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也追上去吧!”此处虽然隐蔽,暂且歇脚可以,却不易待的时间过长。他们一日不回到燕北,就多一日的凶险。
“你其实一直在等我?”若不是在等她,怎么会让其他人先撤离;若不是在等她,又怎么会刚好在此处歇脚?其实说,燕洵并不想丢下自己。
“那个,我们还是先走吧!”燕洵试图岔开话题,并不想将他和风莫离打赌的事告诉林月。
不说便是默认。有了如此认知,林月心头便是好受得多。“好。”
只不过,他们想要离开,有人却不想。当他们出来的时候,竹屋外已被大魏的兵士团团围住,为首的是宇文怀。
“燕世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宇文怀痞笑道,眉眼一挑,嘴角蹙着一抹笑。
“宇文怀?”燕洵眉眼微眯,他怎么会找到此处来,莫不是跟在月儿身后。不,不会,以月儿的身后,被这千百人军队跟踪,不可能没有发现。那么,便是有其他人为他们在指路。会是谁呢?
“身为质子,私逃乃是重罪。燕洵,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可没有一丝劝诫的意思。此次,他本就是奉陛下旨意,捉拿燕洵。君臣至上,更无兄弟之情,朋友之义。
“宇文怀,你带这么多人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几句废话的吧!”燕洵冷哼一声,既然他敢逃,自然就做好被追杀的准备。
“奉陛下旨意,捉拿私逃质子燕洵。给我拿下。”招呼着身后的士兵一起上。如果只有他们三个人,面对这人海战术,即便武功再高,也定有无力回击的时刻。
燕洵三人严阵以待,即便只有三人,也要杀出去。
兵士挥舞着刀剑,朝着他们而来,漫天的银光,在月色下格外清冷。林月手中的银针,已如数用尽,只得用贴身的短刀,和他们近战。温热的血,洒在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
这些大魏的兵士,只是单方面地执行上面的命令,他们何其无辜。可林月知道,她不能手软,否则死的,便是她和燕洵。
尸体堆积,燕洵三人早已是满头大汗,身上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宇文怀拔剑而驰,挥剑向燕洵而去。燕洵体内用了大半,气喘吁吁,勉强接下一招。
宇文怀二招又至,风眠被兵士围困,无力帮忙。林月短刀银光,在一兵士脖子上抹开一道刀痕,鲜血喷涌而出。她脱困,趁机朝着燕洵方向而去。
此时,林中飞来一粒石子,击中她后膝。脚下失力,身体重心不稳,半跪下去。
除了宇文怀和大魏兵外,这林中还有人?是谁?林月再抬头时,长剑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
“燕洵,还不投降?”宇文怀冰冷的话,像是一把寒冷的利剑,直刺燕洵的心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快要到九幽台了,被自己的懒折服了555~~
第46章 九幽台
林月在宇文怀的手中,生死被人要挟,燕洵只得将手中的长剑往地上一扔。瞬间就有兵士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但他们不能全部都在这玩完,他转头喊道“风眠,快走。”
风眠奋起,将众兵士的长剑隔开,又是一个挥剑,几条性命再次交代在他的手上。他怎么能够丢下世子,独自逃跑呢?
燕洵见他为难,再次厉声道“快走。”无论你是逃跑,还是找救援,都好,终归不要也落到宇文怀的手中。
风眠咬咬牙,狠下心来,转身逃离。他们寡不敌众,他必须去找仲羽,需求救援。
望着风眠逃离的方向,宇文怀示意,不用再追了。捉住燕洵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人,都无关紧要。
“带回去。”命令着士兵将燕洵林月押回去,燕世子逃跑的事,可以暂且告一段落。只不过,这点儿风浪,怕是还不能满足那位别有用心的大梁公主吧!
林中深处,风莫离瞧着眼前的情景,只能是不停地叹息。事情终归还是演化到这个地步。
自己出手阻止,究竟是对,还是错。若不插手,或许月儿他们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但最后事态只会越来越恶化。若插手,或许能够少一些流血。
燕洵林月被擒之后,关入天牢,等候着魏帝发落。将他们关在同一间牢房,或许是莫大的恩德。幽深清冷的天牢,可有人相陪,倒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寂寞。
两人背靠相依而坐,即便是狼狈,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心情却是从所未有的宁静。
“你说你会娶我,这话可还算数?”林月轻声道,悠悠地问着,看似不经心,却又紧张得很。
“自然是算数。我燕洵此生,非林月不娶。”他伸出三指,做出发誓的模样。目光坚定,不动如山。
“我林月,也非燕洵不嫁,至死不渝。”这么多年,她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她从不轻易立下誓言,只怕自己做不到。可一旦说出口的,即便是死,她也要做到。
望着狭小窗户外的月色,清冷异常。天牢中平静,却不知牢房外的风雨波浪又有多少。
林月忽地扭头,看着燕洵,一脸兴奋。“我既已见过你母亲,你也已见过我师父。若不然,我们便在这牢房中结为夫妻。”
质子私逃,其罪当斩。魏帝要对燕北下手,定然会好好利用燕洵这枚棋子,自不会那么早了断他的性命。可若魏帝已经对燕北下手了呢?那在燕洵面前的,就只有一条死路。
这些道理,林月明白,燕洵更是清楚得很,自己终究是难逃一死。可林月不同,她是神仙谷的人,魏帝不敢轻易动手不说,风莫离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如果是这样,自己更不能死,更为了能和月儿一起厮守而活着。他们还没有走到绝路,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只要还活着,就一定能够找到逃走的机会。“好。”
“我不同意。”严厉的否决声在牢房中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一个人站在牢房外,他们才不约而同地看去。
“师父?”林月眼中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师父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过想想,以师父的身手,进入这天牢,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算你们要成婚,也绝不能是现在。”望着林月,看着她所受的苦,自己也是心疼得很,可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轻叹着气。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林月双眸大放溢彩。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神仙谷谷主真正擅长的,从来就不是医术,而是谋略。前任谷主正是因为太过聪明,被各方势力忌惮,而走向黄泉路。
“月儿,你可相信师父?”风莫离看着林月的眼睛,一脸凝重。
“相信。”林月想也不想就回答。
“那好,你随师父出去,不再管这燕北之事。之后,师父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为了林月,他违背誓言,再次插手各国纷争。就算答应会妥善处理燕北之事,即便如此,也不想林月再受伤害。
“师父,我不会离开。”林月笑着摇头,她自然是相信师父,可她也有自己的决断。她不愿放燕洵一个人忍受孤冷。
“你……”风莫离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叹气。倏尔,又望向燕洵。“燕洵,你不要忘记当日你所说的话。”
“至死也不会忘。”燕洵坚定道。
风莫离依旧没能成功带走林月,即便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却还是忍不住要来这一趟。只盼着自己也有算错的时候,林月转性,就跟他离开了。
次日,天气倒是不错,只可惜被套上加锁带到九幽台的燕洵林月两人,心情就未必有那么好了。
燕北定北侯一家,心存谋逆之心,以下犯上,是乱臣贼子。听见这个消息,燕洵只觉得可笑。他的父亲、他的兄长,都以保卫大魏为己任,征战沙场,安定边疆,又怎么会谋反?他断然是不信的。
燕洵同林月一步步走向九幽台,看着昔日的好友,各怀心思。耳边传来的三十六响鸣钟声,是皇亲国戚去世时的礼节。难道说?他被自己的猜想吓到。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了。
九幽台上,诸事均已准备妥当,各门阀家主及其子弟均已就位。魏帝下令,于九幽台上监斩燕北众人,任命宇文怀为监斩官,宇文玥为副监斩官。
宇文怀站在高台之上,冷笑一声,看着台下的燕洵。昔日的兄弟,如今可真是狼狈得很呢!父亲是皇帝的结义兄弟,母亲是太后的养女,如此好的家世,可终归连自己这个庶出的境遇,都比不得。
他拿起圣旨,展开宣读到“定北侯叛逆,其罪当斩,今已伏法。燕世子燕洵自幼长于长安,未涉其事,陛下仁德,特赦燕洵辨认燕北一众逆贼,从轻发落。”
“对了,定北侯一家,都是本公子亲自动的手,无一例外。”宇文怀将圣旨一收,又笑着看向燕洵。“燕洵,怎么着,接旨吧!”
燕洵愤怒地瞪着宇文怀,双目布满血丝。一口银牙仿佛要被他给咬碎,磨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来。“宇文怀。”
望着宇文怀得意的模样,林月真恨不得上去杀了他。自己当初所见,还是真的,自己竟还天真地奢求宇文怀不是一个坏人。如今看来,自己真是错得离谱。
夭夭啊夭夭,你所珍重的怀公子,就是一个残忍的恶魔,你何时才能够看清楚他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