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为什么他们忽然对她的话有了反应。
陆清清随手指了正中间的一个短发女生，“你可以往前走一步吗？”
短发女生不为所动。
陆清清换了种说法：“你往前走一步。”
短发女生果真向前迈出一步。
难道他们只会对命令句做出反应？陆清清再次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真人，怎么和输入指令再有所行动的机器人一样。
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想法，陆清清又对短发女生说：“你去给我拿点吃的，人能吃的。”
短发女生依言穿过人群走进了正中间的房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双肩包，轻轻放在陆清清的脚边。
陆清清犹疑地打开双肩包，里面竟然装着满满一背包的压缩饼干！
她再看向这些“人”时，觉着他们一个赛一个的眉清目秀。
陆清清动作利落地背起双肩包，笑眯眯地向所有人发号施令：“带我去神官大人遗弃食物的地方。”
二十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看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地点，陆清清炽热的眼神黯淡下来。
忽然一个长相清秀，身形高挑的男生从人群中走出来，动作不大协调，但步伐坚定，越过陆清清径自向外走去。
陆清清眼底燃气名为希望的火光，当即振臂一挥，“带上趁手的家伙，你们都跟上他！”
于是，陆清清和清秀男生并排走在前，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他们有人拿着工兵铲，有人提着大砍刀，甚至有个年迈的婆婆拎着个皮搋子，声势浩大地向一片荒地走去。
第8章 济仁教堂
刚才太过兴奋，陆清清头脑发热，只觉得一下子获得了二十多个小弟。
此时她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脑子里漫无目的地想，这些看似是人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多压缩饼干？
他们不像是NPC，更像是呆在那个小院子里等候主人唤醒的机器，他们究竟是什么呢？
陆清清偷眼看向身侧面容清秀的男生，鬼使神差地问：“你知道你是谁吗？”
清秀男生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步子都未停顿，安静履行引路的职责。
陆清清皱眉沉思着，回过神自己已经跟着清秀男生来到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前，周围树木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树木更加茂盛，枝干粗壮，郁郁葱葱。
她站在一个地势略高的小土堆上张望，脸上血色越来越少，在荒草的掩映下，仍能看到许多赤条条、白森森的断臂残肢。
显然她来对地方了，这些就是被三头犬和巨蟒遗弃的食物。
陆清清背转过身不忍再看，闷声下达指令：“把他们都清理出来。”
小弟们立即开始行动，陆清清找了处荫凉干净的地方做起监工。
这些人动作都不流畅，透着僵硬机械感，眼见一个瘦弱文静的女生用双手从地上捡起一截小腿，仍是面不改色，自始至终保持着微笑。
他们好像不知道疲惫，也感受不到疼痛，有工具的用工具，没工具的直接用双手刨地，一刻不停地清理七零八落的残骸。
陆清清将自己扛了一路的小铁锹送给清秀男生，在碰到男生手的时候，触感一片冰凉，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体温。
她正胡思乱想着这些人和这些残骸的来历，手机忽然响了两声。
陆清清拿出手机，发现是群里的消息提醒。
【孙胖子：兄弟们，救了个大命啊！】
他又连发了两张图片，第一张是一眼望不头的一排树坑，每个坑边都躺着棵树苗。
第二张图片则是树坑的特写，里面土壤颜色猩红，掺杂着些腐烂的碎肉块。
【孙胖子：种不种得完再说，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夏冰雹：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动物的。】
【夏冰雹：莉莉说兰花就喜欢用腐肉做肥料。】
莉莉？她才离开多久，小夏就和郑莉莉建立革命友谊了？
【孙胖子：想想林峰，这话你自己信吗？】
【青青草原陆羊羊：赶紧种树，种不完这里埋的就是你。】
陆清清说完这句，群里久久没有新的消息。
她撇撇嘴，从双肩包里取出一块压缩饼干，打开小口小口地啃着，想起大家的午饭还没有着落。
【青青草原陆羊羊：各单位注意，14:00教堂门前集合开个小会，领取员工餐。】
她拍了张双肩包的照片到群里，又艾特了全体成员。
【夏冰雹：收到！陆总威武！】
【孙胖子：收到！陆总威武！】
【旭日东升：你从哪里找到的？】
【青青草原陆羊羊：见面详谈。】
陆清清收起手机，牙齿继续和压缩饼干作斗争，没啃多少就吃不下了。
她揉揉累得发酸的两侧咬肌，背起双肩包，看到荒地一侧已经堆起半人高的残骸包，心惊肉跳得连忙移开视线。
恐怖游戏她是没少玩，但和照进现实的冲击力完全没法比啊！
“你们去找袋子把这些装起来。”陆清清深吸口气，吸入鼻腔的腥臭气丝毫没有缓解过快的心率，“我离开一下，你们继续清理，我很快回来。”
她交代完工作步履匆匆地向教堂方向走去，快到教堂时又路过了那片老洋房，刚巧看到一个穿黑色修女服的人闪身钻进房子。
与他们接触的修女一直穿着白色修女服，这里果然还有其他NPC。
陆清清加快脚步，在教堂门口等人到齐。
快一点时，五个人提早聚齐，只有关棋没到。
陈东升口不能言，可怜巴巴地拿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旭日东升：关棋说他不来了，要回别墅再去找找唐可心。】
陆清清：“可以理解，别墅里有吃的，不用担心他。”
五人围坐在草坪上，陆清清打开双肩包，让大家自己拿压缩饼干。
郑莉莉取出一块拿在手里翻看半天，不咸不淡地说：“生产日期是两年前的。”
夏予没心没肺地给郑莉莉科普：“没事，这个保质期有四年呢。”
陆清清：“……”
这是过没过期的问题吗？
郑莉莉选择越过夏予，直接问陆清清：“这种压缩饼干我在超市里见过，你从哪儿找到的？”
陆清清本来也没打算私藏那批人的事，仔细和大家说了她所有的发现，包括昨天发现的笔记和那片诡异的老洋房。
孙胖子专心致志啃着压缩饼干，听她说完眼睛都亮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工作也可以让他们帮忙做？”
陆清清点点头：“让他们先把我的工作做完，我提前去找修女验收，没问题的话就可行。”
郑莉莉的关注点明显不同，“你觉得这些人是谁？”
虽然是在提问，可陆清清就是觉得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我猜测是比我们更早进入游戏的玩家。”
孙胖子被这个回答吓到，“你是说，我们不是副本里的第一批玩家？”
“对，这个游戏的存在可能比我们知道的更早。”陆清清摆弄着手里的压缩饼干，目光深沉，“或许他们那个时候还可以将现实世界里的东西带入副本，所以才会在这里找到前面人剩下的食物。”
夏予又问：“他们如果真的是玩家，怎么最后没有离开副本，或者像林峰一样死掉，而是以这种方式留在副本里？”
陆清清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刚来时修女说，让我们义工时间结束后不要赖着不走，当时我以为是个笑话，谁会想呆在这里永远侍奉女神，现在看来不是的，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郑莉莉赞同地点头附和：“我也这么认为，还记得上午我们念的祷告词里，奉献给女神的东西吗？”
夏予打了个冷颤，“发肤、姓名、生命。”
陆清清：“暂时不能确定这些具体代表什么，总之我们都小心点，这种生存类游戏，只要坚持到义工时间结束，应该就算通关。”
“这怎么小心啊！”夏予哭丧着脸，提不起劲，“来的时候八个人，现在只剩六个人了，没准还藏着一个怪物。”
提到怪物，孙胖子戒备地瞥了眼郑莉莉，他虽然不喜欢林峰，对于林峰的死心里没太多波澜，但想到这一切都和郑莉莉脱不了干系，还是不禁胆寒。
郑莉莉坦然地摊摊手，“我就是玩家，可以告诉你我想杀林峰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到底还要感谢游戏给我这个机会。”
她直白地像是在发表一段获奖感言，孙胖子尴尬地笑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郑大美女你别介意哈。”
五个人开完小会，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陆清清把双肩包交给夏予，临走时被郑莉莉拉住。
“小心关棋。”
郑莉莉在她耳边轻轻巧巧说完四个字，潇洒地拎起挂着抹布的水桶走了。
陆清清一头雾水，直到走回荒地也没明白，郑莉莉在怀疑关棋是怪物，还是郑莉莉本身就有问题，想转移她的注意？
如果关棋真有问题，那心思敏感细腻的唐可心不可能直到消失都没发觉。
她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她的小弟们不辞辛劳，清理荒地的工作进度已经过半，给了她不少慰藉。
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来好几个五颜六色的硕大编织袋，有两个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看样子天黑前就能完成。
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
这要是她自己，恐怕大半天的时间还在捏着鼻子苦苦挣扎，为怎么下得去手烦恼。
想到这些人以前可能都是和她一样的玩家，陆清清又笑不出来了，五味杂陈地注视着荒地上忙碌的身影。
他们应该永远都没有机会离开这里，如果她通关失败，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留在副本里和他们作伴。
陆清清暗暗攥拳，继续在荫凉处监工。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清理工作终于进入尾声。
陆清清知道他们听不懂，还是想表达感谢，“辛苦了，谢谢……”
话没说完，二十几个人动作整齐划一地直起身子，吓了陆清清一跳。
他们这样呆立几秒，突然向来时的小院方向暴冲，动作迅猛得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陆清清迅速接起电话，传来夏予气喘吁吁的声音：“清清你在哪儿？快回别墅！那东西好像要醒了！”
陆清清：“你怎么也在跑？什么东西要醒了？”
“狗！蛇！就是你那个神官大人！”夏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哎呀别管了！你离得近吗？快回别墅！”
陆清清瞳孔骤缩，电话那头除了夏予的声音，呼啸的风声和缥缈的歌声也通过听筒钻进耳朵。
她咬咬牙，“我离别墅很远，恐怕来不及回去。”
第9章 济仁教堂
陆清清在心里估算了下跑回别墅的时间，凭她的速度少说也要二十分钟，关键还会路过教堂。
“有修女在教堂里做法！我看到那俩玩意眼珠子直转！”夏予惊慌失措地交代着她看到的情况，“不行我岔气了，莉莉你快跑！”
陆清清迅速下了决断，“小夏你专心跑路，我有地方可以躲，我们之后联系。”
她挂断电话，手心全是汗，当机立断跟着二十几个小弟拔腿就跑。
那间院子是距离最近的躲藏地点。
该死的修女，这次竟然没有告诉他们回别墅的时限！
也怪她掉以轻心，没有问清楚，陆清清边跑边默默发誓，以后和NPC打交道要长八百个心眼子。
她咬紧牙关，肺叶子都要烧起来，才勉强追上前面的人群，跟着一头扎进院子里。
陆清清回身把门栓插好，将铁门从内部上锁，这会儿功夫小院里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
天色快要彻底暗下来，这里的夜晚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风拂过草木细微的轻响，三座平顶小楼伫立在她面前，每扇狭小窗户里都藏匿着比夜色更深沉的黑暗。
没有太多时间让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见远处传来野兽粗重的喘息声。
陆清清快步进入中间的那座小楼，白天短发女生就是从这里给她拿出了压缩饼干。
小楼内部像是上个世纪末的那种老旧旅馆，大门正对着狭窄的楼梯，两侧逼仄走廊上是几个小房间。
她打开手机的电筒摸到二楼，站在左侧最里面的房间门前，门把手是老式的球形门锁，轻轻转动一下就打开了房门。
陆清清心里松了口气，猫着腰钻进房间，发现房间里靠墙摆放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个上了年纪，头发半白的女人，她紧闭双眼，盖着被子一动不动，唇角依旧保持上扬。
怎么看都像是具安详去世的死尸。
陆清清白天不觉得，现在看得心里直发毛，赶忙寻找藏身的地方转移注意力。
可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木床、一个衣服支架、一把木椅，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遗，完全没有能藏下一个人的地方。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把这个女人藏到床底，她假扮女人躺到床上，要么她自己藏在床底。
哒，哒，哒……
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在门外楼梯口响起，伴随着楼梯因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悲鸣声。
来不及了！
陆清清一骨碌钻进床底，将垂着的床单往下扯了扯，尽量遮挡住床底，又把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开启静音模式。
是其他房间门被撞开的声音，陆清清大气都不敢出，整个人像躺在冰窖里，抑制不住发抖。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声音近了许多，似乎就是隔壁房间，她再次听见那种大型野兽的喘息声，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东西喉头滚动，从中发出阵阵低吼。
“呜——”
可能因为没有收获，那东西愈发恼火，挪动的脚步明显加快。
陆清清下意识攥紧衣角，动物肉垫和指甲碰触到地面时特有的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脚步声在她房门口停下，奇怪的是它没有立刻撞开门，隔着单薄的门板，野兽耸动鼻子嗅闻气味的声音传进来。
砰！！！
门板应声飞离门框，砸落在单人床上。
陆清清可以确信，床上的女人一定会受到波及，可床上半点声响都没有。
漆黑的房间亮起两点猩红色的光，兽类独有的臭气瞬间充斥房间。
是三头犬！
因为门框太小，它只能勉强挤进来一颗头，身体还在努力把自己往门里塞。
陆清清能清楚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是一张嘴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的程度。
那只狗头凑近床上卖力地嗅了一会儿，忽然伸出舌头卷走床上的被子。
热浪混杂着臭烘烘的味道席卷而来，陆清清知道犬类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捂紧口鼻屏住了呼吸。
没了阻碍，狗头又用舌头舔舐起床上的女人，粗糙的舌头碾过人类脆弱的皮肉，血顷刻染红了床单，顺着床单滴滴答答地落下，没多一会儿就在高低不平的地上，形成了一滩殷红的小水洼。
陆清清眼睁睁看着黑红色的血液顺着地板缝隙流到自己面前，她却一动也不敢动。
“嗷呜！”
门外的两颗头已经将墙体撞出裂缝，可还是挤不进来，血腥气刺激着它们的神经，以为那颗头不讲义气，在房间里吃独食，急得直叫唤。
房间里的狗头困惑地咂么着嘴里的味道，总觉得和平时吃的食物没有区别，可它明明闻到了房间里有生人的气息。
狗头不甘心地用鼻子拱了拱床上女人的身子，门外两颗头叫得更加撕心裂肺。
那颗头只好狗嘴大张，露出上下两排参差尖利的牙齿，一口叼住女人的腰身，缓缓退出门外。
陆清清透过缝隙，看见门外剩下两颗狗头也从左右一齐叼住女人，向两边撕扯，女人的身体轻而易举被扯成三份，吞吃入肚。
三颗狗头似乎都不满意女人的味道，刚吃下就狂吠不止，互相撕咬起来。
最惨的要属中间那颗，在左右夹击的攻势下，两只耳朵血流不止。
陆清清大为震惊，原来三颗头之间也有内部矛盾。
好在这东西终究是狗，智商受限又会内讧，没有去探查床底，打了没一会儿中间那颗头耷拉着受伤的耳朵，冲下了楼。
陆清清早就憋得小脸通红，仍旧不敢大声喘息，竭力控制着呼吸的轻重，半天才缓过劲儿来，身上从里到外几乎都被冷汗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她四肢并用从床底小心翼翼地爬出来，腿软得厉害，抚着床沿才勉强站稳。
手机上有两条未接来电，都是夏予打来的。
陆清清轻手轻脚地避开四分五裂的门板，摸到门边，走廊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几撮黑色的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