层层涟漪,美轮美奂,一道身影在红绸中若隐若现,行走间隐约露出半张侧脸。
姜蝉衣脚步一顿。
燕公子!
她没有动作,只目不转睛的看着,亦或是一时间被美色迷的忘了继续往前走,他好像更好看了。
姜蝉衣再一次怀疑,世界上真的没有神仙吗?
她看着他穿过转角走上自己所在的这条长廊,那张脸也更清晰的映入眼帘,蓝色的广袖垂落,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着。
姜蝉衣更加挪不动脚,他真的不是下界来人间游历的神仙吗?
燕鹤感觉到了一道如影随形的目光,灼的他不得不抬起头望去,一抬眸,就见长廊尽头红绸之下立着一位水蓝色窄腰广袖裙装的姑娘。
如分别那日一样,她放下了高束的马尾,发髻上仅有几朵水蓝色的珠花,乌发垂落至腰,腰身环绕坠着晶莹的流苏,燕鹤恍惚了一瞬。
此情此境,竟如梦幻。
二人隔着人群视线相撞,那一瞬,仿若周遭万物静止,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眼底都蕴藏着寻常没有的光,或是欣赏,或是惊喜。
燕鹤脚步未停,姜蝉衣也渐渐回神,抬脚迎上。
终于,他们在一片红绸中走到了彼此跟前。
姜蝉衣扬起笑脸:“燕公子,好久不见。”
燕鹤眉眼弯起:“姜姑娘,好久不见。”
暗处的金酒一手捏着酒壶,一手拿着鸡腿啃,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荡,兴味十足。
天大地大,有些人擦肩而过就是永别,而有些人啊,就算相隔万里,也会在人群中相遇。
这叫什么,这就叫缘分呐!
“你也没有抢到位置?”
姜蝉衣问道。
燕鹤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她指的什么,点头:“嗯,我过来就满座了。”
金酒‘啧’了声。
玉家主明明特意给殿下留了主位的席面,分明是殿下说还不饿要出来走走,这哪里是走走,分明是来找人的。
“玉家今日宾客太多了,只怕二席都不一定能抢到呢。”姜蝉衣说罢,又问:“你刚刚也在观礼吗?”
燕鹤听她如此问,道:“姜姑娘方才也在?”
“在啊。”
姜蝉衣:“我差点没赶上,来时喜堂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好不容易才挤到一个小缝隙,你方才在何处啊?我没看到你。”
燕鹤正要答,余光瞥见有几个眼熟的人正往他这边来,他眸子微沉,道:“此处人多,不如先找地方等等?”
姜蝉衣自不拒绝:“好啊。”
“姜姑娘这边请。”燕鹤在前头带路:“我对玉家还算熟悉,知道一处此时比较清静的地方。”
临走前,燕鹤往某处瞥了眼,金酒挑了挑眉,站起身往前院走去。
姜蝉衣毫无察觉的跟着燕鹤往后院走去。
倒也不是她如今对人仍不设防,主要这人是燕鹤,她根本不会往别处想。
他们离开没多久,几个过来拜见太子的人面面相觑,殿下方才还在这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几人在周围寻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才遗憾的离开。
燕鹤带着姜蝉衣左绕右绕穿过好几个庭院后,总算将喧嚣抛到了身后,姜蝉衣看着眼前水榭,眼睛都在放光:“这地方可真美。”
燕鹤带着她进入水榭,三月湖风还有些寒凉,不过二人都有内力傍身,这点凉意倒也算不得什么。
水榭中设有桌椅,茶案,摆了琴,棋盘,角落中还放着渔具,姜蝉衣再次感叹玉家主真会享受。
燕鹤走到茶案旁熟练的点燃炭火,烧水煮茶。
姜蝉衣便坐在他对面欣赏美景,这跟世外桃源有什么区别呢。
“姜姑娘此次下山要呆多久?”
姜蝉衣回眸看向他,道:“师父说中秋节前归即可。”
燕鹤眉眼微动:“这次比去岁久。”
“嗯啊。”
姜蝉衣想了想又道:“待明年,我便可以自由下山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忙什么,甚至不知道每年师弟师妹突然消失的那段时间去了哪里,不过不管如何,只要她在山上,山中就总会留一个人陪她。
她每次都希望留下的是二师弟。
因为二师弟在,她才有美味的饭菜吃。
师父在,一日三餐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但并不危急性命,师妹在,她就像是在渡劫,不定哪一餐就能把她吃晕死过去。
至于她嘛,在她炸了一次锅,烧了一次厨房差点引起大火后,师门就明令禁止不许她再进厨房。
燕鹤嗯了声。
相似小说推荐
-
你好,神秘法医(山海十八) [BG同人] 《(福尔摩斯同人)你好,神秘法医[福尔摩斯]》作者:山海十八【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01-08完结总书评数:5...
-
晨昏潮响(砚丞书) [现代情感] 《晨昏潮响》作者:砚丞书【完结】晋江VIP2024-06-08完结总书评数:1106 当前被收藏数:14581 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