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让许娘子等到七老八十去。
那时许娘子坐月子,崔如英为了哄几句吃的,净说好话。许娘子听完只会笑她,说她才多大。
不管多大,她也不算言而无信,钗子也买了,许娘子总不至于再说等她才多大的话。
许娘子把闺女抱在怀里,这钱若闺女自己攒着,留着办嫁妆多好。
没事儿,给她就给她,如果是等到那一日,这些东西也都是崔如英的,她就当给女儿存着。
若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许娘子或许想着其他孩子,可如今家里也赚钱,虽然少,但足够家里花,许娘子也就不想了。
女儿啥都好,就是花钱也是忒大手大脚了,啥钱都敢花,十几两银子说买就买回来了。
不过有了钱之后也没给自己买啥。
崔如英是挑了许久,想给自己买点东西,可是能选的太多,就挑花眼了,看好几圈都没什么适合自己的。
她给二丫买了一对镯子就回铺子了,分量也不轻,二丫也喜欢。
她不算太缺首饰,也不常戴,毕竟从候府到家的这一路,多是自己一个人,崔如英也怕被扒手盯上。
财不外露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许娘子也嘱咐了数次,回家别带太多钱,几十两银子呢,要是丢了,她得好几宿睡不着觉。
崔如英如今已经把钱花了大半儿,剩下的暂且就先不花了。
而许娘子也在抽空回家的时候,跟崔大山说了女儿合伙点心铺子的事儿。
崔大山还不信有那么多钱,“四百多两!咋可能呢?”
许娘子说道:“你不信能有啥法儿,还能给你看看不成。”
崔大山倒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崔家这铺子开的都有好几个月了,家里攒下的也没二百两银子,咋可能闺女一下就赚了四百多两,“这说出去谁信,跟捡来的似的。”
许娘子瞪了崔大山一眼,道:“那可是侯府,做生意请的都是能干的人,铺子选的都是顶好的位置,一个月租金就几十两,一个月赚几百两几千里怎么了。”
崔大山挠挠头,想要开口,张了几次嘴却没说出来。
他脸上神色复杂,对着许娘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娘子道:“你也别嫌闺女有这么好的方子,却不跟家里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咱们家里又没那些做点心的家伙什,况且开点心铺子本钱就好几百两银子,砸锅卖铁都拿不出来。”
许娘子说这些的时候,崔大山久静静听着,也没吭声。
许娘子又道:“还有那些点心师傅,铺子的掌柜的,跟咱们铺子的可不一样。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些都有,铺子开得起来了,后头能不能护住这铺子,还不是得另说。侯府家大业大,又有权有势,三娘子能带着咱女儿做生意,都已是莫大的恩情了。”
很多点心许娘子也没见过,就算不带崔如英,那也没办法,市井小民,难不成告官去,谁信这是崔家想出来的方子呢。
崔大山虽然没说话,可许娘子已经把他想知道的都说了。
许娘子很是了解崔大山,知道他想什么,无外乎这么好的方子,咋还先想着外人不想着自己家呢。
这么想倒是没毛病,可是也不想想,崔家有没有烤点心的东西,再退一步,家里从前都不吃点心,要不是去侯府,崔如英吃过几块三娘子给的点心,能想出这个主意吗。
要是不去,根本就没点心铺子什么事儿。
许娘子看着崔大山叹了口气,屋里六丫在睡着,四郎五郎被她赶出去玩儿了,孩子多是多,可也不能可着一个薅,“你说咱们帮不上忙就算了,如英都往家里带了多少回点心,还有你做匣子赚的五两银子,也多亏了她。”
“说到底那也是闺女自己凭本事赚的,咱们没给她帮上忙就算了,万不能惦记着。不管以后有几百两几千两,都不行。”
许娘子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凡事还是提前说清楚得好,也省得日后再因为这事儿闹得不高兴了。
别说几千几百两,就算今儿一两银子,明儿二两银子,后天拿五两,也不多,崔如英也会给,但这样也不行。
崔大山闷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对崔大山来说,闺女出息他自然高兴,只不过又没那么高兴。
一来有种,闺女这么有本事,就显得当爹的没本事的羞耻感。二来他还觉得,许娘子想得有点多。
他也不至于惦记女儿的钱吧,照说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他又不玩不赌的,咋话里话外害怕他贪女儿钱的样子。
咋能这么想他。
不过这话也没毛病,偏不偏心的且另说,这先说好了还省得以后因为钱的事儿闹得谁都不高兴。
人都贪心,少了不知足,口越开越大。
如今家里是有钱,要是许娘子不说,日后哪个孩子成亲,缺钱到了用钱的时候,保不准问崔如英要钱。
还是不要的好,他三十多岁,还能干,跟七岁的闺女要钱,也张不开这嘴,更别说替崔如英存着了。
今儿是八月二十七,二十四二十五那两日闺女回来,还给他买了二斤酒。跟那种打的散酒不一样,是用酒坛子装着,口还用红布和泥块封了,一看就不便宜。
尽管那日有好饭好菜,崔大山也没把酒打开,让赵掌柜眼馋得很。
估计是因为赚了钱才买了酒,闺女知道孝顺,这就够了。
要是许娘子不说,知道女儿有钱了,崔大山以后肯定不会给钱,那买东西买吃的才花多少钱呢,可如今的意思,该给还是给。
还是孩子呢,没必要管着家里的花销。
许娘子看崔大山兴致不高,又说道:“唉,咱们当爹娘的,孩子有本事就行了。而且如英也不是那样的孩子,她还说了,年底去看房子,遇到合适的,差些钱她就给补上,如英还给我买了金钗,往家里也买东西了吧,这都是她的心意。
那些日子她也忙,又要回家,又要忙包子铺子的事,还要抽空去点心铺子,都累瘦了。”
反正许娘子的意思是,女儿给他们那就收着,但是别开口跟女儿要什么,不仅是崔如英,崔大郎他们也是如此。
能念着家里就很好了,当爹娘的,养孩子也不是求回报。自己没本事,还要扒着孩子,那成什么了。
崔大山又点点头,“嗯,我知道。就先别跟大郎他们说了,四郎五郎年纪也小,我怕往外说漏嘴了。”
邻里邻居听了,没准跟崔家借钱,还容易招贼。
崔家的包子开这么久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刚开业也有人舔着脸过来,吃完问能不能赊账,崔大山那会儿脸皮薄,因为这话弄得脸涨红,还是崔大郎说不成,这小本生意开了这个头那就没完了。
直到后来赵掌柜他们在外头,才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崔大山在外,穿得依旧朴素,许娘子做了身新衣裳,但崔大山干活多,还是穿旧的。
对外只说赚得不多,又是租金还请人,家里孩子也多,只够吃饱了。
崔大山和许娘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赚了钱从不乱花,就算买了首饰,那也不常往外戴,一来二去自然就没人过问了。
偶尔刘婶儿还听人说道,崔大山辞了木工坊的活,也没混出个样子来,还私下接木工活,看样子铺子是赚得不多。
刘婶儿心里想,那赚得多多了,可比做木工赚钱,不过这话她也不往外说就是。
许娘子如今觉得买宅子的确是要紧事,等家里买了宅子直接搬走,也省得邻里邻居眼红。
到时候身边住着的都是能买得起几百两宅子的人,崔家并不显眼,也就无所谓了。
许娘子在家待一个时辰就回侯府了,临走抱着女儿,舍不得放手也得放手。
崔如英这些日子还是按时按点上课,铺子里的事她很少管。
陆云蓁能拿定主意的就不问她,等到月底的时候点心铺子的生意还好了些,估计是各家月饼吃完了。
不过因为前些日子生意不好,尽管想不出办法,可陆云蓁就总是去铺子,如今利润每日能有四十两,她可算是放心了。
只不过这一来二去的,大房那边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赵婉芝又不是傻子,那布庄后头陆云蓁就没去过,而是总往点心铺子跑,马车次次停在后门。
她后知后觉,布庄兴许就是个幌子,酥饴斋才是陆云蓁拿来打赌的铺子。
赵婉芝的心猛地沉了,若说陆云蓁不是有意为之,她说什么都不会信,她明里暗里打听了多少次,原来布庄是假的。
暗自跟着陆云蓁的丫鬟说,这酥饴斋五天之内,陆云蓁就去了三次。
跟别人一打听也是月初才开业的,正好对得上打赌的日子。
赵婉芝让人打听酥饴斋的生意如何。这都过去一个月了,现在这酥饴斋生意是有声有色。
出去打听的丫鬟说,最近生意还成,但比不上五香斋。赵婉芝心道,都能跟五香斋比了,那是还成吗。
“以前生意怎么样,刚过了中秋,你继续打听。”
她得知道从前生意怎么样,光知道这几日生意好不好有什么用?这眼看都过去一个月了。
总共俩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陆云蓁藏得可真深呐,竟然半点风声都不漏。看点心铺子的位置也是极好的,让赵婉芝怎能不多想。
丫鬟打听这个就用了一天多,这事难办极了,从前的事儿谁还记得?谁会特意留心一个点心铺子生意怎么样。
丫鬟还特意买了酥饴斋的点心,赵婉芝尝着味道还不错,新奇又好吃,只不过这点心在正院见过。
她冷笑说道:“这点心正院就有,夫人早就知道这回事儿了。”
只不过这一日多,丫鬟是一无所获,还搭了钱买了两斤点心。
赵婉芝气不顺,说道:“你跟路人打听有什么用,去问别的点心铺子。”
这一问才知道,自中秋开始,酥饴斋的生意就很不错,月饼卖得极好,定价也不便宜,总共两种馅,蛋黄莲蓉的和玫瑰枣泥的,一两银子一斤。
至于卖了多少,照五香斋的伙计说,客如云来,都把五香斋的月饼比下去了。酥饴斋背后又是陆云蓁,婆家娘家都有势,五香斋也没办法。
眼下都得抢着定明年的月饼。
赵婉芝的心越发沉,没想到生意还真不错。
陆云蓁一直都是有主意的,难怪敢跟她打赌呢。眼下该怎么办,她就等着认输吗。
这会儿赵婉芝也想不出别的主意了,便直接去了燕归堂。
与其自己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过去问问,陆云蓁想瞒着,如今知道她发现酥饴斋了,没准就自乱阵脚。
到了燕归堂,赵婉芝让丫鬟通传。
有一句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赵婉芝过来,陆云蓁还有些疑惑,她来做什么呢。但人来了,总不能给放在外面晾着,就让丫鬟给请了进来。
赵婉芝脸色沉得跟水一样,一进来就道:“弟妹做事也太仔细了些,咱们虽然有比试之名,可毕竟是妯娌,还能真的拼个输赢出来,点心铺子生意那样好,若是缺人直接和我说,还至于藏着掖着。”
陆云蓁笑了笑,“大嫂是为了这事儿来得呀。”
赵婉芝一噎,陆云蓁这般风轻云淡,倒显得她着急了。
赵婉芝放松下来,道:“你也是,问你多少次非要瞒着,这事儿有啥好瞒的,怎么说也是喜事儿。偷偷摸摸的跟什么似的,我们是一家人,如果你有难处,我当大嫂的还能置之不理?”
这话说得好听,可真不在意,何至于让女儿来问。
陆云蓁也不会将计就计,扯了个幌子。
陆云蓁道:“大嫂误会了,并非是有意瞒着,铺子的生意不好,我这焦头烂额的,说出去也丢人。小打小闹而已,让大嫂这么兴师动众过来,倒是我的不是。我这端茶赔礼了。”
赵婉芝心里堵着气,脸色也不好看,没端茶杯,几句话就给她打发了?
还生意不好,小打小闹,都赚了好几千两银子了,有这么小打小闹的吗。她想得倒是好,打赌赢了还白拿一张染料方子,赵婉芝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什么也不让陆云蓁如意了。
陆云蓁也在心里叹了口气,楚庚元这些日子回来得越来越晚,虽然没办法顾着家里,可这也证明一件事,他在朝中得用,很多事非他不可。
如今楚玉娴在钱氏那养着,赵婉芝一门心思都扑在铺子上,她们之间的赢和输其实并不重要,左右不了立谁为世子。
这分家嫡庶之间也没太大区别,所以说何必呢?
陆云蓁问道:“那如今大嫂可敢跟我推心置腹地说,你的布庄一个月利润有几成,到底有多少银子?若大嫂能,那我亦可以如实相告。”
赵婉芝愣了愣,这谁会说。
她想打听陆云蓁的,可不代表愿意让陆云蓁也知道她的底细。
陆云蓁见赵婉芝不说话,道:“那不就得了,你就算知道我开了间点心铺子,那又有什么用,既然没什么用,哪里至于这样过来问。”
就算去打听,铺子里的掌柜不会说,伙计也不会说。知道点心铺子在哪儿,那每日看着客人进进出出,还不是自己发愁上火。
陆云蓁是知道赵婉芝有布庄,可从未让丫鬟打听过。
她知道打听了也没用,若知道生意比自己的好,估计自己还会上火,所以说不如一开始就不好奇这个。
而且人心难测,保不准会有坏心思,陆云蓁也信不过赵婉芝这个人。
陆云蓁:“大嫂若只为这事来的,那就请回吧。当初在母亲面前打赌,也没说事事都要相告相知。”
既然这样,她没做错什么,赵婉芝也不该来这儿逼问。
赵婉芝看了陆云蓁一眼,来都来了,赌约究竟该怎么办。没主意之前她可不肯走。
她心里泄了气,这一个月来她光忙这些事了,着急上火,中秋那晚还斥责了女儿,然后楚玉娴就在正院,一直没回来过。
陆云蓁这般气定神闲,让她拿不准主意了。
这是有把握还是觉得自己会输,打赌的事儿到底还比不比。
五香斋的伙计说,酥饴斋的生意很不错,就卖月饼来说,流水怎么也得好几千两。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赵婉芝道:“云蓁,我想着我们妯娌两个,怎么说也是为了侯府,不然赌约的事儿就算了吧。”
陆云蓁心道,这怎么能轻易就算了呢,难不成说话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半点威信都没有了。
就算没什么信用,说不比就不比了。可是赵婉芝这会儿说不比,那不就是服软。当初可是口口声声把方子交给公中,现在不比,难道灰头土脸地把方子要回去?
赵婉芝是个要面子的人,陆云蓁觉得她不会这么做的。
要说布庄的生意不好,利润没有点心铺子高,赵婉芝没那个把握,所以想着服软,至少比输了好看点,可也不至于呀。无论如何都要交方子,那为何不等最后那日,说不准还赢了呢。
那她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陆云蓁又想了想刚才赵婉芝说的话,她说都是为了侯府,这话可谓是深明大义,也足够好听。
这种话陆云蓁听她说得多了,乍一听也没什么,不过也烦她,分明什么事儿都是为了自己,可非要扯幌子。就像今儿,谁说了打赌就得谁都告诉了,藏着掖着怎么就不行了,赵婉芝大张旗鼓跟谁都说了,有价值千金的染料方子,难道她也要嚷嚷出去自己开点心铺子吗。
所以陆云蓁刚也没往心里去。
就是现在,再回想这话只觉得不太对劲儿,也想不明白为何,但不比就不比,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陆云蓁笑了笑,“大嫂,我年纪小,自然都听嫂子的,既然大嫂不想比,那就算了。染料方子大嫂改日送到母亲那儿去就行,怎么说嫂嫂也管了一个多月,我若遇见不懂之处,也犯不着去大嫂的娘家问了,到时候跟嫂子商量即可。大嫂也别嫌我烦,这染料方子太贵重了,我也怕自作主张,坏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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