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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清冷首辅和离后(慵不语)


江晚月点头。
“你……路上一个人都未曾瞧见?”谢老夫人攥紧帕子,试探道:“你当时为何不遣人送信给家中,你也不怕在外头有个三长两短?”
江晚月听到此处,淡淡笑了:“母亲是怕我身为谢家妇,彻夜未归,坏了名声吧。”
谢老夫人笑容僵在脸上。
“事已如此,我夜不归府也是实情,可我当时也想和您一同回来啊——舟少人多,晚月又能如何?”江晚月含着淡然的笑意,话锋一转道:“我死里逃生已是不易,难道还要一遍遍的给那些人讲起那夜吗,再说即便我自揭伤疤,也不一定能堵住旁人的嘴吧。”
“悠悠众口,堵不住的。”江晚月淡然道:“所以还是和离吧。”
谢老夫人一怔,手中的茶碗差点摔在地上。
“什……你说什么?”
“母亲,事已至此,郎君和我,还是和离为好。”江晚月唇角的笑意始终未变,语气平静道:“如此我也不必费心解释,郎君也不必受人指摘。”
谢老夫人僵了半晌,一时惊骇到不知说什么,半晌,方怔忡道:“你怎会如此想……你们这门婚事……这可是陛下赐婚……”
谢老夫人惊疑交加,只当江晚月在刺激她,或是故意玩把戏威胁震慑她。
江晚月摇摇头,语气平缓道:“陛下只是不愿谢家和手握实权的人家结亲,又恰好撞上我和郎君早有婚约便顺水推舟了,京城清贵人家甚多,郎君大可另选别家之女,陛下定不会阻。”
谢老夫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她本来以为这是江晚月的计谋。
谁知她分析得一本正经,她倒是越听倒是越拿不准了。
谢老夫人决定先稳住江晚月,叹气道:“好孩子……你何苦这般自轻呢?谢家将你娶回来,那就是正经的妻,你又无七出之罪,怎的就闹到这个地步,竟说出这等让人寒心的话……”
“母亲,不是休妻,是和离。”江晚月望着看似伤心的谢老夫人,只觉得可笑至极,当时在船上要逃命时未曾有一人想到她,如今倒是惺惺作态:“晚月深思熟虑,此事已和郎君提过,晚月真心相离,并非自轻。”
她留在谢家耽误光阴,才是自轻。
谢老夫人无话可说,怔怔的看着江晚月纤长身影渐渐远去。
她收回视线,却发现有一抹清隽修长的身影站在回廊处。
谢老夫人没想到儿子竟然也在。
也不知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两人神情都带了几分怅惘和不可置信。
抛开身世不说,江晚月在谢府的时日,也确是个温婉贤淑,恪守规矩的媳妇,前些时日进宫,奏对皇后时也是有急智的。
谢老夫人心里沉闷,半晌才对儿子道:“是母亲方才不该逼问她。”
谢璧看到母亲眸中闪过悔意愧疚,心里愈发沉重:“此事不怨母亲,母亲莫要自责。”
谢老夫人一怔。
谢璧勉强牵起唇角,苦涩道:“她前几日就私下和儿子提过和离之事。”
谢老夫人愣怔:“那……你又如何想?”
她本来想的是儿媳因了外头流言委屈激愤,没曾想私下早和儿子谈起过。
谢璧嗓音低沉,忍着心头浮现的痛意,缓缓道:“儿……向来不愿强人所难,婚姻大事,更要两厢情愿,既然她决心已定,儿又……何必强求。”
话里话外,倒是同意和江晚月和离了。
谢老夫人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最了解儿子。
谢璧向来是个高傲的性子。
当时他才十一二岁,父亲让他拜一大儒为师,因那大儒指摘嘲讽了他的文风,谢璧得知后便不愿拜师,无论他父亲如何劝说,他也硬生生不去主动结交。
其实那大儒也并非真的不喜,只是想让谢璧有个弟子的模样,放低姿态,主动殷勤求问。
这本也寻常,可儿子自打出了娘胎就金尊玉贵受人追捧,自不愿伏低做小。
在做学问上如此,在婚事上也是如此。
既然江晚月开了口,按谢璧清高孤傲的性子,也定不会屈尊挽留。
谢老夫人到底不愿让儿子和正妻相离,叹息道:“我看晚月也并非和你无情,夫妻二人至亲至疏,只要不闹出话柄让旁人看笑话便无妨,你看杨大人家,夫妻二人宛若仇寇,出去应酬面上也一团祥和,还有燕国公一家,夫人因夫妻离心久居佛堂多年,他们也未曾和离,你们小夫妻总比他们要强,何苦走到和离这份儿上?”
谢璧低头不语。
京城高门夫妻离心,各自别居的皆属寻常。
宅院宽敞,若互相厌憎了,两人几十日不见一次,见时笑着寒暄便好。
这般不疏不近,若即若离,反倒存了恰到好处的和气体面。
这倒也符合他清雅淡漠的性子。
但一想到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江晚月却视他于无物的场景,谢璧缓缓握拳,胸中便涌起难言的酸涩落寞。
何必非要走到相看两厌,互生怨憎的地步……她既已想清楚,他又何必勉强……

妻真的要和离了。
可他们明明前几日还轻声细语的交谈,甚至到如今,也从未有过任何激烈冲突。
怎么看都不像是走到和离这一步的夫妇……
可似乎真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谢璧喉头发哽,强压下去纷乱的思绪,望着书房中的地图思索边事。
关越上报皇帝的折子,包括给他的书信里也写了,趁着北戎挑衅,燕都骑兵也纷纷应战,随后按照计策,已将北戎约莫三万人的精锐兵力引到山谷之中,山谷四面环山,自可聚而灭之。
谢璧知晓此事时,双手激动的轻颤,连薄薄的纸笺都拿不稳了。
偏偏是在靖宁帝面前,望着皇帝阴沉不定的面色,他也只能强压喜悦。
围住北戎精锐,是最重要,也是最初期的一步。
要想真的催灭北戎力量,还需两河的兵马支援,将北戎精锐以及北戎营地层层围住,另外京城也要派兵将沿途几路粮草供给堵上,没了外援,才能将北戎精锐牢牢耗尽……
谢璧胸腔里的一颗心剧烈跳动。
关越果然不负众望,如今,关键的一步棋传到了朝廷。
谢璧身在户部,暗中早已做了万全的接应,粮草辎重皆囤在燕都周边,省去了运输之难。
如今只要两河兵马支援燕都,便能一举歼灭北戎精锐……
可惜陛下还在犹移,但皇后,太子皆是想要一战,谢璧这些时日和崔漾,杨翰二友人一起,已暗中号召群臣一同上表督促陛下发兵,国子监的江来等监生,也撰文响应,声震朝廷。
上到阁中重臣,下到七品小官,说起北戎,皆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想来靠着群臣之力,此事定会顺利……
谢璧反复踱步,想着关越击败北戎的场景,一时心情复杂,谢家如今式微,若是他和关越里应外合扫除朝廷多年外患,定然能超越父亲,名留青史,保边境黎民安稳……
这本是他此生所望,每每想起,心潮澎湃。
可如今心潮仍是沉寂木然,唯有不见底的空茫,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他不该如此的。
忽看到竹西进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动了动唇又退了出去。
谢璧拦住他:“你有何事,说吧?”
竹西斟酌道:“还是……还是为夫人生辰建的那宅子,方才来人报已完工了,郎君……要不要带着夫人去看看?”
谢璧眸光一滞,这些时日一桩桩事层出不穷,他差点忘了最初建这宅子的喜悦憧憬。
春有桃李夏有清溪,他也曾想象过,和江晚月在宅子里相伴的场景。
怎的一眨眼就到了和离的地步?
谢璧心头泛起沉痛,脚步沉沉的回到霁泉坞。
房内,一道纤细清丽的身影站在书案前。
如此家常的场景,谢璧心底却泛起明快。
她在等他。
谢璧心里一动,心底渐渐生出一份希冀,想来夫妻不和,一气之下提出和离的不少,但大多又重修于好。
他哄她几句……
待她欣喜,他们……也不至于和离的……
该怎么哄妻呢?谢璧唇角轻启,还未想好如何开口,江晚月瞧见谢璧进来,已拿着纸笺走来道:“郎君,这是和离书,你瞧着若有不妥的,再重新拟。”
谢璧方才泛起的柔情瞬间褪去,时辰随着呼吸停滞,也静止了一瞬。
他一时说不清心中滋味,半晌笑道:“你倒是个有主意的,连和离书都写好了。”
明明在笑,却甚是空洞嘶哑。
烛火摇曳,江晚月抬眸,眸中含了几分深深浅浅的笑意:“此事郎君无异议,且又已告知了母亲,久拖对郎君和我皆无益。”
谢璧沉默。
久拖无益?
速速和离又能有何益处?
难道是趁着婚后不久,速离后……方便再嫁吗……
胸口沉沉一痛,若被利刃缓缓贯穿。
心中的念头随着疼痛愈发清晰。
他不想让她再嫁。
听说不少官员之家,与妻和离后约定几年内不许再嫁,这几年内,由原夫家照常给予月费银两……
也许……也许他也可以和江晚月约定……
想来她出身民间,若给她一笔可观的银两,她也愿得遵守。
可约定多久呢?
三年?五年?还是……十年?
那十年后呢……
谢璧眸光一沉。
他此刻的痛苦,也只是一时强占之心罢了,靠权势迫她不得改嫁。
这等事,君子不为。
谢璧胸腔发沉,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笺,不知为何一个字都没看入心里,蹙眉道:“你回碧胧峡?”
江晚月颔首,语气平稳温婉:“我打算回家陪外祖父,郎君放心,我去后定不会提起和谢家有关之事。”
谢璧:“……”
他只觉江晚月在意的点倒是奇怪。
后来再一想,当初他知晓这婚事时,嘱咐过此亲事莫要让当地百姓知晓,免得穷地刁民,借着谢家名义惹事。
她如此想,倒也能说得通了;
谢璧唇角微动,想解释几句当时的心境,转念一想,结局已如此,往事多说无益。
江晚月浅声道:“还有两件事要和郎君知晓,嫁妆单子上的钱物,大福我带走,谢家之物,我分文不取,只是秋璃这些时日陪惯了我,她是个重情的,想随我一道走,只她未婚夫英哥儿是谢家的家生子,想请谢府一同放了身契,让他们一道随我去。”
这就是和离之时,她最想对自己说得话吗?
重情的丫鬟要带回家。
连那只狗都没忘。
曾同床共枕的夫君倒相逢陌路,甚至连一句嘱托都没有。
好一个重情。
谢璧心绪翻涌,又气恼又悲凉,面上仍若寒山远月清冷淡薄,点头道:“这也是应当的,除了老夫人院的,你瞧谢家哪个好使唤便点走,路上多个照应。”
“只带他们二人便好。”江晚月道:“还有一事——当时我带来一个乌蓬独木小舟,并不值钱,也不在嫁妆单子里,但那却是我小时常用的船,我也要带走的。”
这船早已废弃,放在谢家无人踏足的偏僻小园里,让江晚月带走本是小事,谢璧却道:“这个却要再看看,我看那园中紫藤已攀到船身上了,不好轻挪,待找个园林师傅瞧瞧。”
这话听起来又要耽搁不少时候,江晚月思索着:“那紫藤瞧着并不粗,不若找几个小厮将缠上船的砍了。”
“那是谢家古藤,已有百年,想是聚了灵气,不可轻伤。”谢璧喝了口茶,淡淡道:“此事急不得,还是待我寻个师傅看吧。”
竹西挑挑眉。
那园子里的紫藤无人打理看护,本就是任由自生自灭的野藤,怎的摇身一变,成了郎君所说的灵藤。
谢老夫人知晓二人和离的消息后,先是劝说阻拦,但很快便改了心境——这门婚事从最开始就门不当户不对,如今二人又都想着和离,显然也没必要再勉强。
不若趁此和离,两相安好。
谢老夫人斟酌半晌,决定进宫先探探皇后的口风,当时江谢两家的婚事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是极为热衷的态度,问了为何会有这等婚约,谢家老仆人想了半晌,才记起有位江大人救了当时下放的老爷一命,老爷一时起意给了玉佩。
皇帝笑着道有缘,还饶有兴致问江家打算何时成婚,这也间接迫使谢家接纳了江家。
谢老夫人担忧皇帝芥蒂,特意进宫向皇后旁敲侧击了此事,过了几日,皇后又特意将谢老夫人宣进宫,慈爱道:“阿璧的婚事原是半路冒出的婚约,既未曾下订,也只算戏言,再说两人家世背景迥异,脾性想来也不同,我看那姑娘是个出挑得体的,但既然他们二人不睦,本宫想着,不若早做打算。”
谢家本和秦家交往密切,皇帝担忧谢秦联姻,才推了一把江谢的婚事。
如今谢家式微,何家崛起,再加上秦家始终在潭州,谢首辅故去后,和谢家也几乎断了联系,秦家女也嫁了人,倒也不必非要将江谢二人绑在一起。
谢老夫人听罢,终于放下心,千恩万谢的出来了。
如此,谢老夫人再无后顾之忧,也不再藏着掖着,已经开始暗中为谢璧挑选合适的贵女。
秦婉是她早已暗中心喜的儿媳妇,只可惜嫁人了,但在京城找个家世体面,容貌脾性上佳的小娘子,也非难事。
谢老夫人和几位高门贵妇忙于相看,至于江晚月离府的一应事……
又能有什么事儿?谢老夫人都打发给了明妈妈操持。
事情终于还是传到了张府,秦婉自那次落水后惊魂未定,好几日不曾出门,日日在家吃斋念佛。
她听闻那夜两画舫相撞,有不少人在水中丢了性命,心中惶恐不安,总是有几分心虚的。
日子一日日过去,并未有人追究当晚撞船原因,她才渐渐放下心,开始打听谢璧近况。
谁知一打听,便打听出谢璧要和离,谢老夫人正在替儿子相看新夫人的大事。
秦婉心跳加速。
她那夜落水晕过去,还是春香告诉她,是谢璧救了她,并将她抱上船……
可谢璧夫人却在那晚失踪,过了好几日才回谢府……
谢璧和离,和此事定然有关联!
难道是……谢璧经落水一事后终于顿悟了终究离不开自己?
难道谢璧的和离也是……为了她?
秦婉心跳怦然,几乎想立刻出现在谢璧面前。
谢璧和离,张小公爷又放了山西的外任,几个月都回不来……
秦婉越想越难以按耐,盛妆打扮了,坐马车出府去寻谢璧。
谢璧在车中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前头响起竹西迟疑的声音:“公子,有人在前头等您……”
随即,马车缓缓停下。
谢璧掀开车帘,停在路中间的马车挂了藕粉锦缎垂帘纱幔,他略一思索,想起是秦婉的马车。
谢璧皱眉,此刻他并不愿见到秦婉。
竹西见状,驾车继续向前而去。
秦婉坐在马车中咬了咬唇,两辆马车即将擦肩而过,秦婉终于低声道:“你有勇气为我和离,却没勇气见我吗?”
这二字从外人口中说出,格外惊心动魄。
谢璧心一颤,掀起车帘,皱眉道:“我并未和离。”
至少他还未曾签下和离书,江晚月仍旧是他的妻。
“并未和离?!”秦婉轻笑,眸光却直直望向谢璧:“那谢老夫人为何在选看新儿媳?想必那位谢夫人,大约这月便要离府了吧。”
谢璧指骨捏紧车帘,缓缓道:“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秦婉抬眸,眸光含着盈盈清泪:“全京城的人都知晓了,你为何却还要瞒着我?你是为我和离,为何这消息却要由旁人告诉我?”
谢璧脸色一变,一切都发生得极其迅速,他甚至未曾思索后前因后果,就到了全京城都知晓的地步。
“张夫人自重。”谢璧语气沉冷,听不出情绪:“就算有一日真的和离了,也是谢府私事,和张夫人无关。”
秦婉怔住了,一颗心直往下坠。
她满腔柔情来寻谢璧,想了无数种情形,却未曾想谢璧会如此对她。
秦婉垂下头,眸中含着凄然的泪意。
谢璧瞧着她低落凄楚的模样,想起她暗中相助的长尾鱼,心底又是一声长叹,但他救了她,恩情早已还上,谢璧冷然:“张夫人请回吧,莫要无谓纠缠,再生祸端。”
秦婉坐在马车中,已是羞愤的耳根通红。
谢璧向来是谦和温雅的,今日却疾言厉色。
秦婉命人垂下车帘,再不看谢璧一眼,径直回了府。
安王府,一个家仆走来,低声禀道:“王爷,谢大人已来府上,说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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