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聆是这里的老熟客,常年办会员的那种,有什么新技术新项目她都舍得花钱,眼睛不带眨的,所以经理特别愿意招待她这类富婆,各方面服务到位,情绪价值也管给得够。
经理对她掏心窝子,她对经理掏钱袋子。
朝简刚躺下,给她护肤的大姐拎着个木匣子就过来了。
刚坐下瞧了朝简好几眼,笑吟吟地说:“妹子皮肤真好,就是看上去有点疲态,最近是不是常加班啊?”
旁边躺着的桑聆立马回道:“可不是嘛,大姐麻烦你一会儿给她做个全身按摩,放松放松。”
朝简确实也累,躺着不多会儿就睡着了,除了中间换了几个姿势醒来过几回,其他时候都睡得迷迷糊糊,等结束后一坐起来,不止神清气爽,浑身骨头关节都跟加了润滑似的,很松快。
朝简伸了个懒腰,感慨:“这地方来的值。”
桑聆已经换回自己的衣服,说;“我选的地方,当然值了。”
上了车后,朝简仍意犹未尽,“这个全身按摩不错,你说买一套按摩椅怎么样?”
桑聆不赞同摇头,“那冷冰冰的小玩意,哪有实打实的人力好?知冷知热,知情知趣,知道你浑身的爽点在哪就往哪使劲。”
朝简听这话感觉不对味,看她一眼,好笑说:“你最好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桑聆笑容坏坏的,“不用怀疑,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末,桑聆和严铮的婚礼并不复杂,但足够盛大,仪式举办仪式的地点就在海边度假酒店的一块草坪上,请了国内知名的婚礼策划团队,现场以紫色调为主,橘粉调为辅,布置得美轮美奂。
朝简身上那件烟紫色的露肩缎面裙,也是点缀现场的一部分。
仪式还没开始,朝简已经浑身紧绷,挺腰收腹。
她不是紧张,她只是发现自己最近好像长了点肉,裙子略有些勒得慌,生怕一放松,会把拉链崩坏。
现场来了许多宾客,朝莉真和段巍也在其中,朝莉真社交能力强悍,性格也爽朗,一来就不知道跟哪家人聊到一块儿去了。
仪式即将开始。
按照流程,朝简和几位姐妹需要站在场外等待。
期间,朝简频频往门口的方向望,直到众人都坐齐了,岳竟城才终于现身。
他从不远处走来,一身西装,连领带都没有打,深灰色的衬衫略开两粒纽扣,显得脖子更为白净修长,比起众人的衣着精致,他要利落随性一些,又不失得体。
岳竟城进了大门,避开中间的通道,从座位边上的走道绕上前,走到前面属于他的位置入。
朝简全程看着他,原本满心期盼看见孩子,却发现来的只有他一个,略有些失望。
身后几位小姐妹从岳竟城入场开始,就有些小骚动。
“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就硬帅。”
“确实,有些男的凭着一点姿色就到处放电,小动作可多了,瞬间没胃口。”
“好是好,就是听说他挺难追的。”
“庄大小姐就追过,你问一问她什么感受?”
所有人一致望向其中一个女孩。
朝简也好奇侧过身,余光带了一下。
女孩身姿亭亭抱着胸,神情有几分冷傲,说:“别提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破绽,攻克不了,有一回我爸跟他有个饭局,我跟过去了,晚间他喝得有点多,本以为近水楼台,我略施点技巧,他应该是挡不住的。”
“然后呢?”有人问。
庄大小姐郁闷,“不上当呗。”接着话锋一转,哼道:“我就不信他能当多久的正人君子。”
“哟,庄大小姐今天又打算出手了?”
前面仪式开始了,朝简收回注意力,准备进场了,她手上端着个欧式的绒布匣子,里面是一对戒指。
她立在队伍最前头,在神父的示意下,慢慢抬步进场。
朝简今天的造型看似简单,却又有造型师为她精心设计的精致感。
两股小辫沿着侧边的发际绕半弧,在后方固定,余下的长发披落,发尾卷翘。
朝简一路到台上,把绒布匣子的盖掀开,戒指递到新郎新娘中间。
戒指交换结束,两家人分别上台各自发表了一通感言,整场仪式就剩下扔捧花,台下开始人挤人,年轻男女都凑到一起。
庄大小姐站在最前排,抬手冲桑聆示意,“往这边扔!”
桑聆特地在人群找了一遍,没看见朝简,于是满场一扫,在角落里看了朝简。
朝简远远地冲她这边笑了笑,桑聆正觉得生气,一下子又让她发现了朝简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岳竟城,她这才心甘情愿地放过那边。
实则朝简已经欲哭无泪,她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
因为就在刚才前面诸多年轻男女挤破脑袋抢占位置的时候,她发现原本裹住胸有些紧绷的裙子毫无预警地松了,有一种要岌岌可危要掉不掉的趋势。
于是她果断退出热闹的人群。
退出的途中,她看见角落里同样不乐意凑热闹的岳竟城,她火烧眉毛,直接就往他这边来。
朝简小声对身后的人说:“你帮我看一下,后面拉链不知道是掉下来了,还是裂了。”
岳竟城稍侧过身,替她遮挡些许,再伸手撩开她后背的长卷发,看了一眼,说:“没裂,掉了。”
朝简松一口气,说:“那麻烦你,帮我拉上去。”
岳竟城往她侧脸一瞧,发现她表情紧张,他伸手捏住拉链扣,轻轻往上拽,发现拽不动,卡住了,他说:“吸气,收腹。”
朝简一滞,尴尬道:“已经收腹了。”
岳竟城皱眉,“尺寸不合适?我记得你上次试穿,挺合身的。”
朝简支吾,“最近长了几两肉……”
岳竟城安静了一会,口吻带几分疑惑,“听严铮说,你最近天天待在实验室,夜夜熬油点灯干活,这也能长肉?”
朝简闹了个脸红,“那我工作量那么大,多吃一点很正常,吃多了自然就长肉了!”
岳竟城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朝简鼓励他,“刚才明明能穿得上,你再试试,用点力往上拉。”
岳竟城又埋头试了一下,忽然说:“不是你的问题,是拉链自己卡住了。”
朝简又松出一口气,“我就说,我去称重的时候也才重了0.43公斤,还不到一斤,能长多少肉?”
岳竟城沉吟无语,“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朝简一下噤声,再想办法,
岳竟城只好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然后拉着她离开了现场。
恰好身后传来一阵欢呼——
“哇呜!!!”
“抢到了抢到了!”
“谁抢到了?”
“哟,庄大小姐,恭喜啊!”
岳竟城去了宴厅那,里边一扇门后面分别是休息室和化妆间,他把朝简拉进去,关上门,手指一下沙发,“过去,趴着。”
朝简:“……”
婚礼现场的仪式已经结束,桑聆要回化妆间换装,但到处找不到朝简,只好拉上严铮,“你陪我去吧,小简可能有什么事,不知道上哪去了。”
伴郎和姐妹团留下来帮忙招待宾客,严铮帮老婆提着拖地裙摆,往化妆间去了。
结果推开那扇大门,两人就听见化妆间里隐约传出什么动静。
“你别乱动。”
“这个姿势我不舒服,”
“很快了,你忍一忍。”
“你轻一点。”
“太紧,卡住了。”
“你慢点,别弄坏了。”
桑聆和严铮迅速对视一眼,立即鬼鬼祟祟蹲下来,交头接耳。
桑聆:“是小简的声音。”
严铮:“阿城也在里边。”
桑聆:“他俩干啥呢?”
严铮:“听这动静,不太寻常。”
“你好了没有?我腰酸,为什么我一定要趴着?”
“你不趴着,我怎么帮你弄?”
桑聆也很想正经,但里面的靡靡之音迫使她浮想联翩,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嘴角,“阿城有点粗暴了。”
严铮尚有几分理智,故作正派,“什么乌七八糟的,他俩都不是那样的人,别想歪了,指不定有什么事。”
桑聆说:“那你去敲门。”
严铮推脱,“你敲。”
桑聆:“凭什么我敲?是你说的,指不定有什么事。”
严铮一脸深沉,“猜拳吧。”
桑聆:“不猜,每次都是你赢。”
严铮:“那是因为你每次都先出剪刀。”
桑聆愤慨:“卑鄙啊,是不是偷偷研究我招数?”
严铮哼笑,“夸张了,三脚猫功夫,还用得上我研究?”
两人争持不下的时候,化妆间门开了,两人顿时收声,没动。
岳竟城看见门口两个人以一种村口蹲的娴熟姿势戳在眼前,问:“两位这是什么习俗?”
两人慢慢从地上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严铮正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的婚礼,凭什么他心虚,于是气势颇足地逼视回去,“我还想问你呢,刚刚里边儿……你们什么动静?”
桑聆点头附和道:“对啊,我以为你俩床头打架呢。”
严铮:“……”
这么直白?
朝简弄好裙子走出来,也有点面窘,“我裙子拉链坏了,他帮我弄。”
“拉链坏了?我看看,”桑聆走过去,“怎么可能?裙子是专门找的知名品牌定做的。”
朝简背过身,手朝后摸到拉链稍微凹进去的位置,说:“大概就这里,有个小齿不太平整,把拉扣卡住在这了。”
“还真是!”桑聆气了个倒仰,“什么破品牌,我要投诉!”
这事就这么过去,只不过夫妻俩更证实了朝简和岳竟城不同寻常的关系,这相当于捉个正着了。
婚宴开场了,伴娘团和伴郎团一共十几个人,凑了一大桌,岳竟城也在其中。
这时庄霏端着酒站起来,目标明确,朝岳竟城那边走了过去,她为人直接,向来敢作敢为。
旁边几位小姐妹见状,兴奋得直起哄。
“庄大小姐又要出手了!”
“咱们大小姐什么时候退缩过?越挫越勇直来直去才是她风格!”
“对,没认输过!”
朝简抬起头,也看向这场戏码的两个当事人。
岳竟城有一种作壁上观的淡漠,但又出于礼貌和尊重,稍侧着身面对着庄霏。
庄霏举着香槟,面带一股惯常的傲气,微笑道:“岳竟城,你跟我喝一杯,愿不愿意?”
岳竟城很少在工作饭局之外的地方喝酒,但不是完全杜绝,他端起桌上的红酒,站起来,高大的男人略带一股压迫性的漫不经心,垂眼注视着眼前的人。
这给了庄霏一种被珍视的错觉,但她又切实地知道他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岳竟城没开腔,态度上没有丝毫怠慢,内心却不以为意,打算敷衍一下就过去。
结果庄霏不是个好打发的,说:“干喝多没意思啊,这里是婚礼现场,咱们应个景,来个交杯酒,怎么样?”
桌上又起哄,还有人吹口哨。
岳竟城一听,有些没劲了,搁下酒杯说:“喝不了。”
庄霏脸色微变,觉得有些没面子,但仍然硬撑,“怎么喝不了?玩个游戏而已,你玩不起啊?”
岳竟城笑了声,“不想惹麻烦。”
庄霏脸色稍霁,大胆地有来有往,“怕什么?我又不麻烦。”
岳竟城看着她,说:“我嫌麻烦。”
庄霏这下彻底黑了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自己座位。
一帮小姐妹又忙着安慰她。
婚宴即将结束,朝简终于找到一个喘口气的机会,裙子仍是有点紧,刚才饭桌上她也不敢多吃,她忙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趁着宾客离场的时间,她跑到休息室吃了点水果垫垫肚子。
正岳竟城过来拿放在这里的西装,推开门就看见,优雅如她,在啃西瓜。
岳竟城从茶几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
朝简接过来捂住嘴巴,又克制着延续几声咳嗽,咳完了说:“你怎么还没回去?”
岳竟城说:“你屁股压我衣服上了。”
朝简低头一看,果然坐到了他的西装。她赶紧抬一下腰,“对不起。”
岳竟城把西装拿起来,抖了两下,对折挂在小臂上,转身就走。
“等一下。”朝简喊住他。
“还有事?”他停步,转过来。
朝简说:“你今天怎么没把眠眠带过来?”她问完又想他肯定得挤兑她两句,于是立即摆摆手,“算了,当我没问。”
出乎意料的是,岳竟城居然认真回答了她,“我妈把她接出去玩两天。”
朝简点点头,脑海中浮现一位优雅又乐观的老太太。
岳竟城看了她半晌,说:“没事走了。”
朝简赶紧又说:“你喝了酒,能开车?”这话显得自己没话找话,她立马改口:“我西瓜吃多了,撑得慌,你不用理我。”
岳竟城挑着眉看她,以俯视的角度,很直观地一眼丈量到她从头到脚生得纤细的骨量,皮肤也白,像摊开的薄雪。
他道:“有话就说。”
朝简犹疑不定,试探道:“以后能不能……偶尔让我见一见孩子?”她已经能预感到答案,所以不抱希望。
但岳竟城没有直接拒绝她,而是问:“以什么身份?”
这下把朝简问住了,她半天答不上来。
岳竟城说:“你自己想清楚。”
他这回直接走人。
朝简一头雾水,兀自琢磨半天,什么叫她自己想清楚?想清楚了能怎么样?
“肯定在这,这里找不着就不等她了。”
朝莉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门一开,老两口一起出现。
朝莉真看见朝简在沙发坐着,面前几块西瓜皮,顿时没好气,“打你半天电话一个不接,我跟你爸跟俩个傻子似的满场转,就为找你!”
段巍不乐意了,“你骂自己别带上我呀。”
朝莉真瞪了他一眼。
段巍识相地闭嘴。
朝简觉得好笑,说:“我包包在里面的休息间里,手机也在那,没听见响。”
朝莉真有点愤愤地吸一口气,“一天到晚馋的你!行了别吃了,我跟你爸要回去,你跟不跟我们一起?”
朝简赶紧收拾了西瓜皮,说:“我把衣服换了,很快。”
不多时,朝简换回自己的衣服,拎着购物袋出来,“妈,我跟桑聆说一声。”
朝莉真说:“不用了,早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知道你跟我们一起回的。”
如此,朝简就跟着老两口一起走出宴厅,直接搭电梯去了负一层的停车场,老两口今晚都喝了酒,所以只能由朝简开车。
朝莉真坐在后车座,拿手机翻今晚的照片,翻到其中一张,她笑道:“老谢家的孙子长得挺不错,才三四岁,这小模样真俊。”
说着又提到了段楚则,“可惜咱们阿则才24,还不到催婚的年纪,否则我也想抱孙子了。”
段巍闻言,特意看一眼前面开车的朝简。
朝简也正好在瞄后视镜,两人的目光凑到一起,无声地交流。
正好朝莉真也抬起眼,和后视镜里朝简的目光对个正着,她忽然状作无奈地长叹了口气。
朝简一愣,说:“什么意思啊?怎么到我这就开始叹气了啊?妈,你是觉得我找不到男朋友么?”
朝莉真边叹边说:二十八九了,也没个动静,随缘吧。”
朝简点头,“妈,您能看开了最好。”
朝莉真听得两道眉毛一竖,“别逼我在人家大喜的日子里揍你啊!”
段巍赶紧劝道:“好了好了,小简各方面都优秀,只有她不要,没有不要她的,把心搁回肚子里。”
到了家,几人一进门就看见客厅沙发上躺着个人,黑色的薄款冲锋衣盖住了脑袋,露出的手脚皆修长。
“阿则回来了?”朝莉真小声说。
“臭小子怎么睡在这?”段巍嘀咕一句,
朝简过去直接掀开段楚则脑袋上的冲锋衣。
原本睡着的人被灯光一刺激,皱起墨撇似的眉峰,抬手遮挡,微微睁开眼,看清上头的人是谁后,问:“有事?”
朝简说:“我怕你窒息。”
段楚则抢回自己的衣服,重新把脸盖住,嗓子带着懒懒的倦意,“边儿待着去。”
朝简立马回头告状,“妈,你看他!”
朝莉真走过来说:“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吵的。”
一屋子人,段楚则也睡不下去了,掀开脑袋上的衣服坐起来,揉了揉酸疼的后颈,“妈。”
朝莉真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了没有?我给你做?”说完一转眼对上朝简略显凉薄的目光,她讪讪道:“你吃不吃宵夜?”
朝简似笑非笑,“可不敢沾光。”
朝莉真说:“皮痒了?平时我缺你哪一顿了?”
相似小说推荐
-
第六大队致富手册(木木艮) [穿越重生] 《第六大队致富手册[七零]》作者:木木艮【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1-12完结总书评数:160当前被收...
-
枯骨之壤(宿轻) [现代情感] 《枯骨之壤[双向救赎]》作者:宿轻【完结】晋江VIP2025-1-16正文完结总书评数:5395当前被收藏数:2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