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寻,傅朝寻。”她在人群中一声声喊着,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傅朝寻,你在哪里?
为何一直找不到你?
你还记得元倾吗?
叶元倾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一张张陌生的脸庞,却没有一张是她的傅朝寻。
她无措地蹲在路口,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喊着:“傅朝寻。”
她好想他啊!
夜晚,风很凉,她又一个人默默地趴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期盼着发芽的大树。
明天就是小年了,春天快到了。
“小姐。”伶儿兴冲冲地跑来,说:“小姐,侯爷他,他回来了,现在在侯府。”
回来了?傅朝寻回来了?
叶元倾激动地站起,话也不说就向院外跑。
伶儿急忙去追她,在身后喊:“小姐您慢着,我去叫大公子,让他跟着您去。”
叶元倾脚下生风地跑出了院门,让管家找来了马车。
外衣还未穿好的叶元恒慌慌张张地追出来,嘴里喊着:“你慌什么,慌什么,大晚上不怕有危险?”
叶元倾催他一声:“你快点。”
叶元恒一边跑一边无奈道:“哥哥遇到危险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不就是傅朝寻回来了,有什么好激动的,他若是想着你,应该早就来看你了。”
叶元倾上了马车,回道:“他身上有伤,不宜出门。”
她就知道她今天在街头没有看错,那一定就是傅朝寻。
叶元恒系好衣带上了马车,瞧着叶元倾激动的样子,想说她几句,但是又不忍心,最后只好问道:“妹妹日后有何打算?”
打算?叶元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叶元恒道:“你和傅朝寻的爱情惊动了整个京城,比说书先生的故事还要精彩,当真是感天动地,如火如荼,现在温衍走了,你们没有了阻碍,两个人是不是该有点进展了?”
进展,是该有点进展了。
她扬唇笑了笑:“等他养好伤,我们就成婚。”
这一世,她依旧愿意嫁给傅朝寻。
甫一听成婚,叶元恒心里挺有感触的,他们这一路走来确实挺不容易,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说:“我家妹妹长大了,要嫁人了,哥哥怎么又开心又难过。”
叶元倾挽住他的胳膊,笑呵呵地说:“哥哥难过什么,即便是出嫁了,我也是你的妹妹,是缠着你甩也甩不掉的妹妹。”
叶元恒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说实话,哥哥还挺喜欢傅朝寻的,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非常与众不同,除了长相好,身上好像有种魔力,让人有点害怕,又渴望接近。”
叶元倾嘿嘿一笑:“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虽然他看着冷漠了一些,但是待人待事都很真诚,他这一生太苦了,没人疼,没人爱,没人解,没人体谅,有苦有难都是一个人忍着。他渴望得到一些温暖和爱,他想过平淡安稳的生活,等以后我们成婚了,我会对他很好很好,会体谅他,会解他,会让他知道,他是值得被爱的。”
叶元恒静静地看着她,昏暗的马车里,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洋溢着笑容的。
她这个妹妹,有点痴情。
马车停在了宁远侯府的门前,门官迎上前来,见下车的是两位尊贵的公子小姐,笑问道:“两位可是找侯爷?”
叶元倾连连点头:“对,我们找傅朝寻。”
门官见她直呼姓名,提醒道:“这位姑娘,侯爷乃是尊贵之身,烦请以后称呼他为侯爷。”
叶元倾愣了一瞬,叶元恒冷笑一声,道:“我们是找侯爷,带我们进去。”
门官突然伸手拦住了他们,笑说:“不好意思两位,侯爷交代,任何人都不见。”
任何人都不见?
叶元倾忙道:“你去告诉他,就说叶元倾和叶元恒要见他。”
门官只是轻笑,没动身。
叶元恒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傅朝寻这是什么意思?”
门官道:“公子莫要动气,侯爷交代任何人都不见,任何人都不见。”
叶元恒疑惑地确认:“确定侯爷傅朝寻回了府?在里面?”
门官点头:“确定,侯爷昨晚回来的。”
他昨晚就回来了,竟然没有去找她。
叶元恒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在原地走了两步,刚想开口骂人,叶元倾拉住他,问门官:“他现在伤情如何?恢复的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门官回道:“侯爷身体很好,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了,可以随意走动。”
“那就好。”叶元倾松了口气,“伤口才刚愈合,定是要好好静养,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了,改日再来。”
叶元恒不肯走,说:“我觉得他就是不想见,想见一个人,天上下刀子也阻挡不住。”
叶元倾拉着他上车:“大哥,天很晚了,妹妹困了,我们先回府,明日再来。”
叶元恒不情不愿地上了马车。
兄妹俩又回了将军府,一路上叶元倾都未说一句话,叶元恒气呼呼地嚷嚷了一路。
二人到了家,叶元倾回了闺房,一进屋就上了床,她用被子蒙住脑袋,话也不说一句。
伶儿帮她脱了鞋,问道:“小姐,您脚冰凉,要不要泡一泡?”
叶元倾不回答。
伶儿在心里叹气,怕是没见着人,难过了。
伶儿没再问,帮她掖掖被子出了房间。
叶元倾一夜未睡,翌日眼睛都肿了。
她挑了一件绣着梨花的粉色衣裳,让伶儿给她梳了一个精致的发型,还戴上了傅朝寻在西域给她买的那把簪子。
她在镜子前照了照,用了早饭,又去了侯府。
到了侯府以后,守门的还是那个门官。
叶元倾很客气地问道:“请问,侯爷今日可在府上?”
门官看到她,笑眯眯地回道:“回姑娘,在,只是侯爷今日也不想见人。”
还不见?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侯爷当真在府上?”叶元倾又确认了一遍。
门官点点头,笑回道:“是的姑娘。”
叶元倾细细琢磨一番,总觉不对,难道傅朝寻受到了什么限制?
她又问道:“那他今日的身体状况如何,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门官又笑回道:“回姑娘,侯爷今日身体挺好,他说伤口没有那么疼了,饭也有好好吃。”
“卫知可在府上?我能见见他吗?”叶元倾又问。
“不好意思姑娘,卫知公子他不方便见客。”门官说。
连卫知都见不了,那就更奇怪了。
叶元倾在门前站了一会,最后只好回了将军府。
她一回府,叶元恒就拦住了她,瞧着她失落的神色,蹙眉道:“你不会又没见到吧?”
叶元倾躲避着他探寻的眼神,回道:“他不在府上。”
叶元恒“哼”了一声:“你休要骗我,我打听过了,他确实回来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还去了皇宫复命。他躲着你不见,也不知到底为何。”
叶元倾没说话。
叶元恒又叹气:“今日是小年,晚上全家都会去街上看灯会,你收拾收拾心情,到时候别哭丧着一张脸。”
叶元倾勉强笑了笑,说:“大哥放心,我并没有不开心,我相信傅朝寻一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不见我。”
叶元恒知道她难过,没再多言。
到了傍晚,叶宁带着两位兄长来到将军府,大伙儿准备了很多漂亮的灯笼和一些烟花棒。
叶元恒安排了几辆马车,带着大家去京城最热闹的东街看烟花。
叶宁和叶元倾同乘一辆马车,叶宁见叶元倾总是心事重重,掏出几颗糖果放到她手里,笑道:“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颗糖果,嘴里甜甜的,心里也会甜甜的。”
类似的话,傅朝寻也与她说过。
叶元倾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糖果入口后很甜很甜。
叶宁歪头看了看她的神色,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甜了?”
叶元倾点点头:“是的,甜了,很甜。”
可是心里还没有甜。
一行人很快到了东街,此时已经人潮拥挤,烟花四起。
人们手中拿着灯笼,和朋友,和家人,和孩子,走在街头,看着满天璀璨的夜空,笑容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灿烂。
叶元倾抬头望着绚丽的烟花,一直沉重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叶宁分给了她一个灯笼,拉着她跑在人群中,叶元恒,叶元萧,以及叶绍,跟在身后护着她们。
两个人开心地提着灯笼从街头跑到结尾,买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买了好看的面具。
叶元倾挑了一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好怀念她和傅朝寻游街那晚,那晚他们也买了这样的狐狸面具,两个人戴在脸上,开开心心地玩着游戏。
那一晚,应该是他们相识以后,最开心的一晚。
“姐姐,快看,前面有个卖翅膀的,我要买。”叶宁扯了扯她的衣袖,拉着她就往前跑。
叶元倾被叶宁拉到卖翅膀的人群中,叶宁挑来挑去,选了一个漂亮的彩虹翅膀。
叶元倾挑花了眼,最后要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翅膀,店家拿给她,她接过来,转身时,一道熟悉身影突然从身边一闪而过,她蓦地愣住,反应过来后立即扒开人群去追。
他穿了一身黑衣,个头很高,走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
他似乎察觉到她在追他,开始越走越快。
她激动地加快了脚步,紧紧盯着他疾走的背影。
不一会,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她眼看他就要转进一个胡同里,焦急地大喊一声:“傅朝寻,你给我站住。”
今晚真的很美很美,连风都小了,天也没有那么冷了。
叶元倾手里的粉色蝴蝶翅膀在人群中那么的显眼,那么的好看。
那天在将军府后花园的小桥上,她生平第一次给他跳了一支舞,他笑的温柔,满眼里都是浓情。
他说:“元倾,你怎么跳的那么好看呢!”
若是,她戴上这个漂亮的蝴蝶翅膀跳给他看,一定会更好看吧!
“傅朝寻。”
她又叫了他一声,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叫了他一声,周围人群来来往往,烟花声,喧闹声,都不及她这一声响亮。
“傅朝寻。”
她一边喊着,一边向他跑去。
就像前世他去世那日一样,一遍遍叫着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跑向他。
周围的人已经看了过来,看着这个一袭粉衣的姑娘朝着一名黑衣公子狂奔而去,口中不停地喊着“傅朝寻”。
他终于停下了,背对于她,看不到他的面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疯了一样跑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他僵挺地愣住。
“傅朝寻。”她又叫了他一声,走到他面前,抬头看向他。
是他,就是傅朝寻。
只是一眼,只是一眼她的眼泪就立马滚落下来。
她有些慌张地又哭又笑,然后抓起他的手把他拉进了隔壁胡同里。
胡同很窄,来往人少,光线也有些昏暗。
她带着他停下,话也不说就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他僵挺着身子往后退,她追着他使劲撕,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连连后退了几步,她一步步紧追着,一只手伸进他的衣衫里,向他的腰侧摸去,他又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了出来,她开始又急又恼地挣脱,挣得手腕生疼。
他怕抓疼了她,终是松了手,她又开始撕扯他的衣服,然后扯开了他上身的所有衣衫,接着一双手又摸向他的腰侧。
顿时,手下一大片凹凸不平的触感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愣在原地,心口一疼,眼泪如决堤般一涌而出。
他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全是未好的伤疤。
胡同口灌着凉风,吹得他赤、裸的身子冰凉。
她帮他好衣衫,踮起脚尖,捧住他冰凉的脸颊,凝噎道:“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黑夜中有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能感觉到他在极力忍耐,他没有回答,拿开她的手,又往后退了几步。
她皱起眉,站在原地看着他,一双手渐渐握起了拳头。
他转身欲走,她大步冲上前,挥起拳头使劲锤在了他的胸口上,边锤边道:“想逃避吗?逃避什么?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躲着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你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无论前路有多难走我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你走,若是有人真的想害我们,纵使你躲着也没有用,前世,你死后,我不是也死了吗?”
“傅朝寻。”她又狠狠锤向他,“那天我们不是在侯府说好的以后任何事情都摊开了讲吗,你怎么又开始犯毛病了?因为什么?因为温衍那天差点把我推下悬崖让你怕了,还是因为傅呈延把你带走后威胁了你?若是因为这些,那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她的手都锤疼了,他都没动一下,仍旧不闭口不言。
泪水从眼睛滑落到唇边,就像她心里一样苦,她心痛地哽咽着:“若不是因为这些,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温衍说的那些话,因为他说我只是同情你可怜你?所以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不爱你,打算从此与我断绝关系?”
她锤累了,停了手,难过地垂下头来,声音又虚又低地道:“四十二天,四十二个日夜,我每天数着时辰计算着,我每天去院门口十几回,我也会去我们经常去的巷子里站着,下着雪站着,下着雨站着,等了又等,等了又等,却怎么也等不到你。”
“我吃不下饭,每到深夜胃都会疼,然后我就起身坐在窗前,望着院门的方向,一直望到天亮。我去了亲王府很多次,我就像个盗贼一样徘徊在附近,我被你们的管家赶了一回又一回。我让我父亲,我兄长,派人日夜不停地寻找你,从京城,到附近的各个地区,再到偏远的村庄,全部都找了一遍又一遍,可怎么也找不到你。”
她冷笑了一声,一双手无措地揪着衣服袖子,问他:“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一束烟花腾空飞起,在头顶炸开,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她依旧垂着头,没有在昙花一现时去探寻他的神情。
她也好累啊!也有些支撑不住了。
委屈翻滚而来时,她也赌气地想过再也不他了,永远都不他。
上辈子不是苦过一回了吗?怎么还不改呢?
可是,爱深了,谁又能控制得住呢?
她一边抽泣,一边擦着眼泪,就像一个委屈无措的孩子。
他依然僵挺地站着不说话。
风吹在挂着眼泪的脸上更凉了,但是她心里还是烧着一把火的,是傅朝寻今世点燃起的火。
他点了火却想逃跑。
他休想。
她带着满腔委屈和愤怒以及那份已经强烈的爱情,疾步走近他,然后一把按住他的胸口使劲往后推他。
她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推得他连连后退,然后贴在了墙壁上。
他任凭她发了疯一样推他。
她把他紧紧地按住,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那件绣着梨花的粉色衣衫,依旧哽咽着道:“还记得这件衣服吗?前世我们在尸横遍野的城门前相见时穿得就是它。这件衣服是我娘亲带着我去订做的,娘亲说我穿上很好看,但是我却觉得不好看,北郡王攻打皇城时,所有人跑的跑躲的躲,而我和母亲依旧留在将军府里没有走,我在等我的父亲,我的兄长。那日,那日我得知不好的消息蹲在家门口哭泣,你从我家门前经过,却停留了很久。”
“后来,你带着人去增援我的父亲,打了胜仗,我和母亲慌慌张张地跑到城门前寻找我的父亲和兄长,临行前,母亲说,让我穿得艳丽一些,图一个吉利,于是我就穿了这件衣服,然后我们在城门前再次相遇,你看向我,你看向我那一眼,我至今都难以忘记。那个眼神包含了太多太多,震撼到了惊慌失措的我,或许就是那一眼,让我的心悸动起来,也头一次知道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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