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流,繁华的商业街,闪烁的霓虹灯,不禁想起了刚来江棱的光景。和那时不同的是,她已经不会被斑驳夜色再迷了眼。
“嘀铃铃——”
有电话铃声响了,这显然是直连进车里的。
南平微不可察地偏了下头,见瞿蕤琛从容淡定的按下了接听键,似乎并不介意车里还搭着一个只比陌生人好一点的‘生人’。
“什么事?”他的声线压低了很多,淡淡的,让人品不出情绪。
“蕤琛,你二叔他又来家里了。”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语气带着不自知的惶恐,似乎家里来的不是亲戚,是个可怖的魑魅魍魉。
瞿蕤琛只静静听着,手敲了几下方向盘的侧面,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一副淡然模样:“嗯,我一会就回来。”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却无端令人安心。仿佛任何事情在他这里,都算不上什么。
电话随之挂断。
进入拐角路段,他转了一个弯,车开的很稳,几乎没有颠簸。南平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诗: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落; 宠辱不惊,观天上云卷云舒。
倒是很适合他。
想着,便又转了头,看向窗外。
瞿蕤琛瞥了一眼后视镜,少女坐姿端正优雅,气质难得的恬静,眉眼清纯不寡淡,姿色出众有辨识度,眼睛不乱瞟,看起来乖乖的,也不打扰他。
他收了视线,看着前方的路段,清晰可见的四字,难得问了一句:“卢小姐是全修班的学生?”
话问的突然,南平心底的诧异就带了出来,她看向驾驶座那人,见他并无多余的表情,仿佛真是随口一问,心底才松了口气,回了句:“是的”。
瞿蕤琛勾唇颌首,似乎也不意外。车很快就开到了江御一品的门口,南平向他道谢后下了车。等车重新开走,她才进了大门。
在回瞿家的路上,郁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开口便问:“人送到了没?”
瞿蕤琛扯了一下领带,“恐怕已经在上课了。”言下之意就是‘你问的晚了,人早送到了’。
他说话就是这样体面,很难让人听出来还有话外音,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那是他的敷衍了事。
郁璟乐了:“这才回来几天,你就这么疲倦了。”
“多亏了你给办的接风宴不是。”瞿蕤琛扬眉,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内涵。
这人一向不会在语言上吃亏,郁璟也不恼:“我看你不是,是不是你二叔他…”
“好了,郁璟。点到为止。”他不喜欢跟人议论家里的私事,特别是他的那位好二叔,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不是没有道理的。
郁璟停顿了一下:“好,你也注意安全。”说完,那头就挂了,他看着手机页面,突然想起年少时蕤琛就不喜欢有人问他家事,甚至在上学时期,有一个男生说了他妈妈一句闲话,他都把那人差点打成了残废。
这确实是他的底线。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退却了稚嫩的年少期,不再像当初那样冲动,只是变得更高深莫测,不好对付起来。
父亲让他务必跟蕤琛再热络起来,可是他心里也很清楚,当年事,郁家是看客,袖手旁观在远处,根本不能雪中送炭。
完全是蕤琛自己撑起了整个家族。他这次回来能参加他给他办的接风宴,甚至来他家,他都觉得很意外了。
他不能保证蕤琛有没有记恨什么,但他还肯与他做朋友,至少算是安慰吧。
说到底,他们这一辈的,没有一个人能跟蕤琛比。他是真的很苦,同样也是真的很强。
去江汉前,陆高鹤突然跟南平说要为他们举办一场送行会。这倒是有些莫名。他并不是一个会提前祝贺的人。送行这事就更不曾有了。
南平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便没有多问,只答应下来,跟他一起去了在水一方。这次送行会就办在这里。邢少霖也会到场。
说是送行会,其实就只有他们三人,连聚餐的名头恐怕都凑不齐。
陆高鹤点了最贵的名酒,难得肆意了一回:“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提前祝你们马到成功了。”他先举起了高脚杯示意。
三人碰了个响,喝了酒,就吃起了牛排。只是中途喝酒的次数很多,开瓶的次数更是,颇有种不醉不休之感。
南平留了一个心眼,在喝不下时,用手巾掩了掩嘴,把酒水吐到了帕子上。
好在这个手巾很厚,颜色深,轻易看不出酒的颜色来。
但她仍要装作一副醉态,避免陆高鹤的再次灌酒:“我头晕了…先缓缓,真的不行了。”
陆高鹤瞥了眼她红润的脸色,只见她眼角的水色潋滟,醉态十足,很有几分迷离的媚色。
他勾唇:“那你进里面的房间休息一会吧。”
随后又对一旁醉意朦胧却还在逞强的邢少霖说道:“来,我们继续喝。”不紧不慢的姿态,好似一点都不着急。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84章 Chapter 84 化险为夷。
南平摇摇晃晃地走进里面的休息室, 关上门后还能听见酒杯的碰撞声。她靠在门上,原本迷离的眼色转瞬即逝,逐渐清醒。
很不对劲。
她蹙眉, 开始琢磨起陆高鹤的用意,他预备做什么事是需要把她灌醉的呢, 难不成是迫不及待地,想把她献给邢少霖那个愣头青了?
可是这似乎也说不通,毕竟江汉一行还没去, 没看到成果, 他哪会白送人礼。再说这人重利, 想从他手里抠出一点东西, 那都是需要花费代价的。
只是,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为保证安全, 南平把房间里的桌子搬了过来,抵住了门,虽然陆高鹤没那么着急把她送出去,可需要让她在醉酒下的状态下进行, 明显也不是什么好事。
保险起见,反锁再挡住是最佳选择, 只要过了明天,大家都“酒醒”了,自然也就大事化小, 小事化无了。
反正人也进不来,索性就去泡了个澡, 这个房间什么都很齐全,环境也不错,不得不感叹在水一方的设施条件还是挺符合五星级的名头。
而另一头, 外面正喝酒的两人,却还在继续畅饮,只是陆高鹤脸色有些难看,他原本以为邢少霖这小子应该马上就快不行了,居然还能强撑。
搞得他现在都有些头晕目眩的,这酒精后劲大,即使他留了一手,也还是不能避免的喝了很多。如果再这么喝下去,依他看,就算邢少霖彻底趴下了,那他估计也得倒在桌子上。
必须的适可而止才行。
“好了,少霖,我看你也喝多了,我另外给你开间房休息,今天就到这。”说着,陆高鹤就仰头喝完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
邢少霖应了声“好”,眯着一双虚得快睁不开的眼,晃悠着身体,脚步悬浮地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看他步调的方向,明显是朝南平刚刚进的那间房去了,陆高鹤眼神轻瞥了一眼下属,站在门前的西装男保镖立马心领神会,一把扶住了邢少霖的胳膊,带他转了一个方向。
是旁边的套房。
邢少霖被搀扶进房间后,保镖便出来把门关上了,还依照指令上了锁。以防他半夜醒来坏事。陆高鹤看着门锁,满意地勾了下唇角,或许今晚会是个不错的夜。
然而好心情一直维持到门拧不开,他脸色才逐渐阴沉下来,像是阴天的云,乌青密布,透不出一丝光亮。
“拿钥匙来。”他沉声。
下属走去了门边的柜台前,在抽屉里找到了房间钥匙,恭敬的给陆高鹤递了过去。他拿过来插入门孔,转了两圈,只听“咔嗒”声,门上露出了一 条几乎什么都望不见的细缝。
他试图推开门,却毫无进展。
有东西抵住了。
陆高鹤修长骨感的手指摸上了细缝边,里面似乎还有温风传来,热气涌动。她倒是会享受。
他唇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看来低估了她的警惕心,居然跟他玩起了装醉这套。这条小野猫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可是,陆高鹤眼神一变,他的耐心快消磨殆尽了,在扼杀情感的摇篮前,最好的法子就是尝鲜,尝过了就不会有‘舍不得’。
再可心的美食,吃到了就只是食物而已。
“你过来把门撞开。”只听他冷声吩咐,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冷静的像是没喝过酒一般。
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撞击声。强烈的让正在吹头发的南平一愣,立马关掉了吹风机,她走出浴室一探,只见被她用来抵门的桌子正一点点挪动变歪。
她眼神一转,去搬了一个床头柜放在了桌上,加重了‘砝码’,这还是不够,她又再加了一个。好在小时候经常做农活,力气不小,不然还真是难搬动。
可仅仅是这样,也不是办法。
南平没有犹豫,迅速穿好了衣服外套。瞥了一眼阳台的方向,他们是在二楼,高度应该不算高,如果跳下去,也不是全然不可行的。
她走过去,拉开了窗帘。而后推开门向外走,外面的阳台是镂空的,她往楼底下扫了一眼,拧起了眉梢,太高了。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外面的震动声越来越大,她却不知道陆高鹤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时候想过河拆桥可不是明智的决定。简直不符合他的作风。
南平沉寂了几秒,随即脱下了外套,把它拧在了一起,挂在了阳台的矮墙上,最外边有一根柱子,系在这里最合适不过。
她要造她从这里跳下去的假象。
衣服够长,陆高鹤那种疑心病重的人,即使不愿相信,至少也能紊乱他的思绪。
做好一切铺垫后,南平踩上了矮墙台,从她房间这的阳台跳到了对面的阳台上。相隔的距离不算大,却也不容易把控。好在她跳远不错,弹跳力好,正正好平稳落地。
她起身拍了拍腿,没有厚外套,双腿露在外面,冷感很明显。
推开门拉开帘,偏瞅见邢少霖躺在床上正双眼朦胧的看着她,那个目光仿佛没有焦点,可又不曾移开,嘴里呢喃低语着:“姐姐从哪变出来的…成仙了吗……”
看来还醉的不轻。
南平挑眉,把门帘重新再关上。接着走了过去,向下俯视着床上的人,思量了一会,她想她可能得钻床底去了。
以防万一,陆高鹤进他房间搜查可是很容易的。
像邢少霖这么没心眼的,倒是少见。就是不知道是他本质如此,还是装的像样。
她弯腰凑近了他的脸,这幅呆滞的模样,要真是装的,光是拿奥斯卡金像奖恐怕都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何必如此大材小用的与陆高鹤那种豺狼为伍。
“哼”她喉间溢出轻嗤,温热的气息带着体香一同入了邢少霖的鼻,明明讥诮十足,却无端弥漫出娇软味来,像一把勾子,要来锁人。
他瞳孔转了一下,很细微,南平并没有察觉。
把视线落在了他的喉结上,这里居然一动不动的,她暗忖这人难道喝醉了都不会分泌口水吗?这不科学。
她用手指尖轻轻在那个圆球上划了一道。
没动静。
甚至连表情都没变,醉的这么厉害,酒量也太差了点。跟这种毫无防备的人去江汉真的安全吗?她不由怀疑了起来。
只是眼下由不得她深究,门外还有一个大麻烦没有解决。
她直起身,转头看向了门口,竖起耳朵安静的听起了门外的动静。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人正舔了一下干涸的唇角。
手慢慢抚摸上喉颈,在喉结的位置揉擦了几下。缓缓起身,动作轻盈灵活,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这么坦然地盯着少女的背部,她的腰很细,可能他用力一掐,就能断。身上很香,不同于江汉区柳巷的女人们,熏得人作呕。
腿也很细,白的发亮,甚至连脚趾头都圆润的可爱,让他想起了以前死在他面前的那种白猫,好看却红颜薄命。
陆高鹤想把她吃进腹里,他本想看戏的。但他现在改变主意了,他有点不舍得结束游戏。或许走进戏里做戏中人,会更有k感。
只是这么想着,就也这么做了。
在南平转身准备躲进床底的一瞬间,他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向后一倒,盖上了被子,把她搂在了身下,甚至连头都遮的严严实实。
南平一惊,看向了他。却见他还是一脸的醉态,甚至像是发起了酒疯,用手捧起了她的脸,嘴里低声说着:“姐姐真漂亮…”随即又轻嗅了一下,鼻尖抵住了她的鼻子:“还很香香…”
她蹙眉,一把扒开了他的脸,就想往外爬。只是门口传来的扭门声,让她僵住了身,不得动弹。来不及了,她把身子又往下缩了缩,完全蜷缩的姿势在被窝里。
谁知这时,邢少霖把她搂紧了,腿还跨过了她身,圈的更紧密贴合,从外看就是一个人在安安静静的睡觉一般。
南平顿了一下,没有动。
暗想这愣头青倒是无意中帮了她一把。
只乖顺的窝在他怀里,竖起耳朵,听着动静。门被打开了,两人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陆高鹤做了个手势。下属立马翻看了起来。
搜寻一圈后无果,向上司摇了摇头。陆高鹤脸色又差了一些,他还是不相信南平有那么大胆子从二楼跳下去,就算有衣服拖着,也不过就减少了一米多长罢了。
根本就无济于事。
他沉着眸子,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周,突然走向了床边,蹲下朝床底看去,还是一无所获。
他起身,看了两眼睡得死死的邢少霖,面色不愉。难不成她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好啊…真是好的很。”他抿嘴。随后斜眼看向下属:“你能从这里跳下去么?必须毫发无伤。”
下属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其实是可以的。可若是南平小姐,可能就不太行了。”他本身就是练家子的,跳个二楼,不算难事。但是南平小姐是女人,身子柔弱,显然不太实际。
“哼”陆高鹤嗤笑:“她本事多呢,跳个楼算什么!”让她跳崖,恐怕第二天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没有一点正常女人的样子。
他捏了捏手腕,刚刚撞门,手都有些震的疼,那个女人居然还能搬动三个大件,封她个大力士女的名号可能都是侮辱埋没了她。
那女人,再不压压就要成神了,在他眼皮子底下喝了这么多酒都能消失的一干二净。不是笑话是什么。
再努努力,成个神话都容易。
他转头出了门,脸色难看的可以写诗,就那首曹植的:形影忽不见,翩翩伤我心。
贴切的很!
第85章 Chapter 85 柳巷。
从那以后, 陆高鹤总会若有似无的打压她一些行动范围,并且每周一趟龙井湖报备都快成了家常便饭,虽不计较她逃跑之事, 可每每看向她的眼神,晦中带‘涩’, 赤luo的直白,毫不掩饰。
久而久之,也能察觉出什么。
不就是脱了裤子的那档子破事么, 南平心里冷嘲, 曾经高高在上觉得她不配, 现在就算她主动爬床也不会被丢出去。
该说是他终于成了个正常男人, 还是说在他心里她是不一样的呢?她相信是前者,但也一定要变成后者才行。
爱与欲虽然能分开, 可像陆高鹤这种人不行,如果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是绝对不会碰的,所以这么多年洁身自好, 也可窥见一斑。
只是,也不到爱这个程度。
顶多算得上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他一直是清醒的状态, 从来不会因为一点感情而放弃自己的利益,不然就不会预备把他送给邢少霖了。如今她对于他也算是个烫手山芋,吃了怕烧心, 捧着怕灼手,偏偏送了又觉得可惜。
顾虑多了, 自然就什么也拥有不了。
去江汉的日程,特意定在了假期,时间不长, 好在只是去做一个交接,也足够办妥了。
坐高铁过去,到那的时间正好是下午五点。一出车站,就有人候着,头发一个比一个花哨,这么一对比,邢少霖真就是歪竹里出的好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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