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玥一剑将隐心斩杀于剑下,收剑入鞘。身后的月七不需要他的命令,便带着月卫的人,赶紧去追萧玉。斩草定要除根,像萧玉这样的人物,定不能让她逃了。
风莫离风轻云淡地离开,将身后这一堆烂摊子,全都扔给宇文玥。毕竟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真正的善后,还需要他去处理。
林月于客栈中醒来,睁眼便见着小老头着急的脸。“月丫头,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林月咳嗽了两声之后,接过小老头递过来的温水,一口饮下,嗓子便好受得多。“我没事。”
“还说没事呢,你也真敢做。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你用内力强行逼出第二枚银针,只怕是会要了你的命。”当时他在高楼上看着林月的所作所为,也是吓出一身冷汗。
“我这不是没事了吗?还得多亏师父的药。”除了有些疲劳以外,伤势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天与师父相约在城南茶楼,隐隐也猜到一些事情。师父来到长安的第一件事不是劝阻自己,那他所作所为的目的,便不是真的要让自己撤离这一趟浑水,而是要捉到搅浑水的鱼。
后来的一切,更不难猜。林中小屋,宇文怀带着那么多兵士。以她的身手,不可能无所察觉。那便只有一个原因,是有其他人引他们来的而能悄无声息跟在自己身后,又用石子精确打中自己穴位,且不伤她一丝一毫的人,就只有师父。
师父不会害她。这是她深信不疑的一件事。师父有意要让她和燕洵被宇文怀所擒,那用意何在呢?
她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直到于牢房中见到师父,才想通一切。自然那晚师父前来的目的,并非劝她离开,而是为了将药给她,又刻意瞒着燕洵。
如此行径,只有一种可能,师父想要唱一出戏。这戏定然是唱给大梁那群人听的。他们不是想要大魏与燕北不和吗?那便给它们看定北侯一家死的死伤的伤。
林月虽领会出风莫离的用意,却还是不敢将燕洵的命全权托付给其他人。若被人假戏真做,伤了燕洵性命,又该如何?燕洵已伤,剩下的,便由她去演。
且她并不打算坐以待毙,决定主动出击。逼出第二根银针,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给师父的出现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她和师父的默契,岂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在九幽台,只一个眼神,一句“师父”,便将自己的信息传达。
师父既然出现,那么大梁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知会宇文玥,调动谍纸天眼。之后由师父假意被捉,带去的地方,必定是他们的本营。里应外合,是兵家常用的计量。
“对了,燕洵怎么样了?”林月着急地问,她倒是没事了,只是不知道燕洵情况如何。
“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小老头埋怨了一句,若不是那个臭小子,他家的月丫头哪里用吃这些苦头啊!指不定,他们还是神仙谷过着平平安安的好日子呢!
“那就好,我去看他。”林月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小老头连忙拦住。
“你急什么呀?你不担心你师父的安危,倒先去管那臭小子的死活。”小老头真恨不得拿把刀,把她的脑袋切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呀!难怪有人说,有了心上人,忘了旧亲人。有了夫君,忘了师父。
“我没事。”风莫离走进来,神色如初,没有一点儿事的样子。
“师父,成了?”林月着急。若真的成功,那么应该就可以将燕洵从天牢中放出来了吧!
“你这脑袋,比你在神仙谷的时候,可聪明多了。”风莫离忽地一句,也不知道是褒是贬。“只不过有一点没变,你这宁可伤了自己,也不肯害了他人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像了谁。”
“自然是像了师父呀!”林月连忙讨好地说道,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长安的风雨,终于要平息了。
“该是像了你父亲才是。”风莫离长叹一口气,从林月的身上,瞧见了林绪的影子。不愧是父女,这性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师父,每次说到我父亲,你总不肯多说。只说是个愚蠢的聪明人,这世上哪有人又愚蠢,又聪明的?”她想要更多地去了解自己的父亲,毕竟在自己这十六年的岁月中,她从没有见过那个人,更不知其音容。
“待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后,自会同你说。”说起林绪的事,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
又是这样的借口糊弄过去。
“你好生休息一番,我将事情处理妥当之后,你便可接燕洵出狱。”风莫离瞧出她的不满,便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好。”林月欢快地答应。
风莫离什么也没再说,刚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就得又出去一趟。只不过想到林绪,心里总有些堵得难受。,即便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当年的一幕幕却还是浮现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揭露林月父亲的身份,并且将所有的事情都讲清楚的哟
第50章 真相
林绪,昔日也算半个贵族,母亲身份低贱,是个庶出。平日里新欢饮酒作乐,纨绔子弟。岂料却是天赋异禀,拥有过目不忘之本领。所有晦涩难懂的天文地理、武功兵法,到了他的手里,都像打水一样简单。
如此一个周身锋芒之人,却掩盖自身所有才华,隐于市井之中。直到后来,他叛逃林阀,和洛河一起建立寒山盟。
一次追杀,林绪误入神仙谷。依照以前的谷规,定然是要杀他灭口。也不知道那小子用了些什么方法,将师父他老人家哄得高兴,饶了他一命不说,还教了他一些医术武功。算起来,林绪也算是他半个师弟吧!
人若太过聪明,终究是活不长的。
偷袭、暗算、下毒、追杀,对于林绪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他滑溜得像是泥鳅似的,每次都让那些人空手而归。
世间每一个人都有软肋,林绪这样聪明的人也不例外。妻女,便是他最大的弱点。明知是陷阱,为了救出妻女,他却不得不去。
为了不受对方威胁,即便最后眼睁睁妻子死在面前,也没有同意出卖寒山盟。
将几个月的林月托付给风莫离后,林绪孤身一人,手持一把利剑,将所有涉及此事之人,杀个片甲不留。只可惜,最后他因伤重,不知身亡。
回忆,往往是最毒的药。一星半点,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
红山院中,宇文怀正于庭院中,用一把剪刀,看似惬意地修剪着树木枝叶。宁静的庭院,却因外人的闯入,而变得不再平静。
“宇文怀。”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宇文怀却只是微微地冷笑两声。
“这不是堂堂的大梁公主殿下吗?怎么会这么狼狈?”宇文怀漫不经心地回头,将狼狈不堪的萧玉上下打量。
“废话少说,我要出城。”南朝秘府在长安的势力被拔除十之八九,她本人也正面临着宇文玥的追杀。眼下唯一能够助她逃脱的,只有这宇文怀。
宇文怀将剪刀搁放在旁边,慢慢地走到萧玉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将她的狼狈全都看了个遍。“公主殿下才来长安多久啊,想必还没有赏够长安的景色,何不多留些时日。”
萧玉闻言,皱着眉头,心头有种很是不好的感觉。“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公主殿下难道认为你所能给的,是我宇文怀自己所得不到的吗?”宇文怀冷笑道。
“你。”萧玉惊讶地看着宇文怀。她以为,像宇文怀这种贪婪的卑鄙小人,是极为好掌控的。只需要给他想要的东西,就能够将其控制在手掌之中。却从未想过,也正是这种贪婪与卑鄙,反倒是最容易反咬人。
“又或者公主殿下认为,我宇文怀会愿意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岳父。”宇文怀目光中的寒冷,看着萧玉战粟不已。
她本以为,宇文怀和宇文玥这水火不容的两兄弟,不会有联手的一天。却从未想过,或许在某个人、某件事的契机下,他们却不得不合作。
“岳父?”萧玉忽地将一切都想了个清清楚楚。“风莫离?”传言风莫离是有妻女的,只是不知道是谁罢了。那么,夭夭是风莫离的女儿?“燕世城没死?”
在没来红山院之前,她还只是以为,自己不过是没捉住风莫离,又失了南朝秘府在长安的势力罢了。可来到红山院,听着宇文怀的解惑,方才明白,不但是风莫离之事,就连燕北之事,她也错了。
不愧是宇文怀呀!这出黑脸,他可真是唱的好啊!当时见着燕洵恨宇文怀入骨的模样。她自己还真以为燕世城已死,燕家没落。
“你可看见过他们的尸首?不但定北侯没死,燕家上下,都还活着。”追杀燕氏一族的命令,是魏帝所下。但在这明旨之外,还有一道密令。假杀,假死。
他的剑上,都涂了风莫离给他的秘制毒.药。毒入血脉,便会造成人死亡的假象。所以,只要是燕家的人,都是‘死’在他的剑下,后又命人将尸体完好地运回去。
故而,九幽台上的锦盒,都不过放了一个个木块雕成的假人头罢了。若燕洵肯领旨认尸的话,也不会白白地受了那些皮外伤。只不过,风莫离算得倒是真准,以燕洵的性子,还真不会领旨。那些苦头,也是为了保全燕家,他所必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