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存金)

夏洛特王后舞会每年都办，最初是为了庆祝王后生日的，后来很多即将要成年或刚成年的年轻小姐们就把这个舞会当成了自己踏入社交圈的第一站。未来能不能有一个体面的婚姻，跟王后的评价分不开。
这会很困难的，珍妮知道夏洛特王后对自己都是什么看法。虽说这位自从搬去了邱园后一直没有见到，但从零星听到的消息来看，对方对于她能住在温莎城堡这件事很介意。
“你觉得没问题的，那换下一套吧。”新的一年，珍妮正在试新做好的裙子。
“等等，让我再看一眼。”乍一看是挺完美的，多精致的裙子，也只有这个年纪的少女才能穿出来味道，“少了一条项链，我看看哪条合适。”哈丽雅特已经到旁边去挑了。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应该是邦妮拿着耳环来了，珍妮你去开。”
听这敲门的声音，珍妮觉得不会是邦妮的，更像是小王子在外面。她朝着镜子看了一眼，看到就看到吧，也没什么，于是就过去开了。
乔治是来送一对耳环的，来的路上遇到了邦妮。他都好久没见到珍妮了，就主动过来帮忙。明天是两人17岁的生日，到时候温莎城堡里会有一个小小的庆祝舞会。他就是过来说一声晚安，没别的意思。
门开了，他手里的珠宝盒差点没拿住！
“珍妮，这是邦妮要我，好吧，这是我从邦妮那里拿来的耳环。我就是想见见你，我们都好几个小时没见面了。”自从格伦维尔伯爵夫人留在了温莎城堡里，他每天见珍妮的时间至少少了2个小时。
“现在见到了，耳环给我吧。”珍妮虽然没从小王子那里听到什么赞美的词汇，但从他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他对这条裙子的惊艳，这就可以了。
“好的，给。”手里的珠宝盒是递出去了，但是乔治并没有松手，“很晚了，你还不睡吗？”不睡的话，两人可以继续说说话。
“就睡了，松手。”珍妮想要关门了，她很担心哈丽雅特会作乱。都这么长时间了，没道理她会不怀疑。
“好的，晚安。”乔治将手松开，人却没有退到门外，而是将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说了“晚安”，接下来当然还有晚安吻。
这半年来，两人又吻过好几次，都是很快就结束的。有时候是时间不对，有时候是地点不对。至于晚安吻，乔治最多就是咬一下珍妮的唇瓣。但是现在，他想好好尝尝她唇上的味道。
“别，哈丽雅特在里面。”在小王子贴上来前，珍妮已经用手指挡住了人，“晚安，回去吧。”她把唇印了上去，也把人推了出去。
门一关，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的哈丽雅特拿着项链无声地笑她。
“我差点以为能看到什么精彩的画面，这么小气干什么？来，试试项链。对了，刚才殿下夸你了吗？”这么漂亮的珍妮过去开门，肯定能得到一连串的赞美词。
“没，他只是差点打翻了这个珠宝盒。”珍妮看着戴上的项链，哈丽雅特的眼光不错。
“那也行，我差点都以为他没看到呢！”如果小王子真没看到，哈丽雅特绝对会在珍妮面前说他坏话的！
“好了，我们换下一套吧。”确实挺晚了，把剩下的几套换换好，有需要改的明天就能改。
1月7日这天，温莎城堡是忙碌的，大家都早早起来为晚上的舞会做准备了。虽然邀请的人不多，可到底要来20位左右客人，这些人来了以后还是要住下来的，哪里都不能出错。
尽管这回的舞会不是珍妮主办，可她是舞会的主角之一，当然要熟悉所有的流程。从早上起来用过早餐后，她就从克蓝本小屋出来站到了要举办舞会的地方。
这里是温莎城堡的其中一个偏厅，大小刚好满足四五十人的舞会举办用。这会儿仆人们正在为偏厅做装扮，大大小小的烛灯都要换上新的粗蜡烛，到时候会一起点上。还有放食物的桌子，也要铺上崭新的桌布。
所有的休息椅都该放在该放的位置，确保客人们累了能有足够的地方休息。偏厅旁边还有休息室的，希望到时候没人会用上。
乔治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珍妮在和厨师说话。菜单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她肯定还是不太放心。
“好了，到时候注意一下温度就行。”结束和厨师的对话，珍妮看到了过来的小王子，“你怎么过来了，国王陛下允许你离开了？”
“没，我就是偷偷出来一会儿。你别紧张，祖父的人都安排好的，不会出错的。”这只是很小的一个舞会，哪里有那么多的错误可以犯。
“我知道，那你快回去吧。”珍妮也不是紧张，但今天晚上的意义终归是不一样。
“嗯，那我回去了，如果一个人无聊，可以让格伦维尔伯爵夫人来陪你。”乔治不希望这次的舞会带给珍妮太大的心里负担。
“她今天会是德文郡公爵的舞伴，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还有，我没事的，你放心回去吧。”见小王子三步一回头地走了，珍妮这才吐出了一口气。
真到了这么一天，她多少还是有点顾虑。今天晚上过后，不会再有人把自己定位成小王子的小情人了，这点可以肯定。毕竟是国王都会短暂出席的舞会，谁还会以为她和以前一样，是可以随便说随便诽谤的。
不管未来结不结婚，她至少被隆重介绍过。这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发展是一件好事，可万一到时候没走到最后呢？
好吧，珍妮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她以为这半年来自己已经调整得足够好了，哪里能想到就这么一次舞会让自己现了形。表面的平静下，她还是没有那么信任小王子。
身份上的差距，不是有多少钱可以弥补的。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很虚浮，太容易被打碎了。
不，她不能这么想。从过去走到现在，她就是一步步自己走出来的，以前能做好，现在一样也能做好。就算最后失败了，那也不过是倒退几年，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内心里的两个小人拉扯着珍妮，都将她扯得有点痛。
“哦，珍妮，你起得可真早。自从结婚以后，我从来没有在上午10点前起床过。”哈丽雅特身为被留下来的人之一，当然没忘记自己留下来是做什么的，“怎么了，是哪里不满意吗？”她看上去没有特别期待。

哦, 明白了，就跟自己当初知道要结婚的对象时一样，内心很想要反抗，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大家都爱听的。
“你今天才17岁，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我结婚前还想着逃婚呢，都想好了怎么逃的，最后还不是乖乖结婚了。有时候我们心里的想法是一回事,但是做出来的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没事，习惯了就好。
哈丽雅特也没有多说, 这个需要自己想通。幸好今晚到来的人都算熟悉, 不会出问题的。珍妮到底跟自己不同，她的压力肯定比那时候的自己大多了！
“谢谢。”这回哈丽雅特能过来,珍妮是非常感谢的。所有人里面，就她是最熟悉的。几年过去，她都没怎么变。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一直让人给我送椰子，我真的很喜欢。还有，也谢谢你跟威廉合作。他有事做了,就不会想其他的事。”两人都认识十多年了,不用谢来谢去的，真要谢,也是她谢谢珍妮。
德文郡公爵府的事情伦敦还有人不知道吗？现任的德文郡公爵也就是她的弟弟威廉这段时间以来受到的攻击还不够多吗？别人只看到她的弟弟赶走了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可是他们怎么就不想想，那位先做了什么？
幸好威廉因为健康的水的事情要长期待在德比郡, 在伦敦待的时间并不长。这回过来，也只是为了参加今天的舞会。
下午的时候，客人们陆续来了。德文郡公爵是最先到的，他去见了国王以后就找了个地方待着，谁也没找。之后到来的是玛丽公主，她就留在了乔治三世那里。
卡尔顿府派了顾问团的一个人过来，就是那7人之一，对方还带了一位年轻的小姐。布莱克西斯威尔士王妃那边本来也是要来人的，可惜公爵夫人生病了，没能来成。
然后是利物浦伯爵带着舞伴来，剑桥公爵、阿道弗斯王子独自来的。其他陆续到来的，是5岁的时候曾经在卡尔顿府侧翼招待过的几位，大家都长大了。
说实话，珍妮已经认不出他们来。但没关系，对得上身份就好。
招待的事肯定不需要她出面的，乔治三世安排的人会做好这件事。等确定人都来了，她就去做准备。
“别紧张，这没有什么的。”哈丽雅特见过了弟弟后，当然陪着一块儿回到克蓝本小屋。
“没紧张，只是有些不习惯。”所有的金发都被梳得高高的，这是珍妮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发型。
“放心，你的脸型很适合这样的打扮，到时候看场上的反应就知道了。”这点小事就交给她，长成珍妮这样，哈丽雅特即使随便整理一下都能让人变得成为舞会的中心。而今天，她可是拿出了所有的本事！
半个小时过去，头发的初步造型总算弄好了。
“看看，我没有骗你吧？”都说了，要相信她，“好了，去把裙子换上，我们接着来。”剩下的收尾需要换了裙子才行，等全部好了再穿裙子就不太方便。
夜幕降临，温莎城堡的偏厅已经被妆点得和白天一样。到来的客人们正打开自己暂住的客房，准备下楼参加即将到来的舞会。
爱丁堡公爵、威尔士的乔治王子今天满17岁了，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乔治，你准备好了吗？”国王换上了修改后的礼服，这是他这回生病以后第一回正式出席一次舞会。虽然舞会很小，但不代表意义就很小。
他的孙子今天17岁了，再过几年就可以结婚生孩子。不久的将来，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国王。可惜那时候，自己看不到。没关系，在看得到的时候，他会尽可能为他铺垫好一切。
“我准备好了，祖父。”乔治对于舞会本身并没有什么感受，他只是担心珍妮。这回没有他带着进场，希望她不要退缩。她那么勇敢，不会被只有几十人的舞会就吓到的，他不用担心。
“那就走吧。”其他人这时候差不多都已经下去了，该他们登场。
珍妮的马车到了，是的，从克蓝本小屋到主楼这边短短的距离她也坐上了马车。没别的原因，只是确保裙子不会被弄脏。偏厅到了，她该下去。
哈丽雅特这时候应该已经跟德文郡公爵会合，两人此时就在里面。而她呢，需要自己一个人进去。对于这样的安排，珍妮不是很理解，没有小王子在一边就算了，为什么偏偏只有她一人进去？其他人可都是一对一对进的。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想念小王子在身边的时候，这样的话，很多压力都是他来承担的。可是，这会儿他不在这里。
珍妮已经下了马车，也看到了门口的人看她的样子，但这并没有让自己好一点。
“珍妮小姐，您该进去了。”
“我知道，谢谢。”珍妮扯出了一抹笑，让自己看上去尽量和平常一样。
“皮卡迪利的珍妮小姐——”
等等，为什么还要大声通报？
珍妮被搞糊涂了，这个流程里面就没有。她看着自作主张的侍卫，却只得到了对方的一个“请”。眼前的门被缓缓打开了，她不能抓着这个问题不放。
笑，珍妮，要笑！
珍妮挺直了身子，半年来学过的笑就这么挂在了脸上。她在等着这扇门被完全打开，这样她就能进去。
乔治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也看到了面前的门正在被打开。虽然已经知道了珍妮会穿哪条裙子，可等真正见到了，他还是愣在了原地！如果说昨天晚上他见到的人是个有点活泼的精灵，那么这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自带着光环的天使。
她穿金色是应该的，这就是她的颜色。
“珍妮，我的天使，请允许我和你一起。”他等在离门口最近的位置，就是为了等这么一刻。乔治鞠躬，把手往前一递。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就等在这里？”差点都以为自己要一个人进去的！珍妮要不是知道现在不适合大声说话，她一定会拉着人好好问！
“给你的一个惊喜，也是给我的。”乔治轻轻地握住了珍妮放上来的手，并来到她的身边。同时，他刚才握住的那只手已经被他放在了臂弯里。
这算是惊喜吗？珍妮才不觉得。
她不再说话，而是向着前面走，大家都等在那里，哪有让人白等着的道理。
“怎么样，威廉，心动吗？想结婚了吗？”哈丽雅特看着自己的弟弟，故意这么说着。今天的珍妮绝对是最亮眼的，看看她一身金色的裙子，还有她绿色的项链，对了，别忘记她头发上的黄金与绿宝石的发夹！
“别乱说，哈丽雅特。”德文郡公爵对这位皮卡迪利的珍妮，只有合作上的友谊。两人虽然认识，但她的这种美和这种性格，不是自己喜欢的。他更加喜欢，咳咳。
“真是没有想到，上次我们去了莱斯特广场为这两人站台，这回还是我们。”一旁的玛丽公主想到了12年前的事，“阿道弗斯，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我只是以前没发觉，这女孩打扮起来还真是吸引人，父亲这是打算让我们的侄子娶她吗？”剑桥公爵亲自见过这位珍妮的时候不算多，最近的一次也就是在拍卖会上。那时候他只觉得是长得不错，如果侄子反悔的话，把人留下来自己是不会亏的。
然而，他还是看错了人。原来比红色更适合她的，居然是金色！穿着一身的金色，加上梳高的发型，这女孩有一种几十年前流行的古典美。
“娶她？不至于吧？”玛丽公主虽然质疑着，可她不是没有看到目前的场合。自己的父亲在这头等着，那边是侄子亲自过去把人接进来的。这种待遇，谁家的公主来了也就这样。
“为什么不呢？你看哥哥们会把他们娶的不合法的妻子带到这里来吗？”剑桥公爵注意到了父亲的表情，他脸上没有厌恶，只是平静地看着，这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但是——”《王室婚姻法》的制定人也就是父亲就在这里，他真会同意吗？玛丽公主一下子看不清了。
“好了，我们的第二位主角珍妮到了。今天也是她的17岁生日，所以我就想着干脆一起办了。”乔治三世见两人已经走到了面前，也行了礼，就开始说两句。
“我生病以来，乔治陪我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间。你们能看到现在的我，都是他的功劳。我得说，我很庆幸拥有这个孙子。”国王看着乔治，目光里都是满意，“时间过得真快，一下子就17岁了，再过几年结了婚生了孩子，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看，害羞了。”
“行了，既然是庆祝生日的，那就开始吧，别听我这个老年人在这里说。”他手一杨，旁边的乐队就凑起了乐，“都跳舞吧。”他坐一会儿再走。
被害羞的乔治什么都不能反驳，只能借着邀请珍妮跳舞的机会躲过其他人的取笑。
这时候的舞会跳的都是集体舞，珍妮已经学过了，感觉并不难。除了跟小王子跳之外，还有交换舞伴的时候。时间都很短，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她并不排斥，就当是重新认识了一下。
一曲结束，她和小王子一起退了出来。两人都不是很热衷社交的人，看着其他人跳也挺有意思的。
“我要去跟祖父说说话，你呢？”有了一支舞缓冲，乔治有点习惯这里的节奏。
“我得吃点东西，你去吧。”珍妮午餐的时候吃了一点，后来就什么都没吃。这会儿人缓过来了，也没觉得怎么样，都是自己杞人忧天。
她拿了一块甜点，就感觉旁边有人过来，是7人之一的顾问带过来的舞伴，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
“你也饿了吗？这里的食物不错，可以尝尝。”她看着跟自己差不多，不知道是哪家的。
“谢谢。”来人的声音很小，看着也有点胆怯。她拿了一块和珍妮一样的，却没有吃。
尽管这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可谁知道呢！珍妮拿着甜点轻咬了一口，就准备离开这里。
“请等一下。”要走的人停下了脚步，“我是索菲亚·菲茨克拉伦斯，请问我可以做你的侍女吗？”漂亮的女孩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这才把话说完的。
菲茨克拉伦斯？那不就是克拉伦斯公爵的女儿！她怎么会来这里的，那顾问真没有问题吗？
“抱歉，菲茨克拉伦斯小姐。”珍妮有点弄不明白眼前的情况，还是拒绝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