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杰西卡并不是真的渴望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毕竟在那个预示的梦境中她已经很明确地向他表示了自身的倾向。雷古勒斯注意到杰西卡正拼命思考如何回应,长长的眼睫在蔚蓝色的眼眸上落下颤抖的影子,最后又撒娇道自己真的没有任何背叛的想法。
她认为他还在妒嫉对她献殷勤的男人?雷古勒斯无可奈何地去吻她裸露的脖子,不过自己确实怎么也听不够杰西卡向他表达情感上的忠诚。他低下头去逗弄她,令她发育后修长的大腿主动摩擦他的腰际,自从他们开始用镜子互相沟通她就变得比以往更黏自己。
“我其实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杰西卡边喘边真诚地回复道,她已经敏锐地发觉了他并不是在纠结提斯代尔的问题,“想去做治疗师也只是因为恰巧有机会——我眼前好像根本没有通向未来的路,又好像有差不多一万条。”
雷古勒斯笑了笑,但没有讥讽她的不坚定,在眯起眼睛时那双烟灰色的眼睛柔和而多情,可只要稍微了解就能从中品尝出淡淡的苦涩:“所以你才说过不想长大。”
“现在我觉得长大也很好,而且我马上就17岁了。”她把脸故意埋在他的颈窝里,“明年你可以来我家给我过18岁生日。”
这其实是十分隐晦的邀请,也是他的恋人鼓起勇气对未来两人关系的试探。“我建议趁着假期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雷古勒斯解开她盘好的沙金色发髻,“或者尝试一切想尝试的东西,或许你会找到合适的目标。”
“我感觉自己还是不喜欢当治疗师,”杰西卡这才叽叽喳喳地抱怨起来,她长吁一口气,像不好意思对他发泄烦恼似的,总结道她在圣芒戈的快乐其实更多的来自于能胜任一项工作的喜悦,“或许我天生就不适合配魔药,可提斯代尔说至少要熬上一年才有机会给病人施法...”
雷古勒斯咳嗽几声打断了她对男巫话语的复述,恶劣的态度惹得杰西卡咯咯笑起来,最终逼着他承认他就是在吃飞醋。“你曾经对我说,你并不确信能在未来抓住机会了,但当时我们都还没有成年。”最终杰西卡抓着他的领带要请他去对角巷吃饭,她还得赶在父母定下的宵禁前回家,17岁的生日当天也要和家人们度过,所以她很珍惜和雷古勒斯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成年之后有新的变化吗?据萨拉讲17岁就像一个全新的开始。”
不过,按萨拉的性格,她指的估计是终于可以逃离家里了。
雷古勒斯也收敛了跟她玩闹的笑意,每一次和杰西卡的陪伴都让他能暂时地遗忘那些腐朽,沉闷而枯槁的东西。他生长于一个高贵却行事冷酷的家庭,同样高贵的亲人们亲手教导他如何操控欲望与野心,但也有些亲人教会了他试图抗争的代价。与小天狼星不同,他从未想过抛弃家人与姓氏背后所传承的荣誉,于是他从小就主动选择在自我和个人职责间找寻平衡。
直到五年级前,骄傲的少年人都自诩能掌控一切,也试图保护想保护的一切事物,直到黑魔王与邓布利多通过实际行动接连打碎了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些游戏的实际控制者让雷古勒斯看清了现实的残酷与能力的差距,却也阴差阳错地给予了他沙金色丝线般珍贵的希望。随后在命运的驱使下,面对邓布利多夹杂利用却难得的邀请,他果断做出了很可能改变他一生的决定。
作为一个布莱克,哪怕再被当作筹码,他也依然会将所有可能的选择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没人能擅自决定一个布莱克的命运。
“当时我还试图告诫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盲目自信了。”17岁的青年深吸一口夏日漫长而闷热的空气,仿佛过往的压抑与苦痛也随之烟消云散,“后来我发现,其实成年的最大好处就在于,这个世界的规则终于能由我着手定义一小部分,哪怕会面临更多的阻碍。”他严慎却高傲地沉思了片刻:“我已经准备好迎接它们了。”
第55章 巧合
在扮作麻瓜百货公司的伪装之下,圣芒戈实则隐藏着超乎想象的规模。足够宽敞的办公空间允许每位接待女巫引导病人并检查送给病患的礼物。杰西卡用了好一段时间才摸清了每一层的大致用途,她最喜欢在挤完蟾蜍疣里的浓汁后跑到六楼的茶室走神,配合着热茶的氤氲半钟头很快就会溜走了。
她时常会在拒绝同事推来的点心时想起雷古勒斯(她总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黏液),想起他对命运的充满自信与果敢的迎接。今年暑假他变得比以往更受人瞩目,就算约会也会有男巫女巫用对待成年人的口吻主动向他们打招呼,而他们称他为,布莱克先生——
也许是成年的福利之一?刚满17岁的少女托腮,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区分雷古勒斯和他父亲的,但这个称呼像是有魔法。
按雷古勒斯的描述,他正试图从他父亲那里学习“值得学习的地方”。杰西卡对这种傲慢的说法不甚赞成,她其实认为他原来的行事风格就够认死理的了,即便有些想法往往也算得上离经叛道。母亲分析这大概属于布莱克的家族特征,杰西卡顺势回忆了一番小天狼星的出格做派,似乎每一个布莱克都坚定地践行着他们所信奉的东西。
就比如,雷古勒斯热衷于无视他所漠视的规章制度,仿佛鹰头马身有翼兽永远都想挣脱缰绳,然而却又不肯在他自认为正确的领域内做出一丁点妥协——想到这里杰西卡念起两人相处的无数日夜,猛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被他偏爱着。她刚要陷入甜蜜,结果提斯代尔的一封加急纸飞机打断了她美好的幻想。
年轻的女巫收敛神情在地下室给了自己一个容光焕发,起码在圣芒戈这种神圣的地方,工作上的事永远优先。
人来人往的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总会在假期迎来无数需要进行体检的小巫师与陪同家长,造成这种热度的原因一是魔法部的硬性要求,更重要的一点则是圣芒戈对检查完全免费。提斯代尔炫耀地称自己(以及一嘴带过的其他正式治疗师们)神通广大地说服了院长,现在她和另一位实习生卢瑟福.波克可以破例来楼上帮忙,虽然只是组织检查,但可以实现逃离地下室的飞跃。与激动到快要蹦起来的同伴不同,杰西卡在感谢之余也表达了自己的不安,要知道她来这儿后还从来没有机会拿魔杖指着别人。
“我怕自己会犯错,”她无比谨慎地措了辞,“尤其还是一群孩子。”以及跟在他们后面暴力的家长。波克曾经见过对治疗师大发雷霆的小巫师母亲,据他说那场景比神秘人还恐怖一万倍。
“治疗师守则第一条:永远不要凭感觉给病人下咒。而且看得出,你不是那种对会别人擅作主张的人。”面对赫奇帕奇的犹豫,一向大胆的提斯代尔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如果解决不了记得喊我。”
从地下室解放出来的杰西卡颇有一种被关了一整个月禁闭的感觉,就连太阳都变得那么亲切。她被分配到了三楼进行体检的登记与初步检测,这一层奇异病菌感染科的病患比较稀少,所以小巫师的身体检查被放在了这里。后来在和大家吃饭时杰西卡搞懂了让她们上楼的真实目的,因为体检真的过于繁琐又没有技术含量,生物伤害科之前录取了一位拿到了十一个O的拉文克劳,结果也不得不在杂活中浪费时间——他们认为天份应该被挥洒在更有用的地方。
杰西卡完全认同这种判断,不是所有病症都能在圣芒戈得到解决,大楼的顶层更是安置着许多重症患者,比如据说被小巴蒂.克劳奇用夺魂咒伤害过的麻瓜,这让他的生活生活永远变成了一场噩梦。赫奇帕奇试图默默消化掉周边的痛苦,它们与晒干的缬草味隐秘地融为一体。
她的指尖拂过身上绿色袍子柔软的领边,在圣芒戈她见了太多之前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才被提到的事情。
总的来说,被揪过来应付体检的生活还算平静,每一天她都在相似的循环中度过:用玩具和糖果安抚过于兴奋或嚎啕大哭的小孩,询问家长小巫师的成长情况,最后才是初步的魔法检测。杰西卡起初还担忧自身的咒语是否准确,后来发现大部分孩子都多多少少有些小毛病,更何况他们后续会被送到相应的科室进行专业的检查。这期间她见了不少奇怪的家庭教育,有的放任小孩生吞一整瓶柔顺剂;有的身后跟着整整五个父亲;还有的家长傲慢地认为家族受到了诅咒,仅仅只是由于孩子觉得可以和其他智慧魔法生物交朋友。
杰西卡想起自己学院的那位真的和禁林里马人一起看星星的女孩,决定这辈子都不把这件事给说出去。她在休息期间和同样是实习生的卢瑟福.波克分享见闻,波克喝了杯茶后风轻云淡地表示这算什么,前几天他那边接待了韦斯莱家一个非常有主意的孩子,那男孩声称自己是和球遁鸟的炼金杂交产物,他看未来一定是研究神奇动物的一把好手。
她要被这些八卦给逼疯了,但信息过于丰富的好处是能够收集到不少情报,杰西卡短短几天就把英国巫师的大部分姓氏认了个熟,也能根据登记册数出还有谁没送小巫师来检查。某天傍晚她正抽空记几个回信地址(有些家长认出了她是霍格沃兹故事的作者),忽然听见了很礼貌的敲门声。杰西卡抬头,来者是个穿丝绒长袍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士,闻起来像刚绽放的紫罗兰花蕊。而她身后站着个发色粉红的小姑娘,正对办公室里的一切露出好奇又惊讶的表情。
“下午好。”杰西卡同样彬彬有礼地说道,经过锻炼她已经很适应和别人交流了,无论他们的态度如何,“傍晚是看病的最佳时间,因为此时不用排队。”她微笑着问道,“请问您来是为了做身体检查吗?”
“下午好,我来带我的孩子体检。”紫罗兰香味的女巫回应,她的声音很动听,让杰西卡联想到同雷古勒斯一样的冷冽的冰水,“尼法朵拉,向你的治疗师问好。”
“别叫我尼法朵拉,妈妈!”小姑娘小声但严肃地反驳,她皱起眉头,一头桃红色的短发立马变成了铃兰花吹宝泡泡糖般的混合色彩,“你们当时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意见呢?”
女人低声呼了句“唐克斯”,被教育后的小女孩才想起要先向治疗师打招呼。她眯起眼睛去盯杰西卡桌前的铭牌,随后脆生生地喊她米勒女士。杰西卡经过确认后先默默控制自动羽毛笔在档案上写好“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名字,又问了几个必要的记录问题,最终才将目光挪回尼法朵拉不停砰砰变换的头发上,现在已经成了和守护神一样的银蓝色。
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沙金色长发的圣芒戈实习生故作冷静地问,但喉咙还是有点抖,“关于唐克斯的,头发,是咒语?还是...”
“啊,你指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杰西卡能感到她在面纱下笑了一下,“她是个易容马格斯。”
杰西卡差点让飘在空中的羽毛笔飞出去,看在梅林的份上,她才刚被允许脱离《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她对着母女二人瞎吹了一通自己在变形术论文里对易容马格斯的认识以糊弄过去,感到有打量的目光从女巫的面纱下传来,这种凝视理论上是温柔的,但充斥着探究感,杰西卡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她在看自己的脑侧。
她的头发上有什么?杰西卡飞速回忆,应该只是普通的沙子颜色,但她把雷古勒斯送给她的月桂枝变成了发夹的一部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巫根本不怕唐克斯的易容马格斯会引来麻烦,要知道父母和叔叔一直教育她只要露馅就要惹出大问题,哪怕后面雷古勒斯真的发现了她的秘密——可雷古勒斯本身是一个非常能恪守秘密的人——
安多米达.唐克斯安静地注视眼前的女孩露出慌张的神情,重新与英国巫师界开始接触后她见过了很多人,在知晓尼法朵拉是个易容马格斯时大多数巫师的态度都是好奇或贪婪的,而像杰西卡.米勒这样表现出惊恐的倒是头一位。
女巫思考了片刻,在对方明显的思绪混乱中把面纱摘下来,看到她的样子后这位小姐果不其然惊叫了一声,这下她更确信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
杰西卡被女巫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倒不是摘掉面纱的行为有多骇人,而是她长了张几乎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一样的脸,那张出现在报纸上姣好但狰狞的面孔是许多胆小学生挥之不去的噩梦。杰西卡注视女人苍白的肤色与有别于贝拉特里克斯的深棕色长发,不用想就能知道她和布莱克有非常亲密的血缘关系。
“您是,安多米达女士?”最终她小心求证道,雷古勒斯和她大致描述过安多米达.布莱克的性格,不过碍于她执意嫁给麻瓜出身巫师的“叛逆”行为,他对这位前堂姐的态度可以说十分冷淡。
貌美的女巫矜持地眨了下巧克力色的眼睛:“我的丈夫姓唐克斯。”
杰西卡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摇铃叫了点心和茶,要知道她差一点就要下班了。
为了小巫师的情绪考虑,负责体检的办公室被魔法改装的像佐科笑话店,除却大量玩具外还提供最新鲜的零食。杰西卡边进行初步检查边熟练地哄唐克斯追逐会跑动的燕尾狗玩具,用余光瞟正操控茶漏向上飘浮的安多米达。安多米达.唐克斯的举止清爽利落,全无攻击性,但让她又一次联想到雷古勒斯略昂着头的高傲神色,似乎布莱克在某些地方都是那么的相似。
“她是不是总发烧?”杰西卡忽然说道,她举着魔杖,既是来自魔法的反馈也是经验,而唐克斯如星辰般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盯着她发光的杖尖,“不会很痛苦,可会经常感到口渴。”
“我个人的判断表明唐克斯小姐很健康,不过我建议在详细检查时要多询问魔咒伤害科的意见,他们也精通诅咒或巫师先天的魔力研究。”她努力组织着语言证明自己没有别的含义,“毕竟易容马格斯不算太...常见。”
在让接待女巫把唐克斯先送到五楼的魔咒伤害科后,安多米达意外地表示想多跟杰西卡聊聊,杰西卡判断是自己方才的建议与易容马格斯论文的谎言吸引了这位母亲。两人交流了一番对易容马格斯的了解,只消几句杰西卡就察觉安多米达非常擅长治疗术与变形相关的知识,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某些家庭,唐克斯母女俩的关系可谓相当不错。
“尼法朵拉出生第一天就能改变头发的颜色,”安多米达掂着魔杖说道(她的魔杖握柄会发出闪烁的暗光),全然忘记了女儿介意这个奇怪的名,“你知道的,当时的英国不是我们该抛头露面的地方,所以我和泰德为了研究它去了许多其他的国家。”她似乎也默认杰西卡知晓她丈夫的情况。
“真是不可思议,”杰西卡配合着打哈哈,“我要是在写论文时早点遇见您就好了——但您当时是怎么发现她是个易容马格斯的呢?”
“乌干达月亮山的瓦加度教会了我一些东西,非洲的学生相比国内更擅长变形。”棕发的女巫在微笑时会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有一套特殊的判断方法。”
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杰西卡默默地把重心挪回唐克斯的体检情况上。她不清楚自己父母当时是如何确认她的身份的,事实上这个小姑娘的魔力很可能远强于她,毕竟自己4岁才显露出易容马格斯的特征。
所以隐瞒也许是父母的良苦用心?赫奇帕奇无奈又乐观地想,他们知道自己只做个普通人就很好。
“您是否希望我保密?”想到这里她体贴地问,只要安多米达不希望她就绝不会透露一点,不管别人如何打算,“在英国,易容马格斯估计会引起非常大的轰动。”不算她自己的话,尼法朵拉.唐克斯也是目前她所了解的唯一一位同伴。
“谢谢你的关心,米勒小姐,我和泰德考虑过这个问题。”安多米达巧克力色的眼眸落在室内散落的玩具狗上,似乎在脑内构建女儿刚刚玩耍的样子,“最终我们认为,这应当是种天赋,而并非枷锁。”
杰西卡动了动,感到自己身上有条无形的锁链。
“战争已经结束了,这两年发生了许多出乎我意料的事。即便我们对尼法朵拉的秘密保守,也不可能永远地隐藏它。”女巫表示她们一家人过去一直幸福地生活在被魔法所保护的森林中,在战争结束后才决定走出来,“何况等到她上学,大家也都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纯粹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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