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小妖知道小妖罪孽深重,但恳请上仙看在我等姐妹曾经与您有过些许情谊的份上,饶过我姊妹一命,所有罪过,小妖愿意一人承担,只求您放过其他姊妹一条生路。”
“你,你们干了什么?!“
蜈蚣精这才感觉到不妙,但是已经晚了,他刚想施展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神通,但却忽然感觉到全身一阵剧痛,原来是身上的道袍,从原本是护佑自己的铠甲,反而变成了束缚他的锁链。
粉蜘蛛一向自比红蜘蛛不差,既然红蜘蛛察觉到了白浮不好惹,她又怎么能不知?
但是为了自己姐妹,粉蜘蛛乐意冒险。
蓝蜘蛛和黄蜘蛛是个未开窍的小笨蛋,而蜈蚣精更是蠢货之中的蠢货,这个蜈蚣精自以为他拿捏住了她们姐妹众人,以为她们姐妹都要对他情根深种,因而根本没发现,她们对这蜈蚣精早就虎视眈眈了。
绿蜘蛛和紫蜘蛛对蜈蚣精觊觎已久,但又苦于没机会下手,所以才放弃,橙蜘蛛只想好好照顾黄蜘蛛所以放弃了掺和,明明一切都对红蜘蛛有利,但是红蜘蛛却竟然在心里一直犹豫。
犹豫什么呢?犹豫她这个当大姐的若是与姐妹们争抢是否不够公允,又犹豫她与蜈蚣精感情最深,这样做是否太过薄情。
所以粉蜘蛛特别看不上红蜘蛛,但谁粉蜘蛛最爱这个姐姐,所以她来成全她!
白蜘蛛的丝可真完美啊,如果她自己能织出这样的丝就好了。
粉蜘蛛在做针线活时无一次不感叹,那丝真是又韧又柔软,而去还泛着漂亮的珠光色,同时还能看出白蜘蛛的修为高深,这个白蜘蛛必定是个身负剧毒的毒物,粉蜘蛛将自己的毒液浸入蛛丝其中,都会被蛛丝吸收,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粉蜘蛛将这件毒衣送给蜈蚣精,本想亲自将起捕获送给红蜘蛛,但现如今……
呵,最后姐妹们谁都没能得到蜈蚣精,也算是公平了。
第86章 计数
白浮现如今必须得承认自己的狭隘, 仔细想想她从不曾深入的了解过非人之间的世界观,虽然说她自己现在也是由魔物修炼而来的,但与她交往解除的对象大部分都是人类思维,所以她真正与妖精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就只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 与蜘蛛姐妹们度过的日子。
但其实她从没好好了解过这七个女妖的心思, 因为当她看到女妖精们所吃的食物时, 内心还是人为本的她立即就与这些蜘蛛精划清了界限。
这明明是个非常好的了解妖精观念的机会, 但是被她硬生生错过了。所以白浮对七个蜘蛛精对蜈蚣精之间的情谊完全偏差了。
原以为是蜈蚣精开挂的龙傲天后宫剧本, 谁能想到是各怀鬼胎毫无一丝真情的双强剧本呢。
而蜈蚣精也是没想到粉蜘蛛居然这么狠, 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谁叫粉蜘蛛一直都是那般弱柳扶风照搬人间女子的做派, 也因此叫人忽略了,粉蜘蛛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妖精。
妖精就是妖精, 哪怕外在表现的与人无异,但内心的凶狠残忍都是无法掩饰的。
哪怕是白浮也一样。
那蜈蚣精已经完全被制服了,这全都要多亏了粉蜘蛛,当初白浮给她们制丝做衣时就告诉她们, 这丝若是穿腻了还能将它改成束网, 用于困住敌人, 粉蜘蛛非常聪明,她的手是姐妹们之间最巧的那个, 其他蜘蛛精都欢喜于自己得了一件宝物,唯独她, 舍得将宝物当做筹码, 只为了换取那一瞬的杀机。
“呦,当真是巧了, 俺老孙刚得了救兵,却不想小福妹妹都替我将这边料理干净了。”
孙悟空领着一位菩萨匆匆赶来,他确实是赶巧了,本以为还得起一番波折,谁想到今日他有造化,不光不必自己事忙,还能看热闹哩。
“大圣!”
见到孙悟空,那些看护唐僧的随行天神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们忽然现身,急切的对悟空道:“大圣啊,唐长老当真是大难了!”
白浮对唐僧的事情不太上心,所以在瞅见人活着后便不咋管,现如今这位长老还在蛛丝里封着呢。
“这。”
悟空见状连忙上去讲唐僧从蛛丝里解出来,但是看着唐僧面上铁青口吐白沫的样子就知道他师傅的毒还没解,不禁愁的抓耳挠腮。
“不行,唐长老的身体可没有猪长老那般皮实,若是用那种方法,唐长老可能会被折腾死。”
白浮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悟空摇摇头拒绝,她是真不擅长治疗,所以还是得另请高明。
“我来吧。”
听到毗蓝婆的声音,白浮一脸惊讶,她扭头看着这位罗刹女不禁欣喜道:“呀,竟然是毗蓝婆菩萨,久日不见。”
“朱蛛儿也是光彩如往常。”毗蓝婆笑吟吟的看着白浮,态度和善得令看护唐僧的护教珈蓝大为惊奇。
毗蓝婆为十罗刹之一,这些罗刹女脾气都十分不好,而且谁的面子都不给,性情十分古怪。而且这位菩萨在自己的千花洞中已经三百年不出了,甚至连佛祖的盂兰盆会都拒绝参加,现如今对极乐天女如此和颜悦色,实在是叫人心惊。
毗蓝婆冲着白浮笑了下,而后拿出一瓶解毒丸递给悟空道:“大圣,我这里有解毒丸共三枚,送与你,你拿去与你师傅服下吧。”
“多谢菩萨!”
悟空得了解药自然喜不自胜,他倒出一枚解毒丸塞进唐僧嘴里,那药入腹,便见唐僧一阵呕哕,吐出毒体内之毒,得了性命。
白浮好奇的问毗蓝婆:“您怎会与悟空一块?”
“嗐,当真是巧了,也不知是哪个多嘴多舌的,拖了我的名号,让那猴儿逮住了,我索性便积些阴德与他来这一遭。”说着,毗蓝婆看了眼现如今已经稳定的局势轻笑道:“不过,看样子我此番算是徒劳了。”
现如今蜈蚣精已降,七个蜘蛛精也束手就擒等候发落,而唐僧也无性命之忧,算得上功德圆满。
“朱蛛儿想如何处理这些小妖?”
“我……”
“你且听我说。”毗蓝婆暗中拉了拉白浮的手,小声到:“你可知这盘丝岭有一热水,名唤濯垢泉?”
“自然。”白浮点点头,那温泉她还泡过呢。
“那热水曾是天上七仙女爱用的泉水,但后来被这些妖精占去了,那七个仙女自持身份不愿和小妖计较,但现如今……”
毗蓝婆菩萨暗中对白浮比了比手势,示意她往六丁六甲以及护教珈蓝那边看。果真,护身仙人其实眼神一直都盯着那群妖精看,如果不是怕有代俎越庖之嫌,他们可能早冲上去了。
白浮心中知晓了,这七个蜘蛛精其实早就暗中得罪了天上仙,哪怕今天她有意放这些妖精一码,但是任她们留在盘丝岭,早晚都会害了性命。
白浮现如今也犯了难,这些蜘蛛精到底和自己有那么几分交好,而且七个蜘蛛精对自己有恩,她不想当个薄情人,但是她家中喜洁,这些蜘蛛精周深气息不祥,到了雪山活不了的。
“如若朱蛛儿心中有难,不如听我一言?”
毗蓝婆看着犯难的白浮,笑着提议:“现如今我洞府之内还缺几个洒扫,但我也知这些蜘蛛精与你有缘,若是贸贸然将这些蜘蛛精收了,实在是不美。”
白浮听闻那些“菩萨哪里的话,能跟着菩萨,也是她们的造化了。”
至于那蜈蚣精……
毗蓝婆菩萨瞥了一眼那些蜘蛛精,想着好歹以后这些蜘蛛精算是自己门下的人,便道:“总归你们也算是师兄妹一场,先前的恩怨便由你们自行解决吧。”
毗蓝婆在入得沙门之前也是吃人的恶鬼,若非自愿持戒,现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为祸人间呢。总归那蜈蚣精是要死的,倒不如赏给门下人去。
轻描淡写的交代几句,毗蓝婆便领着白浮走出院子,免得到时候场面太难看,冲撞了自身。
那些一直护在唐僧身边的仙人一点声音都不敢出,他们对白浮和毗蓝婆的安排没有任何意义,虽然说上面交代了要清理妖精,但是又没说一定要赶尽杀绝啊。
现在的女仙菩萨真是一个比一个凶狠,将来需得躲远一些,可莫要沾了一身晦气。
“菩萨安好。”
将唐僧送给护身神之后,悟空乐呵呵的拦在毗蓝婆身前,作了个揖,道:“今次感念菩萨出手,俺老孙在此有礼,多谢多谢。”
毗蓝婆菩萨神色了然,她受了孙悟空的礼后笑:“恐怕孙大圣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说着,毗蓝婆看了眼身后的白浮,又看了眼面前嬉笑的猴头,道:“罢了,我也也不是没眼色的,便不做那讨嫌之事了,二位请。”
待毗蓝婆菩萨离去之后,悟空看着只是笑却不言语的白浮问:“你怎的不说话?”
“我这戴罪之身哪敢妄言?”
白浮嗐了一声,而后装模作样的忧愁叹气:“只待到孙大圣与我定罪,与我从轻发落才是。”
“你好会揶揄人啊。”悟空看着白浮啧了啧,道:“俺老孙在你心里那么小气不成?”
“嗯。”
白浮点头,被悟空瞪了一眼,随即两人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没崩住,纷纷笑了起来。
而后孙悟空拉着白浮的手要求:“赶明你也得动针线,给我做一件衣服才是,若不然其他人都有,就我没有,那成什么了。”
“那可不行。”白浮故意拒绝:“出家人怎好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加身?”
孙悟空摆了摆手嗤道:“出家人还不可动情,现如今不也破戒了。”
“阿弥陀佛,我竟不知自己这般罪过,坏了长老修行,是我的不是。”白浮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道。
“诶,休要贫嘴,你且说那衣服何时能成?”
“等着吧。”
“等?”悟空莫名其妙的看着白浮,问:“到什么时候?”
白浮看着孙悟空,一脸高深莫测道:“鸡叨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
孙悟空:“?”
俺老孙竟是不知,小福到底是与谁沾了那爱故弄玄虚的毛病。
“哦,我阿姊叫我了。”
白浮看着手中嗡嗡震动的玉牌,见扎基已经完事,发消息告诉她可以回去后便与悟空道别。
但临行前,白浮看着孙悟空问:“你真的不想拿这个玉牌吗?”
“不拿。”
孙悟空摆了摆手拒绝,这让白浮十分不解,她问:“怎的?你不想和我说话?”
“非是如此。”孙悟空抱着肩膀,神气道:“若是有想说的话,何须玉牌传讯?却不能当面相谈?俺老孙的筋斗云又不是摆设,想见你,有话说便立即来见。”
说完,悟空看着白浮扬了扬下巴,问:“怎的?难道你不愿见我?”
“但是现如今,大多都是我来找你。”
“但你也说来日方长。”
悟空看着白浮语气认真:“你且从现今算起,开始计数,俺老孙寻你,必定比你来见我居多。”
“你且从现今算起, 开始计数,俺老孙寻你,必定比你来见我居多。”
白浮一想起孙悟空说这话时的场景,嘴角便抑制不住的上扬。她现在就和少女漫或者是青春疼痛文学里的女主角似的, 心情一直起伏不定, 整个人随时都可能要飘起来似的。
谁说猴子不会说情话来着, 在白浮看来那一刻的真心之言比任何花言巧语都令人心悸。
“我看你当真是发了颠。”
扎基看不下去了, 她一边磨着自己的斧子, 一边骂白浮:“女儿家落入情网就这么昏头吗?那泼猴不过是随随便便说了几句话, 就惹得你这么心神不宁!”
白浮被骂了只讷讷的摸了摸鼻子, 她知道扎基心情不好,自这位姐姐从朱紫国回来之后就是这个状态了, 除了杀气腾腾的磨刀磨斧子,就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阿姊。”
听白浮用软软的声音唤自己, 扎基啧了一声,说:“抱歉,阿姊这些日子状态不对。”
而白浮则根本不在意,她看着浑身怨气堪比恶鬼的扎基, 想了想忽而笑道:
“我最近读了诗经, 刚好读到了那篇氓, 阿姊我给你讲讲?”
扎基看了白浮一眼,见她仍旧是巧笑倩兮, 温和儒雅的模样,扎基心中也不禁被白浮影响得平静了许多。
“好啊, 阿姊一直都在西贺牛州, 哪怕到了这里也偏向西边,无法接触, 你若乐意,便与我讲讲吧。”
白浮见扎基有兴趣,也觉得高兴,便念起来:
“这首诗句其实是分三段来讲的,我先给你念第一段。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他日日抱着布匹来换我织的丝)
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但我知道他不只是为了与我做生意,其实还是想要我)
送子涉淇,至于顿丘
(我感动于他的赤诚,与他相爱了,待到他要离开时,我不舍相送,从涉淇到顿丘,走了一百里仍然难舍难分)
“匪我愆期,子无良媒,
(我们难舍难离,他埋怨我,你何不直接嫁给我?如此便可不必分离,而我心中又是彷徨又是为难,因为他并没有媒人,如此不合礼仪。)
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我的爱人啊,你不要生气,我和你约定在今年的秋天之时,你找来媒人聘我,在秋天时我就嫁给他。)
“这就是氓的第一段,是一对甜蜜的爱侣,在小伙子许下要娶姑娘的诺言之后,那姑娘就一直在等小伙子,我最喜欢其中的这两句,很符合我现在的心情。
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
白浮看着扎基笑道:“在阿姊看来确实挺没出息的,但是我现在的心情就如这首氓的主人公一般,见得卿卿,喜笑开颜,不见卿卿,辗转难眠。”
扎基听着那朗朗上口的诗歌,忍不住勾起了唇角,道:“未曾想到东边的大唐竟然有这样的韵律,哪怕是我这样的旁观者都觉得甜蜜。”
“我也觉得甜蜜,这首诗歌是以女子视角为主体描写的,所以我很容易带入进去。”
“后面呢?他们是不是琴瑟和鸣的度过了一生?”
白浮只是继续念: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桑叶未落之时,果实满满,你们这些斑鸠啊,不要将桑树上的果子全部吃掉。)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年轻的姑娘们不要和我一样对男人动情,男人很容易就能从感情中脱离出来,而女人若想从情网中退出,可就难了!)”
竟未曾想这首诗歌的中断部分描写会立即直转而下,这是那故事中女子的感叹,这段又似感叹又似警告的话后,接下来描写的便是婚姻生活中的的艰难。
三岁为妇,靡室劳矣
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兄弟不知,咥其笑矣
寥寥几句话,便将女子在婚姻之中受到的苦楚描写干净,对家庭的操劳,随着年龄的增长容颜的不再,丈夫的冷落暴力,以及想要寻求娘家庇护,却反而被兄弟们嘲笑的那种无力,都一一展现。
“你……你是明白的?”扎基看着一直都清澈明静的眼神瞬间明了。
“阿姊,我都明白的,你身为过来人,对这首氓的感悟一定比我更深,并且你已经走到了桑叶未落之时,而我还在不见卿卿,泣涕涟涟之境。”
“你既然都明白,那你不怕吗?”扎基看着白浮不解,她在听了白浮所读的氓之后,心中赞叹南瞻部洲的诗歌,要知道西贺牛州可不会告诉女人们这些东西。
“我为何要怕?事实上,这首诗歌里的主人公已经告诉了我正确的答案。”白浮看着扎基,念出了氓的最后一段。
“从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到最后的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这位女子在这几十年之中可以说是付出了一切,但是她仍然有勇气破釜沉舟,做出了一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决定,她要和丈夫离婚!”
白浮看着扎基道:“所有人读这篇诗歌的时候,都在嘲弄那女子脑子不清楚,以尔车来,以我贿迁,这诗歌里只写了男人将女子的嫁妆运回家,却未写男子给了女子什么聘礼,还有兄弟们嘲弄的神色,这就说明当初女子是倒贴钱嫁出去的,都在说女子活该。
但是我却看到了后半段,反是不思,亦已焉哉,她年轻时虽然冲动,但是在反思过后,却仍然有将痛苦剥离自身的勇气,君既无情我便休,君若有请我不负。
而这位女子之所以有勇气自己做出抉择,就是在这诗经开头的第一句话。氓之蚩蚩,抱布贸丝,这位女子会纺丝,会养活自己,所以她能为自己负责。”
“阿姊,我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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