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你进icu的啊!”贺屿薇颤抖着嘴唇,小声地挤出这一句话。
她想方设法地逃离余家,但没有动过一丝想伤害余温钧、乃至要他命的念头
她不是积极勇敢的性格,也不是心思善良的人。
她只是悲观觉得,在伤害别人前,必须得做好自己会被同样刺伤的觉悟。而贺屿薇已经没有办法再下一次那种决心。
但余温钧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说辞吧。贺屿薇也不想跟别人解释自己的苦情人生观,她最讨厌别人用那种理中客的口吻评价自己“你好颠,你思想好消沉,你是人间异类”。
反正,她也从来不相信他嘴里那句,“快点喜欢上我”。
余温钧再次冷冷催促说:“我没看到你拿出道歉的态度。”
贺屿薇只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疲倦,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余温钧看着她很悲哀地盯着他的花衬衫,许久后,她居然真的凑了上去,小心地用嘴去解男士衬衫纽扣。
余温钧心想,他果然不讨厌她。
假若,贺屿薇摆出一副贞洁烈女的刚烈姿态,说什么谋划趁他坐在车上时一起撞车两败俱伤。假若,她反复地说“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我也是第一次开车”,这种试图推卸责任的话,再假若,她在他此刻极不耐烦的情绪下都看不懂眼色,喋喋说一些无聊的人生大道理,试图斗嘴触他逆鳞——余温钧会在一瞬间斩断对她的兴趣,并让她后半辈子过得倍为坎坷
……但,贺屿薇不会这么做。
不论发生什么事,她至少有在很认真地去面对。
发生任何事情,她也都会率先从自己这边找原因,甚至于,会把一切事由都认为是自己的错,并在那种巨大罪恶感的驱使下去忍受别人对她做出很多过分的事情。
这算是贺屿薇性格里极为消极的部分。但即使这样,他一点不讨厌。
余温钧低头凝视着贺屿薇。
布料已经濡湿一片,但她的舌头笨得要命,嘴巴含着扣子怎么都解不开。
他摸了摸她头顶永远翘起的几根呆毛,便说:“换个简单的。”
贺屿薇抬起头。
因为焦虑、恼火和自尊心的强烈受损,她的额头已经开始出汗,而眼睛也亮得惊人。
余温钧便在她面前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换成了舔手:“我曾经教过你方法,从下面的部分开始。”
贺屿薇沉默着照做。
只要沉默,她的情绪就能被压得很小,脑子可以逃避眼前的现实似的。她垂下了眼睛,开启嘴唇,靠过去准备去舔他的宽大掌心。
余温钧却突然挪开手指,温热舌尖就触到了他的嘴唇。
……接吻了。
久违的余温钧专属气味。
贺屿薇顿时大吃一惊,情不自禁地“啊”一声,赶紧撑住他的肩膀。
“嘴上说对不起,脑子里一点都不长记性。”余温钧冷冰冰地说,“开车的时候要一直看前方,做事的时候也必须得盯着既定目标。这个道理很难懂吗?”
呃,被骂了。
贺屿薇讷讷地说:“……我很紧张。”
余温钧把她往上抱了一点:“如果想要我多宠宠你,就得喜欢上我。如果想要我的命,就得比我更沉得住气。话又说回来,我今天就没有你沉得住气。你赢了,开心点。”
贺屿薇的内心百味陈杂。
每当她想彻底抛弃自尊心,随波逐流,眼前的男人却会弯腰帮她捡起来,并说一些体贴的话。
真的是极难揣测心意的人。
别人想得罪他或想讨好他都会一头雾水,怪不得余温钧被弟弟们评价说“脑子被割了一部分”。
两人沉默地看着彼此,余温钧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浅浅的欲望。
她顿时一惊,对这种欲望一点不陌生。
“从今晚开始,我能重新碰你了吗?”余温钧这么柔和地问,笃定她无法给出否定的回答。
他只是需要一个心甘情愿陪他上床的工具人,贺屿薇默默地告诉自己这个事实。
可是,做工具人是她目前存活的方式。
……虽然不被任何人需要和认可,虽然她无法在主流的社会上奋斗并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虽然她只是个轻易能被主角竞争下去的炮灰角色。
她仍然有一丁点儿想要活下去。
“回答我。”余温钧再说,“我现在说我要你,你能做到吗?”
她微微地点头。
从脖颈开始的亲吻。
耳侧、下巴,脸颊和鼻尖处流连着,虽然是吻,但更像是出远门回来的主人检阅着他的所有物,温柔触碰时又有着压迫感和警告。
贺屿薇即使痒得要命却也不敢做出明显躲的动作。
她心里默念“不管他对我采取什么态度,床上的事情只发生在床上,我始终是属于我自己的”,随后听到他低声说“舔我”。
贺屿薇下意识地遵从。她刚勾住他的舌头,他也揽住她的腰,再次强势地吻回去。
小女人的肌肤滑了很多,多日没做,她终于长了点记性,没有再什么“别碰我”“我去死”这类极端扫兴的话。
即使过程中,余温钧稍微重重地咬一下她的舌头,她只是身体僵硬,并不会想反击或咬回去。
等余温钧离开她的嘴,贺屿薇的身体难以抗拒地软下来,他没有扶她,任她无力地滑落在木地板上。
余温钧看着她在自己皮鞋边喘气,俯下身,单手搭在膝盖,另一只手把她的头发捋到脑后。
“□□跪。”他温和地说。
她还在大口呼吸,目光像野兔子似的弹跳,最终抬起眼睛对上他的目光,露出一丝无措和羞耻,和一种难以察觉的疏远。
余温钧静静淡淡地看着贺屿薇。
嗯,她真的不喜欢他,但也真的对他没有抵抗力。
性格像苔藓一样见不得光,却偶尔会迸发出极强的决断力,确实是一个有原则且善良的固执好孩子。像这样性格的女孩,总会勾起别人心中的某种嗜虐欲。
余温钧继续若有所思地轻摸她的头发。
人,是不可能无限忍耐痛苦的。而她发作的点又在哪里?
他略微用力,抓起她逐渐柔软丰盈的发丝,让两人的鼻尖相碰。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贺屿薇屏气凝神,总感觉胸口的勇气开始流走。
接下来肯定又要经历狂风暴雨的纠缠。
她又要去体会那一种游离在道德之外,大脑都无法拽回来的深入感。
明明厌恶和他纠缠,可是,她已经落到无法抗拒的场合里——
余温钧低声说:“踢掉你的鞋。鞋以外的地方,由我脱。”
贺屿薇的下巴在男人的西装裤上方开始颤抖。
消失多日的狰狞巨兽,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生长,一直顶穿二道门。在他的催促中,她光着脚,失足踏入充斥着粗重荆棘和火热熔浆的试炼场。
余凌峰第二天就开始回高中读书。
他所产生兴趣的女同学在班级里看到他,恢复到平时闪闪躲躲的状态。
贺屿薇靠近余凌峰,纯粹怀着想利用他逃跑的心情,但余凌峰对自己那么热情,她反而有一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是一个阴暗大人。余凌峰再次试着和她交谈,贺屿薇静静地摇头。
放学铃一响,余凌峰看着她提着书包跑走了。
而班里人也悄悄地传她是一个不世出的领导人的大小姐,每天放学后有司机来接,绝对不允许她去其他地方。
贺屿薇没有心思关注这些。
在短暂的尝试后
,她放弃了在这所高中交朋友的想法。本质上,她也确实不关心同学们在想什么。
#######
天气越来越暖和。
每次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空气里都好像有金色的东西在闪烁,迟来的,新鲜的,模糊的,可能是花粉。
她早上打开窗户不停地打喷嚏。
余温钧听闻后让家里医生过来检查,她被拉去打奥马珠单抗疫苗,又约了流感疫苗和九价疫苗。
从那晚开始,贺屿薇再次恢复了去五楼的“惯例”。
爷爷奶奶如果健在,会恨铁不成钢且指着她的鼻子,痛骂这是一个放荡、毫无自尊和廉耻感的女孩,宁愿没养过她。但是……贺屿薇感觉她的嗅觉和道德像打了麻药一样,逐渐失灵。
不,自己是着魔了。
华丽的五楼,床帏低垂,女士拖鞋被踢得散乱。
在这里,她不需要伪装和讨好,不需要思考任何活着的价值,也不需要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追求未来的方向。她只要靠近那个男人的身体,就会被强烈的索求和满足着。
余温钧在床上和他在生活里性格一样,以身作则地引领她到最后,同样,也一手遮天到忘却道德的黑暗地步。
激烈的情事后,余温钧依旧回酒店,而贺屿薇做贼一般抱着垃圾溜回房间,洗澡,写作业。
该说是因祸得福吗?
每次从余温钧的床上爬下来,贺屿薇为了逃避海浪般的自我谴责和厌恶,倒是能够踏踏实实地学习了。
据说这叫“贤者时间”。
再据说,大城市的白领们都会花费不菲的金钱去办一□□身卡。贺屿薇安慰自己,去五楼就类似去健身房一样。她把余温钧看成健身教练好了,除了他们在上床,她自己不要把他的很多行为赋予更多意义。
这种畸形关系姑且先维持到拿到高中毕业文凭前。
她心想,自己一定一定要通过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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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了,余龙飞在一天叫住她。
他遵从余温钧的指示准备把奥迪过户,律师提醒,车辆转让手续也需要被过户者的身份证和驾驶证。
“你暑假去考个驾照。驾照拿到手,才能把车登记到你名下。”余龙飞顿了一下,“有句话叫,扮猪吃老虎。你在我家半年了吧,白吃白住还捞了一辆车,相当的可以啊。这年头,丑逼不需要多作怪,只需要当个小保姆就行了。”
贺屿薇已经习惯余龙飞的刻薄,默默地听着。
她没有见过驾照的实物,余龙飞正好随身携带着,就抽出来扔给她看一眼。而这一眼,倒是让贺屿薇敏锐地发现细节——余龙飞的驾照本已经超过有效期限。
“胡扯什么?”余龙飞抢过来一看,嘿,确实如此。
驾照的有效期间分别是六年、十年和无限期。
他的国内驾照不知不觉过期三个月了。车管所倒是发了提示短信,但余龙飞直接忽视了。
余龙飞内心骂一句,正好今天闲着没事,准备跑去车管所补办。
贺屿薇脑子里跟着一动。
她几乎是鼓起半辈子的勇气,小声地问:“请问一下,车管所离户籍大厅近吗?我的身份证不小心弄丢了。我,我想补办一下。”
余龙飞默许她跟着一起来。
贺屿薇在户籍大厅花了二十分钟,拍照、填表格、录指纹,快速地补办了一张新的身份证。她甚至都不相信,自己能这么顺利。
补办身份证需要一周。
实际上三天左右就办好了,她的身份证邮寄地址明明是写在高中,却先被送到余宅。
这天晚上,余哲宁也久违地回家。
余龙飞正在餐厅独自吃饭,看到他后立刻高兴地让墨姨加了双筷子,又让厨房多做两道菜。
贺屿薇不在。
“她这一周好像在准备什么高中考试,每天回来后都散散步,先睡一觉。半夜才下来自己吃点东西。”墨姨回答。
她目前对贺屿薇的态度也有点拿不准。刚开始只是一个小保姆,但现在,贺屿薇摇身一变居然成为客人……或者是,更敏感的身份。
余龙飞却不耐烦地说:“比起小保姆,你不觉得哥这段时间的状态有点怪?他现在每天七点多就回来了,今天晚上原本有个政协会议,哥也直接推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啊。”
余哲宁也正在看贺屿薇的新身份证。
也许是角度找得好,也许贺屿薇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明明是在机器上随便拍的照片,女孩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味道。
余龙飞还在喋喋不休:“我猜,哥最近的反常举动和一个人有关。”
“你不会是想说和屿薇有关吧?”余哲宁叹口气。
余龙飞眯着眼睛:“别跟我打岔——哥的万年跟屁虫小眼镜儿好久没来了。哲宁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要去越南找栾妍吗,怎么又不去了,难道说,哥偷偷吩咐你做了什么事?”
余哲宁但笑不语。他的目光落在手边,贺屿薇的身份证平摆在桌面。她睁大眼睛,镇静却忧伤地看着这个世界。
#######
周五的时候,贺屿薇从学校的传达室把新身份证拿回来。
她正暗自高兴,但回来后,还是被墨姨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
“旧的身份证还在我这里,是不是忘了?”
余家的佣人们都干了挺久,没有一个是傻子。
墨姨已经猜到,贺屿薇不敢从自己这里要身份证而补办了一个新的身份证,大概是隐瞒着想做点什么。不过,墨姨也猜不到贺屿薇想要新身份证是要办理护照。
她只是把这件事如实地反馈到余温钧那里,但对方发话说证件就由自己保管。贺屿薇考完驾照后会有驾驶证,也都由她自己收好。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感情,墨姨此刻也就对贺屿薇哼两声。
今晚,余温钧回来的早。
贺屿薇刚从花园里散步回来,就和他在门口撞上了。余温钧没有像往日那样直接去五楼,而是和玖伯低声商量什么。玖伯点点头,无声和内宅管安保的人一起离开。
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很不祥且紧张的气氛。
贺屿薇倒退几步,便蹑手蹑脚地从长廊处溜走。
她如今在余家过得越发谨慎。
余温钧的身边有太多双眼睛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她真的不知道,两人的不苟丑事能瞒多久。唉,她真的希望能瞒多久是多久。
结果另一个当事人看到她,直接皱眉说了一句:“昨晚你咬了我一口。”
贺屿薇喉咙梗住,她前后左右看了一眼后,才紧张地看余温钧。
他确实是在对她说话。
余温钧穿着是深灰色高领毛衣,拉下来,他的脖子处有一块红印。
“嘘,嘘!”贺屿薇着急地用手指抵住嘴唇,再赶紧跑去帮他把毛衣整理好。
墨姨随时可能迎出来听到他们对话,与此同时,她下意识回想牙印发生时的场景,脑海里涌来过分刺激的画面弄得双脸发燥。
肌肤相亲的次数过于频繁,两人之间的身体距离感近了很多,但这不代表贺屿薇对现状满意。
她退后两步,很不自在地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余温钧凝目看她片刻,倒也转而说起别的:“五月底要参加两科的高中会考吧?对成绩没信心就赶紧找一个家教补习。能力不足就别硬撑。你要向龙飞和哲宁看齐,他俩读书时期的成绩都相当的不错,尤其是龙飞。”
贺屿薇的脸色再度一沉。
余温钧脑子最奇怪的一点在于,他总在奇怪场合自然而然地提到两个弟弟们的名字。也不知道这人是为了炫耀弟弟,还是为了刺激她。
而且,他夸的还是余龙飞!
贺屿薇忍不住抬起下巴,她说:“……成绩好但纪律差的学生是很麻烦的。他成绩好,关别人什么事,那是他自己的前途。但他捣乱,却需要别人帮着收拾乱局。”
墨姨无声地端着托盘走进来,把他们的对话听到一个尾声。
家里佣人们最抵触的绝对是龙飞少爷。
一方面,余龙飞此人极为挑剔且难伺候,另一方面,他出手也不如余温钧大方。
贺屿薇曾经被余龙飞一把推进泳池,持续高烧差点丧命,这几乎是刻骨铭心的仇恨。但如今寄人篱下,她的性格也弱,只能委屈自己和余龙飞好好相处。
不过,她绝对没忘记这段屈辱历史。
现在,向来寡言少语的小姑娘掰着手指头,开始详诉余龙飞在家的各种奇葩事迹,有她亲眼目睹的,有余家佣人多年来口口相传的,还有余龙飞亲口炫耀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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