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知道的雪,不是这么容易退缩的人吧,”她站直了身体,挑眉,“所谓的契约,不应该能够束缚我的女儿才对。”
她笑容中透着一丝狡黠:“雪,到底是因为契约,还是你在害怕呢?”
雪织愣在原地,回想起那天的烟火大会,回想起和云雀相处的点点滴滴,十年后的结婚照,她仓皇而逃时在想什么呢?
“雪,”她隐蔽地回头看了一眼艾莉亚和尤尼,指尖隔空点上雪织的额头,“命运这种东西,我只相信自己选择的。”
哪怕是毁灭,是死亡,是一无所有,只要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就甘之如饴。
雪织垂下头,川平所说的契约,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妄……不,哪怕那是真实的,她难道就要听之任之吗?
打破契约,不再被束缚,要验证的话,最快捷的方法果然是——雪织一回头,云雀就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给这对母女留出点空间”意识的人,只是有点固执地站在那里。
“恭弥,”雪织睫羽上还坠着一颗要落不落的泪珠,“我……”
“你们,”白兰看着结界内逐渐透明的两个女子身影,心中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惊慌,好像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不要太过分了啊!在战场中间优哉游哉地扮演母女游戏,是不是太过托大了?”
“闭嘴!”纲吉飞驰而来,目光冷静,“我是不会让你打扰到星野学姐的!”
“确实,复活的不是阿尔克巴雷诺,”艾莉亚却笑了起来,“而是大空以外的……阿尔克巴雷诺们!”
“你是什么意思?!”
“白兰,”艾莉亚站在了尤尼身前,“尤尼的奶嘴是我死后由她继承的,而我现在虽然只是虚影,但也真切地【复活】了。”
也就是说,艾莉亚暂时替代了尤尼的大空身份,而她死亡……也代表着这个时代大空阿尔克巴雷诺死亡!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我成为超时空霸主的梦想,又该怎么办?!”
“我说你,从刚才开始就很吵啊!”雪织妈妈在众人意想不到之时骤然回头,“成为超时空霸主难道能比我女儿的告白更重要吗?!格局太小了!”
一时之间,她的发言由内而外地震惊了所有人,不仅白兰停滞在原地,连出拳的纲吉都顿住了。
“……是伯母说得出来的话。”山本武沉默片刻,点头赞同。
“没想到雪织妈妈是这样有个性的美人啊。”迪诺摸了摸鼻子感慨,“但是说得对!”
刚才光顾着感动了,这会才发现这位妈妈真实的性格一角。
雪织闭眼,泪珠终于落了下来。
妈妈,您这样大声说出来我才没法告白啊!光是回想一下现场有多少人她就心如死灰了,这和纲吉当众裸奔有什么差别!
更可怕的是她一抬头,发现路斯利亚居然凭空变出一台摄像机,没看错的话和拍摄斯库瓦罗剑圣之路的是同一台。
曾几何时,她还致力于寻找单独相处的时间,策划着好好告白呢。
这么想着,她身前忽然一暖。
六道骸发出响亮的一声“啧”,在库洛姆疑惑的目光中抱胸撇过头。
山本武:“果然还是他吗……”
纲吉默默站在白兰前方:“你的敌人是我。”
雪织发现自己被拢进一个清瘦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隔绝了外界的嘈杂,让她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
云雀微微躬身,雪织距离他就更近了,只要一抬头两人就能呼吸交融,箍着她腰部的手很用力,没有留下任何逃跑的余地,她稍稍一侧脸,唇角贴上了他的脖颈。
她深吸一口气,近乎从心脏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
身后是爆炸开的各色火焰,眼看白兰开始节节败退的六吊花不知何时恢复了,有岩浆流星雨落下来,小卷带着紫色火焰给两人撑开一片空间,吐出咻咻的声音。
他听到了吗,雪织感觉不到自己说出的声音是多小,更何况外面是如此喧哗。
但云雀看着她点头了:“嗯。”
小卷的体型暴涨,几乎以暴走的速度蔓延开来,霎时间无论敌方友方都疲于对付增殖的刺猬匣兵器,只有在半球体中的雪织和云雀岁月静好。
雪织还懵懵的,就这样吗?她成功告白了?不对——这算是成功还是没有成功啊?!
没想到云雀下一秒就从外套内侧的口袋掏出一张纸:“既然如此,你可以在上面签名了。”
雪织低头。
这好像,似乎,可能,应该,是……
【婚姻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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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织:等等,我没跟上。 雪织妈妈:格局打开.jpg
第51章 第一次逃婚
“恭弥, ”雪织头脑风暴后想到了最现实的问题,“我才十五岁,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年龄那种东西没办法束缚我……”
“但是法律能够束缚我啊!”雪织整个人还挂在云雀身上, 疯狂摇晃他的肩膀,“校规里应该没有在校生可以结婚这一条吧?”
云雀沉默, 云雀深思, 云雀醒悟。
“回去之后就加上这条。”
他暂时放过了雪织,把那张雪织看一眼都觉得烫手的【婚姻届】收了回去。
雪织: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纲吉打败了白兰, 留下满地疮痍和……彻底消失的艾莉亚与雪织妈妈。
吹过的风带着灼烧过的青草气味, 雪织踏出一步, 之前牢牢隔绝她和妈妈的结界已经不见了,但是她站在妈妈刚才的地方,也感受不到灵魂的存在。
白兰被打败后,他在不同平行世界的所作所为会被追溯,一切都会回到和平美好的模样, 但是唯独这两位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亡的女性, 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伽马扶起了怀中抱着阿尔克巴雷诺奶嘴的尤尼,雪织则是垂下头默默抓起一把土, 土壤顺着指缝流下,什么都没有。
“哭丧着脸干吗?”
嘭——她面前落下一个人影, 居然是还活着的六吊花!
贝尔玩弄着指尖的三把小刀:“清理垃圾了。”
“清理……这是什么意思?”纲吉咳嗽一声, 瞪大了眼睛。
弗兰:“就是砰砰, 然后锵锵,最后咵得一下,人类变成可燃垃圾的过程。”
饶是纲吉也听懂了, 他看着雪织排掉手上的土, 身侧气势一冷, 那种陌生而揪心的感觉立刻包围了他。
“——星野学姐!”他下意识挡在了雪织面前,“已经够了。”
雪织抬起的一只手被他双手捧住,纲吉声音低了下去:“已经不用再杀人了,星野学姐。”
哪怕隔着手套,他也能感觉到手心的温度冰凉,一如每次雪织使用幻术的时候,铺天盖地的白雪和寒风,可是纲吉记得星野学姐明明说过她讨厌寒冷的。
他抬头注视着雪织猩红的眸,从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脸,沾着灰尘,眼睛都是一边大一边小的滑稽摸样。
雪织眸光微动,刚刚经历了大起大伏的心脏像是突然被浸泡在热水里,变得懒洋洋的,却不想挣脱。
她动了动手指,似乎还能感觉到第一次在格陵兰岛用拳风擦过敌人面颊时溅到的鲜血。
在零下几十度的环境中杀人很容易,无意识地倒在地上,不出一个小时就必死无疑,尸体被冰雪封存,看上去倒是会比正常情况下更美丽。
但他们终究不是骑车时路过的路灯——
她看着四道眼泪一起流下的纲吉,有点想笑,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伤心一万倍。
不过这就是沢田纲吉啊,她顺从自己的心意笑了起来,那个傻乎乎的抱着必死的决心为了别人四处找巧克力的沢田学弟,也是她心甘情愿认同的boss。
“Boss,”她喊了一声,果不其然纲吉脸上又露出不情愿但纠结的表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原本雪织站着,纲吉躬身,所以她比他高了一个头。
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雪织陡然单膝落地,反客为主,抽出手来,以骑士的姿态托起纲吉的手,她抬头望向纲吉:“实话说,一开始你们给我添了非常多的麻烦。”
“每次精心准备的告白被破坏都有彭格列的手笔,因为你们学校每个月都是赤字,狱寺入学来校园设施破坏速度快了一百倍……”雪织越是说,纲吉越是尴尬,几乎要仓皇而逃了。
“不过,我也很感谢你们,”雪织微微收敛眉眼,“能和彭格列在一起的日子,我非常开心,虽然并没有在圣母玛利亚面前发誓,但我已经把自己当做了彭格列的一员。”
纲吉咽了口口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但腰杆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他忽然很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哪怕是在浑身酸痛,满脸灰尘和伤口的情况下。
雪织微笑起来:“如您所说,从今往后,我将不会再手染无辜之人的鲜血——所以,从今天开始,星野雪织将脱离彭格列家族,请问彭格列十代目,您是否接受我的辞行?”
纲吉张嘴,刚想立刻答应,reborn突然开了一枪,擦过两人脚边。
“现在的你可是以彭格列十代目的身份在回答雪织,”他用还在冒烟的枪口挡住半张脸,“给我严肃认真地思考。”
纲吉宛若大梦初醒,心中不免犹豫,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当彭格列十代目呢!
但是触及雪织的浮光掠动的眼,看到周围残败荒芜的战场,他蓦然下定了决心:“我接受你的告别。”
明明没有点燃死气火焰,但雪织却觉得纲吉似乎有一瞬变成了那个有着冷静目光的彭格列十代目,只是他很快就恢复了原型,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告别什么的,星野学姐一直都是我们的学姐啊,”他左顾右盼地解释,“大家明明都是朋友,才会在一起的,maifa根本不重要……”
他的言语终止于雪织低头落在他指环上的一吻。
“谢谢,纲吉,”她眼睛弯了起来,像是月牙落了进去,“我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之前你好像很喜欢医院里送的花。”
以一站一跪的两人为原点,一片花海骤然展开,覆盖了棕黄裸露的土壤,花海如梦如幻,仿佛漂浮在大地上的绚丽锦缎。
风儿轻拂,花海泛起层层涟漪,仿佛大地在悄然呼吸,阳光洒落,金色的光芒为每一片花瓣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女孩们伸手,飘来的花瓣贴上掌心,柔嫩纤细,带着丰沛汁水与生命气息。
弗兰蹲在地面上,凑近一朵毛茸茸的蒲公英嗅了嗅,猛得打了个喷嚏。
“完全看不出这是幻术造就的啊,”他看着随风飘散的蒲公英,“星野前辈……还真是厉害。”
直到脚踩十年前的地面上时,雪织还没反应过来。
自己真的回来了?她站在家门口,居然有点陌生。
“一路辛苦了。”这时,家门打开,里面是穿着浴衣的星野泉,“做了栗子蒙布朗,要吃吗?”
“……要!”雪织摸了摸手上的失乐园,跑了进去。
“会长呜呜呜呜!”小池透,暂任并中学生会书记,在看到雪织的一刹那泪奔了,“您终于回来了!”
旁边是更加毕恭毕敬还脸上带伤的草壁哲矢:“太好了,您和委员长都回来了!”
小池透:“会长,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在过去的一个月里……”
并中没有出现财政赤字!
看着第一次在预算内盈余的财政,雪织也安详地倒在了会长办公室的沙发上:“干得漂亮,透!”
不过需要她亲自处理的文件也堆积了不少,雪织捋起袖子,开始展现一个在战时担任过大将之人的公务处理速度。
只是快结束时,她见到草壁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雪织一支笔戳着脸颊,好奇道,“有什么事吗?草壁。”
“呃……”草壁拿着手中的纸进退两难,“是这样的,委员长他,想要修改一下校规。”
雪织:?
雪织:!
她没想到云雀还真的付诸行动了啊!
说实话,云雀恭弥在并中的威慑力,他修改校规就是一句话的事——那是以前。
现在!雪织作为学生会长,手中也有一项非常强大的杀手锏:来自学生会长的一票否决权。
“你先把文件放下吧,”雪织慢吞吞地说,“我会看的。”
她瞄了一眼,那份文件上居然还真是云雀的笔迹!龙飞凤舞的签名锋芒毕露。
得到来自未来世界记忆的草壁:“好的好的,夫人……啊,星野桑!您慢慢看,啊哈哈。”
他飞速离开了学生会长办公室,而雪织也没了继续处理文件的心思,她盯着那个签名看了一会,恶狠狠地把文件塞进了文件堆的最底下。
“所以,星野学姐是想知道,告白成功之后要干什么吗?”
小春咬着勺子,沉思……沉思……然后飞快地脸红了,她两手托腮,目光投向上方。
雪织和她是在咖啡厅外遇见的,小春说她和京子正在吃蛋糕,邀请雪织一起,她便和她们坐在了一张桌子旁边。
“那当然是——亲亲啦,然后就是……结婚!文金高岛田式的婚服,然后中途换装成为结婚蛋糕!”
雪织产生了强烈的“问错人了”的感觉。
她又看了看从来只有被告白的京子,陷入了沉默。
“星野学姐,是和云雀前辈交往了吗?”她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雪织,“时间过得还真快呢。”
“嗯这个……”雪织面对并中甜美校花的眼睛,默默捂脸,“我还不是很清楚。”
因为云雀明显是跳过交往的步骤一下子到结婚了啊!
这样的烦恼并不恼人,反而像是点缀在奶油上的覆盆子,在甜蜜中裹挟着尖锐的酸意,雪织啜了口咖啡,软乎乎的奶泡在舌尖融化,外面传来喧哗声。
她一抬头,就与窗外线条流畅,帅气闪亮的……机车对上了眼。
说到机车,就想到不良,想到不良,就想到云雀,雪织眨了眨眼,看到了卧伏在这辆猛兽般的机车上的人。
修长的指节敲了敲玻璃,云雀朝着里面坐着的人挑起眉。
雪织喝咖啡的动作就顿住了,京子和小春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那是云雀前辈吧!”京子有些惊奇,“他是来找星野学姐的?”
“机车!兜风!罗曼蒂克!”小春则是双手合十,在胸前幸福地闭上了眼。
那股尖锐的酸意好像冲上了舌尖,让雪织脑袋都晕晕的,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机车旁边。
雪织悄悄开过星野泉收藏的机车,不过要说后座,还是第一次。
“我们要去哪里?”
雪织压着胡乱飞舞的头发,回到十年前,她就重新找出了眼镜。
“神社。”
油门轰鸣,云雀带着雪织开到了上山的那条路,此时不是烟火大会,这条山路安静而寂寥。
一时间,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彼此,风很大,雪织把脸贴上云雀的后背,听到了心跳声。
最后他们停下的地点,并不是神社,而是当初一起看烟花时的悬崖。
晚风清凉,雪织跳下车,发现在这个位置,不仅能看到烟花,还能看到渲染了一大片天空的——日落。
她看了看日落,又回头看了看云雀,忽然开口:“恭弥。”
“嗯。”
“云雀?”
“嗯?”
“云雀恭弥。”
“你想干什么。”他掀起眼帘,看向双手背在身后,带着狡黠笑容的雪织。
“唔,”雪织站到悬崖最边缘,“只是忽然想叫。”
“哼。”
“恭弥。”
“嗯。”
雪织摸了摸耳后的红色发饰:“我喜欢你。”
说完,一股从山谷底下吹上来的风鼓动着她的裙摆,但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雪织笑了起来。
“我知道,”云雀顿了一下,“所以,新校规什么时候通过?”
雪织站在悬崖边缘晃了晃:“如果……我不通过呢?”
她忽然有点好奇,云雀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只是站到了她旁边,缓缓打了个哈欠:“我的耐心不多。”
雪织侧过脸,看他冰蓝色的虹膜,颀长清瘦的脖颈,和上挑清俊的凤目,直到他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只不过,可以多给你分配一点,”他嘴角扬起一丝弧度,“反正别人也用不到我的耐心。”
这倒是个出乎雪织意料的答案,她定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紧接着蘑菇雪织限定版重新出炉,只是这次她没有再逃跑,而是捏着耳尖一眨不眨地盯着云雀。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云雀的时候。
彼时正处于叛逆期的雪织刚被千川莲带着成为不良少女,她学会了穿长裙,给书包和指甲贴亮闪闪的水钻,翘课去打电动,又得知了不良少年间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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