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汪正腹诽着,明日香突然出现在楼梯间。
“阵平。”
明日香穿着吊带裙从楼上走下来,长发散落肩头,香肩半露。她抱着类似白色浴袍的东西,从厚度判断应该是有两套:“小景和研汪都出门了,你要和我一起洗澡吗?”
“!!!”
前一秒还在嫌弃班长恋爱脑的小家伙噌地窜了出去,留下一道残影。不过眨眼的空隙,他已经摇着尾巴出现在明日香脚边。
“今天要变回来吗?”
阵汪挪开视线不好意思看明日香,身子却诚实地跟了上去:“那、那就勉强变回来吧。”
“不坦率就别变回来了。”明日香往后轻踢一脚,阵汪顺着楼梯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连滚带爬追上去,然后被明日香抱起来。
对上明日香仿佛拿捏一切的视线和眼底的盈盈笑意,阵汪紧了紧喉咙,认命又期待地错开视线。
在被抱进浴室时,某只笨蛋小狗盯着已经蓄满热水的浴缸,尾巴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摇成了螺旋桨。
同一时间。
米花市二町目的监狱里,贝尔摩德被狱警从牢房带走。
对方沉默地为贝尔摩德戴上手铐,蒙住贝尔摩德眼睛将她押上牢车。
视觉被剥夺,贝尔摩德只能依靠声音判断周围发生的事。
她听到有狱警也坐上了车,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车子启动,失去视觉让贝尔摩德出现轻微的眩晕感,胃部开始收缩,似要把吃进去的食物催吐出来。
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意料之内,没有人搭理她。
贝尔摩德低头装出温顺的样子,嘴角却上扬几个角度,她意识到公安部在转移她。
能让公安部费心转移阵地的理由只有一个——组织探查到了她的位置。
贝尔摩德突然开始庆幸。
幸亏明日香嫌她态度不好,将她撂在监狱里,没有让她签下类似投诚书的东西。她只也来得及透露了一些边角料,没有把核心猛料爆出来。
等她被父亲派人营救出去,她就又可以在父亲的羽翼下做自由的鸟。
用来运输囚犯的牢车,前座和车厢被一道坚不可摧的金属门隔开。虽安全可靠,但不具备隔音效果。
贝尔摩德听到前座传来窃窃男人的私语。
“你看后视镜。”
“那辆车……”
“该死,他们还是来了。”
闻言,贝尔摩德嘴角笑意更盛。父亲果然派人来营救她了。
然而没等贝尔摩德高兴太久,耳边突然传来尖锐的刹车声和油门被踩到底后引擎的咆哮声。
车厢内传来慌乱的叫喊,一股外力狠狠撞向贝尔摩德乘坐的车子。
车里乱作一团,贝尔摩德没系安全带,坐在她左右两侧的公安自顾不暇,根本没空管她。
额头砸在不知道是什么的硬物上,贝尔摩德甚至来不及喊出声,就被接踵而来的撞击甩出去。她感觉自己像一颗被剧烈摇晃的鸡蛋,五脏六腑都要被摇碎重组。
咒骂声,枪声,车子飘逸的尖锐摩擦声。押送贝尔摩德的车和她以为的营救队伍似乎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子弹穿透车身,破开一个大洞。漆黑的只能靠顶灯照明的车厢被从外面射进一道光束,正巧落在倒在地上的贝尔摩德的脸上。
不同于灯光的夏日温暖气息灼烧着贝尔摩德的皮肤,她却如坠冰窟,手脚发凉。
贝尔摩德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父亲派的人不一定是来营救她的,也可能是来杀她。
贝尔摩德心知自己是父亲的挚爱,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但她的父亲是能设计出让百来名学者自相残杀的黄昏别馆惨案的狠人。
黄昏别馆曾轰动世界。别墅每个角落都被人血浸透,即便是百年后,破旧的藏匿着百万黄金的别馆依旧散发着淡淡血腥味。
再者,贝尔摩德会沦落到一人分饰两角,同时扮演莎朗和她的孩子克里斯,也都是托乌丸莲耶的服。
是他不顾贝尔摩德意愿,命令她服下宫野夫妇研制的药物,才让她变成不老怪物。
贝尔摩德十分清楚,乌丸莲耶爱她,但这份爱不会凌驾于利益之上。
现在,乌丸莲耶想杀了她。
意识到这一点,贝尔摩德咬紧下唇,曾经的游刃有余也消失不见。如若说先前她还能试着和明日香讨价还价,投诚的同时有所保留,为自己藏一条后路。
那她现在除了祈求明日香的庇护,已经无路可退了。
贝尔摩德不知道这场交锋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在黑暗中磕磕碰碰,无声祈祷了很久。
在被送到新的监禁点,双脚重新踩上水泥地,耳边传来狱警们交接的声音时,贝尔摩德居然破天荒地松了一口气,重新被安全感包裹。
组织随时可以一言不合杀了她,但公安不会。
眼罩被取下来时,贝尔摩德顺着白色墙体上只有脸大的小窗看向屋外。
今日天晴,她能顺着窄小的窗口看到柔软的云。
在狱警递过来的新的登记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贝尔摩德抬了抬眼皮:“我有重要情报,我要见雪野部长。”
她的声音坚定而疲惫,似乎已经厌倦了在钢丝上游走试探的生活。
明日香被公安部用贝尔摩德投诚的消息喊去了警视厅。
她披着半干的长发,在公安警察的引导下走进公安部办公区域,然后推门走进部长办公室。
刚推开门,明日香便被眼前的景象镇住,定在原地好半天没能回神。
良久,明日香指着挂满整面墙的她的照片,微笑着从眼底挤出个问号。
“咳,”负责引路的公安假咳一声,“这不是为了给部长您营造回家的感觉嘛,所以我们特意重新装饰了部长办公室。”
明日香提醒道:“我只是临时任职。”
小公安讪笑几声:“都一样。”
他明智地开始转移话题:“不说那个了,部长我们今天找您来是有其他事。”
他把明日香带进办公室,顺手合上房门。公安部的隔音效果在整个警视厅都排得上号,门缝刚合上,世界便像按下静音键,只剩办公室里小公安说话的声音。
他收敛起笑意,尽可能摆出严肃的表情,但嘴角却压抑不住地往上翘:“不愧是部长,一切如您所料,贝尔摩德彻底反水了,她向我们投诚了。”
明日香背对小公安,嫌弃地把满墙照片一张张取下来:“没有人受伤吧?”
“请放心,我们派出了全公安部车技最好的两名同事,除了一些磕碰,没有人受伤。”
“贝尔摩德有没有发现蹊跷?”
“当然没有,”小公安挺了挺胸膛,“演技是公安的必备技能,我们这次派出的可是演技最好的同事。贝尔摩德绝对不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们安排的一出大戏。”
“新闻呢?”
“您放心,各大电视台已经开始播报新闻了。米花市今早出现试图劫持囚车的恶徒,双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最终以歹徒被击毙告终。网上也开始出现相关视频片段。”
“贝尔摩德看到新闻后,一定会愈发坚信派来杀她的人是乌丸莲耶的人。”
闻言,明日香满意地点点头。她指着桌子上刚取下来的堆成小山的相框:“这些东西全部拿去丢掉。”
“诶!?”
闻言,小公安瞪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委屈到爆炸:“部长您不要我们了吗?”
明日香反手指向身后空白的墙体:“我不喜欢在墙上挂我的照片。这样吧,过两天我发几张我家狗和松田阵平的照片给你,你给我挂上去。”
“!!!”
小公安脸上登时笑开了花,立马挺直背脊朝明日香敬了个礼:“好好好!保证完成任务!!”
和警视厅相隔数公里的别墅区,一个长着鹰钩鼻的男人坐在电视机前,交叠的双手搭着一根镶着宝石的手杖。
“这群歹徒试图劫持牢车,幸亏警视厅反应及时……”
他听着电视里女主持的播报,不屑地发出一声冷笑。
也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的蠢货——东京不止黑衣组织一个非法集团——居然敢劫公安部负责押运的牢车。
难道不知道公安部现任部长是雪野明日香吗,这么莽撞行事,活该被击毙。
在降谷零的添油加醋下,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组织。
虽然黑麦坚称揍他的人是一个身高两米的平头哥和一个看上去像是杀了一百个人的黑道狠角色。
但比起「王牌狙击手黑麦被幽灵警察揍了」,组织里的人更喜欢听「黑麦被狗揍了」这种极具喜剧效果的传闻。
不出三天,黑麦被揍的传闻便以口口相传的方式演变成可怕的难以遏制的谣言。
消息传遍组织每个角落, 除了被囚禁在监狱里的贝尔摩德,认识黑麦的和不认识黑麦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酒吧内, 昏暗的灯光削弱了可视范围。黑麦独自坐在吧台, 脚边斜倚着一个吉他包。
他左手握住透明玻璃头轻轻摇晃,被切割成漂亮多边体的冰块跟着在金色酒液里旋转。
这家酒吧明面上是一家需要会员制的高端场所, 实则是归组织所有的碰头点。
吧台上水晶骷髅头形状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留有黑麦咬痕的烟蒂。他顺手把嘴里不知道第几根香烟碾熄, 堆成小山般摇摇欲坠的烟蒂堆开始向下滚落。
黑麦旁边落座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言谈举止和他们略微变形的耳朵判断, 应该是组织里培养的近战杀手。
他们坐下后各自点了一杯酒, 然后开始谈论八卦。话题从最近接了几笔单子赚了多少钱,再到神秘消失的巨星克里斯, 最后绕到坐在他们旁边的黑麦身上。
男人仰头将玻璃杯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长叹一声, 一副被酒精爽到的表情:“我昨天遇到黑麦了, 他脸上的淤青还没好。”
另一个男人茫然地眨眨眼:“黑麦?谁?”
男人往他胳膊锤了一拳:“被雪野部长家养的大狼犬站起来邦邦给了两拳的那个。”
后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他啊!怎么着,他又被狗揍了?”
“不是, 听说这次是因为给琴酒发短信求爱,被琴酒老大哥按在地毯上揍了。”
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获得代号,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见到代号成员。就连代号成员之间都做不到相互认识,更何况是一般的组织成员。
作为话题当事人, 黑麦垂着头一言不发,握住杯子的手却一点点收紧用力, 青筋像关不掉的病毒弹窗般在额角狂跳。
玻璃碎掉的声音响起,几道裂缝出现在被修长手指握住的玻璃杯上, 然后似蛛网般扩散开。
高谈阔论的两个男人听到声响,疑惑地看向黑麦。
他们正小声嘀咕讨论黑麦的身份,一头金发的招待生绕到吧台后面,拍了拍调酒师的肩膀。
黑发调酒师见到降谷零,连连鞠躬,逃似的离开吧台。
降谷零弯起笑,挽至手肘的衣袖露出线条结实性感的小臂。他调了一杯血红色的以黑麦做主调的鸡尾酒,放到黑麦面前:“怎么了黑麦,很介意别人提你被狗打的事?”
黑麦手中的玻璃杯彻底碎成几片,血珠顺着被扎破的地方溢出。黑麦表情不变,面色如常地将扎在掌心里的玻璃碎片挑出来。
“他就是黑麦!?”
先前谈论黑麦的两人脸色骤然,对视一眼后灰溜溜逃走。
黑麦威士忌冷冷地瞪降谷零一眼:“波本。”
短短两个字,被他念出被杀全家的咬牙切齿意味。
降谷零笑得无害:“怎么了,黑麦。”
他想了想,又往黑麦面前的鸡尾酒里加了两滴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和黑麦脸上淤青相似的颜色从酒液最顶层一点点晕开,扩散至杯底。
透过从红转青再转黑的颜色怪异的鸡尾酒,黑麦能清晰感知到降谷零的敌意。
黑麦十指交叠,皮笑肉不笑:“是你干的好事吧。”
降谷零弯着眼睛回以一个虚假的微笑:“什么?”
“说我被狗打的事。”
“这不是事实吗。”
“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事实。”
“那你到处性骚扰短信总该是事实了吧,满脑子奇怪限制级的糟糕成年人。”
以波本的头脑,黑麦不信他看不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噼啪作响的电流在两人透亮的眼睛间碰撞,火药味无声蔓延。黑麦正欲开口嘲讽,一道身影在他身侧落座。
长着方形脸的男人压低帽子,宽大的帽檐遮住半张脸,只有下巴的部分暴露在光影下。他发出几声低笑:“波本,来杯你最拿手的鸡尾酒。”
降谷零收敛起脸上面对黑麦时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敌意,微笑道:“当然,朗姆先生。”
然后转身开始在琳琅满目的酒架上找酒。
黑麦回头看向身后,他环视一圈,发现平时只能坐满三分之一的酒吧如今座无虚席。
黑麦垂眸,墨绿色的眸子藏满心事。看样子组织里发生了大事,还是说有谁在发布了召集令,将所有人都召集在了这里。
黑麦正思量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酒吧。
琴酒压低帽檐,带着身后比他矮了将近半个头的伏特加出现在门口。原本有说有笑的酒吧被按下静音键,所有人静静地注视着琴酒。
把染过色的金色长发藏在风衣底下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
他当然不会高兴,要不是朗姆直接找到boss,花言巧语一堆哄骗,boss也不会发来短信命令琴酒必须参加这次会议。
琴酒猜得出来,朗姆这家伙是感受到地位被威胁,故意用这种方式压他一头。
清脆的脚步声在酒吧安静的空气中回荡,琴酒径直走向某个他常坐的位置,桌子边的男人们连忙站起身为琴酒腾出空位。
见状,黑麦扯动嘴角冷笑出声。但他没忘记正事,于是冲在场唯一可能给他答案的朗姆道:“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闻言,朗姆眼睛微瞪,惊讶的情绪一闪而过:“你居然不知道今天大家为什么聚在这里?”
随即他意味深长的扯出一抹笑:“黑麦,你在组织里的人际关系也太差了吧,居然都没人告诉你这个消息。怎么样,要不要跟我混?”
黑麦看了眼降谷零脸上意味不明的笑,仿佛只要他敢点头,降谷零就敢堵在他回安全屋的路上将他暗杀掉。
于是黑麦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是更喜欢单独行动。”
“是吗,”朗姆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还真是遗憾。”
另一边,琴酒率先开口。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或者说在会议这种无聊的小事上,他向来没有太多耐心。
“波本,你探听到了贝尔摩德的消息?”
降谷零点头。
这是明日香的主意,要他把贝尔摩德的部分消息放出去。
“上周雪野明日香接到一通疑似公安打来的电话,随即匆匆出了门。我一路跟踪,最终看到她进入米花市二町目的监狱。”
黑麦立刻意会过来:“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只是商讨营救贝尔摩德的计划?”
波本冷冷睨黑麦一眼,收回视线。
他回望向朗姆,凑到朗姆耳边故意用周围其他人也能勉强听到的音量小声道:“但是朗姆先生,我不认为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一个好主意。一旦贝尔摩德叛变,我们随时可能会被一锅端。”
朗姆弯起嘴角,又品了一口酒,笑得意味深长。
降谷零眯眼,也意识到朗姆的策略。
很明显,不管贝尔摩德叛变与否,都对朗姆百利而无一害。
作为组织的二把手,贝尔摩德是少有的能威胁到朗姆地位的人。若是能把Boss的宝贝女人营救出来,朗姆在Boss心目中的地位一定会再度提升。
若是贝尔摩德叛变,那更好。这样一来,能威胁朗姆的人便只剩一个琴酒。
琴酒那家伙虽受Boss宠爱,但他手里掌握的实权远不如朗姆。
所以这是一个无论贝尔摩德背叛与否,都对朗姆有利的局。
这时,琴酒突然嗤笑一声,恶狠狠瞪着降谷零呛声道:“警视厅的人要是在今晚突袭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叛变了。”
他向来反对朗姆的计划,特别是该死的一看就很蠢的蜂蜜陷阱。
琴酒死死盯着降谷零,像只锁定了死期将至的老鼠的毒蛇。他压低嗓音,缓声威胁:“到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杀了你。”
“不牢你费心,”朗姆端起酒尝了一口,“我也担心过这个可能性,所以直到前20分钟前才通知波本到酒吧来,也没事先告知他见面的目的。”
降谷零朝朗姆恭敬点头,然后定定看向琴酒:“收收你的心,我不可能是老鼠。警视厅要是真的出现在这里,只可能是其他人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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