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能在秦国学到些东西带回去,也算是不枉此行。
从面前的奏疏中,李令月得知,秦国已与六国达成了协议,并在六国境内选好了造纸厂。眼下这造纸厂已经开始动工了。想来,用不了多久,纸张就会遍布其余几国。
难怪最近系统又给了李令月一笔积分。
再加上,前不久蔡泽将利用天然沥青筑路的技术带回了楚国,如今,李令月的积分进度已经超过了60%。
积分还在持续不断地上涨。
今年秦国利用更为先进的方法进行作物种植,且又引进了一些新作物,若无天灾人祸,秦国作物的产量必是要增长的。
李令月估摸着,待到秋收时节,她又能从系统处收获大量积分。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下手中的奏疏,揉了揉眼睛,准备起来活动活动。
处理政务自然要紧,但久坐无益,每过半个时辰,李令月便要站到窗边眺望一下远方。
此次,她这一抬头,却看到了嬴政眉头紧锁的样子。
“陛下,这是怎么了?”李令月问。
渐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的嬴政道:“楚地发生叛乱了。”
这对于他们而言,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久前,楚王启为向秦王自陈清白,主动请秦王派人介入调查纲成君遇刺一事。
尽管楚国老氏族们及时进行了收尾工作,但秦王派去的人仍然查到了蛛丝马迹,并与楚国老氏族发生了冲突。
楚国老氏族一怒之下,直说这是秦国灭亡楚国的阴谋,楚王启一心向秦,引狼入室,帮着秦王迫害楚国“忠良”,他实在不配为楚王!
也不知楚国老氏族是怎么操作的,他们联合楚地那些中小氏族,共同推举公子负刍为新任楚王。
自此,一场反抗楚王启的行动浩浩荡荡地开始了。
与此同时,在楚地三方势力之中一直处于弱势地位的公子犹,不知怎么,搭上了楚国大将项燕,竟劝得项燕支持他。
趁着公子负刍一系的人开始与楚王启斗法之时,项燕与公子犹也开始浑水摸鱼,想着为自己一方捞些好处。
为了将楚王启拉下马,公子负刍的门客全员出动,寻找各种机会刺杀楚王启。
可惜楚王启生性谨慎,日常出行之时,身边也总是跟着护卫队,没有叫公子负刍得逞。
楚王启以谋逆的名义,下旨抓捕公子负刍。公子负刍赶忙逃回自己的封地内,调集士兵对抗楚王启的军队。
可惜,自楚王启推行秦法以来,他麾下的军队变得悍勇了许多。毕竟依照秦法,他们若是在战场上立了功,既可得到爵位,又可分田!
如此一来,楚王启麾下的士兵们自然作战悍勇。他们看向公子负刍的私兵时,目光炙热,仿佛在看一个个人头。
在这样的情况下,公子负刍麾下的士兵自然不敌楚王启的军队。
他们甚至还在想,他们为什么要跟着公子负刍一起对抗楚王启的军队?
秦的军功爵制不是很好吗?若是秦法能够在楚国全境推行开来,他们这些底层的兵卒便也得到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们在这里帮着公子负刍对抗楚王的军队,便是战死了,家中也不过得到些微的赔偿金,与楚王启那边的军队相比,待遇可是差远了……
从前大家待遇都一样时,这些兵卒们还没什么想法。可这人呐,就怕对比。
楚王启麾下的将领看出了公子负刍麾下军队人心不稳,他开始蛊惑公子负刍麾下的军队向楚王投诚。
凡是楚地的士兵,都是楚人。既是楚人,向楚王效忠便是名正言顺之事。他们这些兵卒投向楚王,既没有名声方面的负担,又能得到实打实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在这名将领的劝说下,本就意志不坚的兵卒们很快便倒戈了。
公子负刍见势不妙,赶忙想逃跑。
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他的车夫出卖了他。
他平日里并不如何看得上自己的车夫,心情不好之时,还会拿这车夫撒气。于是,在逃命的关键时刻,这名车夫给了他致命一击,主动将他送到了敌军的手中……
公子负刍的遭遇,让楚地老氏族们愈发惶恐。
连公子负刍的私兵都可以被策反,他们麾下的军队,当真还靠谱吗?
会不会有朝一日,他们也像公子负刍一样,被他们手底下某些利欲熏心之人,拿去给楚王启做投名状?
毕竟,那名出卖公子负刍的车夫,以及带头投降的将领,可都得到了楚王启的嘉奖啊。
忧心忡忡的楚地老氏族们空前地团结了起来。
他们甚至放下与项燕的恩怨,主动与项燕联手,要拥立公子犹为新任楚王……
待李令月从嬴政处了解情况之后,不由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做,继续让楚王启与老氏族们对峙,消耗老氏族们的力量吗?”
没有外力胁迫之时,这些老氏族们各有各的心思和算计。有了楚王启,或者说秦王政这个共同的敌人,他们倒是难得展现出了“一致对外”的面孔。
“只是打消耗战,效率未免也太低了。”嬴政道:“楚地大大小小二十多个老封君,可不都是一条心。屈景昭三家虽势大,其余家族联合起来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且那项燕先前与屈景昭三家罅隙也颇深,如今虽勉强联起手来,他们彼此之间,又能有几分信任呢?”
李令月脑海中灵光一现:“陛下这是又打算使离间计了?”
嬴政笑而不语。
“这可是纲成君的拿手好戏,也是陛下的拿手好戏……”
“寡人自上位以来,何曾对他国使用过离间计?这离间计,怎么就变成寡人的拿手好戏了?”
嬴政怀疑李令月又将始皇帝做过的事安在了他的头上。
“离间计不好吗?能用离间计解决的事,为何非要靠着在战场上损兵折将来解决?”李令月问。
“不管是离间计也好,其他计策也罢,只要奏效,便是好计策。”嬴政道:“不过,寡人尚未用过的计策,你却说是寡人用惯了的,这话寡人可不敢认。”
“陛下,你何时这般较真了?”李令月奇道。
“这不叫较真,这叫严谨……”
在聊完楚地之事后,嬴政又在另一方面让李令月深刻体会了一下他究竟有多严谨,多认真。
李令月发现,虽然平时的嬴政让她甚为喜欢,但给她做老师的嬴政,她真的喜欢不起来。
“阿政,你究竟是不是喜欢挫折教育啊?”李令月捏紧自己的拳头,而后松开。再捏紧,再松开。
她眼眸中的狰狞之意,连嬴政也察觉到了。
嬴政轻咳一声,为自己方才一时的肆意发挥而暗自后悔。这下子,让令月抓住了把柄。只怕接下来几日,他又要“独守空闺”了。
“是寡人的错,令月你莫要生气……”
嬴政见李令月不肯搭理他,便悄悄伸出手,搭在李令月的手背上。
然而,他的指尖还没碰到李令月的手背,便被对方躲开了。
“今日我有些疲乏了,奏疏就批到这里吧。”说完这话,李令月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嬴政则呆在李令月的书房之中,眼中难得出现了几分茫然。
摆放在书房中的随侯珠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嬴政看着那颗随侯珠,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寻一些别的宝物来,好让李令月尽快消气。
渐渐步入盛夏时节,楚地的局势仍未明朗。
不过,在楚王启和蔡泽的共同努力下,不断有兵卒从老氏族们手底下逃脱,投向楚王启。
蔡泽最是擅长利用老氏族们的间隙来制造矛盾。
譬如在对抗楚王启的军队之时,某些老氏族的军队损失惨重,而另一些老氏族的军队明明正面与楚王启的军队相遇,却被放过。这也让老氏族们怀疑,他们这种已经有人投向了楚王启。
虽然屈家家主当众说,他们这些老氏族同气连枝,不该相互猜疑,否则恐怕会中了楚王启的奸计。
可惜,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又岂是可以轻易解除的?
老氏族们嘴上不说,实际上内部又分裂为几个派系。便连议事之时,他们也渐渐只叫与他们一个派系的人去参加了。
见状,屈家家主叹了口气。尚未与楚王启进行正面对决,他们内部便又四分五裂。
他有种预感,他们此次的联合,怕是又成功不了了。
楚王启与秦王政不肯与他们进行正面对决,只拿钝刀子来割他们的肉,偏他们中有一部分人还一无所觉,这也让屈家家主产生了深深的忧虑感。
与此同时,萧何也结束了在治栗内史手底下的工作,准备去李斯手底下报道了。
因他极为能干,工作效率很高,嬴政要将他调走的时候,治栗内史颇为不舍。
他甚至来到嬴政的跟前,向嬴政陈述萧何对优化大秦财政系统起了多么重要的作用,希望嬴政能够将萧何留在他手底下,日后好接他的班。
然而,嬴政却摇了摇头:“萧卿有大才,只将他留在你们处,着实是屈才了。寡人打算让他在不同的职位上进行一番历练。待日后,寡人是要重要他的。”
治栗内史闻言,这才失望地离去。
与此同时,被嬴政肯定的萧何则颇为感动。
他未曾料到,高高在上的秦王竟会这般看好他的才能。
现在的秦王,在萧何心中无疑与他理想中的君主十分吻合。因此,他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最后一点芥蒂,准备好生辅佐秦王。
同僚都这么卷了,刘季又怎么能闲着呢?
一心想要做出一番大事业的他,当即便向嬴政提出申请,要亲自带着手底下他招揽来的小团队,为秦王遍访六国,搜寻各类需要的人才。
下属主动提出要出差,嬴政自然不会不同意。
他甚至考虑着,等刘季从六国之地回来,便为他升职。
想要让刘季这头驴儿卖力奔跑,就得在他跟前栓好胡萝卜。这一点,嬴政再清楚不过。
正当秦国一片欣欣向荣之时,与秦国相邻的韩国、赵国与魏国日子却不那么好过。
他们遭遇了可怕的蝗灾。
蝗灾多发于盛夏之际,且常与旱灾相伴。
干旱少雨时节,湖泊河流水位降低,十分适合雌蝗产卵。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今年的夏季来得比往年早,各地的温度与去岁同时间段相比要高上不少,便连降雨量也少了许多。
韩、赵、魏的君王只顾着抱怨酷暑难捱,却未曾考虑过这种温度对于农事会有什么影响。
反正他们的粮仓中堆满了粮食,饿着谁,都不会饿着他们这些国君。底下的黔首死活与他们何干?便是不幸饿死了,也只能说是他们命不好。
春日里,这三地的农人辛辛苦苦种下的秧苗,如今损失惨重。眼见着今年就要颗粒无收了,他们中不少人都跪坐在干裂的地面上,哭天抢地,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如何熬下去。
秦国在六国之地安排了不少细作,韩赵魏遭灾的第一时间,细作就将消息传回了秦国。
对此,秦国君臣第一时间便引起了高度重视。
韩赵魏既然遭了灾,秦国会不会也有同样的灾祸?
便是秦地没有那许多蝗虫卵,他们也需谨防韩赵魏三国的蝗虫吃光了他们境内的庄稼,向着秦国而来。
朝会上,坐在上首的秦王与王后,以及秦国臣子们面上的神色颇为沉重。
司农出列道:“今岁雨水较之往年确有减少,但关中之地有郑国渠,关外之地亦修建了一些水利设施,可在旱涝之时进行一定的调节。我秦国境内虽有局部地区发现了少量蝗虫卵,但一切还在可控范围中。”
“去岁冬季,左庶长在变法之时,特意派了人到各地教导农人如何才能进行高效的耕作,其中也包含了遇到各项灾害之时,该如何进行预防和处理。这些教导,也起了重要的作用。如今,不少农人都对左庶长与朝廷感恩戴德。”
当朝廷派人去教导黔首们农事之事,黔首们自然是心存疑虑的。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总结出的大道理,他们显然更相信自己这么些年来在地里摸索出的经验。
若不是他们不敢不遵循秦法,只怕他们根本就不会将李斯派人来教导他们的许多话放在心中。
但事实证明了这些贵人们所说的话是对的。
黔首们对朝廷的信任度无形中增加了许多。
当他们在里长的带领下,将蝗虫卵一个个挑出来的时候,他们意识到,贵人们的教导,让他们避免了一场可怕的灾难。
嬴政并不听这些虚话,他详细地向底下的农官们询问了各地的遭灾情况。
待农官们一个个汇报得口干舌燥之际,嬴政面上的神色总算是舒缓了不少。
“李斯做得不错,你们做得也不错。待此次灾难平安度过,寡人再论功行赏。”
他的这番话,也让各地的农官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既然秦国境内的情况尚且在可控范围之中。我等需要忧虑的,便是韩赵魏之地的蝗虫是否会越过国境线,进入秦国。蝗虫来势汹汹,一旦它们大举入境,我们再做防范,只怕就晚了。”说到此处,王绾看向了李令月:“不知王后可有什么好方法?”
能够站在这个朝堂上的官员,都知王后是后世之人。故而,许多时候,他们哪怕有了自己的方案,也喜欢听一听李令月的意见,看后世之人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这些事。
位于官员队伍末端的萧何也抬眸望向了李令月。
这些日子萧何虽跟在李斯身边,协助李斯拟定需要变更的律令,但因他与李斯所在之地恰好也是发现了蝗虫卵的地区之一,秦王派出的官员要召他回咸阳问话,他便也跟着秦王派出的使者回到了咸阳。
无论如何,秦王肯关心底下农人的受灾情况,总是符合萧何心意的。
在与秦王相处的过程中,萧何也发现,秦王并非生来就是个仁君,他如今所做的不少堪称仁君之举,都是受到了王后的影响。
不过,对萧何而言,只要秦王愿意做个实际上的仁君,施惠于民,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如何,并不那么重要。
在为秦王效劳的过程中,萧何也不免对坐在嬴政身侧的,据说来自后世的秦王后多了几分好奇心。
起初,萧何在听身边同僚说李令月是后世之人时,他是不信的。
但在与李令月接触过后,尤其是他亲自往长安乡走了一遭之后,他便不得不信了。
如今的萧何还年轻,对于如今的时局虽有些想法,但还未曾确定自己的政治主张与方向。但当他看到长安乡时,心中却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倘若他能将大部分地方都发展得如同长安乡一般,就好了。
当萧何意识到,这位秦王后才是真正关注民生之人时,他不免对秦王后多了几分好感与关注。
此时,王绾主动询问秦王后的意见,萧何便与其他人一道侧耳倾听。
李令月道:“只是在边境处派人多加关注蝗虫的动向,可起不了太大的作若。毕竟这蝗虫又不似大军,可以轻易被拦截。咱们甚至连它们会从什么方向进入秦国都不知道。要防止蝗虫从韩赵魏入秦,最好的法子是直接从源头处解决问题。”
说着,她看向了身侧不远处的嬴政:“我秦国已有一定的剿灭蝗虫经验,陛下可主动派人协助这韩赵魏之地的农人剿灭蝗虫。如此一来,我秦国不仅可直截了当地解除威胁,还可在韩赵魏三地得个好名声。”
后世应对蝗灾的法子更多,饲养鸡鸭的农人可驱赶鸡鸭捕食蝗虫。贞观二年,长安遭遇蝗灾之时,李世民甚至还带头生吞蝗虫。有他做榜样,许多被吃了庄稼,活不下去的百姓也跟着抓蝗虫烤了吃。但这两种做法只能消灭有限的蝗虫。当蝗虫大举入境的时候,还是深挖壕沟,点烟火熏蝗虫更为实用。
若是李令月积分充沛,她甚至可以利用积分来兑换一次性的“无人机喷洒农药”服务。这法子虽成本极高,但也是发生蝗灾之后,灭蝗最为高效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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