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到温辞真实的表情。
然而温辞却在抬起头的时候,轻轻吻上了他的眼睛,一下一下的,让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还在他闭眼的时候,关掉了桌上的台灯。
黑暗中的温辞格外的黏人而主动。
吻完他的眼睛,又去吻他的眉心,他的鼻尖,他的嘴唇。
虔诚而专注。
不带着一丝旖旎的味道,却让沈逾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阿辞……”
沈逾刚刚开口想再问些什么,温辞的舌尖却灵活地滑了进来,堵住了他剩余的话语。
沈逾就那样坐在书桌前的宽大座椅上,任由温辞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温辞勾着舌尖舔舐了一下沈逾的上颚,呢喃不清地开口。
“今天的阿逾……不准动。”
沈逾听话地一动不动,温辞最后累得趴在他身上大口喘气时,他才认真地问了一句。
“阿辞,我可以动了吗?”
“不行……”
温辞轻轻地吻在了沈逾的喉结。
“阿逾,今天让我,好好感受你……”
第74章 温暖的辞别 有情人自会重逢
沈逾口中的结婚, 并不是去婚姻登记局登记,而是请了一位专职照相的老手艺人,上门来为两人合照。
沈逾一身裁剪精良的深灰色复古西装, 牵着身着白色繁复礼裙的温辞出来时,照相师傅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句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深红色的背景已经布置妥当, 两人坐在摄像机前的软凳上, 十指相扣, 在一声一声的快门咔嚓声中,留下了一张又一张温馨而甜蜜的合照。
“太般配了。”
照相师傅连连称赞, 镜头里的男人面容英俊冷冽, 看向女方的眼神里却蕴含着无限的温情。
女方好似有些羞涩, 但在回望的时候,又带着难以形容的坚定与执着。
照相师傅从来没有拍过如此顺畅的合照,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了快门的声响与他毫不吝啬的赞美声。
等到拍摄结束后,两人挑选了一张最为满意的合照, 让照相师傅率先洗印了出来, 其余的则表示不用着急。
照相师傅收拾东西离开后, 沈逾牵着温辞来到书房, 书桌上铺着一份暗红色的卷轴。
温辞走近一看,发现是一份沈逾亲手书写的婚书。
日月星辰,共鉴此生。
长相厮守, 不离不弃。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金色的油墨在红色的卷轴上舒展开来, 只剩落款处还空着。
沾满了金色油墨的毛笔落在了温辞手中,沈逾宽大的手掌覆上了温辞的手背。
“阿辞,我们一起留下姓名, 好不好。”
“阿辞的名字是,温暖的温,辞别的辞。”
沈逾轻轻念着这几个字,将温辞的名字书写在了婚书一侧。
“阿辞,辞别不太好,我们换一个说法吧。”
“温暖的温,阿辞的辞。”
“好。”
温辞的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
“我的是陆逾,我不喜欢沈字,以后想随我母亲的姓。”
沈逾从背后环抱着温辞,继续在婚书上落款。
“陆地的陆,逾春的逾。”
逾字的最后一笔落下,温辞的眼泪也砸在了那个辞别的辞上。
[小辞,告别吧。]
早在沈逾握上温辞的手背时,它就通知了温辞,沈逾的崩坏值已清零。
可能是温辞此时过于低落的情绪感染了它,027竟然也觉得难受起来。
[小辞,还有两分钟。]
两分钟能做些什么。
道别的话语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沈逾看着温辞的名字彻底被泪水浸湿,也莫名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阿辞……”
沈逾将怀中的人转过身来,抬起了温辞低垂的脑袋,就看到了一张眼眶通红,眼底全是难过与不舍的脸。
“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阿辞,你为什么要哭?”
沈逾有些不安起来,他总感觉温辞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辞别。
沈逾倏地捏紧了温辞的手腕,无数枝蔓从地面盘旋着攀上了温辞的身体。
温辞手腕上的那条禁花编织的腕带,也开始冒出枝叶,纠缠起两人来。
“阿逾,无期限的生命太过漫长,也太过孤单了……”
温辞透过湿润的眼睫,看向沈逾罕见地有些慌乱的脸。
“现在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成为一个正常的人类……”
“能让你重新拥有失去的父母亲情……”
“能让你真正的同另一半共赴白头之约……”
“而不是守着一座孤岛,度过接下来无数个孤独两百年……”
温辞的泪水带着灼人的温度,滴落在沈逾紧握着自己的手腕上,一滴又一滴。
像是要将沈逾的身体乃至灵魂,烫得体无完肤。
“你说的这个机会,里面有你吗,阿辞?”
温辞的话音落下,沈逾的眼眶里也泛起了浓烈的猩红,他死死地握住温辞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人捏碎了融于骨血。
好让她再也无法逃开。
温辞张了张嘴,她不忍心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对沈逾残忍,对她也残忍。
温辞的沉默像是让人窒息的湖水,一股脑地将沈逾拉了进去。
沈逾仿佛回到了他真正意义上二十三岁的那年,他奋不顾身地跳入了禁湖,却被裹挟缠绕着无法逃脱,只能任由窒息的感觉将他拉入绝望的深渊。
难受……
真难受啊。
他早知道他的阿辞异于常人,他从未探究阿辞的来历,只奢望阿辞能够遵守诺言,陪他度过属于人类的短暂一生。
然而现在,阿辞竟然连这短短的四五十年,都不愿意给他了吗?
如果没有阿辞,那他变成正常的人类,又有什么意义……
沈逾狠狠地捏上了温辞脆弱的后颈,声音却颤抖得像是即将破碎的泡沫。
“我不要……”
“我不要这样的机会……”
他一把将婚书抓在了手中,“阿辞,婚书才刚刚签订,你不能抛下我……”
温辞看着沈逾眼眶里隐忍的泪水,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她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答应他安抚他,可眼前的一切,就像破碎的镜面般,在温辞眼中泛起了无数裂纹。
世界开始重置了……
温辞狠狠地吻上了沈逾的唇齿,她的耳边在那一刻全是世界破碎瓦解的窸窣声,她听不到沈逾的声音了。
她只能用痛觉去感受沈逾的存在,直到她的唇瓣溢出了一丝血红。
[小辞,走了!]
027有些焦急起来,[重置开始了!]
两股禁花似乎察觉到了温辞即将离去,开始疯狂地缠绕起两人的身体来。
温辞感觉自己像是落入了汹涌的暗流,不停地被旋转撕扯着。
[怎么又是这样……]
温辞隐约听到了响在脑海里,027带着茫然的声音。
她想问问027又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艰难地睁开眼睫,只看到了包裹在她和沈逾周围,急速涌动的,布满锋利尖刺的禁花。
它们交织缠绕成一个蛋形的球状体,阻隔着外界分崩离析的坍塌。
而死死搂住她的沈逾,则一脸阴鸷,眼眶里一片血红。
沾染上她血液的唇齿不断开合。
说的是,别走。
[小辞我给你留了一条信息你醒了再听啊啊来不及了我走了!]
温辞只觉得一阵难以抗拒的疲倦袭来。
她在027的话音中,彻底陷入了沉睡。
有些颠簸。
温辞感觉自己好像在经过一条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哐当一声,她的脑袋砸在了什么东西上,旁边随即传来了一声惊呼。
“小辞!”
“要睡觉躺着睡,别撑着手臂支在窗户上睡啊……”
“你看,碰到头了吧!”
温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看到一个妇人,正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
妇人一袭蓝色的交领长裙,头上盘着发髻,几支朴素的发簪点缀其中,优雅而质朴。
“这……”
温辞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揉了揉刚刚磕到的脑袋,随即便看到了垂落在胸前,自己密而长的黑发。
她什么时候,留过这么长的头发了??
“瞧你,磕疼了吧。”
妇人像是有些嗔怒,拉过温辞还在使劲揉着额头的手,凑过来仔细地瞧了瞧温辞的额头。
“小辞,以后别这么莽撞,你看看你,一点都不像待嫁的闺阁少女。”
妇人说完,好似有些忧愁地将身侧的窗户推开了一道缝隙。
“这東城不比我们乡下,规矩多得很。”
“这陆家,更是東城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
妇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送你来東城,履行这份老爷留下的婚约,到底对你是福还是……”
妇人没再说话了,只目光幽深地看着窗户缝隙外的繁华街道。
温辞被妇人话中的信息量,彻底惊到了。
東城,陆家。
她这是留在重置后的東城了吗?
[027!你在吗?]
在温辞喊出027的一瞬,一段属于027的语音自动播放起来。
[小辞,如你所见,你被留在了重置后的世界。]
[据我猜测,应该是沈逾百分百的爱意值,与来自禁花的羁绊,共同造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但你留下的时间和地点我无法确定,所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地遇见沈逾。]
[也无法确定重置世界后的沈逾,会不会记得你。]
[小辞,你将在这个世界正常衰老死亡,而后才会重回系统空间。]
[小辞,接下来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祝你好运,我在系统空间等你。]
温辞有些呆滞地将这段语音,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在确定她真的留了下来后,激动得一把推开了马车的窗户。
妇人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小辞,母亲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优雅!”
“你这样子,要是真嫁进了陆家,还不得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事态不明,温辞收敛了情绪,开始婉转地打听她现在的处境来。
原来,这位正批评着自己的妇人,是自己的母亲。
这具身体也叫温辞,才刚过了及笄之年,父亲因为救人,在两年前意外离世。
被救的那个老人得知父亲家中还有一个幼女时,为了能让父亲安息,替他刚刚及冠的孙辈,与幼女温辞,订下了一纸婚约。
父亲撒手人寰后,母亲在得知婚约的对象,竟然是東城顶级的高门大户后,害怕莽撞的女儿过去受人欺负,只将这份婚约压了下来。
只是没想到温辞的叔伯们,觊觎父亲留下的一点薄产,屡屡刁难这一对孤儿寡母。
更是想插手温辞的婚事,将她许配给叔伯家的那个傻儿子。
母亲权衡之下,连夜收拾行李,将温辞带离了乡下,准备拿着这一纸婚约,为女儿谋一个好前程。
“你的婚约对象,是東城陆家的大少爷。”
“名叫陆逾。”
母女两人在城中租了一间客房,准备休憩一日后再去陆家拜访。
温辞看着那辆代步的破旧马车,和自己一身白青色的交领长裙,感觉现在所处的时间,似乎往前推了好几百年。
毕竟她在沈逾的记忆中,看到过两百多年前的禁岛,那时候的服饰,虽然没有完全变成现代化的样子,但也比如今这行动都有些不便的衣裙好了太多。
这样等级森严的时代,她一个没权没势的乡下老百姓,真的能顺利见到那位陆家的大少爷吗?
温辞叹了口气。
而这位陆逾,又真的就是她要找的阿逾吗?
温辞一夜都没怎么睡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温氏将她收拾打扮了好一会,才带着那封婚书,叩响了陆府的大门。
距离那陆家老爷子写下婚书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了两年,温氏心中也有些忐忑。
门房得知了温氏的来意后,皱眉告诉温氏,陆家老爷子已经于半年前去世了,陆老太太早已礼佛不问世事。
如果想要确认这份婚书的真假,只有等陆大少爷回来亲自查看,因为这上面留作证据的私章,已经由陆老爷子传给了陆大少爷。
是真是假,大少爷一看便知。
得知陆少爷出门办事要到第二天才能回来,温氏离开时给那门房塞了一小块碎银,只道明日再来叨扰,便又带着温辞回到了客栈。
温辞今夜睡是睡着了,但是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的沈逾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华服,腰间坠着块玉佩,面若冠玉,眸色冷清。宛如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公子。
他就坐在陆家威严庄重的主位上,看也不看温辞一眼,只冷冷地开口。
“阿辞那时不要我,如今我也不想要阿辞了。”
温辞被这幅画面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侧头只看见了从窗柩里洒落在地的清辉明月。
温氏看着温辞的黑眼圈,有些头疼的又给她涂脂抹粉好一会儿,才稍微满意了点。
门房见温氏果然又来了,将两人迎进侧门,只说了句稍等,便一路小跑进去通传了。
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将温氏母女带入了内门,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才停在了一座肃穆的主宅前。
“请进,少爷就在里面。”
那带路的小斯将门推开后,便远远退了下去。
温辞感觉自己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她跟着温氏进了屋子,便看到了如梦中那般,一模一样的场景。
青年眉目冷冽,原本垂至耳侧的黑发,已经长至腰际,只被一根简易玉簪,松散地绾在脑后。
月白色的华服飘逸地垂在身前,衬得那人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他只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垂眸看着桌上展开的一份婚书,并没有侧头看她一眼。
但只是看见那半张脸,温辞便确定了。
那真的,是她的阿逾。
温辞眼眶顿时有些酸涩起来,她跟着温氏,朝主座上的那面若冠玉的陆少爷行了个礼。
接着便听到了那人宛如斩冰折玉般清冷的声音。
“你叫温辞。”
温辞点了点头,半晌后才意识到男人并没有看她,只忍着心中翻涌而上的情绪,回答了着他的问题。
“我叫温辞。”
“温暖的温,辞别的辞。”
接着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那人盯着桌面的婚书好半晌后,才抬头看了她一眼。
“婚书无误。”
“会有人安排你们在东院住下,这份婚书,我承认了。”
温氏并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而且那陆少爷虽然看起来冷了些,安排下来的事情却是井井有条,无微不至。
温辞却没有温氏那样开心,因为自从那日短暂一瞥后,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过沈逾了。
只要问及逾少爷的行踪,府中的下人们皆是一概不知。
她无法从那日短短的两句对话中分辨,沈逾是否还保留崩坏世界的记忆。
她只能日日守在沈逾给她安排的院子里,整日整日地胡思乱想。
短短五日的功夫,温辞整个人便消瘦了一圈。
某天夜里,温辞依旧坐在窗前的软榻边,看着天上的明月难以入眠,突然听到了她小院门扉被推开的动静。
温辞侧目看去,便看到了那站在清辉明月里的矜贵青年。
四目相对的瞬间,温辞感觉自己的心跳,狠狠地漏了一拍。
那人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径直推开了她的房门,就隔着那么几步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温辞闻到了浓郁的酒精气息,却没从那人的表情中,看出一丝醉酒的状态来。
“阿辞。”
是沈逾的声音。
温辞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你哭了。”
“为什么?”
眼前的人依旧在自顾自地开口,好像并没有奢望能从她这里得到回答。
温辞看着她的阿逾缓缓地走了过来,站在她的榻前。
“阿辞,等待的滋味,难受吗?”
温辞感受着眼前人熟悉的气息,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进了那人的怀中。
“阿逾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
“我以为我留不下来……阿逾,阿逾,对不起…”
“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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