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从修真界回来了/无上凰权/宅斗?陈姨娘修仙的!/贱妾被贬离府后,侯府上下日日后悔(芽芽学羽)
似乎是想与她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的样子。
看来,是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陈青竹没有理会。
将死之人,何必与她多说。
都是奴婢出身,她能理解冬雪做出的选择,无非就是主命难为,且那件事做好了,可比跟着她这个不受宠的姨娘有前途。
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原谅甚至帮助这种曾经害死她的人。
南都的靖南侯府并不算大,走到主院只花了半刻钟。
刚进院子,便见两个长相有五六分相似的六七岁孩童正站在庭院里。
其中的男孩穿着兔毛的大氅,头戴金玉冠,通身王孙公子的贵气,脸上也流露着几分属于贵人们惯常的矜持不耐。
女孩则要瘦弱些,扎着两个团髻,装饰的只是普通绒花,身上的棉袄子虽然是缎面,却也洗得发白。
两人虽是兄妹,站在一处却像是大少爷和他身边的丫鬟。
与男孩的满脸不耐不同,女孩不断向外张望,面露焦急。
一见陈青竹,她就立刻如同乳燕投林般奔了过来。
陈青竹顿时心尖一颤。
她死死地克制住自己,才没有一把将眼前的小人儿紧紧搂紧怀里。
饶是如此,声音也不自觉温柔下来。
“这么冷的天,三小姐怎么在院子里站着?”
靖南侯裴骁是个重规矩的人,妾室们没资格对自己的孩子直呼其名。
七岁的蓉娘继承了陈青竹的好容貌,生得粉雕玉琢宛如画上的小仙子,只是有些瘦,下巴尖尖的,叫人十分心疼。
此时她黑葡萄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姨娘,您头疼好些了吗?可看了大夫?”又把自己的手炉塞给她,“姨娘手好冷,快暖一暖。”
陈青竹内心铸成的坚冰瞬间融化,她的蓉娘虽然不能喊她一声娘亲,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
前世得知她被酷刑折磨,蓉娘丝毫不怕自己被厌弃,每日想尽办法去靖南侯面前求情,她被乱棍打死后,蓉娘也大病一场。
今生重来,她绝不会再让蓉娘如此伤心。
“休养一天就已经好了,三小姐别担心。手炉你自己用,外头风大,快回屋去吧。”
蓉娘听话地往西厢房走去,却没进屋,一直在门口看着她。
她年纪虽小,却很知事了,听说嫡母昨天因着生母没有去厨房做早膳发怒,她很担心生母受到责罚。
陈青竹知晓此时并非叙母女情的好时机,在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前,她不能将蓉娘带在身边,也不能再表现得过分重视蓉娘,这对两人都有害无利。
收回目光,陈青竹的视线才落到了眼前的男孩子身上。
这是她的儿子轩哥儿。
“二少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后院?书院里放假了吗?”
裴轩冷淡地点了点头,迂尊降贵道:
“听闻陈姨娘病了,冬日天寒,还是要保重身体。”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这个儿子向来恨不得与她撇清关系,今日却主动关心起她来了。
不过,结合今日要发生的事,不难分析他出现在此处又做出此举是何人授意。
她倒也不伤心。
毕竟前世她死后,这个儿子没为她掉一滴眼泪,反而私下很高兴地跟伺候他的嬷嬷道:
“这下母亲总该放心将我记在名下了吧。以后我便是嫡子了!”
亲妹妹蓉娘被强绑着送给太师做妾时,他不仅没想着帮自己的亲妹妹逃出魔爪,反倒劝蓉娘:
“妹妹你生得如此貌美,随便嫁个庶子或小门户也是浪费,还不如好生服侍太师,争取成为他的心尖尖。如此,对兄长我的前途也大有助益。”
那时起,她对这儿子的心就已经凉了。
客气地道了句:
“多谢二少爷关怀,夫人有事召我,我便先去了。”
说着便大步朝正堂走去。
刚走到廊下,便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青柳正站在那里等着。
一见她,一张俏脸便露出幸灾乐祸:
“哟,咱们娇贵的陈姨娘来了!为了平息夫人的怒火,还把二少爷请来了,可惜啊,二少爷一心孝敬夫人,可不会为你这卑贱的生母求情!”
陈青竹见她这番行径,只觉得可笑,做妾这种入火坑的事,还有人抢着往里跳。
没跳进去的还要为难被迫跳进去的人。
以前她在府里如履薄冰,生怕因为往日受宠和一双儿女被主母忌惮刁难,自然也不敢得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甚至要伏低做小讨好一番,以防她在夫人面前说自己的坏话。
如今么,这种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她多费口舌。
目不斜视地越过青柳,陈青竹径直走进了屋内,也不管她如何在身后气得面目扭曲。
掀开厚重的帘子,一股馨香的暖气扑面而来。
身为侯府女主人,夫人的屋里一应用度自然是其他人拍马不及的。
冬日里不仅烧足了无烟的银丝炭,精致的珐琅香炉里青烟寥寥,还时刻熏着昂贵的香料。
一进屋,便迎面遇上夫人身边的刘嬷嬷。
她约莫四十来岁,一身上好的的绸缎棉袍,头戴着金簪,身体丰腴,比一般富户的当家太太还要体面。
见着陈青竹,拿眼角瞥了一眼,不冷不热道:
“陈姨娘来给夫人请安了啊,进来吧。”
陈青竹觉得讽刺,明明是她们叫冬雪唤她来的,却还要如此作态遮掩一番。
也是,毕竟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见不得人。
陈青竹对靖南侯夫人的寝居很熟悉,往右边一转,便进入了招待熟客的小厅里。
只见靖南侯夫人张氏正悠闲地歪在窗边的小炕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大夫特意配制的养颜花茶。
她不过二十多岁,平日里非常注重保养,一张脸娇美如三月的桃花,身着光泽动人的流云锦衣裙,头戴金色莲花冠,上头坠着好几颗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脖子上还挂着与花冠成套的红宝石璎珞,通身富贵华美之气,宛若神仙妃子。
这位靖南侯继室比靖南侯小十岁,虽然没有子嗣,却颇有手段,不仅后院众多姬妾全是她手下败将,还将靖南侯笼络得对她十分爱重信任。
一看到她,陈青竹眼前就想起自己和女儿前世的惨死。
被酷刑折磨七天七夜,求死不能的痛苦,被乱棍打死的恐惧绝望,看到蓉娘被折磨身死的愤怒痛心,一瞬间全部清晰地浮现,化作仇恨的火焰灼烧。
默念清心诀,她努力压下心中的恨意。
“给夫人请安。”
她随意蹲了个浅浅的万福,也不待她叫起,就径直起了身。
张氏的一双美眸顿时染上了锐色,上下打量了陈青竹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嘲讽道:
“人都说,陈姨娘因为轩哥儿得了侯爷夸奖便骄矜起来了,我原还不信,倒是小瞧了你陈姨娘的心气儿。”
陈青竹扬起客气的笑容:“当不得夫人夸奖。”
谁在夸你了,靖南侯夫人无语地想翻个白眼。不过,她也不欲在这里与一个贱婢做口舌之争,以惯有的上位者傲慢口吻直接道:
“陈氏,你可知今日叫你来有何事?”
正好陈青竹也不想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便漫不经心地笑着道:
“怎么不知道呢,夫人给大少爷下毒的事被侯爷察觉了,急着叫我来顶罪呢。”
侯府的嫡长子裴瑾,前头夫人所生的大少爷,前些日子突然手抖握不住笔,府医查不出原因,靖南侯拿帖子叫了太医才知道是慢性中毒。
如今四肢都深受毒性影响,会逐渐萎缩无法挽回,直至变成一个废人。
张氏听到这话,呼吸一滞。
陈青竹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打乱了她先前所有的预设。
第4章 不得不答应她所有条件
但仅仅是片刻,她就找回了自己的心神,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茶盏拍在炕上的红木桌面上,呵斥:
“大胆,你这贱婢竟敢信口雌黄,污蔑主母!”
陈青竹自然不会被她吓住:“污蔑不污蔑的,夫人心中难道没数吗?”
张氏呼吸粗重,凌厉的眸子锁定在陈青竹身上,脑中思绪飞转。
她原本那一点怀疑真的成了事实,陈青竹不知怎么已经得知了她的打算,所以从昨日起就不复往日恭敬。
这便是所谓的兔子急了也咬人。
但兔子终究只是兔子,区区婢妾,连生死都掌握在她手中,即使她知道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听从她的安排。
她心中镇定下来,改换了谈判方式:
“陈氏,如今都查到你的贴身丫鬟冬雪身上了,除了认罪受罚,你没有别的选择!一味顽抗狡辩,对你的一双儿女可没有好处啊。”
即使内间只有两人,张氏说话也滴水不漏,但其中的威胁之意,扑面而来。
陈青竹却很镇定:
“夫人说笑了,我自己都要死了,哪还顾得上什么儿女。生死危机临头才知晓,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命要紧。”
她对儿女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委实出乎张氏的意料。不过,生死大事,谁能保证愿意轻易为别人牺牲自己呢,倒也说得通。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有来硬的了。
“哼,即使你不为儿女着想,也该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我手中。我今日若打死你,没有任何人来道我一句不是。既然都要死,为何不让自己死得更体面有价值些?”
“你若肯老实认罪,我倒也愿意怜惜轩哥儿和蓉姐儿,将他们记在我名下,从今往后,他们便都是嫡出。”
虽然陈青竹当初被逼着做妾,原因之一便是张氏无法生育。
但这么多年来,她生下的一对龙凤胎却一直没有记在张氏名下。
如今这世道,嫡庶名分天壤之别。让她的孩子从庶出变成嫡出,对一个婢女出身的人来说,还真是莫大的“恩典”。
“如此你死后,他们也都感念你,在九泉之下也不缺香火。”
真不愧是把侯府后宅治得跟铁桶一样的靖南侯夫人啊。
威逼加利诱,叫人无处可逃。若是前世的陈青竹,再不甘也只能含恨妥协。
可如今的陈青竹历经修真界的刀光剑影,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又岂能被一个后宅妇人拿捏。
“夫人还真是肆无忌惮,就不怕我告诉侯爷?”
张氏冷嘲一声,轻蔑地打量了陈青竹一眼。
瘦得脱相的脸,粗糙发黄的皮肤,眼下一抹挥之不去的青黑,再加上冬日里穿着臃肿的棉袍,让她一眼看去就如市集卖菜的村妇。
当年的陈青竹,委实有着让人忌惮的绝好容貌,眉目如画,灵秀无双。
若非当初靖南侯那位宠妾已经威胁到她的管家权,她绝不会选择驱狼吞虎。
可如今嘛,再绝色的美人也需要好生养护,多年磋磨之下,陈青竹早已沦为枯萎不堪的残枝败叶,而她,还依然如同娇妍盛放的花朵。
且不论妻妾之别,就只论容貌,现在的陈青竹也是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侯爷与我多年夫妻情分,岂能信你一个贱婢的挑唆?”她高高扬起的唇角,写满了得意与优越感。
一个是娇妍如花的妻,一个是人老珠黄的妾,侯爷的心会偏向哪边还用说?
经过多年经营,如今她可是侯爷心里最宠爱信重的女人!
“大少爷的前途毁了,袭爵的就只能是你所出的轩哥儿,你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做出这种事来,可比本夫人有动机多了。更何况……”
张氏意味深长道:“去收买大少爷身边人下毒的,可是你身边的冬雪!”
朝廷为削弱世袭勋爵,规定嫡子有残疾不可袭爵,若换成庶子袭爵则要降等。但即使降等,那也是靖南伯,对一个庶出子和婢妾有绝对的诱惑力。
从动机上看,陈青竹的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但她却依旧镇定自若:
“是么?那如果侯爷知晓您已经恢复生育能力了呢?”
前世她死后一年多,张氏怀孕时才知晓,在给裴瑾下毒时,张氏经过多年调养就已经恢复了生育能力。
这话才是真正戳中了张氏的死穴。
她心中大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青竹轻笑:“胡说不胡说,禀明了侯爷,叫个擅长妇科的太医来给夫人把把脉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张氏呼吸急促,眼中杀意毕现:
“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些,还能活着走出瑶光院?”
说这话时,她眼神示意已经从外间走进来的刘嬷嬷。
看来只有让陈青竹立刻死了,她的秘密才再也没有暴露的风险。
如此,顶罪一事便只能换一番说辞了:
她揭穿了陈青竹的罪行,陈青竹图穷见匕,要杀她,身边人为了救她这才失手将陈青竹杀死。
倒也是死无对证,只是裴瑾外家那边如何交代还得再想想办法。
陈青竹如今还没突破炼气一层,与普通人无异,自然要防备阴沟里翻船,来时就已经带了钗头尖利的镀金铜簪防身。
做了数十年修士,她对危险感知何其敏锐,此时她一只手摸进袖子抓住铜簪,随时准备着躲开攻击且上前挟制住张氏,面上却云淡风轻:
“夫人不会以为,我都知道这么多了,还毫无准备就来瑶光院了吧?”
张氏面色一凝。
陈青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视她:
“不怕告诉您,我早就布置好了后手,但凡我有什么三长两短,自然便会有人把您毒害大少爷和已经恢复生育能力的事告诉侯爷。”
这当然是瞎编的。
她往日里本分老实完全不敢有任何不臣之举,哪有这样的人脉。
可张氏这般多疑的聪明人却是以己度人,一定会信的。
她不会认为陈青竹既然敢反抗她,多年来在侯府没能收买人手。也不信后宅那些有子嗣的姬妾们,得知这消息后,会不想把她这继室夫人拉下马。
张氏还没说话,身后的刘嬷嬷却开口了:
“陈姨娘,你不过是个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贱奴,能为夫人效死都是你的荣幸……我劝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语气阴狠,充满了可怕的威胁。
若是前世毫无倚仗的陈青竹,只怕是会又绝望又害怕。
可此时她却只是讥讽一笑:
“这荣幸给你要不要?我想想看……若夫人的秘密被我揭发,你这忠心为主的老嬷擅自做主给大少爷下毒,也勉强说得通呢!只是侯爷信不信,那就未可知了!”
刘嬷嬷顿时吓得一身冷汗,“你……你……”了两声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一旁的张氏一双精明的眸子快速转动着。
好一会儿后,才咬牙切齿地道:
“你想怎么样?”
陈青竹道:
“夫人大可不必如此喊打喊杀,要我替你顶罪呢,也不是不行,但我有几个要求。”
张氏一母所生的妹妹如今已是宫中宠妃,即使揭露她毒害嫡子一事,也没有绝对胜算能将她扳倒。既如此,不如先谋些更实际的好处。
张氏努力缓和了神色:
“你且说。”
陈青竹:“首先,你必须保我不死不伤,让侯爷送我去净慈庵修行赎罪。”
来瑶光院的路上,她已经大致规划好了今后的路。
前世的仇自然是要报的,但在有一定自保之力前,她不能待在被张氏掌控的靖南侯府。
这里侍卫众多,即使她有炼气初期的修为也不是对手。
据她前世所知,净慈庵远离侯府,又全是女尼和香客,不仅威胁性小,还便于掌控,是她暂时蛰伏积蓄力量的好去处。
“那不可能,你犯下如此大罪,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陈青竹丝毫不慌,只道:
“哦?那夫人可就别怪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氏顿时闭嘴,想了想,咬牙道:
“好,我答应你!”
只要不被侯爷怀疑,要暂时保下陈氏倒也不难。
“第二,我要夫人那尊压箱底的玉佛。既然进佛寺修行,少不得要贿赂下住持,普通金银财物太俗气,出家人么,还是佛像玉器更合适。”
这才是她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她需要一块足够大足够好的玉石来突破炼气一层。
买是买不起的。
偷抢且不说有违道心,光是被人发现她修炼的秘密,就足够给她带来灭顶之灾。
张氏这里,是她目前唯一能正大光明弄到上等玉石的地方。
往日里她见过张氏的那尊陪嫁的佛像,玉质十分通透,比巴掌宽些,有一尺多高,虽说不是特别大,其中的灵气却足够她修炼到炼气一层还有点剩余。
进入炼气一层,她就再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且她是水木灵根,能用灵气为人疗伤治病,不管什么情形都能应对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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