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没有必要骗她。
联想到眼前这个人可能是夜叉所变,就像那个人一样,繆姜就心神大乱,几乎不敢将视线再放在阮娴身上。
她如果真的是夜叉,混迹在人群中是为了什么?
繆姜不敢再呆在这里,就匆匆的留下了一句:“对不起,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她就转过身想要离开,然而她才刚走出一两步,身体就停顿在了原地。
又来了,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整个人都会被对方吞噬。一个人的意识侵占了她的身体,就好像争夺领土一样,下一刻,她就彻底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
等繆姜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另一个意识占据了这个身体。
阮娴有些疑惑地看着繆姜的额背影,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想着方才自己所说的话,难道她说错什么了吗?
不会是说的报仇之类的话,又刺激到她想起自己的伤心事了吧。
而就在她有些搞不懂的时候,就看见繆姜转过了身体,再次看向了她。
此时,她眼中的慌张情绪全都消失不见,她看着阮娴,嘴角缓慢地弯起,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吗?”
阮娴看着这样的繆姜,心里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只是见繆姜的情绪不如方才那般失控,就先顺着她说:“没有,不过你刚刚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事了吗?”
“是啊。”繆姜好像叹了口气,“杀死我师父的夜叉太强大了,连‘宿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我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呢?”
说到宿师兄三个字的时候,她好像语气重了一些。
然后她接着道:“一想到我作为徒弟,却不能为师父报仇,就忍不住心绪不稳。”
原来她是担心这一点啊。
阮娴松了一口气,她心想着,南枯圣人也是一方高手了,能杀死他的夜叉,实力定是不俗。繆姜会有这样的担心,甚至因此而产生自我厌弃,也是正常的。
于是她安慰性地对繆姜道:“你不必如此自贬,也不必抬高那只夜叉。等你到了无恨山,勤加修行,总有一天可以亲自报仇的。而且······”
“而且什么?”繆姜问。
阮娴笑了笑,然后才接着说:“你现在还不知道你宿师兄的实力,所以你不知道,他很厉害的,那些夜叉都不是他的对手。”
阮娴可不觉得杀死南枯圣人的夜叉会是宿寒芝的对手。
繆姜嘴角的笑僵硬在了脸上,她的牙后跟用力地磨了磨,然后才忍着道:“······是吗?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阮娴想到宿寒芝总是穿着一身白衣,瘦瘦高高仙气飘飘的模样,以及那张五官精致的脸,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能和高大凶猛的夜叉交手的样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弯起嘴角,眉眼间都带上了笑意,因为这想法让她有种宿寒芝因为太好看而被人当了小白脸的感觉。她道:“你不要以貌取人,他虽然长得看起来不像是能打架的人,实际上还是很厉害的。”
“他是无恨山的大师兄,以后也是你的师兄。”阮娴朝她眨了眨眼,“以后你可不能当着别的无恨山弟子说这样的话,不然他们还以为你瞧不起无恨山了。”
“是啊。”
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阮娴和繆姜一起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无恨山门派服装的男子走了过来。
阮娴认出了他,他是无恨山的一个小师弟。
那个人好像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繆姜道:“繆姑娘,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大师兄。大师兄杀过的夜叉数量,你都想象不到,其中还有好多只三阶种。”
“哦?是吗?”繆姜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杀过很多夜叉?”
“当然。”
听完他的话后,繆姜的视线就落在了阮娴身上。
就这样,你还敢呆在他身边?
繆姜的视线中带了些打量的意味,阮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不相信,就点了点头,承认了那个弟子的话。
不过她也不想和那个人探讨宿寒芝大战夜叉的丰功伟绩,毕竟她自己也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夜叉,讨论这些还是有些不适的。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弟子笑了笑,说:“阮姑娘,我们休息的时间已经够长了,你们过来吃点东西,然后就可以出发了。”
阮娴点了点头:“好,我们这就过来。”
见那个弟子走了后,阮娴对繆姜道:“我们一起过去吧。”
繆姜点了点头,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突然又问道:“阿、阮?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后悔的事?阮娴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没有?”
“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啊。”阮娴说,“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没有用,所以我一般都不后悔。”
“······那你觉得,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繆姜又问道。
这次阮娴也摇了摇头:“没有。”
“······你确定?”
繆姜的语气,好像并不相信她的话。
“我·····确定啊。”
就在阮娴疑惑繆姜为什么要这么问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宿寒芝的身影。
宿寒芝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朝她举了举。
“我不和你说了,他在叫我了。”
说完后阮娴就朝繆姜挥了挥手,然后就朝宿寒芝在的方向跑去。
只剩下繆姜站在原地看着阮娴的身影,她脸上的笑意此时看起来已经难看至极。
“你竟然一点愧疚都没有。”
第49章 月夜 看到不远处和宿寒芝呆在一起的阮……
看到不远处和宿寒芝呆在一起的阮娴, 她的眸子深沉。而就在她想走过去的时候,身体突然晃了晃,下一刻就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掌控。
时间到了吗······
等繆姜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她的眼神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着腿侧的裙子, 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忽然,脑海中再次响起了另一个
人的声音。
“只要我吃了盛萱兰,你就能恢复自由。”
听到这里,繆姜的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盛萱兰的方向。短暂的挣扎之后,她的眼神就变得狠戾了起来。
自从那一次深入山中采药, 无意中捡到那个铃铛之后,她的整个人生就都改变了。起初, 从铃铛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后来, 铃铛不见了,那个人却进入了她的身体里, 并常常控制她的身体。
她想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时,曾做过的那些残忍的事情, 想到那种血腥的场面,以及这具身体曾经吃过的东西, 就让她脸色泛白,几乎下意识就要反胃。
她在那个人的手下委屈求全,只为了保住性命。但是她也害怕, 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彻底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甚至就连自己的意识都会被那个人抹灭。
繆姜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这一切了,怕自己迟早会发疯。
因此在他说,只要吃掉盛萱兰, 就可以还她自由的时候,她几乎像是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牢牢地抓住这一点希望。
原本对盛萱兰的一点不忍,此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只是······繆姜的目光落下了宿寒芝的身上,此时的宿寒芝正和阮娴呆在一起,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事情,让阮娴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所在的方向,繆姜心想,只要有宿寒芝在,她就不能轻举妄动。
“过两日便是月圆之夜。”繆姜在识海中与那人交谈,“我曾打听过,每到月圆之夜,宿寒芝就会闭门不出。”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如果那是真的,我们可以在那个时候对盛萱兰下手。”
“这几天我可以与盛萱兰多接近,晚上与她同住,方便我们动手。”
“一定要在到达无恨山前下手,否则,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她说完后,却一直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声音。
在她微微蹙眉有些疑惑的时候,才听到那个人终于开了口。
“她和他走的倒是挺近。”
“什么?”繆姜一时间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那个人没有对她解释,而是接着道:“她竟然一点也不后悔,也没有丝毫愧疚。”
后悔什么?愧疚什么?繆姜看着远处正和宿寒芝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阮娴,有些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那个人说,那位看似无害的阮娴姑娘,其实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夜叉。难道他们以前认识,并且那位阮姑娘还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繆姜看着长身玉立的宿寒芝,难道是情感纠葛?
“果然是一个无情的女人。”
繆姜:······果然是情感纠葛。
“既然背叛我,就要付出代价。”
听了这句话后,繆姜放在阮娴身上的眼神就不对劲了起来。
难道,这位阮娴曾经背叛了他,然后投向了宿寒芝的怀抱?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有想到平时看起来柔弱无害的人,实际上却深不可测,甚至将两个男人耍的团团转。就连无恨山那位传说中的宿寒芝,也落在了她的手心。
而浑然不知道自己在她人眼中已经变成一个腹黑祸水的阮娴,还在欢乐地吃着宿寒芝给的东西。她的食量比较大,宿寒芝一直都记得。
两天后,他们就到了一个城池里,选择了一间酒楼留宿。
阮娴算着时日,想到今晚又将是月圆之夜,她有些担心地看着宿寒芝,而宿寒芝却好像并不在意。
等他们安顿好了之后,宿寒芝就叫上阮娴一起出了门。
和他一起走在街道上的时候,阮娴忍不住问:“今天晚上,你打算怎么办?”
以前在无恨山的时候,宿寒芝一直都独来独往,因此许多人只知道他月圆之夜常常见不到人影,却无人知道原因。那个时候只要一到月圆之夜,他就会前往后山的禁地之中,独自熬过去,所以一直没有人发现他的秘密。
而如今周围人众多,想要成功地隐瞒过去,却有了一定的风险。
宿寒芝却好像并不在意,甚至还有闲心买了一个糖葫芦,然后递给了她。
阮娴接了过来,看着红艳艳的山楂果,就想到了宿寒芝的独门秘方,用赤珠果制成的果子。她舔了舔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笑着说:“还是你做的糖更甜一些。”
“等回到无恨山,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宿寒芝道。
赤珠果树只生长在有夜叉活动的地方,而之所以无恨山可以得到赤珠果制成的糖,是因为无恨山有一个小型监狱,专门用来关被他们捉到的夜叉。
而他们之所以抓住那些夜叉而不是直接杀掉,是为了供给弟子们训练。
阮娴吃着糖葫芦的时候,宿寒芝又道:“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阮娴被勾起了好奇心,可宿寒芝却怎么也不开口了,她只能拿着糖葫芦跟了上去:“你怎么还卖关子呀。”
而具体宿寒芝带她去了什么地方,则是等到暮色时分,她才知晓。
他们离开了那座酒楼,一路顺着城边走,走出城门后,又延着城郊的路走。
夕阳昏黄的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影子,为二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阮娴侧头看着宿寒芝,发现他原本流畅而却冷硬的脸部线条,此时在夕阳下都变得柔和了起来。晕黄的光冲淡了他身上的那种冰雪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更有温度。
她伸出手,将风吹乱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等她再次将目光投在前方时,就发现她们来到了河边。
这是一条围绕着城市流淌的护城河,她们身后不远处就是恢弘的城池。
宽阔而湍急的河流上,是零零碎碎金黄色的波光。河边则是一片青青草地,下一刻,宿寒芝就带着她在草地上坐了下来。
金色的夕阳逐渐下落,随即夜色开始翻涌,一轮明月也逐渐升起,将漆黑的夜点亮。阮娴看着逐渐升高到天空中的一轮明月,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一直冰凉的手用力握紧。
她转过头,就看见宿寒芝已经闭上了眼睛,面色煞白。
她看着他隐忍的模样,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然后取出了腰间的短萧。
她犹豫了一瞬间后,就吹起了一首曲子。
悠扬而绵长的音乐声响起,曲调婉转悠长,如同春日里的湖水,被风吹起点点波纹,又像是冬日里的飞雪,飘飘扬扬裹挟着一点寒风洒在人身上。
这首来自家乡的曲调,讲的是寄托明月的思乡之情。
原本皎洁的明月,应该是人美好的寄托,可是对宿寒芝来说,却是每个月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希望能让他舒服一点,至少,先克服一些对月亮的恐惧。她希望能给他留下一点关于月亮的美好的记忆,希望这样不会让他今晚太难过。
吹完一首曲子,阮娴放在短萧的时候,发现宿寒芝已经平静了许多。就在她要松了一口气时,突然之间看见宿寒芝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一阵天旋地转,她仰面倒在了草地上。抬头,却是宿寒芝压在她的上方。
“你怎么了?”
宿寒芝没有说话,他只是俯下身来。苍白而瘦削的面孔之上,一双眸子漆黑深邃,其中好像隐藏了许多的话想讲。
在他的视线下,阮娴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力,那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无法动弹。
她试图起身,手腕却被宿寒芝按在了地上。在夜色的静谧中,她就这样看着宿寒芝离她越来越近,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
他想做什么?
阮娴有些紧张,她的手无意识地握拳,在宿寒芝的脸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眼睫颤了颤,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虽然景色很美丽,经历却并不浪漫。
她才刚闭上眼睛,就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像是巨石落在了水面上,溅起了一大片的水花。
四周也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身侧都是潮
湿的水汽。阮娴惊讶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宿寒芝的脸距离她还不到一直手掌的位置。然而此时的他头发上有湿漉漉的水迹,额前的碎发也湿成一缕缕的,一些黏在他冷白的额头上,还有一些则垂落在来,滴着水珠。
阮娴有些呆地看着美男湿身这一幕,等到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
然后她也才发现,宿寒芝此时面色铁青,除了痛苦之外,还隐隐透露着一些戾气。
他这是生气了?
她立刻朝宿寒芝的身后看去,然后就看见了让她惊讶地张开嘴巴的一幕。
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皎洁的月光铺展了一层的银辉。而此时,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却不停地翻滚着,其中隐隐约约有蛇形的庞然大物游动。
它身体的一部分露出了水面,接着又隐入了水中。那巨物的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在它的身体翻滚的同时,她还能看清楚空中溅起的水珠。
就在阮娴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时,那巨物的脑袋终于冒出了水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有那么一瞬间,阮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龙。
不过等她仔细看清楚后,她才发现,那不是龙,而是她曾经在深潭之下见过的那条大蛇。
但说是大蛇也不准确,因为虽然它是蛇形,耳廓却有飞鳍,又有些像鱼。鱼身蛇尾,多居溪潭水中,更像是蛟。
阮娴想到以前读过的书中,好像有写虺五百年为蛟,蛟千年为龙,龙五百年为角龙,千年为应龙。阮娴仔细看了看,发现那条大蛇虽然有了蛟的特质,却不生四足,看起来倒像是一条在向蛟转变过程中的虺。
这条大蛇一看就已经活了许多的年头了,只是这个世界早就已经没有了神,也没有神兽的存在,灵气稀薄,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成功化成蛟龙。
也许是因为已经见过面了,所以阮娴看着那个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庞然大物时,也没有感到害怕,更多的反而是看见传说级生物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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