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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春夜未燃(竹枳)


饭桌上,薄祁闻坐在温燃对面。
温燃旁边是胡雅米,面对老板的老板,她简直跟掐死了一样,多余一句话屁话都不敢说,还是蒋雅和努力维持着包间里的气氛。
蒋雅和意外道,“还有这层缘分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温燃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说,行啊,原来这家店的老板还是你跟薄祁闻的媒人。
温燃不是没有波动。
可此刻面对薄祁闻总若有似无在看她的视线,她就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还是蒋雅和问出来的,“然后你就决定资助这里的学校了?”
薄祁闻将那套清理好的餐具,与温燃的交换,“他老婆调查过,说这边贫困生很多,好多都是周边乡镇考过来的,政府也没那么多资金,想扶持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时崇明寺又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寺庙,带动不起旅游业,泉鸣县也远没现在这样富裕。”
“在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下,很多女孩子到了一定年纪,如果成绩一般,就没书读了。”
温燃很少听到薄祁闻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还是与社会民情有关。
甚至在他说到“重男轻女”的问题时,她心尖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因为她当初就是这样的一份子。
家庭贫困,成绩不好不坏。
家里老人重男轻女,父亲不疼,又没有母亲。
如果不是薄祁闻。
她十五岁可能真的会退学,成为一个社会闲散人员。
想到这些,温燃情不自禁地掀眸,对上薄祁闻悠长深邃的视线,眼底闪动着克制的情愫。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薄祁闻唇畔弯起一道浅弧。
蒋雅和这个嘴替又上线了,她靠了声,“薄先生,你这也太大义了!要不是有你,我们这儿多少女孩子的未来都被埋没了!”
赵疆知道的比蒋雅和多一点,“何止啊,咱老家的经济发展,也多亏了峡巫山那边的旅游业,崇明寺都是薄先生捐建的寺庙,要是没有薄先生,泉鸣县也成不了网红小城啊。”
这倒不是恭维,而是事实。
到底是生意做久了,游刃有余的社会人。
赵疆以茶带酒,敬了薄祁闻一杯。
有那么一秒。
温燃想阻拦的。
平时薄祁闻喝的茶比金子都贵,她怕他喝不惯这糙米茶,又不好拒绝,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薄祁闻从不在意这些浮夸的物质。
他眼中万事万物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赵疆以茶代酒敬他,感谢他,他也就笑着接纳,和他碰杯,再云淡风轻一笑,“不过是缘分。”
赵疆非常赞同地点头,“是是是,都是命。”
薄祁闻眉眼温淡地笑,又状似不经意看向温燃,用一种饱含深意的眼神,不疾不徐道,“缘分这东西,躲是躲不掉的。”
他这人最擅长的就是一语双关。
温燃怎会不明白他又在变着花样攻她的心。
事实上他也成功了,温燃虽没做声,心下却禁不住地小鹿乱撞起来,烤串才吃到一半,那股气就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中途薄祁闻接了个电话,出去抽烟。
店面不大,包间的位置又正好对着门口,温燃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薄祁闻背对着她的方向,长身玉立,姿态慵懒地抄兜站在门口,修长的两指夹着根烟,偶尔抽一口,再和覃浩在一块儿聊天。
好看的男人本就是稀有物种。
更别说薄祁闻这种人间极品,往那儿随便一站,那股高冷禁欲的气质和性张力,就惹得周遭客人频频朝他看。
也不知说了什么。
覃浩把薄祁闻逗笑到肩膀直颤。
温燃很少看见薄祁闻有这样鲜活的一面,平日里,他要么气场强得迫人,要么儒雅温淡,有种不属于人间烟火的冷情感。
心底莫名滋生出小小醋意,她忍不住多盯两眼。
偏偏这会儿,覃浩跟薄祁闻说了什么。
温燃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薄祁闻就突然回头,把她的“偷窥”抓个现形。
视线相接的瞬间,薄祁闻意味深长又颇有进攻性地眯了眯眼。
温燃心跳都踩空了半拍。
收回目光,她神色有些不自然,不一会儿,薄祁闻回了包间。
那时胡雅米去厕所。
薄祁闻便拉开椅子,堂而皇之地坐在她身边。
他与赵疆他们都喝了酒,身上沾染着烟酒气,却并不让温燃觉得难闻,她只是觉有在他身边,无端有些微醺……可明明她滴酒不沾。
温燃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
余光却躲不掉薄祁闻的注视。
就这么被他瞧着,温燃终于绷不住,撂下筷子,抬头用无语的目光回敬薄祁闻。
薄祁闻一下就笑了。
温燃板着脸,“笑什么。”
薄祁闻摇头,眼神宠溺地问她,“不气了?”
温燃瘪了下嘴,小声怼他,“懒得理你。”
大概是忍了好一阵了,薄祁闻这会儿也不装了,直接在桌下过来牵她的手。
温燃心口一突。
本能想躲,却没躲得了,被薄祁闻抓了个正着。
手被他牵得死死的,薄祁闻有些疲倦地往后靠了靠,说,“就牵一会儿。”
说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如同缠/绵时的爱抚。
“……”
温燃突然就心软了。
于是小声说,“就一会儿。”
薄祁闻闭着眼假寐不应。
温燃扭头看他,不忍打扰,安静须臾,薄祁闻突然开口,“覃浩刚说你来着。”
说话间,薄祁闻睁开眼,狭长的桃花眼温柔地对着她笑。
迎着男人爱意直白的眼神。
温燃呼吸都轻了。
像是早已把她看穿,薄祁闻轻轻弯唇,说,“知道我刚为什么笑那么开心么。”
“……不知道。”
薄祁闻稍稍坐直身子,眉眼里虽有几分醉玉颓山的架势,眼眸却是清澈动情的。
他说,“覃浩夸我和你很配。”
越说,他语调越是顽劣狎昵,定定看着她,“他还说,以后我们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话音落下,胸腔里某种情绪像打发的碳酸泡沫,按捺不住地疯狂上涌,一颗心也仿佛被火光点燃。
她知道那可能是薄祁闻喝酒后一时高兴的玩笑话。
却终究抵不过火速红了耳根。
有一瞬间,温燃想把手抽出来,可终究没舍得,面色酡红地看着薄祁闻说,“我看你真是醉了。”
兴许是新婚前夜,容易开心又兴奋。
薄祁闻陪着赵疆他们多喝了几杯,到最后不止两个男人醉,蒋雅和和胡雅米也晕乎了。
多亏回去的路上,有周擎和覃浩照应着。
周擎去开赵疆的车,薄祁闻的车则交给覃浩来开。
覃浩还说呢,“你这车我没开过,万一给我擦碰了你可别怪我啊,我赔不起。”
薄祁闻那会儿是真醉了。
坐在车后座,他慵懒地笑,“人没事儿就行。”
覃浩听到这话哈哈大笑。
温燃很不给面子地瞪了薄祁闻一眼,说,“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儿吉利的。”
薄祁闻越被她瞪,嘴角弯的越深,“我错了,成吗?”
覃浩听到这话,发出暧昧的笑声。
温燃双颊不自在地发起烫,忽然就想起去年分手前,他经历的那场车祸。
中间终于不再横亘着其他人。
温燃也终于有资格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按了按,关心他,“手臂痊愈了吗。”
薄祁闻借机闭眼靠在她肩膀上。
按照两人的身高差,他这不舒服姿势着实有些“矫情”了,可温燃就是不想把他推开。
也不管前面还有个人。
薄祁闻吊儿郎当地笑,似喃喃自语,又似感叹,“小没良心的,可算知道心疼我。”
“……”
温燃嘴角下意识一抽。
僵了会儿,稍稍坐直身子,细长的手臂轻轻搂住薄祁闻。
她语调轻柔地嗔他,
“薄先生,您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大抵是真的困了,累了,醉了。
薄祁闻没再睁眼说话,嘴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弯了又弯。
那天晚上的最后,是温燃和周擎一同把薄祁闻送回的旅馆房间。
那是蒋雅和特意给薄祁闻留的最好的套房。
第二天要早起陪着蒋雅和忙前忙后,温燃很早就洗漱准备睡觉。
可躺在床上,她又忍不住想起薄祁闻今晚的种种表现。
到那会儿,她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白天她还觉得,她与薄祁闻的缘分就这么彻底完了,可再一回头,他就在山脚下等她,等她好久好久。
那种不真切的感觉,像令人微醺又兴奋的酒精,低温煎熬着温燃,让她无法入睡,最后还是太困,太疲惫,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长期的拍戏,工作,让温燃变成的觉少体质。
不管当晚多晚睡,第二天都会早早醒来,当然也是浑身疲惫的。
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不曾想门口传来敲门声。
那时不过七点。
正是清早阳光最清透明媚的时候。
温燃一打开房门,看到是周擎明显有些意外,跟着目光朝外头一搜寻,却没看到薄祁闻的身影。
周擎见状对她说,“先生有急事,凌晨五点就回北城了。”
温燃本来还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听到这话眼神瞬间清明了。
周擎看出她一秒僵硬的表情,和眼中暗淡的情绪,心说薄总还真没说错,她果然是这个反应。
于是他马上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他回去是为了看一眼下了病危通知书的老太太,不是为别的。”
说着,周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丝绒盒子。
他递给温燃说,“这是先生一早交给我的,让我一定把这个给你。”
温燃微微愣住,伸手接过来。
刚扬声问这是什么,下一秒就看到那方盒子里,放着一枚钻戒。
不是之前薄祁闻送她的那种拍卖场的粉钻首饰,一整套的浮夸又昂贵的款式。
而是简约的,大方的,日常的,可以随身佩戴的,像是情侣对戒的一枚。
果不其然,戒指的内壁还刻着一串字母——wen love ran。
看到这行字。
温燃一瞬呼吸紧促,心跳也加了速。
周擎平声静气道,“先生本想今天当面给你的,但他急着走,怕你多想,不开心,就让我把这个提前交给你,他还说,他昨天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承诺,他都记得,也都会办到。”
说到最后,周擎难得笑了下,他说,“温小姐,雾散雨停了,先生会在北城一直在等你。“
“……”
“记得早点儿回家。”

苏城距离北城约莫两个小时的航班。
算上沿途的时间,薄祁闻将近八点才来到私立医院探望薄老太太。
那时老人脱离危险期没多久,刚恢复意识,见到风尘仆仆的薄祁闻,有一瞬间都没认出来。
薄雪在旁边跟老太太说,“你不是要见祁闻吗,你看,祁闻回来看你了。”
也许是体验到了人之将死。
强势专制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家,忽然就流了一脸辛酸泪。
旁边的薄轻霜俨然哭过一回。
看薄祁闻立在病床前颀长高拔的身影,看到他眉眼疏淡面无表情,薄轻霜眼底全是恨意,“现在你满意了?你看到老太太现在还惦念你,开心了?”
陆可媛就和傅北宸站在门口那边,听母亲这样说,陆可媛红着眼睛阻拦,“妈,你能不能别火上浇油了,外婆情况刚刚好转。”
以往薄轻霜是一定会骂陆可媛的。
可当下是在病房。
薄轻霜只能忍回去。
比起她,薄雪对薄祁闻这段时间的态度倒是改观很多。
短短半个月,股市暴跌,集团内部分崩离析,焦头烂额。
她早就没了当初分走这块肉的野心,只期望薄祁闻能回来,接下烂摊子守住薄家基业,守住所有人的荣华富贵。
再加上傅北宸从小就爱粘着薄祁闻,薄祁闻对傅北宸算得上宠爱,薄雪最多只是排斥薄祁闻,称不上恨。
知道薄老太太一直耿耿于怀没有和薄祁闻好好谈一谈,薄雪这会儿自作主张把几个人都拉出去,说,“既然祁闻都回来了,我们就出去吧,让他单独和妈说说话。”
薄轻霜冷哼一声,“你就不怕他拔了妈的氧气管?”
这话不是在气头上。
是在薄轻霜眼里,薄祁闻就是薄家的仇人,是薄老太太养虎为患的虎。
不然他也不会蓄力那么久,选择订婚那天当众悔婚,把老太太气得差点儿心脏病发,之后又果断与薄家割席,反向对集团捅刀子。
薄轻霜的丈夫又哪里能应对的了,差一点儿就因挪用公款的事送进监狱。
还是她哭着求老太太放过,才躲过一劫。
这些事,没人再比薄祁闻清楚。
他也清楚薄轻霜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然而不管薄轻霜对他带有怎样的恨意,薄祁闻态度始终四平八稳,他不咸不淡道,“大姐要是不放心,就留下来,我没什么秘密怕人听。”
薄轻霜生性敏感多疑,以为薄祁闻在讽刺她,气得上去就要推搡薄祁闻。
是身后冲过来的陆可媛和傅北宸拦住她,把她硬拽了出去。
亏得是薄氏旗下的高端私人医院,没有人敢管薄轻霜。
这女人发疯一样在走廊骂着薄祁闻,丝毫不管薄老太太能不能受得了。
薄雪是真受不了薄轻霜了,她嫌弃地皱眉出去,顺便帮薄祁闻关上门。
私立医院的SVIP病房隔音从来都是最好的。
门一关上,屋内就安静的只有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薄祁闻在薄老太太面前坐下,冷白的腕子伸过来,帮她掖了掖被子。
薄老太太朝他指了指自己脸上戴着的面罩,薄祁闻顿了下,帮她摘下来。
虽然已无大碍。
但老太太说话明显比从前迟钝很多,她握住薄祁闻的手说,“……是我,是我对不住你,还有你母亲。”
薄祁闻淡垂着眼帘,眼底情绪冥冥不清。
冰冷得像一尊白玉无瑕的神。
悔恨从心中涌来,薄老太太轻声啜泣,像个真正意义上无助的老人,她说,“我当初,当初不该那么逼你母亲,也不该,阻拦你父亲和你团聚,藏着属于你的遗产……但是祁闻,你始终是薄家血脉,你不该毁了它,它是你父亲的毕生心血,我这些年,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听到这里。
薄祁闻终于笑了,他眉眼清淡地看着老人家,语调悠悠,“不薄吗?嗯,且算是吧。”
“……”
“但你不也是因为斗不过我,才选择低头的么。”
薄老太太呼吸急促,哆嗦着给自己扣上面罩,胸膛起伏,说不出话。
薄祁闻眼眸无欲无求地敛着。
他知道,这已经是李悦红能做小伏低的最大限度。
说白了,不过是倒戈弃甲。
认清现实。
薄轻霜和丈夫狼子野心,却命比纸薄,撑不起薄氏。
不仅如此,两人还早早暗度陈仓,为了自身利益管杀不管埋,被抓到了就怨天怨地。
薄雪和傅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偌大的薄氏,交给他们薄氏早晚被人任人鱼肉。
李悦红很清楚这一点,想着靠自己再撑几年,大不了从傅北宸和陆思明中选一个人作为继承人培养,可没想到,世事无常,根本拖延不到那一天,
集团就开始一路纷争中走起下坡路,她的身体也经受不住任何风吹雨打。
李悦红终于认清了现实。
十几年前的确是薄氏托举了薄祁闻,可早在八年前,开始走下坡路的薄氏,就是薄祁闻一手在托举。
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生活贫瘠到只有工作和应酬。
永远去不完的酒局,永远开不完的会议,见不完的合作方。
那些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是把薄祁闻的人生早早腌入钱权名利中,不得挣脱。
大家看到他的成功,却只觉得他出生在罗马,却不知那罗马的一砖一瓦,都是他由他亲自修葺搭建。
事实是,没有薄祁闻的薄氏,名存实亡。
他的离开,受到重创的,就只有他们薄家。
薄祁闻也是在放弃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厌倦这种生活。
比起钟鸣鼎食的浮靡人生。
他更愿意吃一顿温燃做的清粥小菜,和她手牵手,在下班后去公园买红薯,看别人跳广场舞,投喂池子里戏水的鸳鸯。
只是这个想法。
他从没跟任何人表达过,包括温燃。
薄祁闻嗓音低淡,“其实薄氏远没有你想的那样糟,只是很多蛀虫趁此机会跑了出来,现出原形,你愿意,集团还是能活下来,只不过,很难有你预期的那样辉煌。”
薄老太太是个要强的人。
见薄祁闻态度如此,她摘下面罩说,“我知道,你是人中龙凤,离开薄氏,你照样风生水起……你私下还有很多产业,我心里都有数,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没有阻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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