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呆住。
尚未来得及反应,宁澄澄便已经开口:“小笨蛋,骗你的,答应你的就有你的。”
“保成才不是小笨蛋!”听见保证,胤礽大大的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了一句。
“是吗?”宁澄澄笑着反问。
就在姐弟两个插科打诨其乐融融之时,忽有宫人来报:
“公主、太子殿下,三公主和四公主一起过来拜访了。”
宁澄澄和胤礽登时就是一愣,胤礽诧异道:“三姐姐?她怎么会来拜访姐姐?”
三公主,康熙十三年二月初十常在张氏所生,只比胤礽大三个月,在年初四公主事件发生之前,在宫里也是个小透明一样的存在,后来四公主因为宁澄澄参与了拯救她的事件,稍稍在康熙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也因此跟宁澄澄多多少少有了些来往,但这位张常在所生的三公主,却依旧素来跟宁澄澄没有什么交集。
怎么的今天,居然会跟四公主一起过来了?
“先请进来吧。”
多想无义,宁澄澄略微诧异后,就让人请她们进了屋,左右她要是要刷好感度的,对于这个妹妹的主动贴近,她自然不会拒绝。
吩咐完宫人,宁澄澄又转头对胤礽道:“你今日的功课还没做吧,等下跟他们打声招呼之后,就去书房描红吧。”
“嗯。”胤礽点头应诺。
他虽然在名义上是归康熙所抚养,但康熙事务繁忙的时候,胤礽大多数时间都会跑来西五所跟宁澄澄待在一起,康熙想起来了,就会使人过来叫他。
近来因为大阿哥开始上学了,经常在胤礽的面前各种“炫耀”自己的功课得了康熙夸奖的缘故,小小的胤礽尚未到上学的年纪,便已经开始学习功课了。
两姐弟达成协议之后,三公主和四公主也被请进了澄心堂,姐妹兄弟互相见礼之后,胤礽没有多啰嗦,直接对着三公主和四公主开口道:
“三姐姐和四妹妹跟大姐姐说话吧,我还有功课要做,就先告辞了。”
“好,好的。”
三公主有些紧张的回应了一句,四公主则是腼腆的对胤礽笑了笑,两个人便任由胤礽离开了。
在一旁的宁澄澄观察到这两个小姑娘在胤礽离开的时候,眼中并没有无措和失望,反而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心里立刻便明白,她们这次过来,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于是她跟两个打了招呼说了两句话,让人上了茶点,招呼她们吃茶,两个小姑娘吃吃喝喝之后,表情才没有那么紧张了。
宁澄澄见时机已到,便笑眯眯的开口:“二妹妹和四妹妹今日过来贺喜,我这个做姐姐的很是高兴,只是咱们姐妹不常在一起,也不知道身边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帮得上的忙的?如果有的话,尽管说,姐姐我尽力帮忙。”
她把话尽量说的委婉,只希望这两个虚岁也不过四五岁的小丫头,能听得懂,但其实,她更想直白的说,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
闻听此言,四公主立刻闭了嘴,然后飞快的看了一眼三公主,宁澄澄无言。
懂了,老三今天来这儿,只是当牵线的,需要帮忙的,是老二,但是,她又能帮忙老二什么忙?
三公主反而并没有看四公主,听见宁澄澄发问,依旧有些紧张,身子微微在椅子上动了动,这才略有些迟疑和结巴的开口:“这……那个,大姐姐……近,近来妹妹也开始学琴了,听,听说姐姐琴,琴艺高超,是,是汗阿玛都夸赞过的,所以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跟姐姐学习弹琴……”
宁澄澄:“……?”
我学琴你也学琴?还说我琴艺高超,要向我学习请教?
小妹妹……你这是……要向我靠拢呢?还是想要博得康熙的关注呢?
以及……这个主意,真的是这个小丫头想出来的吗?
宁澄澄对此产生了怀疑。
“咳咳!”
当宁澄澄西五所的澄心堂突然热闹起来的时候,这边一时冷清下来的长春宫里,却开始断断续续的传出了咳嗽声。
“主子,咱们要不还是请太医来再给您瞧瞧吧,您这病,好像比昨日更严重了……”
钮祜禄氏跟前,大宫女玉珍碰着她刚刚喝了两口的药碗,看着自家主子似乎要连肺都咳出来了,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出声劝慰道。
“玉珍,你胡说什么呢,主子明明已经比昨天好多了!”
这时,一个刚进门的,同样是大宫女模样的女子出声责备,而那个叫玉珍的宫女似乎经过这么一提醒,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脸上立刻现出懊恼来:“呸呸呸,主子别听奴才胡说,主子大吉大利,身体健康!”
“咳……好,好了,玉文,你,你就别让她当着本宫的面睁着眼说胡话了,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
这时,终于稍稍缓和了些的钮祜禄氏一边向玉文摆手,一边开口道。
话音方落,又是一连串的咳嗽。
这下,连刚才阻止玉珍的玉文都有些于心不忍了:“那,既然主子清楚,那奴才少不得也要劝一劝了,主子,咱们还是——”
她的话,最终还是止步于钮祜禄氏的摆手:“咳咳,别说了,去把念慈丸取来我服一粒就好……咳……”
“主子……那念慈丸只能压制您的病况,并不能治您这病的根本啊!”玉珍一时有些急了,然而在钮祜禄氏抬眸看向她的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止住了话头,转身出去取东西去了。
待她出去之后,钮祜禄氏不知是知道要吃药压制住咳嗽还是为何,居然慢慢的平缓了下来,于是她整个人也略微的放松了板直的腰身,放松了下来。
玉文见状,于是再次开口劝慰道:“主子,您如今已经贵为皇后了,为何……只是请个太医而已,就要如此谨慎呢?”
钮祜禄氏闻言,转头看了一眼这个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身边人一眼,轻轻一声叹息,才要说话,却又开始咳嗽起来,直到玉珍的药送了过来,玉文服侍她服下药丸,她的咳嗽才终于被暂时的压制了下来。
“好了好了,主子终于舒服点了。”玉珍看着她不再咳嗽,于是感慨道,“这念慈丸,真真是个好东西,只要一咳嗽,吃一丸就能压住,就是药效一过,这咳嗽还是会犯,如果能治根本就好了。”
“呵,玉珍,你可知道,这念慈丸的来历?”
钮祜禄氏听着自家丫头的感慨,有些恍恍然的讲起了这丸药的来历。
“听说,这是一位女性,在自己母亲病危时,心疼母亲夜夜咳嗽难以安眠,所以向上苍乞求,最后心诚得到了上苍的怜悯给了她这个丸药,她的母亲,才得以在睡梦中安详故去,走的不那么痛苦,也不知道本宫是否可以——”
“主子!”
玉文和玉珍忙齐声制止钮祜禄氏的话。
对于这种几乎可以说是以下犯上的行为,钮祜禄氏倒是不介意,反而看着玉文,说起了刚才她的问话的答案:“玉文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叫太医吗?这就是理由之一。”
“啊?”
玉文一脸懵,玉珍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玉文,又看看钮祜禄氏,不明白她俩在打什么哑谜。
“本宫晋升皇后,一无子嗣,二无寸功,能得此大位,全凭我有个好的娘家。”
“主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您在先皇后故去之后,掌管六宫,那怎么能不算功劳呢?”玉文开始为钮祜禄氏抱不平。
钮祜禄氏闻言却是苦笑摇头:“功劳?本宫本也如此以为,本宫甚至觉得,我比先皇后做得还好,可皇上不这么认为啊……”
“那不是主子的错……”玉珍此刻就听明白了,此时连忙插口。
“那又如何,在皇上的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奴才,他的儿子,他的女儿,他死去的妻子,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重要,都正确……本宫当时真的以为,这个皇后之位,皇上大概是要交给佟佳氏了,可没想到,他还是选了我,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为,为什么……”
玉珍配合的接话。
“因为,本宫是个有瑕疵的皇后,没有子嗣,还曾经犯下过大错,如此一来,本宫就算做得再好,也越不过赫舍里氏去,她赫舍里氏永远压本宫一头!”
钮祜禄氏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愤恨了。
她与赫舍里氏,因为年龄相仿,家世相当,又都是四大顾命大臣家的女孩儿,所以,她们自小就被拿来比较,每每她总能压赫舍里一头,结果,两个人一同进宫之后,命运却是天差地别,从此,赫舍里氏永远踩在了她的头上,哪怕她死了,她也在她的头上,并且她留下的一双儿女,还被皇上拿来牵制她这个新上任的皇后。
这怎么能让钮祜禄氏能够甘心?
可是,她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主子……那主子也不能因为这个,不请太医啊……咱们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体,比那个人,长寿更多,咱们的小主子,肯定会来的!”
玉文继续劝告。
钮祜禄氏却仍是摇头:“不用请,本宫知道的,这是心病,太医来了,估计也没什么办法,反而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宫身体不适,而且是长期不适,如此一来,你说,皇上还会把这宫里的事务,交给本宫来管吗?”
“主子,您都病了,咱们歇歇也好啊……”
“不,本宫绝不会让佟佳氏有可乘之机!”钮祜禄氏决绝开口,“而且,本宫也不能让皇上认为,我以自己的身体为借口,实现争宠的目的。”
“可是……主子如果不争,咱们的小主子……”
“随缘吧。”钮祜禄氏的情绪低落下来,垂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就算是生下来了,也不知能不能从他那么得宠的哥哥姐姐那里,争到他该有的东西,何必呢……”
“主子……”
玉文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下来,玉珍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愤愤开口:“可主子您是这么想的,钟粹宫那边可是一直盯着主子的为止呢,您瞧,今日里请安,那位居然想要拉纯宁公主来跟主子对台,还好纯宁公主把她顶了回去,要不然,皇上怕是又要怪罪主子了。”
“那丫头啊……以后咱们就敬着吧,她不会主动招惹咱们的。”
钮祜禄氏轻轻说完,转脸看向了玉文:“对了,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本宫说?”
“啊?这……”
玉文一时有些迟疑,但见钮祜禄氏眉头皱了起来,于是忙不再迟疑,开口道:“刚才有小太监来报,说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刚才……一起去了纯宁公主那里……”
“嗯?三丫头?她怎么会去哪里?”
钮祜禄氏这下也惊讶了,不过她问归问,也没指望玉文能回答出来,反而自己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冷笑起来:
“呵,原来如此,张氏,一个小小的常在,居然也坐不住了吗?”
“张氏?”玉文一惊,再次思考起来,随机恍然,“莫不是……钟粹宫那位……”
“哼,不是她,还能有谁,呵,看来,她今天对付纯宁,并不是心血来潮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招数,等着吧,她会知道,招惹纯宁,是个什么结果的。”
钮祜禄氏冷笑了一下,刚才还有些暗淡的眼神里面,出现了些许明亮的光彩。
而在钟粹宫里,佟佳氏看着眼前一水儿的伶俐宫女,想起她父亲佟国维在家书中的嘱咐,忍不住银牙暗咬,手里的帕子,也几乎要被她掐烂了。
但最终,她也只能松了牙关,放了手帕,沉声对着眼前的宫女们开口道:“抬起头来。”
第22章 烦恼之事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逐渐擦黑,西五所的院子里,身着棉袍的紫珠匆匆走过,进入到挂着厚厚的门帘的澄心堂。
院子里四季常青的绿植上,上元节前下的那场大雪压上去的白色尚未褪尽,这使得本该黑沉沉的暮色中多了一抹亮白。
澄心堂里,宁澄澄见紫珠进来,脸颊上已经有了红色,于是连忙招呼道:“快,来烤烤火。”
“是,公主。”
紫珠一面应着,一面走到堂中的暖炉之上,伸出也开始指尖发红的手掌,开始搓烤。
“怎么样?送走了吗?”
这时,宁澄澄才终于开口询问起了事情。
紫珠一面将烤得暖和一些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一面点头:“送走了,奴才看着三公主进了永和宫的门,这才回来的。”
“那就好,总算是没出什么岔子。”
宁澄澄闻言松口气,送完了,又开始叹气,紫珠见状忍不住开口道:“公主,这三公主总来咱们这边,也不是办法啊,这最近您光顾着招呼她了,这下个月就是太皇太后的千秋,下下个月又是皇上的万寿,您身为晚辈,必须亲手准备寿礼,好多事情要做呢!要不,您跟皇上提一下,请皇上给三公主专门请一个学琴学画的老师吧,要不然您哪还有自己的时间啊……”
紫珠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但主仆二人都心知肚明,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当主子没有提过这个吗?”
这时,另一边在紫珠烤火的时候,过来拨弄炭火的素梅淡淡出声了:“早在三公主过来第三回的时候,主子就试探着跟三公主说过了,但是当时三公主就被吓到了,居然直接问主子,是不是不喜欢她来这里,主子哪能直接说是?后面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了。”
紫珠听得入了神,听素梅说到这里,便嘀咕道:“可这一来,也不能这三四个月里一个月来上七八回啊,何柱都传话说,太子殿下都不高兴了,就连大阿哥后面听我说三公主要过来,都取消了好几次要过来的行程,奴才还听说,太子殿下还为此跟大阿哥悄悄的吵过两回,两个人都不愿意三公主常来占主子的时间呢……”
“啊?是吗?这事儿我都不知道……”
第一次听说此时的宁澄澄有些惊讶,心里纳闷,毕竟她也没听系统说起过胤礽和老大之间的好感度的危机提示来着,这俩人居然在这段时间吵过架的吗?
“毕竟公主这段日子,都在忙着给三公主授课的事呢,上次您见太子殿下,应该是前几日的上元节家宴吧,还没有顾上说话。”
素梅在一旁补充道。
“噼!啪!”火炉里的炭火发出几声细细的爆鸣,宁澄澄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叹息开口:“对,可惜家宴是男女分坐,当时跟保成,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怎么说上话。”
随即她话锋一转,又无语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会对三妹妹那么的……不喜欢的吗?”
话音落下,就见素梅和紫珠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宁澄澄见状也无言了,因为这位三公主,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要说,她来找宁澄澄,是打着学琴的名义来的,可来了之后,宁澄澄给她授课,她却总是心不在焉的,除非跟着她来的奶嬷嬷和宫女提醒上两句,她才会稍微伤心两分钟。
话倒是不多,说话还有点怯生生加唯唯诺诺的,话里话外的,都是羡慕的生活条件好,宁澄澄能多说什么,只能捡能送的送点,可这一送,这小姑娘又明明眼里渴望,手上嘴上却不停地拒绝,这让宁澄澄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来二去的,本来还想着,能借这个契机,或许能跟这位三公主刷个好感度的宁澄澄,已经有开始放弃的冲动了。
直到后来……宁澄澄才发现,原来这小姑娘,不是不要她送的东西,她想要的,是康熙赏给宁澄澄的东西。
明白过来的宁澄澄在那一瞬间,那是相当心疼这个小姑娘。
康熙不够重视三公主的原因,宁澄澄大约是清楚的。因为她的生母,只不过是个汉军旗的常在而已,她又是个将来注定被拿去当联姻的牺牲工具的公主,康熙能保障她的吃穿嫁人,就已经不错了,不可能再给她更多。
但当人一旦物质欲望被满足了,肯定就要开始渴望精神抚慰,小姑娘渴望她高高在上的父亲的爱,那是再自然不过了。
可是如果她想抢走属于宁澄澄的,无论是东西还是康熙的宠爱,那宁澄澄就只能奉上三个字了:想得美!
后来宁澄澄试探着,跟三公主说,要让康熙也给她赐一个教琴的老师,自己渴望的东西,请自己去争取,看在他们同是康熙女儿的份上,她可以给她牵个线,但不能再多了。
可让宁澄澄没想到的是,一听这个,小姑娘当场就被吓跑了。
临了了,还丢了个“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来这里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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