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笑着在洗手间里折腾了一阵出来,徐歌第一时间和陈醒同步情况:“洗漱完啦,她想换衣服但是我抱不动,就算了哈。”
说着,徐歌走到沙发边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没什么要我做的那我就撤喽,待会让陈醒把你抱床上去,你就安稳点,早点睡觉哦。”
言瑾应声点头,朝徐歌挥手道别:“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徐歌走到病房门口,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道:“记得呢~零食是吧~我会带哒~”
明明说好要保密的,徐歌嗓门这么大,言瑾忍不住深呼吸,紧闭双眼,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陈醒接过言瑾的轮椅把手,转动方向,刚准备弯腰抱她,言瑾立马抬手拦住:“那个,陈总,我有事要跟你聊,待会,待会再睡。”
“好,你说。”
陈醒将轮椅转向自己,刹好刹车,在言瑾面前坐下,“什么事?”
其实言瑾心里的问题挺多的,但是两个人这么面对面坐着,她又在轮椅上,气氛莫名有点像在审讯,严肃得很。
言瑾眼睛望向窗外,小声试探道:“我们能出去转转吗?”
晚饭已经破例去了食堂,言瑾知道自己再提要求实在过分
,低头不敢看陈醒的眼睛:“长廊就行,在这里也可以的,病房有点闷......”
陈醒理了理言瑾腿上的毯子,又拿了件外套搭在轮椅的椅背上,解锁了刹车,一声不吭推着言瑾往外走。
哎?这么容易?
言瑾歪头,嘴角不自觉上扬。
特护病房楼层较高,陈醒推着言瑾进电梯,径直把她带到了医院的天台。
夏天的夜晚,风是热的,天上也看不到几颗星星。
放眼望去,只有城市里闪烁的霓虹和深蓝夜空中挂着的一轮弯月。
言瑾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室外的空气算不上特别清新,但比起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还是好很多,她的心情都松快了不少。
陈醒把轮椅刹车拉好,搬来旁边的藤椅在言瑾身边坐下,轻声说道:“不舒服跟我说,我们就回去。”
“挺好的,谢谢陈总。”
天台灯光暗淡,但月光皎洁明亮,言瑾看着陈醒,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
从醒来以后,只要她提要求,陈醒的字典里好像就没有“不”字。
言瑾不由扯了扯嘴角,又诚意十足地补了一句:“很多事都要谢谢陈总,特别是这次住院。”
“你要跟我聊的事,就是道谢?”
陈醒的话里难得有点情绪,不大高兴似的,“说完了?说完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怎么回事......
言瑾满腔感动用最赤诚的情绪表达出来,结果对方是这么个反应,一头雾水:“哎哎哎,等等,我是认真道谢呀陈总!”
陈醒点头,语气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知道了,交易结束了,不用叫我陈总了。”
“额......”
言瑾被一句交易结束点到,忽略了陈醒的后半句,思路一转,顺势问道:“对了陈总,海哥下午跟我说汝窑笔洗要捐出去?”
陈醒定定地看着言瑾,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
言瑾被他看得心慌,尴尬地如实说道:“哎呀陈总叫顺口了嘛,总不能叫你名字吧,你这么大的老板,我一个抱大腿的。”
说着,言瑾嘀咕着认真思考起来:“叫陈总太生分,叫陈醒不大礼貌......”
“我身边的异性太少了,罗总、张助、小高总......”
想到罗海和高维,言瑾开始尝试推导:“陈哥?醒哥?哈哈哈哈......醒哥好社会啊哈哈哈哈......”
言瑾被自己的结论逗笑,咳了几声收起笑容无奈地看着陈醒,直接甩锅:“你看,叫什么都不合适,不是我故意要生分的。”
陈醒就这么看着言瑾分析了一通,饶有兴致地问道:“高维呢,也不见你恭恭敬敬叫他高总。”
“他啊,大家都叫他小高总呀!”
提到高维,言瑾的拘谨少了很多,轻松答道:“叫他什么他都无所谓吧,小高总这个人没架子,叫错了也没事的。”
话说出口,身边的温度忽地就低了几度似的。
言瑾眉毛上挑,ok,fine,又闯祸了。
深吸一口气,言瑾试图解释:“我不是说你有架子啊陈总......醒哥!醒哥怎么样!就叫醒哥吧!我为你量身定制的、独家的、尊贵的、限定版的!称呼!”
看言瑾手足无措的样子,陈醒微皱的眉头瞬间展开,嘴角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你刚说汝窑笔洗捐出去,怎么了?”
陈醒主动回归正题,言瑾连忙答道:“四个亿,你要捐出去啊?”
没了陈总二字,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确实近点似的,言瑾心里不由感叹,自己的疑问听上去竟然像是朋友之间的日常对话了。
“嗯。”
陈醒换了个坐姿,淡淡地答道:“你是高氏的代言人,这件藏品你以高氏的名义拍,再以高氏的名义捐出去,没什么问题。”
“可是......”
言瑾皱眉,不确定道:“这件笔洗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么,就这么捐出去了?”
陈醒沉默了几秒,低声问道:“担心我?”
“当然担心呀!”
言瑾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怕你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捐掉,如果这件笔洗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你没必要为了我把它捐出去。”
下午罗海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算计言瑾心里都清楚,她不是什么傻白甜小白花,但孰轻孰重自己心里也有一笔账。
陈醒像是没想到言瑾会直接表达关心,难得地话多了点,继续追问道:“不捐,后果你知道是什么?”
言瑾长长地嗯了声,一本正经分析道:
“按照现在的舆论走向,高氏不帮我说话的话,那就按照之前预设的,大家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钱呗,然后开骂,不过这个情况应该不会发生了。”
“我觉得陷入真假风波的可能会比较大,或许大家会有一些对我的猜测吧,那种程度的舆论就还好,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言瑾说得轻松,在陈醒面前,她的小算盘从来不藏,她认为藏不住,也没必要。
“之前还预设了?”
陈醒的笑容里带着不可思议,“预设到会有舆论风波,但还是一个人去了?”
“嗯呐。”
言瑾抬起手背,充陈醒炫耀手背上的留置针:“光荣负伤,不辱使命,圆满完成任务!”
陈醒紧张地起身,快步走到言瑾身边,抬手把言瑾的手重新放回毯子里,低声叮嘱道:“不要乱动,动了要重新扎针的。”
言瑾朝陈醒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没事的醒哥,不用这么担心我,再说了,重新扎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醒哥两个字脱口而出,言瑾几乎都没注意到。
一阵清风拂过,言瑾两眼弯弯嘴角轻扬,朦胧的月光给她披了层白纱似的。
陈醒微怔,抬手摸了摸言瑾的头发,也跟着笑了,“安分点,听话。”
言瑾呆看着陈醒坐下,满脑子全都是陈醒的笑容......
“汝窑笔洗面世就可以了,交给国家去保护更好一些。”
陈醒和言瑾对视,眉尾微挑,“你捐正合适,一举多得。”
“哦......”
言瑾理解了几秒,努力重启大脑,“捐了就说明这件肯定是真品,赝品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陈醒颔首,“拍卖会的事交给他们去处理,你别太操心,好好养病。”
言瑾点头,陈醒这么说,说明他已经权衡好了,自己也没必要再纠结。
好像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大脑的思考能力下线了,言瑾不知不觉放空,望着远处发呆。
陈醒看言瑾目光呆滞,轻声问道:“累了?聊完了就回去吧。”
言瑾回过神来,下意识抓住轮椅,“不要,不想回去,没聊完呢。”
陈醒耐心地嗯了声,“好,你说。”
言瑾其实很想问交易结束了他们现在算什么关系,但这个问题太直白也太尖锐,她没有把握。
“那个......”
言瑾咬着下唇,鼓起勇气开口:“我昏睡的时候,金爷来过吗?我睡梦中好像有听到他的声音。”
“来过。”
陈醒轻叹一口气,拇指轻捏食指,语速不自觉加快:“金金是我的人......抱歉。”
言瑾还没问出口的问题被陈醒就这么抢先回答了,她不禁有些意外,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我呢?”
陈醒思考了几秒,抬头看着言瑾,眼里满满的
关心:“这个问题,以后跟你解释好吗,你现在生病了,我不想让你操心太多。”
“好,我记着。”
言瑾应了一声,看着陈醒,继续追问道:“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是因为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
陈醒迅速摇了摇头,答得干脆利落:“不是。”
说完,陈醒的目光不自然地飘向了别处。
言瑾第一次从陈醒的眼里看到挫败,和委屈。
原本只是顺着两人的利益关系提出的问题,反倒成了戳到陈醒的一根刺。
言瑾能感受到陈醒不仅仅是为了利益在照顾她,但这种突如其来又难以名状的情感,她没有办法完全理解,总想找一个缘由。
“......”
言瑾憋气,暗自咬唇,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总,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还能帮到你什么,你尽管开口......”
解释的话没说完,言瑾又一次对上陈醒的目光,整个人坠入了深海里似的,瞬间被刺骨的寒意包围。
“哎呀,你听我说......”
言瑾着急,想要离陈醒近一些,抬手去推轮椅,不小心扯到手背的留置针,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言瑾下意识蜷缩,但伴随着弯腰的动作,前胸和后背也传来不同程度的疼痛,言瑾咬唇低头,一声不吭。
陈醒眉头紧锁,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言瑾面前蹲下,两只手悬在言瑾两侧,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哪里疼?我带你去找医生。”
说着,陈醒解开轮椅。
言瑾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等,等我缓一下......”
陈醒就那么蹲在原地,紧张地注视着言瑾,呼吸都停滞了。
过了一会儿,言瑾调整呼吸重新坐直,像是知道自己闯祸了似的,带着几分勉强和心虚,向陈醒伸出手,挤出一个笑容:“一着急好像碰到手背了......”
陈醒轻轻握住言瑾的手仔细看了看,二话不说,推着言瑾就往楼下走,直奔医生办公室。
值班医生被陈醒紧张的神情吓了一跳,赶忙仔细地给言瑾检查了一番,确认并无大碍后,又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直到两人回到病房,言瑾都没敢吭声。
陈醒沉默着关好病房门,把床铺整理好,然后打横抱起言瑾,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又仔细地为她盖好被子。
言瑾眼巴巴地看着一言不发的陈醒,鼓起勇气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生气了?”
“没有,别乱动了。”
陈醒头也没抬,帮言瑾把被子理好后,收起了轮椅重新放回墙角。
病房里的气压低得可怕,从言瑾说出利用价值四个字,再到无意间碰到留置针,陈醒除了堆言瑾表现出关心,表面上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言瑾就是觉得不对劲。
又思索了几秒,言瑾决定耍无赖,她直直地朝陈醒伸出手,拧紧眉头,酝酿半天憋出了一个字:“疼......”
果然,陈醒应声快步走回床边,弯腰握过她的手,焦急地问道:“手背疼吗?还是哪里疼?”
陈醒的眼里满满的心疼,周围压抑的氛围也缓和多了,言瑾对上陈醒的眸子,小声嘀咕道:“背疼,想稍微坐起来点,不想平躺。”
“好。”
陈醒走到床尾,将床的角度调高了点,然后单臂托起言瑾的后背,又拿了靠背垫在言瑾的身后。
“好点了吗?”
陈醒俯身撑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言瑾乖巧地忽闪着眼,对着陈醒点了点头,抬手轻拍床边:“你坐呢。”
陈醒看了言瑾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担心她又有新花样的不信任,随后轻叹一口气,在言瑾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我解释,好不好?”
言瑾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平静,甚至带着平日里的那股冷淡,还夹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威胁。
陈醒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等着言瑾继续往下说。
言瑾缓缓将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腹部交叠,继续说道:“首先,关于我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你说以后再跟我讲,对吧?”
陈醒颔首,淡淡地嗯了声。
“好。”
言瑾逐渐有了条理,语气也越发坚定:“我们之前的几次见面,都是基于交易,对不对?”
陈醒像是猜到言瑾要说什么,注视着言瑾,却没有回应。
言瑾察觉到了陈醒的不悦,便换了个说法:“行,可能你觉得不是,但站在我的角度,你出于某种原因,对我隐瞒了部分事实,所以对我来说,就只是交易,是不是?”
陈醒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点头应道:“是。”
见陈醒承认了,言瑾满意地继续说道:“那你什么都不说,还怪我误会,有道理吗?”
“......”
陈醒看着言瑾,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言瑾见陈醒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直接问道:“你是怕我知道太多影响治疗?”
陈醒的右手拇指又不自觉地捏起了食指,过了好几秒,才低声答道:“嗯,等你身体好了跟你说。”
言瑾灵光一闪,脑海中突然浮现金金拿着账本循循善诱的模样,本能地使劲坐了起来:“关于我的?你早就知道我大伯......”
“嘶——”
双肩撑床的反弹力再加上腰腹部的疼痛同时把言瑾吞噬,言瑾双手失力,整个人向后倒下去。
陈醒快步上前托住言瑾,然后整个人靠在床头坐下,轻轻地将言瑾揽在怀里,学着医生的手法,轻揉言瑾的双臂和后背。
言瑾这回真的知道错了,咬着唇默默忍受疼痛,靠在陈醒的胸前,一句话都不敢说。
本以为软组织挫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没想到稍微一动弹就疼得龇牙咧嘴,言瑾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恢复能力。
陈醒的考虑是对的,以她的性子,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肯定是等不了的,但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么任性。
“对不起。”
言瑾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刚才那股气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
陈醒大手覆上言瑾的头发,声音凉凉的。
“我喜欢你。”
“照顾你不是为了利用你,是喜欢你。”
病房里安静得要命,言瑾的呼吸都停了似的,全世界仿佛只剩下陈醒均匀的呼吸声,和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言瑾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可能对你来说有点突然。”
陈醒轻叹了口气,手头帮言瑾揉手臂的动作没停,继续说道:“我没有要催促你回应的意思,等你身体好了,我把事情的原委跟你解释清楚,到时候再说。”
言瑾的脑袋里像在放烟花,噼里啪啦的,五颜六色,绚丽璀璨,美得晃眼。
见言瑾好半天不说话,陈醒微微低头,下巴轻抵言瑾的脑袋,低声道:“我说清楚了,现在没有误会了?乖一点,安心养病,好不好?”
陈醒的语气极尽温柔,好声好气里带着满满的哄,宠不够似的。
言瑾深呼吸,一字一句地在脑海里把陈醒的话过了一遍。
自己刚刚步步紧逼,逼问出了这个结果,如今又不知道怎么应对,言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之前的无数种猜测里,不是没有这一种可能,但感情这种虚幻飘渺的东西,言瑾从来都不敢细想......
“怎么了?”
陈醒稍微坐起来点,低头看言瑾,“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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