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我只需要剥下她的皮，她的血肉和灵魂仍旧归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样？”
怪物恶毒的话犹如魔鬼的低语，诱惑着头脑简单的巨蟒，“明晚我还可以再送一个女人给你吃，怎么想都不亏吧。”
多么诱人的条件，反正是陆清清违规在先，贝蒂就算把她吃掉，爱丽丝顶多也只是生几天气，反正很快就会有新的义工到来，供她挑选出新的接班人。
贝蒂刚要点头，身后陆清清温热的手掌拍在它冰冷的蛇身上，“贝蒂，别让我对你失望。”
陆清清不紧不慢地取出口袋里的胸针，又慢条斯理地别在左胸，正中那颗宝蓝色的眼球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能弄死它了吗？”
怪物不知道那个样式别致的胸针是什么东西，但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觉得事情要糟，不死心地挣扎，“我后天也可以给你送来一个人，我们才是同类，没必要自相残杀。”
陆清清冷哼一声，“贝蒂可是女神的左膀右臂，你是个什么东西，黑了吧唧的鼻涕虫！”
怪物：“……”
它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么侮辱怪的词汇。
陆清清继续摸着贝蒂凉丝丝，滑溜溜的身体，觉着手感还不错，“你今晚保护我算是立功了，我会和爱丽丝表扬你，比起没用的斑点，她肯定更看重你。”
“嘶——”
贝蒂很受用，它当然比那只笨狗优秀，但爱丽丝总是喜欢抚摸斑点柔顺的皮毛，它每每看到都觉得刺眼。
怪物几乎可以认定这条巨蟒不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决定先下手为强，当即飞扑上前，黑色的胶状物沿着蛇身一路爬窜，想要挤进贝蒂的口鼻。
贝蒂不甘示弱扭动起蛇身，足有成人小臂粗细的獠牙刺入怪物的身体，一大一小同时虎躯一震。
粗壮的蛇身在走廊上扭动摇摆，撞在房门和墙壁上砰砰作响，陆清清趁乱钻回了她的2号房，取出手机给夏予发送了条消息，告诉她自己目前安全，让她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房间。
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不仅是夏予，他们的玩家群里也是悄无声息，陆清清不信这么大的声响，大家还能安然入睡。
门外的动静愈演愈烈，听声音两个东西好像已经不满足在狭窄的走廊缠斗，扭打着从楼梯滚到了客厅。
陆清清听得心惊肉跳，搬来书桌和木椅堵在房门口，生怕贝蒂没打过，那个怪物又回来扒她的皮。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声音渐渐停歇，陆清清等了一会儿，那个怪物没有回来撞门，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桌椅，将门打开一条缝。
“贝蒂，你还活着吗？”
回应她的是蛇尾敲击在地面，发出有气无力的啪嗒声。
陆清清谨慎地摸到楼下，看到在地上瘫得七扭八歪的巨蟒，嘴里叼着团乌漆嘛黑，口歪眼斜的史莱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等到五点的时候贝蒂就要回到教堂变回雕像。
“鼻涕虫你还活着吗？”
被叼在蛇口的怪物颤动了一下，半睁开一颗眼珠，怨恨地盯着陆清清。
“其实你只要不剥我的皮，我们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陆清清扶起一个倒地的单人沙发坐下，“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让贝蒂放了你，怎么样？”
刚经历殊死搏斗的贝蒂听到她这话，蛇尾不安分地甩动起来，怪物语声嘶哑：“三个。”
陆清清爽快地点点头，“好，三个问题。你是怎么骗过游戏系统和唐可心，冒充关棋进入游戏的？”
这一点很重要，关系到她和夏予之后下副本，还会不会遇到冒充玩家的怪物。
贝蒂的毒牙还在怪物体内，它明显老实很多，“卡bug，关棋报名成功后被我骗出门剥皮，系统判定他死亡会空出一个游戏名额，但没有取消他的名额，我拿着他的手机就可以进入游戏，唐可心那个蠢货起初以为我惊吓过度，等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已经晚了。”
怪物长在鼻子上面的嘴伸出条血淋淋的舌头，舔了下嘴，像是在回味，“怀着孩子的女人，味道就是不一样，你们人类有道菜叫什么来着，三套鸭吧？嘿嘿嘿……”
陆清清又开始恶心得想吐，怒火直冲脑门，她咬牙切齿地问出第二个问题，“NPC明知道人数有问题为什么会放你进来，你进来以后又为什么不走游戏流程？”
“这可是两个问题。”怪物也没有太斤斤计较，“那个修女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哪有什么游戏流程，你越按她说的做，灵魂被侵蚀得越严重，看到你们一群蠢货忙前忙后我就想笑。”
所以其实和祷告词没有太大关系，玩家们的变化是因为听从了修女的话，为女神挥洒汗水造成的？
陆清清再次感受到这个游戏背后策划者深深的恶意，他们一群新人玩家，潜意识里都对NPC言听计从，怎么能想到越按她说的做死得越快。
“最后一个问题，物业公司到底是什么？”
这次怪物没有立刻回答，支吾半天，“我不能告诉你。”
之后任是陆清清如何努力想要撬开它的嘴，怪物都铁了心，沉默着一言不发。
陆清清眼见着离五点越来越近，她就快要失去贝蒂这个保护伞，“没关系，我这个人既善良又好说话，看在你回答我两个问题的份上，我不会杀你。”
她根本不知道怎样才能杀死怪物，却装出大发慈悲的样子，“贝蒂，把它丢进地下室去吧。”
话音未落，怪物突然开始剧烈地挣扎，变成一坨扭曲的史莱姆，破口大骂：“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第18章 济仁教堂
如果这只怪物反应没有这么激烈，陆清清也拿不准注意。
看着泄了气，干瘪的黑色史莱姆，她坚定了把怪物扔进地下室的念头。
“贝蒂，动手吧！”陆清清决绝地扬下巴，贝蒂叼着怪物踟蹰不前，她又改口，“动口吧。”
这是动手还是动口的事吗？
贝蒂盯着楼梯旁边，那扇通往地下室的普通木门，眼中猩红色的光亮都黯淡了，瑟缩着向后退。
陆清清愈发好奇地下室到底关着什么妖魔鬼怪，能把一大一小两只东西吓成这样。
看怪物挣不脱贝蒂的獠牙，陆清清故作镇定地走到门边，“我数一二三，到三的时候开门，你立刻把它丢进去，你不丢它我是不会关门的，听明白了吗？”
她谨慎观察着贝蒂，巨蟒踌躇过后十分人性化地点了点头，看来短暂地开关门不会有什么危险。
陆清清放心了些，手握在木门的把手上，咽了咽口水，“一。”
怪物垂死挣扎，“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们任何一个玩家！”
贝蒂趴伏在地，做好迅速出击的准备。
“二。”
“我退出，我现在就退出游戏！”怪物挣扎幅度越来越大，贝蒂蜿蜒着身子缓缓向门边凑近。
“三！”
陆清清心一横，一把拉开木门，贝蒂化身为一道闪电，快出了残影，迅速甩头将怪物丢进门内。
可陆清清却忽然僵住不动，她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汹涌澎湃的力量扑面而来，重重砸在她天灵盖上，不同于NPC身上那种阴冷，这种力量温暖祥和，让人浑身战栗，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头脑一片空白。
蛇尾拍打在门上，强行关上了门，陆清清虎口震得发麻，错愕又茫然地看向贝蒂，半天没回过神。
凄厉非人的惨叫声隔着道门，响彻地下室。
吓得陆清清一激灵，如梦初醒，贝蒂紧闭着右眼，黑褐色的血汩汩流下，接近地下室门口的前半边身子好像被烧伤一样，刺啦刺啦冒着烟，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愤恨地盯着陆清清。
“抱歉抱歉。”陆清清多少有些愧疚，要不是她走神，贝蒂可能不会伤得这么重，“地下室里面到底是什么？”
贝蒂就算会说话也不想再搭理她，看了眼她胸口别着的银色胸针，不甘心地扭头撞开别墅正门，向教堂爬去。
陆清清怔怔地坐回单人沙发，时不时瞥向通往地下室的木门，脑子里乱糟糟的，还在回味方才那股震撼人心的力量，久久不能平静。
她枯坐到五点钟，二楼传来开门的声音，夏予垂着头，沉默地走下楼，好像没看到陆清清一样，推门就要出去。
陆清清起身一把抓住夏予的手，“小夏你去哪儿？”
夏予困惑地回头看她，“你叫我吗？我去教堂，你不去拜谒女神吗？”
陆清清莫名其妙，“你没事吧，这么早去教堂拜女神？求桃花吗？”
夏予有些恼火地抽回手，“侍奉女神是我们应该做的，你这个义工怎么回事？”
不对劲儿，小夏很不对劲儿。
陆清清快要被恐慌吞没，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你叫什么名字？”
夏予脸上出现片刻的迷茫，失神半天，痛苦地抓起把头发，“我、我叫……我叫小夏，夏……”
“夏予！”陆清清用力攥住夏予薅头发的手，用尽全身力气在她耳边吼，“你叫夏予！22岁的普通社畜，刚收到offer和我臭屁了半个月！从小到大换了十几个男神，表白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喜欢在我看的番里发弹幕骂我……”
她越说夏予表情越空洞，陆清清也越难过，便喊得更大声，拼命阻止夏予忘记自己是谁。
这时楼上的三人也推开门走下楼梯，看到这一幕无不是停下脚步，面露迷惘。
陆清清让他们拿出手机，记住自己的名字和住址，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到底没能阻止四个人去教堂拜女神。
她颓废地瘫坐在沙发上，昨晚四人信誓旦旦地说还是想要离开教堂的，她刚才连再问一遍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认清自己要孤身奋战的事实。
怎么做才能通关呢？
排除掉怪物关棋这个意外因素，他们七个人进入副本，如果没有特殊手段，第一晚可能会因为有一名玩家落单，被神官吃掉。
目前看来，之后如果大家都和她一样逃避劳动或者找人代劳，顶多只是进忏悔室受罚，或许撑到第七天就能顺利离开副本。
但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陆清清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被这个世界同化，还有虎视眈眈的爱丽丝想把她留下。
限时七天的死亡倒计时仍在继续，夏予四人已经被推倒了悬崖边上。
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和夏予一起回到现实世界！
陆清清强打着精神吃了点压缩饼干，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教堂，看到夏予四人正在自发地打扫教堂，擦灰的擦灰，扫地的扫地。
她走到夏予跟前，“其实教堂的地图每天都会刷新，你和郑莉莉当时不打扫也没有关系。”
夏予机械地重复着擦长椅的动作，头都不抬，“我觉得很空虚，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陆清清叹了口气，无言以对，看他们四个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决定去老洋房找爱丽丝套话。
远远看去，老洋房没有任何变化，走进了再看，那扇沉重的雕花金属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歪曲变形的门框空荡荡地留守在原地。
陆清清迟疑地按响了门铃，旋律仍旧阴间，时断时续掺杂着刺耳的电流音。
她在门口等了很久，按了三次门铃，终于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中年男人身形高大，穿着繁重的绛紫色衣袍，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稳重从容。
陆清清心里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是比爱丽丝更加危险的存在。
中年男人笑容不减，眼角堆起细密的褶子，“你就是爱丽丝向我推荐的义工吧？”
陆清清略微诧异，发现衣服上别着的胸针还没摘，只能大方承认，“承蒙爱丽丝老师错爱，您就是老师总是提起的大主教吗？”
男人没有否认，上下打量番陆清清，直言道：“可你并没有将灵魂奉献给女神的觉悟，我不能同意你成为见习修女。”
仿佛一切心思在大主教面前都无处遁形，陆清清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强自冷静，“您说得对，我也并不敢奢求，能成为一名义工已经是我的荣幸。”
大主教问她：“那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陆清清摘下胸针，“老师昨晚将这个暂借给我，我今天是来还给她的。”
大主教：“爱丽丝正在反省，你可以交给我，我会帮你还给她的。”
陆清清摇摇头，“我觉得亲手将东西还给别人比较好，希望您能谅解。”
大主教：“这不是你应该持有的东西。”
陆清清强撑着虚假的微笑，“对不起，我还是要亲自还给老师才行。”
大主教语气变得强硬：“我现在命令你把它交给我。”
他说完伸手就要去拿，陆清清后退一步，大主教动作忽然顿住，没能成功取回胸针，脸色微变，“你去过那里了？”
这回轮到陆清清愣住，“哪里？”
大主教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不，你只是沾染到了，你开启过地下室对不对？”
陆清清立即否认：“怎么可能？苏菲明令禁止我们接近地下室，我不要命了？”
大主教收回手，再看陆清清像是看一桶厨余垃圾，嘴里念叨着：“污秽，不洁！你太肮脏了，需要净化洗礼。”
陆清清：“？”
你礼貌吗？
她讪笑着后退几步，“既然老师现在不方便见我，我晚点再来。”
大主教出乎意料地没有阻止她离开，表情充满嫌憎，刚才的和颜悦色荡然无存，那样子像是生怕碰触到她脏了手。
陆清清边走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还好啊，就是衣服脏了点，一点也不臭嘛！
这些NPC都是狗鼻子吗？爱丽丝能知道她和三头犬接触过，大主教能知道她开过地下室的门。
没能见到爱丽丝，她可没信心能从那个大主教嘴里套取到女神侵蚀灵魂的事，陆清清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教堂。
她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看着四人忙前忙后，心乱如麻，隐隐觉得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做。
夏予已经从最末排的长椅擦到第一排，陆清清托着腮，目光跟随她扫到了端庄清秀的女神雕像，心里缓缓升起一个罪恶的念头。
“大家听我说，先把手里的活放一放。”陆清清拍拍手，向四个呆滞的玩家发号施令，“刚才我去老洋房见过大主教了，相信大家还记得爱丽丝推荐我成为见习修女的事，大主教已经同意了，并且让我代为传达今天的义工工作，过几天就会有新的义工来，你们今天都去打扫别墅的卫生。”
四人傻愣愣地看着陆清清，没有立即行动。
陆清清高举起胸针，“这就是我成为见习修女的证明，有谁不相信的可以去问问大主教！”
四人可没这个胆子去问大主教，马不停蹄地拿着清扫工具走出了教堂。
他们走远后，陆清清轻车熟路地从杂物间拿出那把最初嫌弃它太过沉重的大锤子，回到了中殿，笑眯眯地说：“我说怎么总感觉，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做呢。”
三头犬：“……”

陆清清拖着锤子,绕着一大两小，三座雕像转了个圈，锤子剐蹭在大理石地面,发出让人不悦又胆寒的声响。
教堂里出现了两只三头犬，一只是一点五头犬, 另一只也是一点五头犬。
三头犬裂开了。
它甚至不敢想象今天大号的锤子砸在身上,它晚上还有没有命活着。
可陆清清最终在女神像面前站定,抬头仰望了女神良久，狠心挥动起手里的锤子。
第一锤下去, 神像上落下薄薄一层白灰。
第二锤下去, 神像的脚面出现裂纹。
第三锤下去, 神像被砸落了小块。
陆清清越砸越卖力，嘴上有节奏地给自己喊口号，“八十！八十！八十！”
她感觉抡锤子抡得手臂都快被扯断，因为剧烈的运动，胸腔的灼烧感越来越强, 喉头涌上股甜腥味，她一刻也不敢停, 怕NPC来了就前功尽弃。
虚脱感越来越强, 神像底部也凹进去大块，陆清清撇下大锤子，换上之前用的小锤子继续努力。
她不停变换角度，足足砸了两个小时, 落下最后一锤, 摇摇欲坠的神像轰然倒塌。
巨响过后, 扬起大片白灰，神像摔在中殿上四分五裂, 女神那张清秀的脸也面目全非。
陆清清身上脸上，连头发丝和鼻腔里都是粉尘，撇下锤子瘫坐在地，力气一松，手臂和腰腹的肌肉同时传来近乎撕裂的疼痛。
粉尘在教堂里弥漫开来，陆清清赶紧捂住口鼻，防止大量吸入，眼见着有许多条从漆黑到半透明，深浅不一的东西从神像中飞出来。
这些东西长得像蝌蚪一样，拖着细长的尾巴在教堂里没头苍蝇一样乱飞，发出尖利的悲鸣，类似某种鸟类的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