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支撑不住了,身体往前一倾。
阿尔托莉雅立刻冲向他,银白色的光一闪,抱住他的就是穿着淡雅蓝裙的贵族少女,而不是银铠的骑士王。
“四郎?”
“四郎!”
这次天草四郎时贞也进了手术室。
出手帮忙的是后世大不列颠的一位高官,他大概很忙,他身边的助手安西娅小姐为她办妥了一切,阿尔托莉雅十分感激。
等待手术的时候,那位高官先生回来。
一身得体的西装,身上拿着一把小黑伞,注视他人的目光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势。
这种目光,阿尔托莉雅无数次在不列颠的贵族身上看到,但没有哪个人比他更让人信服。
“saber小姐,是吗?”
他坐了下来,中间和她只有一个人的空位。
阿尔托莉雅转头,她说:“叫我saber就好。”
“是吗……”他低声说,“重游故地的感觉怎么样?”
就是这种感觉。
阿尔托莉雅总有一种这位福尔摩斯先生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甚至是她的身份也全部掌握的感觉。
不过她并不感到惊慌,也不警惕。
她实话实说:“很好,这里很繁华。”
他还想再问什么,谁知道手术中的牌子突然暗淡下去,阿尔托莉雅有些紧张的站起来。
麦考夫锐利的目光盯着手术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医生走了出来,口罩上的眼睛看了看麦考夫,又看了看阿尔托莉雅,冷淡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准备后事吧。”
阿尔托莉雅瞪大眼睛,透露出不可置信的意味,她绕开面前的医生,直接闯进了手术室。
麦考夫看着面前的医生,说:“你又在玩些什么?”
医生摘下了面罩,在脸上拨弄了一些细节,再看时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看着这位人形大英政府嘲讽的话语张嘴就来。
“我来看看the ice man变成the burning man是什么样子的。”
麦考夫不以为意,“或许我应该把你藏起来的小东西搜罗出来。”
伪装成医生的夏洛克·福尔摩斯耸了耸肩,看样子并不在意。
另一边,阿尔托莉雅进了手术室,却发现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被打晕在地,天草四郎时贞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
她连忙上去检查他的情况,还活着,然后……她看着他毫无伤损的胸膛眨了眨眼睛。
咦,伤口呢?
唯恐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身后却传来重重的干咳声,她缩回了手,转身,看着已经换了一张脸的医生眨了眨眼睛。
以右手置于左胸,感激的行礼,她说:“谢谢您,斯特兰奇医生。”
大概是手术的时候,四郎的伤突然痊愈,为了防止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宣扬出去,斯特兰奇医生才打晕看到这一切的护士们吧。
夏洛克见她没有误解他本来还有些许满意,然而听到下一句一下子就黑了脸,不客气的说:“你简直拉低了整个医院的智商。”
阿尔托莉雅突然被嘴炮,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歪头,“诶?”
麦考夫拿着小黑伞一下怼到夏洛克的脚背上。
*
天草四郎时贞是在第二天醒来的,醒来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阿尔托莉雅,她正拿着一把水果刀一脸纠结,晨光静好,让人的心里平静。
“你在做什么?”天草四郎时贞开口,声音沙哑。
“四郎?你醒过来了,”然后她才回答他的问题,拿出手里的苹果核,“我想给你削一个苹果,结果……”
就只剩一个核。
天草四郎时贞眼神死,挣扎着要坐起来,阿尔托莉雅连忙把刀和苹果核放在桌子上,单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还在发烧,先躺下吧。”
“发烧?”天草四郎时贞摸了摸被黑骑士伤到的胸口,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是啊,我没有想到身为英灵的你也会发烧。”
“我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时候受肉拥有人类的身体,”天草四郎时贞说,“只是这是第一次生病。”
“请好好休息吧。”
阿尔托莉雅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的喂给他,天草四郎时贞又想坐起来,当然又被阿尔托莉雅按了回去,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这一幕真是让人眼熟。”
进来的人西装革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是不是,甜心?”
阿尔托莉雅把水放在床头柜上,站起来挡在他的面前,声音低沉严肃,不复在天草四郎时贞面前的温和。
“我们好久不见了,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
他说着,走近了一点。
阿尔托莉雅没有客气,风刃包裹的誓约胜利之剑铿然插/入地面。
“适可而止,再上前一步,就做好觉悟。”
“真是冷淡啊,你以前还说过,你是很仰慕我的。”
阿尔托莉雅皱眉。
这又是以前认识的人?
可是这绝对不是个好人,用她祖传的直感保证。
“saber,不用手下留情,他是莫里亚蒂,说是犯罪首领也不为过。”身后传来天草四郎时贞的声音。
莫里亚蒂好整以暇,他理了理领口,说道:“言峰先生,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过你的养父,你的弟弟吗?”
这句话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天草四郎时贞却并不惊慌,他直直的看着莫里亚蒂,似笑非笑的说:“你若是抓得住言峰璃正,言峰绮礼,再来我面前说这些话吧。”
莫里亚蒂:“……”
他还真没抓住他们。
这些讨厌的神父。
最后莫里亚蒂被安西娅小姐请走,安西娅看着阿尔托莉雅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关上房门离开了。
阿尔托莉雅没有坐下,看着他说:“你没有告诉我,这里也有我认识的人。”
天草四郎时贞说:“我也不知道,之前的你竟然交友这么广泛。”
“麦考夫·福尔摩斯,他在英国政府中并没有官职,不是什么内阁秘书,也不是什么文官,但他的确是英国最有权势的人,如果非要说的话,英国政府是错综复杂的网络,他就是趴在网络核心上的大蜘蛛。”
“他非常看重你,并且并不因为你先代不列颠之王的身份。”
阿尔托莉雅说:“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很感激他,他看上去很高傲,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具有责任心的人,英国有这样的管家,我很安心。”
天草四郎时贞看着她,突然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为什么九头蛇会袭击唐宁街吗?”
“……”
“因为他们千辛万苦拿到的遥远的理想乡被抢了,而在英国地界上能做到这些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而他的伤之所以全部痊愈,也是因为他把剑鞘放在自己的身体里,阿尔托莉雅在他的身边,剑鞘得到了她的魔力,当然治愈了他的伤口。
“诺,我把你的剑鞘……”抢回来了。
他把手放在胸口,要把作为礼装的剑鞘拿出来还给阿尔托莉雅,阿尔托莉雅明了他的意图,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放在你这里吧,四郎,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剑鞘。”
“……”
“你怎么了四郎,脸好红,要不要量一下/体温。”
“不、不用。”
“咦?你真的没事吗?我去叫……”
“都说了不用!你先出去吧,我再睡会。”
在天草四郎时贞挣脱输液管之前,阿尔托莉雅很自觉的出去了,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就是我的剑鞘……你也真敢说。”
阿尔托莉雅转头看去,墙壁上倚靠着一个人,穿着黑色正装,外罩一件黑色长呢风衣,围着深蓝色的风衣,看上去身材挺拔。
他看过来的目光冷淡而挑剔,黑色的天然卷发丝让这种气质变得格外有反差萌起来。
阿尔托莉雅认出他是那天的医生,麦考夫先生的弟弟,认真的回答:“四郎能平平安安的,我才能安心战斗,这是一个比喻。”
就像天草四郎时贞把权倾英国的麦考夫比作一只大蜘蛛一样。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托莉雅不明白怎么一个两个都对这句话有这么大反应。
其实以夏洛克·福尔摩斯英吉利海峡一般狭窄的情商来说,不应该注意这些,可谁让他的哥哥这些天不太正常,他总要抓住一切机会挤兑他。
嗯,回去就把这句话学给麦考夫。
夏洛克站直身体,语速极快的说:“走,我带你转转伦敦,别说你要看着那个冒牌神父,医院里那么多护士,他也不需要你照顾,他的饭也不用你准备,医院里的饭出了名的难吃,只要适当的味觉失灵就不会饿死的。”
阿尔托莉雅:“……我只能说多谢您的好意,可是守在四郎身边是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