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本身就带有辟邪的能力,千年的桃木更是集天地的精华,能将画符者的功力发挥出十成十,效用可见一斑。
打定主意坑花月一把的夏吟盯准了符纸,又带着殷罗回到柜台处,这个时候纸傀儡已经坐回了原位,还和以前一样对着镜整理头发。
以前夏吟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纸傀儡是不是没有腿的,成天只会坐在柜台前,不是结账就是照镜子。
小的时候她偷偷钻进去看过,确认是有腿时才打消了疑虑。
不过她也知道,纸傀儡这一头长发可不是普通的头发,听长明说过,这头发是使用千年前神战上存活下来的某样东西制成的,至于是什么,夏吟再追问时长明却笑了,说他还没编好。
为此夏吟一周没理他,最后还是长明拿出了看家的本领才把夏吟哄好。
本来这件事已经被她遗忘在了脑海的角落的,只是此时此刻看到纸傀儡站起来走路了,她儿时的记忆才漫上心头。
夏吟忽然收了要符纸的心思,转而有了别的主意。
“花姨,你忙吗?”夏吟凑过去趴在柜台上看着花月镜子的背面——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纂刻,这动作几乎和她小时候一样,每当有什么事有求于花月时,她就会这么干。
不过她接任天师协会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如此稚气的举动了。
花月被她动作弄得一愣,一缕发丝从她指间滑落,想来她也一直在等夏吟过来,到现在也没有离开纸傀儡的身体,但也没想到夏吟会做出这样熟悉的举动。
花月眼里划过一丝怀念,她笑着点了点夏吟的鼻尖:“怎么?又有事求我?这次你又想要什么了?”
夏吟笑了一声,漂亮的桃花眼弯了起来:“这不是听说纸店的花老板折纸的手艺赫赫有名,想来求一个纸人,保我以后的性命。”
“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吗?”花月有些意外:“除了纸片小人,别的你可都不喜欢。”
“人的喜好都是会变的嘛,你说对不对呀?”夏吟眼睛亮晶晶的:“好花姨,你就给我做嘛,做两个。”
花月看她撒娇卖痴的样子,哭笑不得的说:“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一周后来拿,可以了吧?”
“花姨果然是对我最好的。”夏吟心满意足的站直了,乐呵呵的摆手:“那我先回去啦?协会那边还有一堆事情呢。”
花月目送夏吟离开,才缓缓闭上眼睛将意识离开纸傀儡。
夏吟回到协会以后习惯性按了九楼,随后反应过来现在需要刷徽章了,甚至九楼也不是她的办公室了。
黑影的事情解决以后,协会难得安生了一段期间,当时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容家少主和孙倩琳都卧病在床,没参加过几次会议。
剩余当时没有到场的,参加会议时也是以沉默为主,生怕夏吟又瞒着他们一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又搞出一个重大伤亡。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夏吟打开一看是苏柳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这几个月以来苏柳已经向着人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每天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研究菜谱,为此不惜花费大量财力精力聘请专业的人进行学习。
很多时候苏柳都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人看,往往人家一个紧张,就被吓得多加了一勺盐。
但是越相处,夏吟就越是对她和精神病院感觉到摸不着头脑,一团迷雾遮掩着他们,让她始终没有办法看清。
偶尔苏柳会露出很古怪的表情,就像是忽然回忆起了什么,盯着夏吟的脸让她压力山大。
这样想着,她又开始无意识的按住手腕的白玉,温润的触感传递出来,透着无声的暖意。
夏吟回了苏柳消息,说是正常回家,便刷了徽章上了顶层。
顶层只有她一个人的办公室,超大平层看起来非常开阔,落地窗的视野能将市区整个收入眼底。
殷罗自进入协会以后就跟她分开了,她一个人进入办公室以后翻了翻桌子上的文件,扫了一眼就全部签上了名,都是可有可无的申请,很多都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去办。
时钟不知不觉指到了十二点,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正操纵着剪刀折叠着什么。
事情似乎做到了尾声,她却犹豫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想起了什么,最后从头上拔下了一根头发缠绕在了手中东西上。
灯光下,白色的小纸人躺在她纤弱的掌心,黑色的发丝灵活的缠绕着,散发着金光消失在了纸人体内。
花月握住纸人,神色带着忧伤,苍白的脸色像死去的尸体,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最终,她像是承受不住什么似的,用帕子捂住嘴吐出一口血,眼底的神采也渐渐消失了。
第016章 夜半别低头(二)
路灯忽闪,沉重的呼吸声和匆忙的脚步声,有人在夜色中低头冲入公共厕所,她刚蹲下没多久,一低头看见了一张脸冲入眼底,女人先是震惊的失声了片刻,随后尖叫声划破寂静的深夜。
“啊——”
夏吟一个踉跄,险些从办公桌上摔下去,她有些不满的瞪着门口开门的人:“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呃,这、你们……”那个女生看了看夏吟,又看了看单膝跪地的殷罗,赤红着脸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忙。”
“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殷罗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殊不知他温和的面容在那女生眼里就像是在威胁她一样。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那女生唰一下将一个文件夹塞进了殷罗的怀里,噔噔噔几步跑出了门。
殷罗抱着文件夹,沉思道:“我总感觉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是吗?”夏吟懒洋洋的将手撑在桌面上,抬了抬脚:“少废话,你觉得这款作战靴怎么样?”
殷罗放好文件夹,附身低头仔细看了看,最终点了点头:“冬季焕新款式,应该有不少人喜欢。”
“哦。”夏吟应了一声就将文件夹捞了过来,翻了两下:“还好这个文件没有在我吃饭的时候送过来。”
殷罗探头一看:“嘶,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通过路边还可以用的监控摄像头可以看出,死者是在半夜凌晨一点多从家中出发,来到了离家相隔不到五百米的公共厕所。”
投影仪投影出了死者的照片,是一个面相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人,旁边就是死亡现场的照片,女人躲在坑位上方,歪着脖子低头看着下面,面上的神情惊恐万分。
“死者生前受到过剧烈的惊吓,她的脖子被蛮力扭了半圈,歪在了脖子上。死者除了脖子上的伤以外没有其他的伤口,法医初步判断是上脊髓损伤,立刻死亡。”
“这件案子听起来完全可以是一件普通的凶杀案件,怎么会转到协会这里来?”夏吟问。
“因为犯人留了纸条。”汇报的人说。
“纸条?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写着,此案交给夏吟处理。”那人说道:“并且上面还画了天师协会的会徽。”
一张被塑封好的纸条传到了夏吟的面前,是一张还没有被用过的餐巾纸,上面用特意更改过的字迹写了一句话,落款用鲜红的血迹模糊手绘了一个天师协会的会徽,一男一女两个手掌中间空悬着一个十字架。
这餐巾纸大概也是从受害者口袋里掏出来的,中间折叠了一道痕迹,警方没有在上面检查任何一个人的指纹。
夏吟拿起来仔细看着,发现会徽的十字架被画成了逆十字,鲜红的颜色看起来像要召唤恶魔。
“这上面红色的血迹是用红墨水画的。”汇报人说:“检查过了,都只是普通的墨水痕迹,并没有夹杂过其他的东西。”
而夏吟却对着逆十字架陷入了沉思。
“这个案子你怎么想的?”
回去的路上,夏吟淡淡的问殷罗。
“一场有策划,有针对性的阴谋,针对你的。”殷罗答道:“所以我认为你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夏吟垂眸思考着,车内空气安静了几秒,她忽然问:“你觉得女生上厕所会只带一张餐巾纸吗?”
“啊?”殷罗一愣,心想他又不是女生,他怎么会知道。
“所以他一定会再次作案。”夏吟说:“假设受害者带了两张餐巾纸,物证中却没有看到,那就证明餐巾纸被凶手带走了。”
“凶手是人吗?”殷罗回忆了一下受害者的惨状,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那样的角度和力气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凶手不是人,但他背后的人多半和人沾点关系。”夏吟翻着文件夹里的资料:“挑选了一个独居且偏僻地方的女性,而且一切发生在瞬间就结束了,甚至有空掏出笔来写字。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是第一次杀人。”
“他应该是天师界的人,猎杀妖兽或者鬼怪而生活。”夏吟最终定格在那张纸条上:“且对我积怨已久。”
积怨已久却现在才动手,是因为有什么变故吗?
“天师想要杀普通人太容易了,会点御鬼的法子都够普通人喝一壶。”殷罗闻言道:“天师尚且不容易被整到,普通人可就不一定了。”
眼看着快到到夏吟的家了,殷罗放慢了车速感叹道:“听说以前对于天师都有明确的约束和条文,因为三界代理人良好的关系存在所以世界也还算井然有序,不过神战以后代理人都没了,更别说条文了。”
“我还听说以前天师稀少,为了少干点活大家都互相帮助呢。”夏吟可有可无的接了一句:“现在可没有这好事。”
以前天师分类颇多,很多功法都是需要相互配合才可以发挥出它的功效,再加上天师一脉人丁稀少,自然而然的也就斗争不起来。
可是现在因为神战后地狱妖塔的存在,天地灵气充足能觉醒天师天赋的人越来越多了,各种家族如雨后春笋一般林立而出,互相争斗之下已经没有什么互相配合的功法可言了。
更何况现在也不剩什么了。
夏吟带着资料下了车,苏柳一如既往的坐在沙发上看书等她,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文件夹有些意外。
毕竟她很少见到夏吟将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很多时候都是在协会中完成,完不成就明天再完成。
但是这次将文件带了回来,足以说明应该是有值得她多加留意的案子出现了。
“一个比较棘手的案子。”夏吟伸了个懒腰,对她笑了笑:“对面指明要我来查。”
“挑战吗?”苏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饭后洗碗的事情一直都是夏吟在做,但是她今天有点心不在焉,洗洁精就多按了几次,害的她用水多冲了几遍。
那个红色的逆十字总是在她眼前出现,让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逆十字代表的往往是恶魔,是邪恶的,当协会会徽被更改后,这层意思都变了味,好像画了会徽的人想通过这种方式审判什么一样,怡然自得的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标记,证明自己做的没有错。
逆十字……会是那次学校事件背后之人的组织吗?
走神间,她不自觉的捏住了手边的东西,却不小心按到了洗碗池旁边放着的刀刃上,鲜红的血色瞬间流了出来,滴落在流理台上。
夏吟被痛感一惊,条件反射按住了手腕的白玉,血液浸染进温润透亮的扇形白玉,一丝血气弥漫进其中。
那一刻夏吟脑海中出现了许多不曾有过的武器变化,这一个又一个的变化形态在她脑海中重演,直到被她牢牢记住。
“原来这就是你叫百迭的原因……”夏吟只是意念一动,手腕白玉消失不见,手上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剑,再一抖手腕白玉又乖巧的挂了回去。
“染了血,可惜了。”
苏柳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拿着医药箱靠在门边,深邃的紫色眼眸看着她的手指,意思很明显。
夏吟乖乖的跟着她去客厅处理伤口,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你说可惜了?”
“这个玉大概是千年前的玉了。”苏柳淡淡道:“它能替人挡灾生财,但染了血就没有这些功效了,多少人千金难求,倒是轻易的毁在你手上了。”
夏吟总觉得她这句话有责备她不爱护好自己的意思,便只能笑着低头,看她给自己包扎伤口。
不得不说苏柳除了在不像人这一点以外,其他方面都意外的贴合一个完美的人妻标准。
又漂亮又会做饭,手也很软……
想着,她不禁收了收手指,捏住苏柳忙碌的手摁了两下。
苏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睫毛不经意颤了两下,像受了惊的蝴蝶,蝴蝶飞了起来,栖息的紫色宝石看了过来,流光溢彩:“怎么了?很疼吗?”
夏吟瞬间回声,瞥过了视线:“……没什么。”
“可是你还抓着我的手。”苏柳看她躲避的样子,以为她是疼了不好意思说,想起育儿手册里的招数,她低下头靠近夏吟的手:“吹吹就不疼了。”
“别……”夏吟来不及阻止。
凉风吹拂在夏吟手上,让她瞬间就哑了声,后半段直接红着耳朵乖乖坐在原地任由苏柳折腾了。
要命了,苏柳长得也太好看了。
低着头弯腰时顺势滑落的银色长发,还有那一双被遮掩在银色睫羽下的紫色眼眸……
夏吟觉得紫色也不是那么讨厌了,她就勉为其难的将紫色向前调一位吧,仅限苏柳使用。
晚上洗澡因为伤口不可以喷水,苏柳分外担心的想帮她洗。
“不不不不,这个真的不用了!”夏吟疯狂拒绝,耳朵红透了,无论是谁她都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啊!
苏柳无奈放行,夏吟也如愿以偿自己洗澡了。
她对自己伤口并不怎么在意,洗澡时也没有特意避开,等洗完时才反应过来纱布已经完全湿透了。
“这怎么不疼啊……”夏吟嘀咕了一句,翘着手指穿好睡衣,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一片寂静,苏柳大概是先离开了,毕竟她们不是睡在一个房间的,夏吟松了口气,这要是被苏柳看见手上的纱布,少不了一顿念叨。
于是她放心大胆的开了门,门一打开险些心脏骤停,苏柳竟然就直直站在离门不到一米的地方,淡淡的看着她……的手指。
湿透的纱布已经被她随意扔进了垃圾桶里,伤口被水泡的发白,中心却透着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如果我说……这个纱布它是自己连夜逃跑的,你信吗?”夏吟慢慢背起手,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容。
苏柳视线从她手上移到了她的脸上,意义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那意思,大概是想将夏吟的脑袋撬开来看看是不是和纱布一样进了水。
最后夏吟被按头重新处理伤口,苏柳这次没留着劲,疼的夏吟滋儿哇乱叫。
“嘶……疼疼疼!轻点!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夏吟眼泪汪汪的仰头看她:“苏姐姐行行好,放过我了吧。”
苏柳看着她泛红带泪的眼睛,手上的动作一滞,不自觉轻了许多,但还是嘴上不饶人:“再有下次可就没现在这么好过了。”
“是!我知道了!”夏吟连忙答应。
但其实以前每次受伤,除了自己一个人解决不了的,夏吟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包扎的。
夏时态很多时候比她还忙,回来时一身伤,进医院的次数比他看过的肥皂剧还多。
这个伤着,另一个指不定也伤着,两个人就都默默自己扛下来,不告诉对方。
长明有的时候被她气到了,就说她真不愧是夏时态带大的,骨子里的倔脾气犯起来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大锯嘴葫芦生个小锯嘴葫芦,非常合理。
好不容易把苏柳哄走了,夏吟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她想起这次案件的死者,监控录像上手里似乎握着一些什么,攥的很紧,但是这个细节却无人在意,更多的是案发现场的照片,女人惨死在公厕里,两只手紧紧交叠着。
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难道对方的爪牙已经深入到安全部门的内部了吗?
手指再一次碰到手腕的百迭,纱布的触感让她瞬间想起了苏柳包扎时认真的神态,心神也不自觉松懈了一些。
“没有,我们没有看到您说的这个情况,您是不是看错了?”电话对面的人态度尊敬:“在我们部门的人赶到地点的时候,死者的情况便是照片时的模样,我们推测她是因为生理问题的急切和心理问题的紧张,才导致了监控画面上的情况。”
“我知道了,谢谢。”夏吟挂了电话,将椅子转了一圈,面对着墙上少的可怜的线索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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