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她从永寿宫带着一堆德妃给的补品出来,回到正院时,便立马进了佛堂烧香念经。
虽一直劝告自己不要过多在意,但想起近日种种,及德妃提及那个未出世孩子时的神情。
终究还是在她心里引起阵阵涟漪。
八月十五中秋节,又是一个和家人团圆,一块热热闹闹吃饭的节日。
以前李莞然不明白,不懂周围的人为什么要为了一顿饭,就要不远万里地回家一趟。
在她看来,还不如用放假时间这几天的时间去做个兼职,一天也能有百十来块钱呢。
不过,现在她懂了,李莞然浅笑看着手里的家书想道。
她越过遮挡的屏风,径直走到坐在榻上看书的胤禛跟前,将家书递到他手上。
胤禛接过后,眼神在她手上停留了几秒,问道:“只有这封信吗?”
“额娘她们最想知道的就是妾身过得怎么样,其他的她们也不缺。”李莞然颔首道。
她家这些年来日子过得风风火火,不需要靠她送东西才能过下去。
这封信得赶在明日中秋节前送回家中,里面还有几张画着她日常生活的画像。
也不知道额娘她们看到时,会是何种表情,李莞然低头哂笑。
求人办事,态度自然要到位。
她坐到胤禛身侧,两只手轻柔地上上下下从肩膀捏到胳膊,“这次也要辛苦四爷,帮妾身将信送到额娘手上了。”
从上次生日后,发现胤禛愿意帮她和家人递信,这回中秋节她便又起了这个念头。
反正,都送过一次了,也不差后面的二三四......次了吧。
于是,昨晚她便有些忐忑递问了这事。
胤禛一脸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的表情,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闻言,胤禛轻笑,他辛苦什么,只需要教给下面的去办就成。
不过他还是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李莞然的柔情服务。
少顷,半夏进来禀告,可以用早膳了。
胤禛牵着李莞然坐到了膳桌上前。
李莞然抬眼一瞧,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两碟清蒸螃蟹。
她们的碗筷旁,还放着两套吃蟹用得蟹八件。
“现今正是吃螃蟹的好时节,你尝尝合不合胃口。”胤禛也瞧见了,他舀了一口粥道。
话毕,伺候的人便利落地用蟹八件给两人各弄了一只。
相比于清淡过头,吃进嘴里没滋没味地螃蟹,李莞然对用蟹八件剥螃蟹更感兴趣。
她当即拿起蟹八件就上手开剥。
胤禛还以为她是很喜欢吃,直到看到李莞然将剥好的蟹肉都放到他的碗里。
心中的柔情瞬间高涨到要溢了出来。
他夹了几块蟹肉放到李莞然碗里,柔声笑道:“别光顾着我,当心累着。你自己也多吃一点。”
额....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她不想吃螃蟹,更喜欢剥螃蟹呢。
看着碗里的蟹肉,李莞然难得沉默了。
不过用蟹八件剥螃蟹的过程真的好解压。
她再剥一百个都不觉得累!
不过李莞然还是将碗里的蟹肉都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自己亲手剥的,总感觉比一开始的要好吃多了。
眼见在胤禛又要接着给她夹时,李莞然赶紧说道:“您吃吧,妾身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剥螃蟹的过程很有趣呢。”
“尤其是看到您吃下妾身剥的蟹肉时,更是干劲满满。”李莞然拿着小剪子笑道。
听到这话,胤禛一时间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如打雷般在跳动。
李氏.....她竟爱慕爷到了此等地步......
他一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只觉自己像是被人用丝线操纵地木偶,呆愣的吃着碗里越来越多的蟹肉。
场面一时变成,胤禛不停往自己嘴里夹蟹肉,李莞然则是在一旁不亦乐乎地剥着螃蟹,然后放到胤禛碗里。
李莞然这回也算是体会到了投喂的乐趣。
最后,胤禛是带着吃撑的胃离开。
他边走边不露声色,隐晦地揉了揉肚子。
“再找几样差不多的节礼,用李格格的名义一并送去。”胤禛脚步一顿,将信给了苏培盛。
用他自己的名义给一个格格的家里送节礼,这事虽不算什么,但到底容易让福晋多想。
对于自家四爷这爱屋及乌,连带李格格的家人都要照顾地举动,苏培盛已经心如止水了。
他只需严格按照四爷的心意的来行事就行。
苏培盛将信收好,拍着胸脯向胤禛保证:“是,奴才一定办得妥妥的。”
胤禛微微颔首,脚步一转,往正院的方向去了。
这头,胤禛前脚刚走,半夏心疼不已地上前给李莞然揉了揉手腕。
“格格您何必亲自做这些,就是只给四爷夹几道菜,想必四爷也会开心得很。”
至于李莞然口中说得什么,单纯喜欢剥蟹肉这话,半夏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这种累活,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喜欢做呢。
定是格格太过爱重四爷,才会这般的。
李莞然见半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管怎么解释都一副她懂的表情,也懒得再多说些什么。
爱怎么误会就怎么误会吧,对她没坏处就行。
她随手拿起桌上一块西瓜,沁人心脾的凉和甜顿时同时在嘴里迸裂。
李莞然脑子里突然想到了,西瓜汁这三个字。
越想心越痒,李莞然用帕子快速擦了擦嘴,就急急忙忙地奔向书房。
在白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得益于她每日不曾落下过画画的功底,很快她就画出来一个,一目了然的古代版小巧型“榨汁机”图纸。
其实在这会儿,已经有了类似于榨汁机的东西。
不过个头过大,且多用于中草药汁液的提取。
只为了喝杯果汁,她就大费周章地整那么大一个东西进来,想想也不太合适。
图纸已经画好,现在只需找一个会木工手艺地人将它做出来就行。
这种人在造办处一扔一个准。
只是四爷现在不在,没办法直接让他送去做好。
李莞然撑着下巴,屈指轻敲了几下桌面。
思量片刻后,让半夏将小玉子喊进来。
想着他常与外面接触,会不会认识过几个会木工的小太监。
小玉子一听她打听这个,哎呦了一声,一拍大腿说道:“何须到造办处去找,会做木工的人,咱们院子里就有啊。”
这李莞然还真不知道,伺候的人她更偏爱熟人在她身边。
所以,院子的伺候的太监,她至今只见过小玉子。
“我们这就有?他手艺如何?”
李莞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微微向前倾身问道。
小玉子回想了下,才放下心竖起大拇指,回道:“那是这个。”
“奴才瞧着虽比不得造办处那些大师傅们,可要往下比,那也是不差的。”
说罢,他又觉得自己光在这么说没什么信服力,提出去拿太监平日闲时做得一些小玩意,给李莞然看看。
一出去,他就快步走到躲在小角落做小手工的太监面前,笑咪咪地说道:“你可让我好找。”
全贵连忙将手里的木工放下,慌里慌张地起身道:“玉公公,我是干完活才做这些的,没有偷懒。”
小玉子笑呵呵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成品,放回全贵的手里。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找你,是有好事要落你身上了。”
“好事儿?”全贵挠了挠头,什么好事能轮到他这么一个小太监。
别是有什么错,要拿他去顶锅吧.....
小玉子一看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就知道他在瞎想。
白了他一眼后,将李莞然要找个木工,自己举荐了他的事说了出来。
全贵被这突然砸到他的好运给砸晕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小玉子见他这样,直接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催促全贵赶紧去把他之前做的好的小玩意拿出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
全贵回过神,弯腰点头好几次,才跌跌撞撞地从自己的住着的地方,拿了好几个精致的小木雕出来。
“你就在这等着。”小玉子将全贵带到正屋外等着。
说罢,带着全贵的木雕进了正屋。
全贵看着正屋,神情还有些恍惚。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有今日这运道。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等着,心也七上八下的,就怕白高兴一场。
好在,小玉子进去以后,很快就跟在一位眉目如画的女子身侧出来了。
全贵知道,这就是他的主子,李格格。
不用小玉子等使眼色,他便麻利的打千行礼,不敢出一个错。
“起来吧,这些木雕都是你做的?”
一道声音从廊阶上头传来,像是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一下便抚平他心底的紧张和焦躁。
全贵抬眸,正色道:“回格格的话,都是奴才亲手所做。”
李莞然闻言,当即让小玉子将她画的图纸给全贵看。
她问道:“这上面的东西你能做出来吗?”
接过图纸一瞧,全贵从一开始的屏气郑重变成了放松不解。
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么一个小玩意,这不就是小了许多的甘蔗凳嘛。
只是不知道李格格要这做什么用。
“没问题。”全贵自信笑道。
他小时候家里就是做木匠的,要不是遭了难也不会进宫。
图上这东西,他半天就能做出来。
李莞然惊讶地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个小太监这么自信。
她也笑道:“好,那这上面的东西就交给你了,做得好不会亏待你。”
随即又让仔细说了一下,她要的尺寸,让他不要弄错了后,便扶着半夏回屋了。
等看不到李莞然的身影,小玉子才慢悠悠地走到全贵身侧。
拍了拍他的手臂,意味深长道:“好好干,可别让我在格格面前丢脸。”
全贵知道自己这个机会,是眼前的人给自己带来的,不敢有一点慢待。
忙谄笑道:“奴才省得,奴才一定尽心尽力做好。”
说罢,咬咬牙根,从腰间掏了一个小荷包塞到小玉子手上。
“还得多谢玉公公在格格面前提起奴才,不然奴才哪能得这份差事。”
小玉子都不用打开荷包看,就知道这定是全贵全部积蓄。
他将荷包塞回全贵胸膛,嗤笑道:“你当我什么人?还能贪你这点银子?”
“你呀,只要别忘了今天是我,帮你在格格面前说的话就行。”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红釉海棠花瓣瓶、铜鎏金嵌珠佛像....都是给额娘的节礼。”
四福晋将明日要送到永寿宫的礼物,一一摆放出来给胤禛过目。
她指着一个青釉兔形熏笼笑道:“五妹妹爱熏香,妾身便特意找了这个和一些上等香料。”
“还有十四弟,妾身虽不常见到,但也曾从额娘口中听闻他喜爱骑射,所以妾身为他准备了一个兽印青玉印,木黑牛角锦纹桃皮弓。”
“还有这些小玩意和小衣裳,是给十四弟那只叫大将军的狸奴的。”
“四爷瞧瞧,妾身准备的可有错漏?”
四福晋喝了口茶润润喉后,看向一旁听她说的胤禛。
胤禛面露满意之色,“做得很好,只是过于隆重了些。”
这些东西就是年节拿去送礼都使得。
不过这也只是个小问题,没人会不喜欢自己被精心对待。
四福晋浅笑一声,轻声道:“这是妾身进宫以外和您还有额娘她们过得第一个节日,是以,妾身格外看重一些。”
“辛苦你了。”胤禛闻言,欣慰地叹了口气。
四福晋低头笑了笑,说完这些后,俩人一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空气顿时变得有些安静。
忽地,胤禛闻到一股香味幽幽飘来。
他顺着香味传来得方向望去,只见端坐在椅子上的四福晋。
一霎,胤禛突然想起这是宫内拜佛常用的线香味。
身上都沾染上线香味,这得在佛堂待了多久。
胤禛又想起好几回来正院时,都见福晋是从佛堂那个方向出来。
这么一来,他还能有什么不懂。
无非就是宋格格有孕这事,让福晋也开始急了,才老是待在佛堂烧香念经。
这事他可以理解,但不能接受自己的福晋,整日沉迷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上面。
胤禛眉心微拢,开口问道:“对宫里可还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回四爷的话,并无。妾身每回去给额娘请安,五妹她们十分照顾着妾身,感觉跟在家时一样。”
不知道胤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四福晋若有所思地看着胤禛。
胤禛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摆在那副让人看不透的表情,“那就好。”
端起茶盏抿了几口,又状似随口一说:“近日瞧你心中似乎装着什么事,若有什么烦心事,不妨直接和爷说。”
“多谢四爷关心,妾身很好,没什么烦心事。”
四福晋楞了下,似乎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张了张嘴,缓缓说道。
看着眼前规规矩矩,却一点内心想法都不愿和他透露的福晋。
胤禛顿时不想再说什么。
要不是理智还告诉他,眼前的人是他的福晋,恨不得拂袖而走。
只是这么一通下来,他也懒得再用什么婉转的方式提点她。
胤禛漆黑清亮的双眸静静地凝视着四福晋,终于在四福晋被他看的浑身毛骨悚然,快要忍不住询问怎么了时。
才沉声扔出一颗雷,道:“爷知道你因为孩子这事心里压力重。”
无视四福晋被惊吓地眼神,继续说道:“你是爷的福晋,所以这话爷也不妨和你直说。”
“你我如今正值年少,孩子这事随其自然便是,不必如此心急。”
四福晋被震惊的脑子一下轰轰地,嘴巴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胤禛像是不在乎她的反应,接着说道:“拜佛只要心诚便足以,不在乎去了多少次。你年纪轻轻地,不必学那些人,天天把自己关在佛堂。”
这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四福晋脑海中,甚至没去想四爷说得那些人是指谁。
她原以为,四爷也是会想要一个嫡子的,没想到他的真实想法竟是这般。
四爷这些话,顿时让四福晋这些日子,给在心底给自己上的枷锁,瞬间土崩瓦解。
霎时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四福晋嘴角勾起,露出今日最真心实意地一抹笑容。
她眼眶微红,激动地起身屈膝行礼,声线隐隐还有一丝颤抖,说:“是妾身一时糊涂了,妾身以后再不会如此。”
胤禛见状,满意地微微颔首,起身伸手扶起她,欣慰地说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说罢,又宽慰了她几句,没什么事后便离开了。
胤禛一走,一旁的见证了全过程的辛夷眼含笑意地上前,“恭喜主子,总算不用在忧心此事了。”
作为福晋最信任的大宫女,这些日子她看着福晋钻进牛角尖不肯出来,如何能不心急。
想着劝一劝,可福晋嘴上说着好好好,行动上却一点不变。
依旧每日用完膳,便要去佛堂念经。
有时就连看账册都要在佛堂里头。
辛夷真怕哪天福晋突然和她说,她悟了,以后要常伴青灯古佛。
那她真的想哭都要没地哭了。
想起这些,辛夷心里就止不住地想叹气。
人人只看到表面的风光,羡慕她家小姐能做皇家媳妇。
却都不知这背后的心酸。
四福晋笑着点点头,是啊,四爷都亲口这么说了,她现在只要做好一个福晋该做好的事就行。
她长舒一口气,转头吩咐道:“去提热水,我要沐浴。”
身上这线香的味道,她都要闻吐了。
辛夷:“是。”
正院发生的这个插曲除了当事人无人知晓,不过值班的下人倒是发现了四福晋心情很好。
翌日中午。
李莞然正画着自制的小漫画呢,就听半夏进来说,她要的那个木制榨汁机做好了。
“居然一模一样。”李莞然将做好的榨汁机拿在手里惊叹道。
没想到全贵居然真的半天就做好了。
还以为他只是为了得到这份差事夸大其词呢。
做好的榨汁机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就是用来手动按压水果的手柄。
长条状,一端衔接一块圆饼状的厚木板。
另一部分则类似于一个小板凳,做成了一高一矮的形状,在矮的那边挖了一个导流槽。
只要将水果弄好放到导流槽上方进行挤压,挤出来的汁液便会顺导流槽留到碗里。
更让她惊喜的是,手柄和板凳上都雕刻了精美的花卉植物。
一下就让原本朴素的榨汁机变成了一般人买不起的模样。
看着有种,以后还能在博物馆单独获得一个展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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