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陆清清撇撇嘴，决定去洗漱睡觉，明早起来找安验收成果。
她刚走到洗手台边，镜子里忽然冒出颗披头散发的人头，露出只有眼白，往外渗血的眼睛，舌头拉得老长。
陆清清没有防备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却没有撞在冰冷的瓷砖上，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还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捏了几下，耳边传来悦耳的男人声音：“客人，您肩膀好僵硬，需要按摩放松。”
陆清清：“……”上门推销的手段真是越来越低劣了。
她挣开那双手回过身，果不其然看到自诩“漫画手”的鬼手，右手手背上的大眼睛冲着她俏皮地眨了眨，“您觉得我按摩的手法怎么样？”
镜子里的女鬼卖力地用舌头指着下方的水龙头，示意陆清清打开水龙头，“客人，饮料。”
陆清清忍无可忍，“我支付不起你们要的报酬，别再来烦我。”
“其实除了伯爵的尾指，其他报酬也可以的。”那双手十指灵活地爬上了洗手台，左手手背上的嘴唇尽力勾出谄媚的弧度。
陆清清挑了挑眉，“不然你还想要什么东西？”
“客人！饮料！”女鬼怕被鬼手抢占先机，叫声凄厉，努力往镜子外面凑，有一瞬间陆清清好像看到它黑色的头发蔓出了镜子，又被鬼手其右卖力地按了回去。
鬼手其左赶紧说：“管家的钥匙也行。”
陆清清背靠着冰冷的瓷砖，问它：“你要管家的钥匙干什么？”
鬼手：“这您就别管了，总之您现在支付得起报酬，您说您需要什么服务，我一定满足您！”
陆清清想到这些小东西自称是城堡的仆人，安又说能够不开锁，就帮乐晶拿到房间里的钥匙，又问：“你们是给安做事的？”
女鬼头发被扯落好几绺，哭唧唧地从镜子里消失了，鬼手赶跑了竞争对手一家独大，底气明显更足了些，“那倒也谈不上，您快告诉我您有什么需要，我们的交易就算成立了。”
“确实有件事可以交给你做。”陆清清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只鬼手，“我想知道1305号客房的钥匙，现在在哪儿。”

唯不合时宜地开口：“这个世界虽然小，但挺有意思的，我第一次看见能摘掉脑袋行动自如的小女孩，镜子里的人头, 和会爬的手。”
陆清清：“哪里有意思了，又丑又吓人。”
唯：“总之谢谢你。”
陆清清良心隐隐作痛,咕哝了句不客气,闭上眼酝酿入睡。
客房里不多时响起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不知道是不是她和鬼手达成交易的缘故，这一夜都没有其他东西来上门推销。
天蒙蒙亮时，筋疲力尽的鬼手回来了,软趴趴的没什么精神,刚爬上床,想拍拍陆清清的脸，一道男声忽然响起：“别碰她。”
鬼手吓了一跳,孤零零的眼球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人影。
唯继续说：“你太丑了，别吓到她。”
鬼手：“……嘤。”
陆清清睡眠浅，听到唯说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头脑还不大清楚，看见枕边的鬼手下意识抓起另一个枕头糊上去，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这回两只鬼手都离得近，双双中招被拍到床下。
鬼手哽咽着爬回来，“你觉得我丑？”
陆清清坐起身揉揉脑袋，干笑着转移话题：“ 1305的钥匙找到了？”
“找到了。”鬼手无精打采地趴在床边。
陆清清问：“在哪儿？”
鬼手回答：“1312号客房，压在一个胖子的床垫下面。”
钱川？ ！
陆清清瞌睡彻底没了，钱川拥有能力倒是不奇怪，凭他的财力都能买通大佬带他下5级副本，获得能力并不难。
她又想起刚进副本时曾雨辰说，钱川上一个女伴在副本里成了他的替死鬼，极有可能是那时获得了这种阴损的能力，和当初那个文月婷一样，吃人血馒头赚积分。
她上次通过能力【毁人不倦】获得的经验值，估计也是有渠道兑换成积分或者其他东西。
陆清清手脚发凉，刚起床得知这种消息心情真的十分不美妙。
鬼手急不可耐地索要酬劳：“能把管家钥匙给我了吗？”
陆清清冷笑一声，“你空口白牙说了我就信？我还要去亲自查证。再说了，客房钥匙和管家钥匙的分量能对等吗？我昨天有说过，你找到客房钥匙，我就把管家钥匙给你吗？”
鬼手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砸的发懵，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年头怎么有人连鬼都骗？ ！
陆清清缓了缓，语重心长地说：“年轻鬼不要太浮躁，你当初索要伯爵尾指不还得先打六天白工呢么？现在你从第四天才开始打工，这波稳赚。”
她活脱脱一个万恶资本家的嘴脸，鬼手嗫嚅着不知该怎么为自己维护权益，陆清清大手一挥：“晚上再来找我领新工作。”
鬼手抽抽噎噎地从门缝爬走了。
陆清清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杨万雪刚好发来消息，让夏予和陆清清醒来去找她，几人碰个头。
陆清清洗漱完穿戴整齐，刚好和从1308号房走出来的乐晶打了个照面，乐晶笑着向她走来，“早安，一起去吃早饭吗？”
陆清清摇摇头，“不了，我晚点去。”
她回答完敲响左边夏予的房门，把揉着眼睛睡得迷迷瞪瞪的夏予从门后拽出来，转而敲响右边杨万雪的房门，杨万雪很快应门，侧身示意两人进去说话。
乐晶还杵在走廊上看着，笑容有些落寞，“那我先走了。”
陆清清朝她点点头，转身进入了杨万雪的房间。
夏予还没睡醒，借杨万雪的卫生间半睁着眼刷牙，陆清清倚在卫生间外面的墙上，压低声音说：“乐晶的钥匙可能是钱川拿的。”
夏予倒吸口凉气，被牙膏沫子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杨万雪显得淡定许多，“你怎么知道？”
陆清清把晚上的情形如实说了，夏予大为震撼，“怎么总能碰到这种人，太恶心了吧！我们去告诉曾小哥，让他之后不要再管钱川了！”
陆清清看了眼杨万雪，征求她的意见。
杨万雪沉吟片刻，“可以告诉曾雨辰，钱川很大可能还会继续害人。”
夏予以手代刀在脖子上划过，“要不弄死他？”
陆清清叹了口气，“我也想弄死他，但这里不受法律约束，更别说讲道德了，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利站在制高点来对他进行审判，何况他也没有害到我们头上。”
夏予心思单纯，对善恶的认知如泾渭分明，咬牙切齿又没有办法，气得说不出话。
“清清说的对。”杨万雪声音冷淡没什么起伏，“等下我去和曾雨辰说吧，无论他怎么选择，都是他自己的事。”
陆清清：“对了，你找我是想说什么事？”
夏予这时刷好了牙，从卫生间走出来，移步到杨万雪铺好的床前，旁若无人地扑上去趴好，头埋在被子里闷声说：“仆人的事呗，我们昨天像两个变态似的盯着个翘屁股男仆观察了一天。”
杨万雪神色淡然，“白天和夜晚的仆人除了对德纳芙，其他的行为处事没什么区别。”
陆清清：“所以德纳芙才是重点？”
杨万雪不置可否，瞥了夏予一眼，“仆人会在天黑之前进入一楼的一个房间，我们观察的那名仆人进去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夏予接话道：“然后我们一起去品酒会，那名仆人又出现在了会场。”
陆清清推测：“是不是那个房间有别的出口？”
杨万雪摇摇头，“房间没有锁，我们进去看过，里面像是个杂物间，房间不大，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进去，也没有发现暗道和其他出口。”
“奇怪。”陆清清拧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夏予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话说回来，钱川的事怎么办？我们去找他对峙吗？”
陆清清赶紧说：“是那个鬼手告诉我的，我暂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杨万雪：“等等看，如果他还敢用技能害人，我们也不用留余地。”
夏予揉了揉瘪进去的肚子，提议：“先去吃个早饭吧。”
陆清清：“你们去吃，我晚点再说，先去看看安。”
夏予一激灵坐起身，“不是我说你清清，你怎么现在不是和鬼小孩儿，就是和鬼老头玩。”
陆清清照着夏予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我昨天拿了他房间钥匙。”
夏予揉着脑袋，“你想看他有没有像李天丰一样被鬼怪袭击？应该不会吧，他自己就是NPC ，搞不好还是BOSS 。”
“安不会是BOSS 。”陆清清断言，“他说过有东西正在看我们，说明有比他更高级的东西存在，并且制约着他的言行，那个东西更可能是BOSS 。”
“有可能。”杨万雪皱着眉头陷入沉思，“你想知道安有没有备用钥匙之类的？”
陆清清点点头，“安说城堡所有房间都只有一把钥匙，还不能请开锁和配钥匙的师傅，城堡那么多房间，这显然不合理，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给自己破例。 ”
三人分头行动，杨万雪去找曾雨辰聊钱川的事，夏予想吃完饭趁着白天没仆人进出那个杂物间，再去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
陆清清把安的钥匙藏在杨万雪房间，独自去找安，见安的房门半掩着，里面没有人影。
她推门进去，自来熟地拉下门边的绳子，打开了灯。
可怜屋内唯一的家具小木床已经破烂不堪，木床正中下塌，两头翘起，像是遭受重击被拦腰折断，四条床腿只剩两条，还有两条各自躺在房间一角。
安也会被鬼怪袭击？
陆清清凑近去看木床断处支出来的木条，猜测不出是什么工具造成的，只能看出手持凶器的人力气极大。
“姐姐你看什么呢？”
陆清清吓了一跳，不知道德纳芙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这些NPC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
她稳了稳心神，解释道：“我作为安的助手，就算是假装的，也得做做样子，来找他问工作安排的。”
德纳芙走近了些，紧盯着凄惨的小木床，脸上阴沉不定，“有人欺负安吗？”
陆清清眼珠子转了一圈，“你觉得谁敢欺负安？”
德纳芙扁起嘴，“父亲就会啊，他总是欺负安。”
有李天丰的惨状和消失的斧头在前，陆清清也更倾向于夜晚袭击人的鬼怪和伯爵有关系，故作惊讶道：“伯爵看起来挺和善的，又对安很看重，怎么会欺负安呢？”
德纳芙歪头想了一会儿，“我不记得了，反正父亲就是会欺负安！”
已经可以确定，德纳芙的记忆明显是有缺失的，陆清清只得另换话题：“你来这里做什么？”
德纳芙低沉的情绪陡然拔高，“我是来找安拿道具的，然后就打算去找你，我有一个特别好的点子！”
陆清清笑眯眯地问：“什么点子？”
德纳芙：“我想通了，我不该局限于人类题材！我要创作一个'被杀害后怨气太重到处索命的厉鬼\ ！”
“真是不错的点子，你想好要什么道具……”陆清清本着鼓励孩子的原则张口就夸，夸到一半，余下的话忽然哽在喉咙里，一股寒意顺着尾椎骨爬上脊柱，血都凉了。
睡梦中被狼人袭击的小女孩儿，被父亲砍掉头颅的贵族小姐，被老鼠啃噬的腐烂尸体，被杀害后到处索命的厉鬼。

“我知道。”陆清清尽力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说,你怎么想到的呢？比如在书里看到过类似的故事受到启发。”
德纳芙骄傲地扬起小脸，“才不是呢, 他们就是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的！”
陆清清想扯扯嘴角, 实在笑不出来。
德纳芙这四个灵感放在一起, 完全能构成因果关系，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背后的深意令人胆寒。
陆清清在脑内删减排列,四个作品的含义不仅不冲突,连起来也不觉突兀。
熟睡的女孩儿被父亲砍掉头颅，腐烂的尸体被老鼠分食化为索命厉鬼。
四个碎片凑在一起，会是她想多了吗？如果不是，那这是德纳芙自己的故事？眼前的德纳芙不是人类这点毋庸置疑，难道德纳芙现在便是她第四个作品里, 索命的厉鬼？
陆清清声音中的颤抖微不可查：“你真是个天才！还等什么，赶紧去找安要道具吧！”
德纳芙苦恼地摇摇头, “我到处都没找到安, 我们自己去拿算了。”
陆清清问：“你有放道具房间的钥匙吗？”
德纳芙撇撇嘴，“那里没有锁啊，就是安不让我进去。”
陆清清谨慎地说：“那还是等找到安，让他帮你拿吧, 不然他知道肯定会生你的气。”
德纳芙灵机一动, “可他没说不让你进啊！你现在是安的助手, 帮他分担工作合情合理，姐姐你去帮我拿道具吧！”
陆清清：“……”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陆清清被德纳芙缠得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帮她去拿道具。德纳芙领着她来到一扇门前，生怕被安撞见误会，自己站得远远的，指了指那个房间，“就是那里，姐姐你记得帮我拿三支蜡烛，一匹红色的布，一捆铁丝。”
“知道了。”陆清清嘴上应着，抬手轻轻转动门把，果然没有上锁，房间里黑沉沉的，有种常年不见光，上了年头的腐朽木头味。
她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想找找有没有和安房间一样控制灯开关的拉绳，突然听到细碎的轻响，咔嚓咔嚓，像老鼠在啃食物。
陆清清打了个冷颤，刚想退出房间让德纳芙另请高明，货架后忽而亮起惨白的光亮，映亮了大半房间。她迟疑地探头看向蒙着白布的货架后面，一个在地上爬行的身影格外熟悉。
陆清清：“小夏？”
“啊啊啊鬼进化啦！”夏予被吓一跳大叫出声，口中金黄酥脆的烤面包掉在地上，“啊啊啊我的面包！”
陆清清：“……什么鬼进化了？”
夏予快速起身后退，举着手机电筒照在陆清清的脸上，表情登时从惊恐转为气愤，“清清你要吓死我啊！”
陆清清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线，脸上表情未尝不是一言难尽，夏予移开手机，没好气地说：“你说什么鬼进化了！我以为鬼都能喊出我名字了！”
陆清清走上前捡起夏予啃了一口就掉在地上的面包，打算一会儿丢外面去，“这就是你和雪姐昨天找到的杂物间？”
“对啊。”夏予将电筒照向天花板，“那个灯坏了打不开，我想找找地面会不会有什么机关，能开暗门。”
门外德纳芙听见惨叫声，担忧地蹭到门边，在外面问：“姐姐怎么了？谁在里面？”
陆清清回答：“没事，有一个来这儿找东西的客人。”
“哦。”德纳芙摸摸鼻子，又退远了一点。
夏予压低声音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陆清清：“给德纳芙找扮鬼的道具。”
夏予吐了吐舌头，“鬼扮鬼。”
陆清清面露苦笑，德纳芙现在没准还是厉鬼扮厉鬼，她也拿出手机打开电筒，和夏予一起寻找其他出口。
杂物间的正中和里侧共摆了两排货架，都用白布蒙着，布面上落了层细灰，陆清清壮着胆子掀开一个货架上的布查看，细面的灰尘在光线下飞扬，看得人鼻子发痒。
货架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是些银质餐具，泛黄的烫金台布，边角磕碰坏的烛台和花瓶，看起来都是废弃不用的东西堆积在一处。
夏予忽然有了发现，“清清，你过来看。”
陆清清走过去发现是一个放在角落，年代久远的大木箱，外层原来应该是涂着花花绿绿明快的颜色，现在有些褪色，致使上面的简笔画残缺不全。
她用指头在木箱上抹了一下，没有灰尘，放在灰尘遍布的杂物间很奇怪，“打开看看。”
夏予也看出木箱的不寻常，咽了咽口水，“不会有危险吧？”
陆清清：“应该不会，有危险的话不会随意摆放在这儿，房间门也没上锁，你们昨天没打开看过吗？”
夏予想了想，“昨天没太多时间检查，还要参加酒会。雪姐检查的里层货架，是说有个放玩具的箱子来着，不知道是不是这个。”
“应该是。”陆清清边说边解开锁扣，打开木箱，立刻改口：“可能不是。”
夏予赶忙凑上去看，发现木箱里空空如也。
两人合力将木箱挪开，陆清清蹲下用力敲了敲地面，是实心的。
她又观察了下木箱内侧，四面木板都是整块，没什么机关暗格，就是个普通的木箱。
夏予挠挠头，“啊这……那些仆人都去哪儿了？”
陆清清又在房间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另一个符合杨万雪所说的装着玩具的木箱，对夏予说：“晚点你带雪姐来看看，认下是不是这个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