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李莞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来不及细想,嘴巴比脑子更快开口:“小全子,下去救人!”
不用李莞然说,早在发现是弘晖落水后小全子就打算下水的。
看着在水里起起伏伏的脑袋,小全子顾不得许多只见头顶的帽子扔掉后便直接跳了下去,朝弘晖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一道突如其来的惊雷辟散了正院往日的安静。
屋内屋外多了不少守着的丫鬟侍从,个个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莫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半路赶来的武氏一进院门就被这阵仗吓得心头一跳,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才敢往屋内去。
屋内的气氛比之外面更让人窒息,福晋冷着脸坐在床头看着床上陷入昏迷的弘晖,李莞然带着丫鬟坐在离床不远的圆凳上,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被通传丫鬟引进去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福晋就给了她一个一边待着去的眼神。
武氏哽了下默默站到李莞然身后去了,见在场没人注意她也不恼,眼神时不时就往床上撇几下。
李莞然也没空关注别的,她这会儿的心思都在弘晖落水这事上。
若不是他们正巧碰上,只怕这会儿那孩子就要凶多吉少了,只是....
这个点是他们的午休时间,弘晖又怎么会一人出现在花园里头还落了水?
她偷偷瞥了眼从她把弘晖送回正院后脸色就没好过的福晋,这事轻易是过不去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故意想一石二鸟来陷害她,李莞然心里也不是没有过这个猜测。
只是以目前后院又回到刚开始那磕碜的个位数的情况来看,只要不是有人突然脑子瓦特就没这种可能。
正当她脑子还在思绪纷飞之时,给弘晖把脉的两个府医对视了一眼,开始禀告病情。
两人后退两步,以张大夫为代表弓着腰回禀:“福晋,二阿哥并无大碍,只需要按照药方好好吃上几贴药,期间注意不要受风即可。”
张大夫捋了下自己的半长的山羊胡,“阿哥这番也有受惊之状,老夫等人会另开一副安神汤,等二阿哥醒来用完药后在喝即可。”
“即是如此,弘晖为何还不醒来?”福晋皱着眉头厉声问道,就差指着他们鼻子说庸医了。
另一名中年模样的谢太医上前一步道:“回福晋的话,草民等不敢乱说,二阿哥至今未醒是因为呛水和收到了惊吓,但因及时被救,是以损伤并不大。”
“待喝完了药之后,最迟晚间定然就能醒来。”
福晋见他们二人神色都不似作伪也短暂的放下心来,让他们赶紧下去熬药。
也只有这时候,福晋才有心情将目光落在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李莞然身上:“多谢,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弘晖他...”
“福晋多言了,不管是谁,但凡心中尚存几分良知,只要遇到此事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李莞然客套了一番。
但这也是她的真心话,不管怎么样她都做不到面对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而无动于衷。
福晋此时懒得和她争论这个,反正已经向李莞然表态她承这份情。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弘晖落水这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福晋眼神变了变,这会儿她派出去的人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为了不打扰弘晖休息,一众人跟着福晋回到了正堂。
“四爷还没来吗?”李莞然望着门外问道,把弘晖捞起来之后,她就派人去找胤禛了。
也是为自己找个保险,涉及到子嗣,以防万一总是好得。
没等底下的人回答,坐在她右下方的武氏倒是破天荒接了茬:“想来是四爷公务繁忙,只怕是不得空。”
武氏扭头看向福晋,似讨好般道:“也不知是谁那么可恶,竟连一个孩子都放过,福晋您可一定好将此贼子抓出来好好惩治。”
福晋沉着脸高坐在宝座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门外,像是在等什么。
李莞然朝上茶的丫鬟随意点了点头,也没有要搭理武氏的意思,端起茶盏开始品茶。
空气中一时只剩下杯盏轻微碰撞的声响,武氏像是失去了以往的敏锐,直接转头点了李莞然:
“侧福晋您说是不是呀,二阿哥不过是一介孩童出了事对这人又能有什么好处,她...”
听到这李莞然就原本心里那点不确定一下就落实了,她说武氏今天怎么嘴跟摸了开塞露似的叭叭个没完,合着又是暗戳戳地想往她身上泼脏水呢。
李莞然慢悠悠地用茶盖在杯沿上绕圈,像是没听出武氏的言外之意一般,这种感觉还真有点久违了,上回遇到这种事是什么时候来着...
时间有点久了,她差点没想起来,“难怪李氏在的时候同武妹妹关系最好,我这才算知道了。”
“什么...”武氏愣了下。
李莞然抬眸冷冷望了她一眼,嘴里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毕竟物以类聚嘛,身上没点相同的地方又怎么能玩到一块去呢。”
闻言,武氏的脸色就跟五彩盘似的,嘴巴动了动最后只说了句:“您怕是有些误会,妾身先时同李氏并不交好。”
李莞然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嘲讽直接拉满。
福晋无视武氏投来的求救目光,别说她现在没心情管她们这些口水官司,真要论起来,那也是武氏自己活该被怼。
李莞然那话倒也没说错她。
就在此时,门外忽地传来的脚步声,李莞然立马扭头望去,原来是福晋派去弘晖落水处查探的人回来了。
只见领头的那名太监跪在中间,还没来得及说吉祥话就被福晋急匆匆地打断:“这时候不必行这些虚礼,快说可有发现什么?”
太监见状利索的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做了一半的香囊,香囊还沾着一些已经干了的泥土。
“这是奴才们从二阿哥落水的那个池子附近的草丛内发现的。”
李莞然看着那枚被呈上去的香囊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心中顿时感觉有些不妙,下意识扭头去看福晋的脸色,只见她捏着香囊,脸色阴沉无比,咬着牙道:“你再说一遍这个香囊是从何处得来的?”
太监低着头恭敬地重复了一遍前面说过的话。
李莞然觉得不对,福晋这样明摆是知道这个香囊是谁的了,她忍住抬眼继续朝香囊望去。
这回因为香囊被福晋捏在手中,在李莞然这个角度看,恰好就能看到香囊上绣着的一片竹叶。
竹叶,还有这熟悉的绣法,李莞然瞬间想起了那日福晋跟伊拂春讨要香囊的事。
她没记错的话,福晋当时说的就是要在香囊上面绣上紫竹.....
李莞然平稳住有些杂乱的思绪,她是相信伊拂春不会做这种事的,现在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这个做到一半的香囊是怎么出现哪里的。
那会儿她们除了那名呼救的小太监外,并未在瞧见任何人。
福晋自然也是认出了这枚香囊出自谁手,好在弘晖没有什么大问题这点让她心中尚存一丝理智,没有立马就将不在场的伊氏定罪。
武氏从香囊出现后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但又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便不停的把嘴角往下压。
嘴角一下上一下下的反而让她略显滑稽,不过这会儿她可注意不了这么多,盯着香囊若有所思道:“能出现在附近,恐怕就是那个歹毒的贼人心虚落下的!”
福晋冷哼一声,没有理睬武氏,神色复杂的看了几眼李莞然才扭头道:“把伊氏请来。”
“哎呀,难道这香囊竟是伊姐姐的不成?”武氏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是伊姐姐她无缘无故的为何要暗害二阿哥,她一无子女也没什么宠爱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这一番唱念作打下来,要不是李莞然眼尖瞧见了眼底的一闪而过的笑意,还真要以为她是真心为伊拂春说话呢。
李莞然冷笑一声:“事实到底如何还没个定论呢,怎么在你嘴里伊妹妹就成了板上钉钉做这事的人?”
“今日你的嘴巴倒是累得很,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做贼心虚呢。”
武氏闻言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心虚,她抿了抿唇,眼眶泛红低头可怜巴巴地说:“妾身只是一心想帮福晋找出真凶。”
原本最后那句话只是李莞然怼完武氏后的随口一说,没想到反而有了意外收获。
回想武氏方才那心虚的表情,李莞然估摸着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福晋冷眼瞧着她们两个在下面打机锋,没有任何要出言阻止的意思,好似她什么都听不到似的。
见福晋不肯下场帮她,武氏的眸色暗了下去,看着对面也不将她瞧着眼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莞然,她咬了咬唇瓣偃旗息鼓。
心里却在放在狠话:等着吧,你的好运就要到头了。
转念之间,武氏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完美的表情中都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几分急躁。
而这一幕全都被暗中观察她的李莞然瞧在眼里,心中对她的怀疑又添了一分。
恰好这时,外头通传伊拂春被带到了。
她像是匆忙之中被带来的,头发稍显凌乱,不似望日那般打理的整整齐齐。
她才站定福晋便将手中的香囊扔至她的脚下,“这枚香囊是你的吗?”
“是妾身的。”伊拂春捡起香囊神情满是惊讶,“当日约好妾身要给您做一个香囊,妾身回去便动手做了这枚,只是做到一半时这枚香囊便不翼而飞。”
“妾身也不知它为何会在今日重新出现。”
第104章
进来的那一刻伊拂春就发现不对,待福晋将她丢了有一段时间的香囊扔到她面前,她瞬间明了。
冲着她来的。
那一瞬间伊拂春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感受到左侧传来担忧的目光,在福晋文化的时候她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竟然真的你的,伊姐姐二阿哥与你无冤无仇,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竟然忍心对他下此毒手。”武氏迫不及待地开口,一脸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的表情望着伊拂春。
李莞然皱了皱眉,武氏今儿怎么就跟个苍蝇似的嗡嗡惹人烦,“这香囊是伊妹妹的不错,但早就丢失不见了,谁知道是被谁捡了去又是什么时候落在在附近,你又凭什么认为此事就是伊妹妹所为?”
这么言之凿凿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亲眼目睹了呢!
武氏故作可怜地瑟缩了一下,看了眼福晋才状似欲言又止的说道:“侧福晋您不能因为您与伊姐姐私交甚笃便对她这般维护,这样对福晋和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二阿哥实在不公。”
“妾身实在不明白,为何证据在前,您依旧要如此维护伊姐姐。”
一番话下来,就连雪芽都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是什么,不就是想说李侧福晋可能也是幕后凶手。
雪芽倒是能理解武氏为什么会这么想,李侧福晋和福晋之间的竞争最大,二阿哥出事获益最大的就是李侧福晋了。
但偏偏就是这个能收益最大的人出手及时将二阿哥救了上来,
李莞然翻了个白眼正要张口,就见伊拂春先她一步回击:“今儿我不曾踏出屋内半步,若不是福晋差人来请我连发生了什么都一无所知。”
“这香囊确实是我的,我也没什么不敢认,但别的我没做过的事就不劳烦武妹妹你费劲心思的往我身上栽。”
说完也没管武氏瞬间不好看的脸色,直接跪在地上朝前方神色莫辨的福晋解释:“这香囊确实早就不见了,我身边之人也是知晓这事的,您要是不信可让人去我屋子的搜。”
“一搜就能找到一枚和这枚香囊一样,但是已经做好的香囊。”
同伊氏一同跪着的金杏也忙抬头喊冤:“是啊福晋,二阿哥这事确实与我们无关呐,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我们没有理由要害二阿哥呀。”
金杏现在脑子乱得很,胸膛的心跳声清晰可闻,谋害子嗣可是大罪,要是真让这脏水泼到她和伊姑娘身上,那她们这辈子就算是过完了。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朝李莞然望去,期待她能帮她们解脱眼前这个困境。
不想她这一举动让一直盯着她们的武氏又有了话头,“你这小丫头一直盯着李侧福晋瞧做什么?”
“我...”金杏见状忙收回眼神,将头埋起来不敢再说话。
福晋揉了揉眉心似厌倦了看她们之间的争辩,没有搭理她们任何一个人,反而又问那名太监除了香囊可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没有。
太监面色为难道:“奴才们把附近都翻遍了也只找到那枚香囊。”说完他眼睛忽地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左手不自觉动了动。
“对了,那附近草丛的泥地里还有脚印!”
脚印?李莞然眼神一亮但很快又灭了,因为她记得当时情况紧急,她和身边的人都踩过几脚泥地。
这么一来,就算里头原本有真凶的脚印恐怕也早被踩没了,李莞然暗暗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无意中毁了一项证据。
除了李莞然,其他人一听这话脸上也出现了各种表情,有惊讶有惊喜,还有害怕...
太监大喘气之后继续道:“只是脚印已经破坏了,发现脚印的地方一片泥泞,无法查清到底是谁留下的脚印。”
燃起一丝希望的福晋眼中闪过无奈,她虽然失望但也知道这点上没办法去怪李莞然。
毕竟人家当时是在救弘晖,也不可能会知道旁边的草丛内就有背后人留下的脚印的...吧?
武氏松开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伊拂春和一旁的李莞然,心中开始焦急起来。
必须趁四爷还没来之前把这事给定论了,不然难保四爷不会因为李莞然把伊拂春保下来。
她揪了揪手里丝滑的丝绢,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原本坐的好好的李莞然忽地起身,直接一把将跪着的伊拂春拉了起来。
“李侧福晋这是做什么?”武氏娇怯的声音难掩兴奋。
福晋还没开口让她起来呢,李侧福晋居然就不管不顾地把伊拂春拉了起来,她瞥了一眼福晋又失望的收回了略显激动的眼神。
真没劲,都到现在了福晋还跟王八似得忍着,武氏撇了撇嘴,不对,就是王八也没这么能忍吧。
李莞然懒得搭理武氏,转身对福晋解释道:“还请福晋见谅,妾身这么做也只是想早点把真凶找出来。”
“毕竟时间拖得越久,能找出来的可能性的就越小。”
福晋微微颔首,淡淡地说道:“那你是有办法了?”
她对李莞然越过她直接拉伊氏起来没什么想法,非要说的话,只有新奇二字能概括她当时的心情。
这么年过去,李莞然还是头一回对她...摆出得宠之人的架势。
这一幕她想过无数次,设想过会是因为四爷或是孩子,再或者也可能她们二人之间的过节。
始终没想到会是因为伊氏,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如果不是依附在李莞然身上,怕是早就在后院中默默无闻之人。
一直不让伊氏起来当然不是因为她忘了,她就是故意的,她的香囊出现在现场,这就表示她极有可能是害弘晖落水的凶手。
她有这样做的理由不是吗?
李莞然颔首,方才再听那名太监来说话的时候她心中有了不少灵感,“前面二阿哥身边呼救的那名太监说匆忙之间他隐约看得一抹身形,只是因为二阿哥当时身陷危险之中才没有上前追赶。”
说起那名呼救的小太监李莞然脸上不由带了几分同情,那人跟着她们一起将二阿哥送回来后,福晋了解缘由后之后赏了他几十个板子。
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好不了。
“根据他的说法,那身形大抵是女子。”李莞然收回思绪继续说道。
武氏眼前一亮,破天荒的顺着李莞然的话说下去,“那照李侧福晋这话说,幕后真凶是一名女子。”
她捂着嘴望着福晋道:“这下人证物证都有了呀。”还等什么,直接把伊拂春拿下吧!
伊拂春无语直接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实在不明白武妹妹为何如何针对我,从开始到现在你似乎很急着要把这脏水往我身上泼?”
“怎么,武妹妹是在做贼心虚吗?”
伊拂春这话瞬间点醒了福晋,开始回忆武氏出现到现在有没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啧,福晋越想越有些懊恼,这几年被武氏面上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又麻痹了不少,竟然都忘了她没有面上那么简单。
越回忆,她看向武氏的眼神便愈发冷了下去。
武氏被她看的心里直打鼓,张了张嘴要说什么撇清自己,但又被李莞然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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