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西卡!”从其他油画匆忙赶来的妙龄少女惊讶地小声说,“哦,好久不见,虽然我真的已经死了太久了——杰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哪个夜游的学生呢。”
“那说明我还没老得太快!”赫奇帕奇终于笑道,她把自己的裙子变成了简单的灰色褶裙与衬衫,再扎个马尾还能勉强充当高年级,“今天学生会是谁巡逻四到八楼?”
“塞巴斯蒂安.霍肯和朵莉亚.托马斯。”奥利凡德说道,“但,亲爱的,作为毕业生是不能再进入霍格沃兹的。虽然费尔奇先生不怎么来这儿,可马夫杰克会把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行踪汇报给他,以此换取一大堆油画胡萝卜。”
“我提交了正式申请,”沙金色马尾的女巫理直气壮地说,她确实交了,只不过根本不会有人来得及批,但走手续能让她少背点锅,“校长也知情,另外能麻烦你找一下赫奇帕奇魁地奇队长卢卡斯.阿利吗,就说我有特别劲爆的故事给他讲。”
变成金发男孩模样的杰西卡从巨大镜子后露头,谨慎而又快速地向八楼的校长办公室前进,作为公认最富有冒险精神的赫奇帕奇,卢卡斯同意她暂时借用他的身份加袍子去见邓布利多。男生轻快地越过几节将要移动的台阶,现在快到霍格沃兹的宵禁时间了,往来的学生基本神色匆匆。杰西卡聆听到远方霍格沃德方向传来隐约的吼叫声,那是学生们津津乐道的尖叫棚屋恐怖传说,可现在她成了传说的知情人。女巫勒令自己保持深呼吸,完全没心情沉浸于安逸的学生氛围。
她相当顺利地跑到了八楼(一路还有几个熟面孔同卢卡斯打了招呼),正在思考怎么蒙口令时正好碰见从旋转楼梯下来的邓布利多。“晚上好,阿利先生。”邓布利多先是温和地说,不过很快就换作了一副审视的模样,“你看上去有事找我。”
“校长。”杰西卡换回自己的嗓音,“借一步说话。”
女巫捧着杯热牛奶,庆幸霍格沃兹把她还当小孩。两小时前邓布利多在听懂她语无伦次的描述后就出去了,而直到前几分钟她托的猫头鹰才送信过来,这证明她没白跑一趟。杰西卡打量着自己还在微微发抖的手指肚,不敢相信她真救了个满月状态下的狼人。那是莱姆斯.卢平——杰西卡努力劝说自己,达摩克利斯先生也是为了帮助他们,不然完全可以换个研究方向......何况现在大家都好好的。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再醒来时邓布利多已经备好了全套的茶点与糖果。她随便挑了颗杏仁,听他简要描述结果,总之今晚不会再出什么事了。“是你让达摩克利斯的家养小精灵去查德里火炮联系詹姆的?”老人问杰西卡道,“我找到他时詹姆正想办法钻进尖叫棚屋,后面还跟着整整二十个他的狂热粉丝。”
“是,”女巫心虚地点点头,“我认为他肯定希望能跟自己的朋友们站在一起。”结果没想到他的粉丝的跟踪技术比他本人还强大。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来也不会做得更好了。”邓布利多安慰了她一下,“小天狼星再三让我替他向你表达感谢。”
一提这人她心情都变差了,杰西卡完全丧失了仪态,把脸蛋贴在桌子上不想动。
“顺便,孩子,”邓布利多说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要求,这不是你份内的事。”
杰西卡表现的很茫然,她还真没好好想过原因。她用已经失去晒痕的手指摩挲着瓷杯。“我,我不知道。”最终她决定实话实说,“我也...不能当看不见呀。”
她试图解释起自身的行为,哪怕自己当时差一点就死了。杰西卡越说越后怕,整体回顾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她可能会害菲尼克斯出事。如果,如果她像雷古勒斯那样冷静,是不是就能自己处理...
“杰西卡,”邓布利多打断了她,他把少女从茫然而空洞的状态里拯救出来,“菲尼克斯跟我描述了今晚的经过,包括阿利先生也说你给他讲了个好故事,虽然他并不相信其真实性,因为听上去像他们的新占卜学助理教授特里劳妮女士从茶叶渣预测出来的。”
白发老人皱了皱鼻子,凤凰扑落羽毛,发出撩人心痒的簌簌声。“既然西弗勒斯谈到了他在怀疑我的动机,那你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呢?”
女巫表示她现在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但邓布利多所描述的剧情还是彻底超出了她的想象。起初是一段童话,她听到了一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一千封堆满了壁炉的信,一场又一场位于霍格沃兹内危险却神奇的冒险;但很快这个童话就随着男孩的长大改变了,她听到一个逃犯,一场比赛,让大难不死的男孩目睹了魔王的回归;再后来是一个组织,一段因染血尘封的往事,伴随其间的则是无数英勇的牺牲。这些牺牲、同伴的帮助再加上男孩的决心化为利剑,令他最终成功杀死了魔王,从而打赢了第二次战争——随后邓布利多亲口相告,告知她本人此刻正处于第一次战争本该结束的时间。
“这些,故事,是...真的?”她听见自己断断续续地说道,杰西卡很惊讶自己还具备说话的能力,她本来纯当个故事,结果越往后就越能找到对应的形象,甚至出现了确切的名字,“那为什么,黑魔王他现在......”
“我知晓了,”邓布利多平静地总结道,“所以我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因此不同。”
“我的家人,雷古勒斯...”她意识到邓布利多分享的故事中不包括很多她熟悉的人,天蓝色的眼睛快速地眨了眨,“还有我自己——”
“你的家人平安无事,杰西卡,你的叔叔结了婚,你的父母在1986年甚至又拥有了一个男孩。至于雷古勒斯...那是另一个故事。”邓布利多终于也显现出感情上的波动,这让他难得停顿了一会,紧接着给杰西卡详细讲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命运,在那个故事里他甚至还能称得上是个少年人,犹如水中晚星,最终摇摇晃晃坠入湖底。
杰西卡猛地站起来,结果忘记了手里还端着杯子,把热牛奶砰得洒了一桌。杰西卡边惊呼抱歉边给了桌子一个清理一新,她弯腰整理那些翘边的文件与羊皮纸,结果把它们搞得越来越乱。在把一封吼叫信的封蜡不小心扯开并被它骂了一顿后她开始无声的哭,眼泪一颗颗砸在桌面上,也许起初她是在为确切的某个人而难过,但随后这种悲伤就变得很复杂。
“我死了对吗?”邓布利多听到女巫沙哑地发问,年轻的赫奇帕奇望着逐渐不再颤抖的手腕,垂下的沙金色头发仿若阳光下的蛛丝,将她完整的表情掩藏起来。“我10岁的时候被游走球打断了三根肋骨,当时我真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就跟爸妈说他们可以赶快再生个弟弟妹妹,这样他们对我的爱就不会被丢掉。”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过了一阵她又问。
“1976年的九月十七日。”
“......你救了多少人?”
老人的眼角叠起皱纹:“这次比上次更好。”
杰西卡擤了擤鼻子,她侧过脸,秀气的鼻头与眼角都红红的。“我不想知道我是具体怎么死的,”在听到“九月十七日”之后她的神情明显更加沮丧,“反正另一个世界的我也不会太聪明,我一直就是个又笨又没用的家伙。”
“在这点上我与你向来有不同的看法,起初我还有点犹豫,不过如今我确信了,毕竟我也有许多不足。”邓布利多坦诚地说道,“善于利用智慧并保持冷静只能算个还不错的优点,但这个世界给我们最大的考验是,在你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时,就需要去做选择了。”
“我记得每一个学生和我的对话,你15岁时我曾问过你一个你当时没法回答的问题,但我现在有了答案。”邓布利多望向这个逐渐止住哭泣的小姑娘,按很多评价标准她都是平庸的,却比他见过的大部分人都更加高贵,“这证明了你的可靠,因此我不愿再向一个纯洁的灵魂隐瞒,菲尼克斯说你最近一直在为了许多事困扰。”
后来大半个夜晚他们都花在了探讨真相上,杰西卡详细询问了邓布利多1976年九月起的每一个计划,她听到了不少新名词,比如斯莱特林的密室和魂器,也搞懂了麦金农夫妇的佯装被袭与藏有挂坠盒的海边山洞(那段时间雷古勒斯被晒得像个非洲巫师)。她把他的每一个行动与记忆里的事件结合起来,也特意提了很多关于雷古勒斯的问题,在知道邓布利多只是想顺带帮助她后杰西卡又变得沉默了,她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又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现在很多事我都有答案了,”沙金色卷发的女巫几乎是呢喃着讲道,“可,您当时为什么要挑我去跟雷古勒斯合作呢?我们是这么的......不合适。”而且邓布利多刚刚也确实表示他当时有过犹豫。
看来正如安多米达所言,这个世界上没有巧合,杰西卡痛苦又释怀地想,起码她找到了一个解释他们矛盾的方向——他和她从来都是两类人,如果没有邓布利多他们的人生根本毫不相容。
“我见到一株嫩芽,就顺手救了它,这并不需要理由,也并非因为它比其他幼苗更特别。”邓布利多说,“我欣慰的是它最终成长为了参天大树,又成为了某些人的依靠。”
杰西卡不太适应被邓布利多这样夸,在听说了他干的那些传奇操作后她深感自己实在是心大胆小。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提出想先离开了,如果霍格沃兹能帮她加急通过入校申请就再好不过,以免后续难以解释,邓布利多表示举手之劳,准备送她走正门出校。杰西卡起身,在走向旋转楼梯的途中忽然转头向他深深鞠躬,并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年近百岁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则含笑摇了摇头。
“虽然你可能有了决断,我还是要说一句,按照我的个人经验,”过了几秒邓布利多又叫住杰西卡,有一瞬间他的眼光变得疲惫却又柔软,像是穿过她看到了别的什么,“爱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东西。”
杰西卡表示会好好思考他的提议,鞋跟轻轻碾过地板。“对了,”她像是忽然想起来,“您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等她再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出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杰西卡惊讶于她和邓布利多居然聊了这么久,她完全没感到时间的流逝,怪不得她现在几乎给个枕头就能睡着。女巫起初打算立马幻影移形回住处,但还是决定先顺着这条上学路走一走,曾经夜骐就是从这里拉着她们进入霍格沃兹赴开学晚宴。她嗅着熟悉的针叶味放空大脑,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雷古勒斯的身影,然后几乎是下一瞬间他就来到了她面前——杰西卡回过神凝视他,黑发青年的眼眶发青,下巴上还有隐约的胡茬,同时看上去想把她杀了。
“你他妈真是疯了,杰西卡.米勒,那是莱姆斯.卢平,是狼人!而且昨天是满月。”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年轻的布莱克先生的举止从来都是冷淡而矜持的,如今却颇为狼狈地盯着她,并用烟灰色的眼珠将她从上到下扫来扫去,“你有多少命能拿来赌,你完全可以先联系我——”
“吃糖。”杰西卡有点心虚地说,顺便从还没解除变形的裙子口袋里掏出几颗从邓布利多抽屉里带走的桃子太妃糖。雷古勒斯看上去想狠狠教育她一顿,但还是败下阵先让她喂了一口。“你这样看着真像以前那样。”青年含着糖果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他蹙起好看的眉眼,伸出手,试探性地紧紧环住她,像把失而复得的珍宝搂在怀里。“你把我吓死了。”
杰西卡用猫叫一样的音量道歉,听到他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似乎是在感谢梅林。男巫抱怨自己找了她一晚上,又用指腹去摸她被露水打的湿漉漉的金发。赫奇帕奇听出他话语里撒娇的成分,也感到他正在轻微的发抖。“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杰西卡听到他这样说道,也还保持着一贯的实用作风,“掠夺者彻底搞砸了,现在所有媒体都在报道达摩克利斯试图治疗狼人这事,我去带你请一周假,然后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也不用担心会影响布莱克——”
“雷古勒斯。”杰西卡低头说,又果断地抬起脑袋与他对视。青年不如小天狼星那样肆意自由,但依旧称得上隽秀,光站在那里就像一棵挺拔青翠的白杨树。他是星星,女巫想起他的故事,在心里依旧对自己说,比任何我见过的人都要闪闪发光。但我是人,而绝非你的信徒。
她的目光下移,逐渐挪动到左手的订婚戒指上,它被设计的也像一颗璀璨的晚星。杰西卡深呼吸,在雷古勒斯的注视下轻轻把戒指珍视地摘下来。她握着它,犹豫良久,最后选择把戒指塞回他的手里。
“我要想想。” 雷古勒斯听见杰西卡略带疲惫地对他说道。
第71章 英雄之歌
杰西卡疲惫地在病历本上写写画画,她现在要给一个中了掏肠咒的男孩配药。女巫将药架里一整排晶莹剔透的治疗药水摆到桌面,表面看它们都是混合白鲜香精,但缬草的用量有所差别,对腹部伤口的治疗效果会产生细微的不同。换在几年前她都不相信自己能这么精通黑魔法,随着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控制魔法部,残酷的暴行就开始不止局限于麻瓜出身的巫师,这导致圣芒戈被迫处理越来越多的黑魔法伤病,并内部自嘲所有的霍格沃兹高年级通通应该被丟过来实习半学期。
她打量着她的这位患者,一位青少年,浑身带伤,面孔陌生,估计不是英国巫师,但绝对符合《纯血与行为筛选》所描述的基本要求,所以他才能在魔法部的允许下来医院看病。杰西卡不清楚他究竟是谁,但清楚他来英国的目的,就好比她虽然不了解凤凰社的具体行踪,但能清晰地意识到他们在活跃着,这是一种属于英雄与医者之间微妙的默契。她随手一歪给这位小英雄填了足够一宿舍人用的药水用量,男孩瞪大眼,似乎是想解释如此明显的文字错误。女巫挪开视线不去瞧他,只盯着桌子已经开始变得陈旧的花纹。
“带走。”杰西卡低声说。那个男孩愣了一瞬,不过也瞬间明白了她所表达的意思。他向她轻轻道谢,目不斜视地将足有一打多的小玻璃瓶扫进口袋,紧接着无比自然地走出了治疗室。杰西卡在他离开后瘫在椅子上,觉得自己的眼球僵硬得要命,只能边揉眼眶边摇铃叫下一个患者。结束一下午的工作后她锁了治疗室回到同层半圆形的小房间,那里是魔咒伤害科的治疗师办公处。丹尼斯.提斯代尔正坐在位置上猛灌咖啡,他最近好像又瘦了几磅,比有的食死徒看着还像黑巫师。
杰西卡理解他,出于她们的“某些行为”,整个魔咒伤害科的经费流动都不太正常,都是提斯代尔在扛着压力,不过也没人会对她们惊人的魔药亏损率说什么——那帮核对经费的女巫总是会皱皱眉头,然后一句话不说的摔上门去下一个科室。
她向提斯代尔汇报了今日工作与几个她负责病人的病情变化,圣芒戈也治疗食死徒,但他们一般不爱往这跑。“照这个速度,”提斯代尔捏了捏眉心,又夹起一块方糖丢进嘴里,“在魔法部发现这些补贴之前咱们就得破产。”
“那也算做好事,”一个年长的拉文克劳拉长了语调附和,“被发现最多死了。”
“轮不到你们,月度核算一定会先把我给砍了。”提斯代尔嚼糖块,这让他的嘴里发出沙沙的声音。杰西卡准备去隔壁看收治的病人,在这种下一秒你的朋友就会消失的年代,提斯代尔的说法不算夸张。年初她们的上司人间蒸发,目前整个魔咒伤害科都由提斯代尔说了算,可他是个格兰芬多,这就让他始终没法在权力上更进一步。
她又一次开始想起几个月前她遇到的少年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世界真的会有奇迹吗?
那天晚上她跟年轻的斯莱特林对过很详细的信息,本意是为了确保他话语的真实性,但在雷古勒斯离开后杰西卡就发现有越来越多的细节与她的记忆对不上。她记得对角巷北福洛林.福斯科的冰激凌店上周还在卖无花果味的奶油,可萨拉赌咒发誓福斯科先生早在半年前就关店避难了;又比如她非常清楚地记得她的N.E.W.T.魔药学成绩是E,但翻出成绩单发现居然成了O。她所度过的时间变成了一锅烂面条,一根根不知道和别的什么缠在一起,似乎从雷古勒斯找到她起她的人生就产生了轻微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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