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罗先生每年能安稳地收入两千英镑的地租,他绝不会做出有违绅士行为的事情。而且在『珍妮号』逃亡过程中,他也是有目共睹的可靠。”
平克顿:听听,这叫不熟吗?
平克顿没有强势反驳,只说:“听起来门罗是不像盗蛇人,却不清楚昨夜他有没有时间证人?恕我冒昧询问,接下来几天,您与门罗先生有约吗?我希望尽快排除他的嫌疑,如果您在场,我想他更会坦白行程。”
福纳克夫人皱眉,不愿意侦探打扰她的约会。
转念一想,必须当面问清楚门罗是否还对其他女人献殷勤。让平克顿到场,反而对自己有利,有合的由查询门罗行踪。
她说:“我们约好了明天中午12点一起午餐,在『老杰克酒店』隔壁的『地中海餐厅』。您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好,那么明天见。”
平克顿直接提出告辞。
侦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莉莉忧虑地看着母亲。
她对乔门罗的印象不好不坏,却不想让一位看谁都情深的男人成为自己的继父。
莉莉问:“母亲,您明天真的要照常赴约?”
“为什么不去呢?”
福纳克夫人看出女儿的忧心,她却板起一张脸。
“你觉得门罗先生是小偷吗?别忘了,在逃生艇上,他非常努力地保护我们逃过了怪鱼的追击。”
莉莉沉默。圣诞夜凌晨的逃生船上,乔门罗表现沉稳,努力让众人一起逃生。
凌晨入境,无人接应,他更是积极包揽了找马车、找酒店等琐事。
仅凭今夜侦探来访,事态尚不明朗,莉莉也不能说乔门罗的坏话。
福纳克夫人冷哼:“呵!你不用操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才不会被人骗。”
说完,她想到表侄还在场,又是挂起了笑脸看向莱蒙。
象征性地征求对方意见:“莱蒙,你见多识广,你觉得呢?”
莱蒙微笑回答:“不就是吃一顿午餐,您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赴约就行。以后,万一门罗叫您不舒服了就把他甩到一旁。如果他令您很高兴,那就把人请到庄园里来做客,介绍给我与父亲认识。”
莱蒙又对莉莉说:“你不用太小心翼翼。这里是纽约,你是我的表妹,想做什么就尽情去做,不用束手束脚。有麻烦,我来解决。”
莉莉笑笑,却不敢把这话当真。
自家与兰格家只是远亲,多年没有密切往来,仅在每年圣诞节送上少许礼物。
莉莉找不到让莱蒙帮忙兜底的由,至少不该是在母亲再嫁一事上麻烦兰格家。
福纳克夫人却很高兴表侄的表态。
她自认不贪婪,没有因为获得兰格一家的热情对待,生出攀附富豪的想法。
对门罗有好感,希望与他进一步发展,是看中对方的性格为人。
对方是乡绅,有固定的租收入,这就刚刚好。能过安乐舒适的日子,不必大富大贵。
莱蒙却一脸真诚,毫不觉得被麻烦,准备好为姑妈把关她即将开始的新恋情。
12月28日。
纽约的雪,比前几天更大一些了。
中午11:45,『老杰克酒店』一楼客房。
莫里亚蒂在全身镜前照了照,确认这一身穿戴整齐。
他心情不错地对镜子扬起眉毛。
十五分钟后,在隔壁餐厅,“乔门罗”将与福纳克夫人进行午餐约会。他要接近这个女人,从而接近兰格家。
一切势必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一如前天夜间,他完美地盗走了蛇尸嫁祸捕梦社,又冒充雌雄双煞给报社投稿。只等新闻发酵,两方相争,他能渔夫得利。
谁能想到怪蛇尸体,正被他的两位手下送往芝加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把蛇尸藏到全美最大得侦探所——平克顿侦探所附近。
前天夜间,运送过程中却出现一个小插曲。
马车穿过一片树林,车轮陷落在泥土里。
把车轮推出来后,发现泥土下方有异常,竟然埋了一具被奇异分尸的尸体。奇就奇只有生殖器被割了,切成四段装在避孕套里,然后塞到死者的嘴巴里。
莫里亚蒂当即冒出一个好点子,与手下分开行动。
他准备把这具被割尸体稍作“打扮”,矗立在华尔街上。
在前两天调查蛇尸的位置时,在某条河里捞起了一样“好东西”——像是手套的完整左手人皮,指纹尚且清晰。
人死后,有时会出现这种「人皮手套」。
比如尸体泡在水里,皮肤与肌肉分离,一只形似手套的人皮就自动从手上剥落下来。
莫里亚蒂没在河里发现尸体,只看到人皮手套。撩起带走,以备后用。
昨天凌晨,翻窗出门,装扮尸体。
他用左手套上了人皮手套,按了红色油墨,在被割男尸的背部按下这只手印。趁着天色微亮,在华尔街堆了一个特殊雪人。
可惜了。
他无法注明在雪人边上标注,这是来自英伦的小小震撼。
为什么这样做?
当然是要把纽约搅乱。
圣诞节之前,通过苏格兰场的内线,获知大英博物馆仓库闹鬼事件。
仓库保安被人皮攻击糊脸,那张人皮上就有一枚指纹。
莫里亚蒂没能打听到那枚指纹属于谁,但能够判断那是对警方的挑衅。
伦敦警局在莫伦海勒的提议下,正在搞指纹档案。闹鬼者明目张胆地在案发现场给出一枚指纹,就看警方是否能查出是谁作案。
因此,他在纽约故意模仿。
在华尔街的雪人藏尸中,按上不知是来自谁的人皮掌纹。
希望用这具尸体转移莫伦海勒的注意力,把这位指纹鉴定的调查者支开,别妨碍自己的渔夫得利计划。
查吧,查吧。
查一件全是干扰因素的谋杀案,他不信莫伦查个水落石出。
莫里亚蒂得意地笑了,把人耍得团团转,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瞧了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约会时间。出门,去隔壁的『地中海餐厅』。
11:55,餐厅内。
莫里亚蒂看到福纳克夫人进门。
两人目光相对,只见福纳克夫人投来哀怨的眼神。
怎么回事?
莫里亚蒂心生警惕,哪个步骤出错了吗?
此时,又看到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也进入餐厅。这张脸,他在照片上见过,是侦探艾伦平克顿。
莫里亚蒂快速转动脑筋,当即推测平克顿是来调查他前天晚间的行踪。
他对外宣称去看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也确实与男扮女装的手下进了『金色剧院』的包厢以掩人耳目,这些情况却很有可能被福纳克夫人知道了。
莫里亚蒂只觉背后猛地一痛,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不是!这些人的消息怎么这样灵通?!
为什么侦探不怀疑捕梦社偷蛇尸?难道烟雾弹的新闻传播得不够广泛?再不济也该怀疑雌雄双煞是在贼喊抓贼!
退一万步说,纽约人口上百万,凭什么只用短短24小时就怀疑他是嫌疑犯?
眼下,麻烦的不仅要应付侦探,更能幻视一个倒计时亮起。
他即将被动进入狗血感情戏环节,不得不面对福纳克夫人的「你有几个好妹妹」经典提问。
莫里亚蒂深呼吸,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料之外!
他脸疼,脑壳更疼。
三四百英里之外的匹兹堡。
等到华灯初上,莫伦与麦考夫乘坐的马车驶向火车站附近的『喝不醉旅店』。
两人稍稍更改行程。
今夜不直接换乘火车前往芝加哥,而计划在匹兹堡多停留两天。
美国各州法律不同。
「科姆斯多克法案」让纽约的安全套产业成为违法犯罪行为,大批从业者被捕被罚款。
对比来看,隔壁宾州没有如此疯狂,科姆斯多克的触角管不到匹兹堡市。
目前,不知卡基的第一死亡现场在哪里。
今夜行至匹兹堡,不如稍作停留,打听卡基生产的「幸福小雨衣」在这座城市是否畅销?他本人又是否在此地留下痕迹?
两人下了马车,肆虐的风雪扑面而来。
12月28日,凛冬正盛。
雪地白茫茫一片,肃杀到容不下生灵的呼吸。
狂风磔磔放肆嚎叫,似要将每一个暗夜行路的旅人都吹成冰尸。
在这样的夜晚,旅人的幸福感可以来得很简单。
入住遮挡风雪的旅舍。
泡个热水澡,饱餐一顿,要有一碗暖呼呼的蛤蜊蔬菜浓汤。
再添把干柴,让壁炉火烧得更炽热一些。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从里到外温暖起来。
此时,假如身旁恰好有一位心灵相通者。
两人在餐后再来一杯热红酒,仅仅是安静地对坐小酌,就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幸事。
晚间八点,旅店餐厅。
深褐砖石墙面有了岁月痕迹。墙上,挂着一对巨大麋鹿角。
莫伦与麦考夫安静地坐在餐厅一角,正在享受幸事。
两人刚刚美餐一顿,空盘已经被撤走,开始品尝餐后热红酒。
热红酒混合着迷迭香、肉桂、橙子、蜂蜜等缤纷甘甜。甜而不腻,最适合为陌生城市的冬日夜晚添加一份慰藉。
壁炉在四米之外。
橙红火焰散发出源源不断的热量,为周遭的客人镀上了一层暖色调。
莫伦轻摇酒杯,视线自然而然望向麦考夫。
福尔摩斯先生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冷静。
不过,常年笼罩着他周身的静寂浓雾,今夜被跃动的炉火光晕渐渐渗透。光影之间,让他看起来柔和了几分。
莫伦的视线最终落在对方的耳垂上。此刻,它正微微泛红。
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有点手痒。
也不知福尔摩斯先生的耳垂是哪种手感?与他锐利的眼神不同,他的耳垂看着软乎乎的,很好摸的样子。
麦考夫也喝了几口热红酒。
酒精给胃部带去暖意,但距离微醺还远得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在他身上流连忘返的目光。
他神色如常,平静发问:“您在看什么?”
“您觉得呢?”
莫伦笑着反问。
话音落下,她却倏然伸手,向对面探去。
麦考夫没有躲,更不动声色地前倾身体,缩短两人的距离。
下一刻,他以为能感受莫伦指尖的温度,不料落了空。
莫伦在即将触及那只微红耳垂时,居然又缓缓收手。
她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我职业病犯了。昨夜赶路,在马车上睡了一夜。这会看到您的耳垂泛红,担忧您受冷生了冻疮。定睛细看,您没病,这太好了。”
麦考夫面色不变,但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随即浅笑起来,似单纯疑问:“不用触诊,您就能确定了?”
莫伦一本正经地点头:
“不必触诊,凑近看就确定了,您的耳朵皮肤情况非常好。只怪壁炉火光炫目,叫人眼花,我没能一眼看清。”
麦考夫摩挲着酒杯。是吗?他怎么没有同感呢?
却是不紧不慢地回应:“您说得对。我也觉得炉火可以昏暗一些。”
如果光线昏暗,双眼看不清就必须凭借触感判断了。
莫伦轻笑,“壁炉烧得不够旺,取暖就成问题。二选一,为您的身体着想,还是让火光闪耀。”
麦考夫眨眨眼,微笑着浅酌一口,谁说取暖只有烤火这一种方式的?
眼下却无他法,这是在旅店餐厅的大堂,所以莫伦还是对的。
两人选择在餐厅进餐,而不是在客房内不被外人打扰,有一些正经事要做。
玩笑过后,环视四周,观察其他旅客。
准备找几个合适的人聊天。搭话,才能更快速了解匹茨堡可能存在的异状。
圣诞节刚过,旅店的客人不多。
整个餐厅仅有二十一位食客,三五成群分坐在不同餐桌边。
瞧着众人的装扮,多是商贩,有的携家带口出行。
也有一桌是五位身着同款制服的保镖。
保镖们没有特别留意某个区域,或是雇主不在场,或是本次护卫工作已完成。
麦考夫叫来服务生:
“寒冷冬夜,我请在场的诸位喝一杯热饮,庆祝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这句话成功地让气氛热络了起来。
“谢谢。”
“这感情好!”
“敬1874年的到来。”
食客们纷纷响应。有时,打开话匣子只需一杯饮料。
麦考夫抛出话题:“诸位看起来都不是第一次来匹茨堡,比我有经验多了。还请不吝指点,这座城有没有什么离奇的都市传说?”
保镖队长瞧着请客的先生与一位女士同桌,猜测两人正要开启一场城市探险之旅。
喝了对方的酒,他乐得起头回应。“匹茨堡的怪异传说,我是知道一则。我敢说,在场的诸位都没去过那个地方。”
商人A:“哦?是什么地方?”
保镖队长:“东郊森林附近的‘无脸’玻璃工坊,谁去过?”
“嘶!”
这个回答让秃顶商贩B倒吸一口冷气。
“好久没听人提起那个地方,我还真是不敢去。”
隔壁桌,坐着商贩C一家三口。
小女孩看起来八九岁,她好奇地看向父母,问:“那是什么地方?”
女孩的父母也不清楚,看向提起此地的保镖队长。
保镖队长:“一家半废弃的玻璃手工作坊。如果我没记错,「切斯特工坊」是九年前倒闭的。切斯特破产后,据说半疯半傻,一个人住在工坊里继续烧制玻璃。”
匹兹堡不仅是“钢铁之都”,也是美国生产制造玻璃的主要城市。
然而,并非每一家玻璃工坊都能财运滚滚,生意有赢就有输。输了,倒闭关门。
保镖队长叹息:
“不知道是不是霉运会传染,「切斯特工坊」倒闭之后,那一带的其他手工作坊也陆陆续续生意惨淡。仅仅两年,关门的关门,搬迁的搬迁,那片区域迅速荒凉。”
秃顶商贩B忍不住插嘴:
“那块地,谁去谁倒霉,后来传出了无脸鬼影的传闻。一些夜晚路过的商队会看到「切斯特工坊」烟囱冒出黑烟。黑烟扭曲成人形,是有人脸的轮廓,但没有五官。”
保镖队长:“如果只是鬼影,只能当作以讹传讹的流言,但四五年前断断续续闹出过昏迷事件。
靠近废弃工坊区的路人,被黑烟包围失去意识,再清醒发现身处一两公里外的路口。从那以后,很少有人再靠近无脸工坊区。”
这则都市传说与安全套商贩卡基无关。
莫伦与麦考夫却都眼神一凝。
“哒、哒。”
莫伦轻轻叩齿,空口咬牙两次,以示无脸工坊的古怪传闻让她联想到哪一桩旧案。
麦考夫微微颔首,这则怪谈令人想起了火葬场被盗烧的白毛尸体。
十二月初的伦敦,被害人布兰的霉尸被盗,在停放尸体的火葬场被就地火化。
他的骨灰几乎都被盗尸者带走,只在焚烧炉里剩下一颗他的假牙。
那次事件,疑似与「捕梦社」相关。
匹兹堡与伦敦远隔重洋,玻璃工坊与火葬场却有一个相似点,都有高温炉。
盗尸团伙能够熟练操作火葬场的焚烧炉,对于添加燃料与控制温度很有经验,他们是从哪里掌握的相关技能?
一间半废弃的玻璃工坊,工坊主半疯半傻,四周闹鬼事件频出。它会不会是某个窝点,专门用来焚烧见不得光的物品?
“啊!”
女人的叫声打断了两人的思考。
商贩C夫人听着无脸工坊的故事,不由与前两天听说的传闻联系到一起,下意识惊呼起来。
“这样说的话,就不是樵夫看岔眼了,东郊森林是真的在闹女鬼。”
“什么闹鬼?”
保镖队长立即追问,他才离开半个月,匹兹堡就出新鬼了?
商贩C夫人:“我也不确定真假,听熟人说的。圣诞节的晚上,住在东郊的樵夫奥格喝醉后去砍柴。当时不算太晚,大概21点,奥格在森林看到非常吓人的一幕。”
她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说:
“有个大肚子女人居然拿着一把剪刀,自己把自己的肚子给剪开,把肚子里的孩子拽了出来。然后,她看向樵夫奥格所在位置。樵夫吓傻了,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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