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白站在师姐旁边直点头:“就是就是。”
陆嘉垚的眼睛看看强装镇定的温霜白,再看看旁边树下闭眼浅笑的谢子殷,鬼鬼祟祟在沈鹤风耳边说:“沈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说,我怕霜白打我……”
“嗯嗯好,老夫不说,不说。”结果,沈鹤风听完后立马大声道,“什么,你昨夜看见谢子殷从……”
陆嘉垚吓死了,伸手就去捂沈鹤风的嘴。
沈鹤风:“唔唔……唔唔唔!!”
“圣塔开了。”谢子殷忽而开口。
李灼华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眼睛一亮,大手一招,就带头过去:“走走走!”
最后一战,她们青灵山势在必得!
【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刻,最后一战,就看鹿死谁手了!】
【没啥悬念,定是青灵山,她们圣石数最多。】
【不不不,玉犀
谷和神衍寺虽然圣石数不及青灵山,但还是有翻盘的机会的。】
【是的,我这几天好好分析了各门派赢面。综合往年玄天大比,圣石数最少的神衍寺必须六名弟子同时夺取圣旗才能赶超青灵山成为第一,而玉犀谷三名弟子以上即可,至于青灵山,只需一名弟子先到拔旗就赢!】
显然,进入终战的三大门派弟子对此也是心中有数。
“阿弥陀佛。”胖佛子带着神衍寺的和尚们走近,乐呵呵地对青灵山的人说,“几位小友,神诡峪中多谢你们出手相救,但此轮终战,我们神衍寺也不会相让,若有得罪……”
和尚拖长了腔调,迟迟不说后文,急得陆嘉垚问道:“若有得罪……?”
胖佛子一脸悲悯:“那就得罪一下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会谅解贫僧的,阿弥陀佛。”
青灵山几人:“……”
“非也,非也。”沈鹤风阴飕飕的声音响起,“依老夫看,上天不好你这口啊,老秃,你要小心血光之灾呐!”
胖佛子当即波动佛珠,对着沈鹤风就:“呸呸呸,呸呸呸。”
阿弥陀佛,他呸死这个疯疯癫癫的乌鸦嘴道士。
温霜白一脸难尽地看着胖佛子呸呸。
她倒是不担心神衍寺会赶超,她觉得神衍寺也霉得很。反倒是一路走来运气贼好的玉犀谷是她们最大的劲敌。
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路走到这里,她得到的已经很多,接下来尽人事听天命便是。
说曹操曹操到,玉小狸蹦蹦跳跳跑了进来:“小温姐姐,小李姐姐,你们好呀!”
温霜白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随着玉犀谷的小乌龟佝偻着背,一脸惊恐地避开沈鹤风,挪进圣塔后,圣塔的门无声阖上。
至此,三大门派聚齐。
圣塔发出低低的嗡鸣声,塔内十几人感受不到,但立在圣塔外的各门派长老、阁主,以及在山下围了个水泄不通的修士民众们,都感受到了一股从圣塔震荡出来的神圣威压!
一时之间,山风狂卷,万树摇摆,群兽俯首!
塔内,原先遮住塔顶的层层灰雾被吹散。
在场十八名弟子均不由自主抬头看去。
只见塔顶,居然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星空。
夜空有月,月光如银,群星璀璨。
温霜白有着身为炼器师的敏锐直觉。
那群星中有一部分,应当是用各种珍贵材料所炼制的空间法器,用来封印五百年前的鬼魅之城。
至于其他星星,温霜白蹙眉,她不太能感觉到具体是什么,但其中明显有一颗星星,对她有着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你们快看!”陆嘉垚忽而大喊。
灰雾散尽之时,有耀眼的七彩灵蕴从那些非空间法器的星星上倾泻而下,七彩灵蕴像风一般在塔内盘旋向下,尾端落在十八名弟子脚下,形成了成千上万条通往星空的天阶。
每一条阶,对应着天上的某颗星星,某种传承。
见此,温霜白恍然大悟。
那些星星,意味着每一个在这里坐化、留下传承的前辈。
她看向其中某一条闪着金色光晕的天阶,天阶通往的终点,便是那颗强烈吸引着她的星星。
那里,便是她的机缘。
“我感应到了。”温霜白转身对队友们道,“你们呢?”
陆嘉垚和李灼华明显也有所得。
李灼华骄傲点头:“我有!”
陆嘉垚喜道:“我也感应到了!”
“我没有。”谢子殷眉眼有困惑,握住腰间的星石玉佩,看向角落里一条平平无奇的天阶,“但是星石想往那里走。”
温霜白顺着谢子殷的目光看去。
在她肩头,四百块小手挠头,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末了它郑重其事点点木脑袋,掏出兜里的纸条,开始埋头苦写,然后把纸递到温霜白面前:【星星说它感应到它的月亮了!它让谢子殷快带它去,事成它会感谢他的!】
温霜白一眼扫过,把纸条给谢子殷。
谢子殷看过后颔首:“好,那我往那走。”
那四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了,沈鹤风急啊,他努力感应啊感应。
可他就像一只怎么努力都下不了蛋的公鸡,毫无感应。
沈鹤风气死,脸色阴沉地道:“凭什么!老夫怎会没有机缘!贼老天你天妒英才!”
“哎,没事的。”陆嘉垚安慰自己的好友,“我们只要有一人拔旗就能赢,我们去也是一样的……”
“呸!滚远点儿。”沈鹤风伸手将陆嘉垚凑过来的脑袋推远,期待地看向表情很奇怪的银玄,“银师兄,你是不是也没感应到?”
这银师兄,应该和他一样倒霉才是啊哈哈哈。
可哪想,银玄却摇了摇头,揉揉自己本就很乱的长发,苦着脸:“我有。”
真是奇怪呢,他居然也有机缘,哈?
“……这死老天。”沈鹤风骂骂咧咧的,试探地随便挑了条顺眼的天阶,提着道袍就想爬上去,结果他居然硬生生被一股灵力给推了回去!
这意思是,不让他上???
又试了试其他的,全都不许他爬!
沈鹤风嘴都气歪了,心里不服,掏出龟甲就开始质问老天,凭什么不给他机缘,凭什么!
眼见玉犀谷的小妖精们都纷纷登上天阶,温霜白几人不敢再耽搁,二话不说扔下沈鹤风就跑。
沈鹤风:“?”
他本以为这五人里至少有那么一个,会留下来陪他的。
结果,一个都没有。
温霜白给他留了一袋子符箓、法器,谢子殷给他留了一包灵丹后,五人便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各自踏上各自的征途。
很快,连神衍寺的和尚们也走了个干净,此地只剩下他一人。
空空荡荡的圣塔大厅,连安慰奖都没有的沈鹤风站在那里,满头问号,风中凌乱。
他请问呢???
【哈哈哈哈怎么回事,沈鹤风怎么这么惨啊。】
【往年终战,也会有弟子得不到机缘吗?】
【据我所知,最终能不能拿到机缘还要看弟子自己的悟性,但能进入终战的弟子多多少少都会有前辈愿意抛个橄榄枝,给个爬天阶的机会。而现下这种没有一个前辈给机会的情况——】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五百年来第一回 。】
谢子殷爬上星石选择的天阶。
当他踏入这条天阶的那刻,原先的一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往上的甬道。
甬道无火源,周遭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从甬道遥远的上方传来的淡淡光晕。
谢子殷伸手触碰了一下甬道两侧。
两侧漆黑如夜色,看似无物,但其实有墙。
他不是炼器师,但这些日子和温霜白相处,多少也能得知一些。
这墙体和甬道,多半皆由黑曜石所筑。
方才在下方所见的浩瀚星空,并非真的星空,而是炼器师的手笔。
换言之,圣塔主塔,是一座以黑曜石和阵法之力构筑的星空宫殿。
有点意思。
谢子殷收回手,没有再耽搁,以最快的速度登上这座星空宫殿。
【看来青灵山要夺魁,谢子殷速度好快!】
【是啊,我看其他弟子的路都弯弯绕绕的,且险象环生,就他的是笔直向上,且一路顺畅!】
【这是星石给他选的路吧?星月谷的星石,自然不是凡品。】
【羡慕,他运气真好。】
说起运气,有人突然间想到:【话说沈鹤风呢,还在原地吗?】
【嗯嗯,我刚从道士那来,他一开始想把圣塔的地炸了,但没炸掉,反而把他自己头发烧了哈哈哈,现在道士似乎已经认命,坐地上半天不动了。】
【好霉,我合理怀疑他们门派把沈鹤风的气运给了谢子殷!】
【献祭一人,造福青灵山?】
【不得不说,这计策妙啊!】
越往上爬,谢子殷越能感觉到星石的异动。
星光愈亮,似乎在与前方的光晕遥相呼应。
最后几步,星石一扭一扭的,似要挣脱绳索,呼之欲出。
谢子殷蹙眉,一把握住,衣摆飞扬间,黑发灵眸的男子一步踏出甬道。
刹那间,眼前豁然开朗。
这一刻,谢子殷似乎站在了星丘之上。
顶是一轮月牙,距离很近,几乎触手可得。
月光如银般倾泻而下,洒落他一身。
周遭则是一座座以黑曜石铸就的圆弧形宫殿和球体,围绕着月牙排列。
有忽明忽暗的数万条灵线,链接着月牙和各处宫殿、球体,互相间缠绕交织,如蜘蛛网般杂乱。
手里星石挣扎得愈发激烈。
谢子殷收回视线,先不急不躁地拿出留影珠录下这个画面,方松开了手。
刷地一下,星光大亮,星石升腾而起,直直朝上头的月牙飞掠而去。
星星飞升的那刻,一道金色包裹着点点荧光绿的灵蕴坠落,落入谢子殷眉心。
四百块:【霜白,星星它好急好急好急啊,它一直催谢子殷快点走,可惜谢子殷那里没有我!他听不见嘻嘻。】
四百块:【星星在骂人了,它骂谢子殷不让它走,都什么时候了还录留影珠呢!不过我知道,留影珠是你给谢子殷让他录的,谢子殷有听你的话!】
温霜白一火翎鞭卷起从甬道各处飞射而来的暗器,体内曜灵心法流转间,火红色灵力直接将暗器悉数融废。
她斜眼,看着一手揪着自己头发,一手高高抬着字条给她看的四百块,提醒道:“朋友,你是一支灵笔,懂?”
而不是她放在谢子殷那的二十四小时监控器。
隔这么远还能听见星石心声,她也是服了呢。
四百块:【我知道我是笔呀。】
四百块:【噢噢噢!星星终于要和它的月亮团聚了!它好开心呀,它还把它最重要的星之蕴留给谢子殷当谢礼了呢!】
星之蕴?
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温霜白真心实意为他感到开心。
她把笔收好,继续朝自己的前路走去。
这条路布满机关暗器,还有各种防不胜防的法阵。
但温霜白有感觉到,背后设下这些考验的前辈,并非有意为难后人,更多是出于考察的目的。
这些考验的内容,皆与炼器师有关,涉及法器、符阵等。
难点在于,前辈是个很有巧思的人,所设重重考验,都很妙。
因此,温霜白这一路走得并不快,时不时被困在半道,需要苦思冥想好一会儿,方能通过。
一关一关又一关,温霜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耗费了多少时间。
她清楚知道自己在比试,目前最需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获得传承,然后去拔圣旗。
若是以前,刚开始比试那会儿,她定然会着急。
但这个当下,她却不急,她依旧一关一关过得很稳。
一来,是她知道她还有队友,还有其他几人。她并非一人作战。
二来,先前通过的每一关都影响了她。
要想通过这些关卡,首先心态必定得稳,一旦有丝毫焦躁之意,便会被立马捕捉到,而被寻到弱点攻击。
温霜白感觉,对方似乎有意在用这些考验告诉她,一个炼器师,需要什么样的品质。
能力和修为的高低也许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心境。
清晰的玄天镜面上,青衣女子从险象环生的甬道中一步步走来,明明还是一样的五官,但眉眼间流露出的气质却有着细微变化。
温霜白变得愈发自信松弛了。
她走到甬道尽头,伸手推开宫殿的大门,一步跨进,却不曾想,跨进了一片汪洋大海里。
海浪翻涌,海水漫过口鼻。
温霜白游出海面,吐出一口咸湿的海水,抬眼四处看去。
视线范围内,都是海。
连海的上方,也是海的镜像。
温霜白思索片刻,从储物戒里掏出材料炼制出一艘船,结果船刚炼制好,一波海浪掀过来,直接毁了她的船。
温霜白:“?”
总之接下来,她炼制什么,什么就被毁。
她好像被困在海水铸就的牢笼里,逃脱不得。
但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前辈的目的肯定不是困住她,而是要教会她什么。
这一路而来的关卡,说是考验,其实更是一种无声的教导。
温霜白冷静下来,开始观察。
前辈是一个极其注重细节的老师,从先前的题目就能看出来。
她一定遗漏了什么。
题干就藏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
根据她先前尝试过的,在这里,什么法器都无法存在,她炼制出来就会被摧毁。
连四百块也在这里安静如鸡,食人花手环和火翎鞭虽未被毁,但无法发挥出效果。
可以说,除了她,其他外物都无法发挥作用。
除了她。
除了她。
除了,自己。
温霜白忽然间懂得了什么。
当手无法器时,也许,自身便是最大的法器。
温霜白闭上了眼睛。
这片汪洋大海是阵法所化。
阵法由阵符而生,阵法所勾勒的,是空气中无所不在的气。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艘船,再尝试着运转体内心法,将自己的气炼制成一艘船的形态。
意随心生,心随意动。
以实对实,以虚渡虚。
玄天境里,大家看见的是,是温霜白直愣愣地傻站在一座空殿中。
但在温霜白的视角,她的意识已化为船,飘过那片汪洋大海,渡至一处无人的岛屿。
船游到岸边,化为人后,她谨慎地踏上这片鸟语花香的小岛。
有一条开满鲜花的小道,从岸边一直蔓延至岛上的至高处。
小道的两边,立着一座座栩栩如生的石雕画。
温霜白见过。
这些石雕画,和她当初在田家村的地下宫殿看到的,如出一辙,出自同一人。
是,叶清溶前辈。
田家村的石雕画,画的是叶清溶和师弟田桑从门派逃至田家村,一起联合村民对抗鬼魅的场景。
而藏在这大海深处岛屿的石雕画,画的是叶清溶离开田家村后的故事。
温霜白一步步走过,走过曾经在五百年前,发生过的一幕幕。
叶清溶收到好友祁曜灵的信,独自前往琢光城。
她从斗武场闯入,遇见了变成千年鬼树人的祁曜灵,从好友那拿到了一份城主府的药。
她从药开始查起,查到了琢光城城主府,并且遇见了也来琢光城找祁曜灵的李寒山。
得知城主府在招赏金猎队,她和李寒山在各地辗转间,说动了一批惊才绝艳的其他门派弟子,其中就包括了五百年前的七圣。
他们一起组成了赏金猎队,潜入神诡峪探查鬼魅一事,想要挽救这场玄天浩劫。
“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方找到神诡峪那片万骨冢。”正当温霜白沉浸在这寥寥几步,却惊心动魄勾勒了当年险境的壁画中时,耳边忽而响起一道温柔沉稳的声音。
温霜白偏头看去。
一名身形微胖的女子幻影出现,她外貌并不出众,但触及她的眼睛,却让温霜白不得不臣服于她那似乎蕴含世间万物、强大却慈悲的眼眸。
叶清溶没有看她,沉浸在往事中,一点点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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