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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个亿,养了一条龙(欧阳墨心)


芒昼松开吸管,正经道:“是爷爷。”
小孩姐吐舌头,“骗人!”
“认真计算的话,是祖爷爷。”
“别以为我是小孩儿就好骗!”
董天心和小孩姐的妈妈对视一眼,默契移开了尴尬目光。
启动仪式流程都是套路,大领导发言、二领导补充、三领导再来两句,伟光正的套话说了一秃噜,礼仪抬出一个球,诸位嘉宾手叠着手放在球上,球里亮起一个灯泡,撒花,放炮,启动!
然后是重头戏,介绍此次博物馆巡展的几件珍贵展品。
所有展品都是真空密封,毕竟都几千岁了,之前一直埋在干燥的沙漠里才得以保存至今,若是不小心沾了海边的潮气,老骨头都能散掉。
第一件,镇馆之宝“四时月令诏条”,抬上来的是一件仿品(真品太脆弱,很难移动)。
看上去就是一面土泥墙,表面以隶书撰写了一篇诏书,全称《使者和中所督察诏书四时月令五十条》,内容非常有趣,比如:
春季禁止伐木、猎杀幼小动物;夏季禁止焚烧山林;秋季禁止开采金石银矿;冬季禁止掘地三尺做土活等,主持人总结:被誉为最古老的“生态环境保护法”。
董天心:“哇,古人很有环境保护意识啊!”
芒昼把空奶茶杯放进袋子,封好,坐直,“春种夏长、秋收冬藏,四时节律,生命万物,皆为珍宝,谓之:天人合一。”
小孩姐:“哇,这个诗好好听。”
第二件展品,是十九片细细长长的木简,比筷子略粗,造型七扭八歪,字迹依然清晰可辨,撇捺飘逸,名称:元康四年鸡出入簿,是悬泉置一名叫“时”的厨子上报的一年入鸡,吃鸡的账簿。
如:某年某月,买了两只鸡;某日,某某长史来了,四个人吃了两只鸡;某日某使者留宿,一个人吃了一只鸡,第二天再留宿再吃一只鸡。如此云云。
董天心可算知道请左柏是为了干啥了,主持人热情洋溢邀请左柏计算这一年吃鸡入鸡的花费,现场气氛还挺热烈。
主持人抓住机会拔高度:“这些小小的简牍里不仅有历史的波澜壮阔,也有普通小人物的‘鸡毛蒜皮’,看着它们,读着他们,仿佛就能看到千年前戍边将士的生活,听到古人丰富柔软的心声。让我们请出第三件展品,来自千年前的家书。”
是一片松木尺牍,深褐色,大约20厘米长,50毫米宽,头和尾已经残缺了,尾部有烧过的痕迹,上面的墨迹还能辨认,每个字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字体并不工整也不漂亮,显然是一个普通兵卒所写,放大之后能清晰读懂——
董天心:“死……生……恐不……相……见……”
四周隐隐传来了马匹嘶鸣声,空气中飘起干燥的砂砾味道,董天心大为震惊,不愧是财大气粗的万美商场,这临场效果太逼真了,不仅有听觉,居然连嗅觉也能兼顾——
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刀朝着鼻梁劈了下来!
董天心大惊,也不用这么沉浸式体验吧?!条件反射向后一仰,屁股下方骤然一空,卟叽坐地,刀光紧随而至,董天心就地一滚,呸呸呸,吃了满嘴的沙子,还没来得及爬起身,第三刀又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觉头顶厉风一闪,芒昼飞身一脚踹飞长刀,旋身落地的瞬间揪起董天心,往身后一塞。
董天心被摇得七荤八素,耳边风声呼啸,马嘶震空,扶住脑袋,定眼一瞅,脑中嗡一声。
眼前大漠茫茫,黄沙漫漫,刀光马嘶中,传来砂砾和血的味道。
董天心揪头发:这是又又又穿越了?!

第33章 黄沙置的邮卒
董天心有点懵,她看过无数次战争场面,当然是在电视里,可只有当身处其中之时,才深深地感觉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眼前充斥着大片大片的混沌的色块,黄色的天,灰色的沙,红色的血,刚开始还能闻到空气中的腥气,很快,风沙就灌满了鼻腔,呛得口腔和咽喉冒了烟,呼啸的大风把皮肤表面的水汽吹干了,几乎能听到皮肤皲裂的声音。
突然,一截断臂飞了过来,芒昼抬手一拦,断臂远远抛出,一串血浆溅在脸上,好烫!
董天心只觉脖颈变成了一条僵硬的钢筋,稍微一动,就发出嘎吱嘎吱的尖锐鸣啸,和外界的厮杀声遥相呼应。
“董天心!”芒昼低呼,“跟紧!”
董天心一个激灵,狠狠拍脸,凝神御风——呃,失败。
芒昼手指翻飞掐诀,吟唱咒文——很好,也是失败。
二人飞快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大爷的!”仨字。
风中传来了熟悉的惨叫:
“这是哪儿啊啊啊啊啊?啥玩意儿啊啊啊啊?!我踹死你踹死你踹死你!喂喂喂喂,左大教授,你先别晕啊!等会儿再晕也不迟啊!”
风沙中,灰头土脸的吕午连滚带爬,右手抓着一柄断刀胡乱砍杀,左手拖着一个长长的包袱——董天心看清了,不是包袱,是瘫成面条的左柏。
董天心、芒昼:“艹!”
芒昼脚尖挑起一柄刀抄在手里,反手抓住董天心往身侧一揽,董天心只觉芒昼的胳膊像根钢索,勒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被夹着嗖一下冲了出去。
粗糙的风扑面而来,董天心啥都看不清,只觉得脸被拍得生疼,刀刃擦着额角掠过,芒昼荡刀回扫,头顶的刀断了,董天心整个人被带着右冲一截,噗嗤,一股血喷到脚边。
左边厉风骤起,董天心整个人“嗖”转了360度,脖颈差点甩断了,芒昼反撩上刀,库嚓,一条马腿飞了出去,漫天都是滚烫腥臭的血浆,没等落在董天心身上,二人又贴地杀出——
激烈的刀风形成了一团龙卷沙暴,刀光如涡旋流动,血光划过鼻梁、耳廓、鬓角,惨叫声洒在脚下、身侧,背后——
董天心恨不得模仿冰箱贴,扒在芒昼身上,芒昼苍白的下颚线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的心跳贴着芒昼心跳,节奏癫狂,声震如雷——董天心知道这是典型的吊桥效应——什么狗屁理论都是骗人的,这种时候,哪有什么心情欣赏帅哥的美丽英姿,董天心满脑子只回荡着一句话:
艹艹艹艹艹!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呕!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秒钟,可能几个世纪,他们杀进了战圈,又杀了出去,董天心似乎听到了一句“姥姥诶,这兄弟是谁”的感慨,吕午的惨叫声越来越近,董天心终于在风沙的缝隙里看到了吕午,距离他们尚有百米,被一匹黑马追得扑倒在地,马上的士兵身着皮甲,表情狰狞,高高挥起一柄弯刀,眼看就要割断吕午的脖颈。
董天心和芒昼的心跳同时停跳半拍,就在此时,二人中间“biu”出一个粉红色的桃心泡泡,时间停滞。
董天心、芒昼:“!!”
只有三秒!
董天心双手啪一下箍住芒昼脖子,芒昼嗖一下冲出,撕裂停滞的风沙,瞬间到了黑马身前,二人拔地而起,芒昼左脚、董天心右脚同时飞出,踹在皮甲士兵的脸上,皮甲兵直挺挺翻地,芒昼凌空飞旋,带着董天心稳稳落座马背,
三秒倒计时结束,披甲兵趴地喷血,芒昼提缰停马,看了眼马下的吕午,叹气。
吕午还擎着胳膊做防备状,彻底傻了,“诶?刚刚、明明,诶诶诶?!”
董天心:“左教授呢?”
吕午指了指远处的沙丘,“我把他藏那边了。”
芒昼执缰掉头,右手持刀,稳稳把董天心圈在怀里,“抓稳!”
话音未落,纵马杀了出去,董天心紧急伏身,双手死死抓住马鬃,这一次坐得高了,视线也清晰了不少。
两拨人正在激烈厮杀,一队人身着革甲,骑着高头大马,样貌凶恶,表情狰狞,除了被芒昼砍翻的三四匹马,还有五六匹,另一队人只有四个人,没有马,举着刀,穿着藤甲布衣草鞋,全是拼命的招式。
两边都是边喊边打,革甲一队嗓门巨大,喊得词叽里呱啦呜哩哇啦,完全听不懂,藤甲一队人不多,声势可不小:“匈奴蛮夷,犯我边境者死!”。
芒昼没有丝毫犹豫杀向了革甲一队,有了马,芒昼如虎添翼,对战那些匈奴兵如同切瓜剁菜一般,落花流水,一刀一个,眨眼间,只剩了一个残兵,吓得脸色发绿,纵马屁滚尿流逃之夭夭。
劫后余生的四名藤甲兵傻了。
但见那黄天沙海之中,男子白衣黑马,手持血刃,仰头望着遥远的天际线,身颀如山,发丝镀金,如神祇临世。
突然,白衣男子看了过来,眸中残留的杀意翻涌如浪。四名藤甲兵如临大敌,同时握紧了手里的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姑娘慢慢从马背上爬起来,软软靠近了男子怀中,长吁一口气,顶天立地的“神祇”双眼可见的一个激灵,翻身下马,手还勉强抓着缰绳,身体却躲得老远。
藤甲兵众揉了揉眼睛:“……”
董天心有些疑惑地瞥了眼芒昼,看向四名藤甲兵,四个人长得挺有特色,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瞪着圆溜溜的八只眼,张着嘴,颇有喜剧色彩。
董天心笑着招了招手道:“你好,请问这是哪年哪月哪地儿啊?”
四个藤甲兵愣住了几秒,不约而同露出姨母笑:“这是西境,黄沙堡。”
黄沙堡,名字里有个堡,但实际上,是一座小小的边陲小塞,南高北低,石块和土泥混合垒砌的城墙,缝隙里还夹杂着芨芨草、芦苇和红柳,城墙差不多两人高,堡门不大,只能并排走两匹马。
守堡戍卒看到董天心四人十分警惕,四名藤甲兵上前解释了几句,守堡卒便乐呵呵让行。
董天心大为惊讶,因为在她的印象里,起码要有个路引,或者被盘问几番才行,当即对这四名藤甲兵肃然起敬,想必身份不同凡响。
“哈哈哈,我们不是戍边卒,是黄沙置的邮卒,大家都唤我们‘卒同’,就是‘送信的’,几位恩公若是觉得麻烦,叫我们‘喂’也行。”矮个子藤甲兵笑道。
当然,不能真的叫人家“喂”(太不礼貌了吧啊喂)。吕午充分发挥了厚脸皮的交际天赋,几番套近乎,得到了一手信息。
负责带路的矮个子叫皮皮荣,是个木匠;个子最高皮肤黝黑的叫阿昌,当过两年兵,是黄沙堡里数一数二的刀法高手;面黄肌瘦的瘦子叫二南;胖乎乎的石九以前做过“养卒(负责做饭和后勤工作的兵种)”,现在是“黄沙置”的厨子。
所谓“置”,就是传递文书的中转驿站。黄沙置是官置,原本只传递官方文书,但这几年匈奴进犯越来越频繁,方圆百里的置都维持不下去,只剩了黄沙堡一处,责任重大,也开始传递民信,官民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黄沙堡只有一条主街,一眼就能望到头,戍边兵卒的营房和驻塞百姓的草房沿街而建,再逐渐向外扩张,小小的房顶一个挨着一个,好像积木拼搭,门前都挂着门牌,还有分区编号,例如“卯兔丁巷四号”、“辰龙甲巷十六号”等等。
路上随处可见扛着锄头的兵卒,挎着菜篮子的百姓,见面都热络打招呼,相处很融洽的样子,皮皮荣他们人缘不错,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就碰到了好几拨熟人。
扛着粟米的大娘:“啥时候去悬泉置送信啊?顺便带两坛悬泉酒回来呗。”
皮皮荣:“后天就去,酒肯定带回来。”
急匆匆的守谷卒:“我妹妹生了吗?男孩还是女孩?”
阿昌:“生了,女孩,你当舅舅了。”
十来岁的小兵卒:“我阿娘回信了吗?”
二南:“还没,改天我问问。”
颤颤巍巍的老人:“这封信一定要送给我阿弟。”
石九:“行嘞!徐老爹您放心。”
更多人的则是好奇地盯着芒昼——呃,芒昼牵着的马。
这匹马是芒昼从匈奴兵那抢来的,身材高大,毛色黑亮,一看就非凡品,可惜,现在只能苦哈哈驮着虚弱的左柏。
左柏自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嘀嘀咕咕什么“相对论时间穿梭宇宙黑洞”之类的理论,快把自己绕进去了,加上受惊过度和晕马,吐了一路,脸都绿了。
顶着好奇的视线,众人穿过主街,饶进小巷,很快就看到了“黄沙置”,一圈土坯墙,墙角竖着几丛干草,四间夯土房,一座马厩(居然还有马厩),一个厨房(露天的),一个柴房。
众人带回来的战利品(三大包马肉,四套皮甲,两柄弯刀,一匹活战马)几乎占满了整个院子。
“老朴,我们回来啦!”皮皮荣前脚进门后脚大喊,“小凑,快来瞧瞧我们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率先冲了出来,衣袖和裤角卷了好几层,草鞋有点大,差点绊一跤,看到董天心四人,愣住,噌一下钻了回去,又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提溜了出来。
老汉也有些惊讶,飞快看了一眼石九,“这几位是?”
皮皮荣迫不及待将今天他们送信回黄沙堡,不料途遭匈奴兵偷袭,命悬一线之际,天降神兵(主要指芒昼)得救,斩杀匈奴兵四人,得了一大堆战利品等等事迹,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吐沫星子都快喷出彩虹了。
吕午抓住机会把准备了一路的话术和盘托出:
在吕午的设定里,董天心等人是建康人士,全是孤儿,自小漂泊江湖,所以会些功夫。游历途中听说悬泉置的悬泉酒芳香甘醇,堪为琼酿,慕名而来(估计是刚刚听到百姓提到悬泉酒现编的),不料途中遭遇沙暴,迷了路,阴差阳错到了黄沙堡附近,见到匈奴追杀同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老朴听完来龙去脉,先是郑重施礼道谢,又问:“老朽虽然久居黄沙堡,之前也见过来自建康的商旅,与四位穿着打扮实在是大相径庭——”
言下之意:你们四个穿得也太奇怪了。
董天心、芒昼和左柏唰一下看向吕午。
“我们的衣服是——”吕午眼珠子一转,“是建康最流行的新款衣衫!”翘脚、仰头、扭胯、双手挽了个花摆在头顶,抛了个媚眼,“漂亮吧!”
众人:“……”
董天心扶额:更怪了!
“老朴,他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绝非匈奴奸细。”阿昌硬邦邦冒出一句。
石九打哈哈,“都饿了吧,今晚吃烤马肉,谁来帮忙?”
左柏终于从爱因斯坦的世界里回神了,扑腾着跳下马,和吕午、石九抬着马肉去了厨房,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烹饪中。
老朴又朝着芒昼抱了抱拳,指挥皮皮荣收拾皮甲,二南洗刷新战马,阿昌检查弯刀,整个院子里就剩董天心和芒昼无所事事,有些尴尬。
董天心四下瞅了瞅,在墙边找了个树墩子坐下,习惯性掏出手机,果然没电了,吉羊止止自然休眠,只能默默收起。
芒昼站在旁边,环着双臂,蹙着眉头,又开始苦大仇深眺望远方。
董天心:“这次,是谁的愿力?”
芒昼:“木简。”
“谁的木简?”
“他们的味道混在一起,很难分辨。”
“我猜是阿昌、二南、皮皮荣和石九中的一人。”
“有何依据?”
“和愿力本体有过特别接触后,金手指就能逐渐恢复,”董天心道,“你杀入敌阵救了那四个人后,我的粉红泡泡金手指就启动了。”
芒昼喉结滚动数下,“你……那个粉红泡泡……启动原理为何?”
“不太懂,大约可能或许和我的心——”
芒昼猝然瞪向董天心
“和我的心率挂钩……咩?”董天心挠头。
芒昼继续眺望远空。
旁边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叫小凑的男孩站在两步远的地方,左脚搓搓右脚,右脚搓搓左脚,时不时用手背擦两下鼻涕,抹出两撇小胡子。
董天心憋笑,“你好。”
小凑:“我能坐你旁边吗?”
董天心让出半个树墩。
小凑小心翼翼坐了个屁股尖儿,盯着董天心看。
董天心摸了摸脸,“我这么好看吗?”
小凑:“我阿娘更好看。”
“……”
“可阿娘被匈奴杀了。”
小凑双手撑着身体,小腿伸着,黑黑小小的脚指头伸出草鞋的窟窿在地上画圈,左一圈,“我妹妹长大了肯定比你好看,可妹妹被匈奴摔死了。”右两圈,“阿爹死前说,我还有个被匈奴试刀死掉的哥哥,我想,大约也是好看的。”
董天心有些喘不上气。
小凑的眼睛干净得像一汪水,里面看不到任何的悲伤,仿佛早就对生死司空见惯。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轻轻抚在小凑头顶,揉了揉细黄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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