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延挑眉看她,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去勾她的刘海,随手拨了个电话,让人送衣服和吹风机来。
湿透的眼睫微微颤抖,温书安静地看着他,心里有万千言,可她什么都没说。
就相信他一次好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助手把东西送过来,盛京延递给她,转过身去,让她自己换。
温书换了他给的裙子,布料厚一点,遮到脚腕,盈盈一抹绿,在这阴晦的雨天是唯一一抹亮色。
松开发带,湿透的黑发披散开来,一束一束耷拉在肩膀。
她叫他,轻轻开口:“我好了,阿延。”
盛京延转过身,指间夹了支烟没点,一手插兜,看她站在洁白的办公桌边,纤细柔弱,肤白眸黑,鼻尖挺翘,脖颈修长,那蝴蝶纹身半落尽阴影里,引得人有种欲念产生。
想欺负她,看她哭。
抬步走近,盛京延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拿起那吹风机,手指骨骼修长,腕骨凸出,根根青色血管分明。大手抓了把她的湿发,将吹风机调试到合适的温度,他帮她吹头发。
温书心跳得有些快,后脖颈有头发撩过,也偶能触碰到他的指尖,她轻轻开口:“我自己来吧。”
“别动。”低哑一声。
盛京延帮她吹头发,大手在她的发丝间穿抚,漫不经心的撩人感,慵懒随意。
一颗心如被捧在云端,温书脸色一点一点烫起来,绞着手指,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心上痒,勾人。
等到头发干了,盛京延放下吹风机,低眸看见她害羞的模样,伸手用手指轻轻撩了下她耳边刘海。
温书瞬时耳朵便红了。
薄情桃花眼里始终冷清,没什么感情。
弯腰贴在她耳边出气,看着她羞赫紧张的模样,盛京延勾唇淡笑,“别紧张。”
“不早该熟悉了。”
欺身,从身后环住她腰,薄唇一寸一寸碾过细腻光滑肌肤,一双大手轻轻解开她裙子拉链,衣裙褪下。
在这白日里,办公室里,他来了些兴趣,引她深入沉沦。
足膝抵上洁白冰冷的办公桌,他抱她坐上去,手指抚过她身后的伤疤。
一面落地玻璃外是街道,雨落倾盆,没什么遮挡,有一种隐秘的刺激感生出。
事毕,盛京延叫了司机送她回家,温书注意到他无名指没戴婚戒。
想了想,他让司机调转了个方向,去了附近的珠宝店,买了条黑曜石手链。
她给他发消息,
ws:【结婚纪念日过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承真寺上香吧。】
人说,佛去孽缘,留下的都是好的姻缘。
她想,五年光景都要过去,他们也该是好的姻缘了吧。
盛京延这刻许是心情好,回她消息也快,就一个字:
【好。】
唇角不自觉弯上,温书轻轻开口,给他发了条语音:“给你买了件礼物,等会让林锋给你捎来,希望你喜欢呀。”
消息发出去,温书抱着屏幕等,过了好一会才收到他的回复。
S:【嗯,你有什么喜欢的?】
温书敲字:【没什么喜欢呀,纪念日那天准时回家就好,爱你,老公。】
最后两字打出来,温书心里有点羞赫,但还是发过去了。
过了会,收到盛京延的语音消息,散漫不精心的语调。
“知道了。”
点击播放,温书来来回回听了这句话十多遍。
林锋送她到家,温书把手链交给他,撑着伞在雨中目送那辆黑色汽车驶远。
回到别墅,小猫花花便喵喵地跑上前来,绕她脚跟,用头蹭她脚踝。
收了伞,温书弯腰抱起小猫,细细看了下它的脸,原来长猫藓的地方此刻已经全好了,长出了黄色的绒毛,脸圆乎乎的,颜值直线上升好几个度。
温书贴贴它,抱着它往客厅走,“你的病已经好啦,等爸爸回来,我们就是完整的一家人了。”
“是不是饿了?”给它倒了小半盅猫粮,放了牛奶在它旁边,温书便回房间作画去了。
心绪上来,温书画了一幅画,尝试用的水粉,是一副小猫在花圃里追蝴蝶,画面另一边是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抱着一个脸上灰扑扑的小女孩从废墟里出来。
下一幅,少年成为了男人,小女孩长大穿上婚纱嫁给他,在教堂里,他们许下把余生交付给彼此的诺言。
最后,逝去时光远去,婚后很多年的丈夫和妻子,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星星,一如多年以前,地震灾区灯火通明的废墟上的星空。
女孩问少年,“哥哥,你会记得书书吗?”
少年清朗意气风发,弯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会,我会一直记得。”
收放好画纸,温书写了最后一篇日记。
[妈妈,不要担心我了,我和他在一起,我们会过完这很长很好的一生。
您的女儿沈书。]
眼睛渐渐湿润,温书记着时间连忙起身,去厨房准备晚餐。
按照往常的时间,他过一个小时就会回来。
在厨房研究菜谱,做了一道鲜汁鱼和几道小菜,要出锅的时候,张妈回来了,敲门进入。
“姑娘,二爷今晚不回来了。”
摆盘的手顿了下,温书心底失落了下,点点头:“也好,那就我们两个人吃吧。”
简单用完晚餐,温书回房看了会书。
后面收到阙姗的邀约,说带她明天去片场玩。
反正也是在家闲着,温书就答应了。
翌日,阙姗一大早就派了面包车来,直接拉到H店,去附近吃了有名的灌汤包,又点了杯奶茶喝。
然后就去拍摄场地,道具师那儿一堆道具,两人比划着玩了会。
后面轮到阙姗的场次,温书便在旁边等,看着这些掉威亚的飞檐走壁的,无实物表演等,都觉得挺新奇的。
她在旁边看了会,片场的演员有注意到她了,上来打招呼问她是哪家公司的,怎么没见过。
温书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哪家的,是个素人。
前面导演听到了,过来盛情邀请她,“姑娘长这么好看,有没有考虑签公司出道?”
真不好意思,温书说话说得脸都红了,表示自己没这方面考虑。
阙姗下了戏过来,替她解围,“导演,您这剧好看的人够多了,还不嫌多啊?”
“知道你今天不拍女一场次闲得慌,但是别为难我朋友啊。”
“算了,我请大家喝奶茶。”阙姗下单了几十杯奶茶送来,就带着温书闪人了。
卸头饰的时候,她呼出一口气,“哎,没有苏禾衣在,空气都新鲜了几分。”
温书被她逗笑了,递水杯给她。
但听她讲到苏禾衣,便又想起了之前所听到的盛京延兄弟的谈话。
盛京延喜欢的苏大小姐?是苏禾衣吗。
看上去并不像,温书猜测问:“珊珊,苏禾衣还有姐姐或妹妹吗?”
阙姗翻了个白眼,“苏家两位千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她姐姐,还跟你……”阙姗停嘴,“算了。”
“就苏禾衣有个姐姐,刚回国没多久,就出车祸了,被盛……”二爷亲自送进医院的。
“反正她姐也挺奇葩的,车祸就撞了下腿而已也没断,却待在医院不走了。”
“好像医院是她家一样,浪费公共资源。”
握着从阙姗头上取下来的花钿,温书轻轻开口:“她有个姐姐,叫什么名字?”
卸妆棉往眉上一压,一道黑线沾上去,阙姗提着她俩就没什么好语气,“叫苏橙。”
“听说是个画家,这几年在国外学艺术,傍上个富豪,那富豪一大把年纪,听说都要结婚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吹了,这才回国。”
“镀了层金回国,被当成有名的画家各种捧呢。”
“现在媒体全是宣扬她俩的,说什么知名女明星姐姐竟是国内有名的青年画家,苏氏二千金发展令人惊羡。”
阙姗提着都忍不住翻白眼,“两姐妹,一个赛一个的能吹。”
“不都靠着背后资方撑腰,才跳得欢。”她继续吐槽,“听人说,苏橙也有出道的意愿,以后就是娱乐圈姐妹花永远不分家。”
“估计是她那画没人买,才想着进圈靠脸,唉,想到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糟心。”
温书心里有些发涩,她又问了句:“那,苏橙是什么时候出国的?”
阙姗想了下回,“五年前吧,那时候她家好像给她订了一次婚,莫名其妙被退了,她名声不好,就借着出国留学的理由走了。”
“所以,这几年国内鲜少有人听说苏家长女的事。”
难怪,温书一点她的消息也没听过。
联想上次盛京延兄弟说的那些话,一切便对上来了,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心口莫名有点堵,温书弯唇笑笑,没再追问这件事。
她提了句,“你喜欢我的画吗?改天来我家挑几幅喜欢的拿走吧。”
阙姗起身拍拍她的脸,“真的吗?那谢谢我的书书啦!”
回了明园,温书做事总心神不宁的,翻挎包的时候,不经意扫过包里的那张名片。
徐少翊,升合律所。
她搜了下那间律所,发现是南浔很有名的一家红圈所,预约排队的人都到了下个月。
把名片收好,温书试着给盛蔚拨了个电话,铃响几秒,那边显示无人接听。
作罢,抱着花花,温书在客厅开着电视看了会电影,打算等盛京延回来。
晚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十点多别墅门才被打开。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盛京延一手搭着西装外套,走了进来。
温书蜷缩在沙发上,看电影本来睡着了,这会听见一点动静就惊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她看着他先生在灯光下。
白色衬衫,银白色腕表下带着她送的那条黑曜石手链。而他似乎很累,眉眼带着点倦意,一双冷色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看见她在沙发上睡着了,也只是淡淡的,随手把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一手扯了扯领带,解开。
“饿吗?我帮你把饭热一下。”温书从沙发上起身,要进厨房,她穿着粉色睡衣,粉色兔子拖鞋,眼神清澈干净,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只。
眸色深了点,盛京延嗓音低哑,“不用。”
温书走过他身边,闻到一股酒味,她有点担忧,“你胃不好,不能喝太多酒的。”
听着她这声安慰的话,盛京延脸上却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抬手解衬衫纽扣,手指骨骼分明,皮肤冷白,情绪极冷淡:“温书,别管太多。”
肩胛骨微缩,像一只蝴蝶被刺了一下一样,心下有些不舒服,温书勉强露出微笑:“好。”
“我帮你煮碗醒酒汤。”
她走进厨房,没一会便听见浴室那边簌簌的水流声传来。
煮好烫,她去衣帽架上拿下他的西装外套,自己到浣洗房帮他手洗。
其实平时都会有阿姨来收衣服去干洗,但盛京延喜欢衣服上那种淡淡的柠檬味,而且手洗更不伤衣料,所以温书一般都会帮他洗。
洗衣液挤上去,温书在他西装外套的兜里摸出了个荔枝味的水果硬糖糖纸。
怔了会,他也爱吃糖么?
把糖纸放到旁边,温书没多想,开始用温水软化衣服,一点一点的揉搓。
洗好,烘干,又拿熨斗帮他熨平整,重新把那间干净带着柠檬气息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房间里已经关灯了,温书轻手轻脚地进去,走着走着脚上碰到了个毛绒绒,弯腰拿灯一照,是花花在玩毛绒线球。
今天倒是忘记把它关回房间里了,于是抱起来,趿着拖鞋,温书送它回自己的小屋。
小猫花花乖乖趴在她臂弯里,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睁得溜圆。
它现在长大许多,是一只半大的狸花猫了,平日里在别墅里活泼得很,跑来跑去玩玩具,还常常去花园里抓蝴蝶和昆虫,一玩就是半天不回来。
温书轻轻揉着它两处耳朵下面的绒毛,那地方最软,她最喜欢摸那儿。
花花也乖巧,趴下安静任她摸。
到了小屋前,温书打开屋子,把小猫放进去,站在走廊轻轻对它比了个再见的手势,“拜拜,花花。”
而后便自己回房歇息。
睡前,还进主卧,给盛京延桌柜上倒了杯温开水放着。
借着月光,她安静地看着男人熟睡的侧脸,清冷英俊,不笑时很冷漠,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是她喜欢的模样。
轻轻在心底说了句晚安,她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侧卧。
夜色寂静,温书抱着小熊渐渐睡着了。
两三点的时候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窗外月光瞧不见,温书醒了一次,迷迷糊糊地看着墙上的挂历,静静想,还有一天就是结婚五周年纪念日了。
盯着那日历看了会,温书听见了隔壁的说话声,声音低哑,是他的嗓音。
似乎是在和什么人打电话,语气挺温柔的,但隔了墙壁听不清内容。
内心正疑惑着,就听见动静,客厅里传出微弱的灯光。
没过两分钟,门似乎被人打开,外面雨声清晰传进来。
温书下床,走到客厅,沿着走廊跑出去,一眼看见花园旁小路上撑着黑伞的男人,背影瘦削挺拔,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修长,他走在雨中,捏伞的指骨修长冷白。
风雨摧残,花圃里的植株茎干深绿叶片凋落,被雨打残的红玫瑰折在枝桠间。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明园以外很远的地方,能看见一座白色的古塔,塔尖被闪电照亮,一切压抑得厉害。
“阿延,雨这么大,你去哪里?”
雷声轰隆,雨点噼里啪啦往下砸,雨水倾贯而入流到阶前,已经积起两三厘米的高度。
温书在身后喊他名字,“盛京延!”
可他没回头看一次。
随后,引擎声轰隆他开着那辆黑色世爵离去,渐渐远离明园,直至消失不见。
大雨倾盆,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一切。
斜落进屋檐里的风雨洒在温书裸露的手臂上,她手脚一片冰冷,最后浑浑噩噩地回了房间,关上门世界隔绝在外。
而盛京延在大雨中撑着黑伞离去的那幅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很多年。
后面半夜她睡得并不踏实,醒醒睡睡,半梦半醒间,梦见自己浑身湿透在大雨中,捂着脸无助而绝望地哭泣。
约莫八点多,温书完全醒了,她看着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还在下,但没昨晚大。
天暗得和夜晚没有什么分别,温书洗漱起床,走进客厅,看见张妈已经候在餐桌前,笑着对她说:“姑娘起床了,来吃饭吧。”
天气冷,夏季的雨下起来似乎没完没了,温书回房套了件针织衫下楼,随便吃了点早餐,就站窗前借着光看了会书。
《呼啸山庄》的开篇也是这样风雨交加晦暗不明的天气,阴森的庄园里壁炉映照着火光温暖。
这是故事的开始,也是悲剧的开端,为复仇而滋生的爱情,最终只能带来无尽痛苦。
翻了几页,温书觉得有点心悸,心神不宁的。她回想昨天晚上盛京延离开的背影,便觉得心口堵得慌。
墙壁上的钟时针指过了十点,温书想起什么,放下书,走到昨晚关花花的房间。
一推开门,那毛绒绒的软垫上,还有小窝里都不见小猫的踪影,环顾一圈,还是连影子也没见到。
温书心情变得急切,在别墅里四处唤花花的名字,楼上找到楼下,房间都寻遍也没找到。
脸色发白,温书站在客厅看着窗外不停歇的雨,眼神怔然。
这么大的雨,花花出去了?
放心不下,温书换凉拖鞋,撑了把伞出去,撩起裙摆,在花圃里来来回回找猫。
没一会,雨水便打湿了裙摆,衣服大半都湿透,温书还在弯腰四处寻找,水池,草地,连树下也去。
张妈在别墅离开看得焦急,不忍心,连忙也撑了把伞出去,在雨中她拉住温书的袖子,“姑娘,雨大,先回家吧!”
雨珠连线一般从伞骨滑下,温书固执,嗓子喊得嘶哑也还在喊花花的名字。
张妈拉住她的手,也拉不回她,看她头发都湿透了看得揪心,最后才不忍心地告诉她:“花花丢了。”
迟滞了会,温书回头看她,一双杏眸瞳仁又黑又亮,眼里不知落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嗓音干涩:“丢了?”
“怎么丢的?”
张妈看她这样子也心疼,还是告诉她:“扔了,先生派人回来带走扔的。”
“什么时候?”温书绝望,雨伞掉在地下,伞骨折断,歪歪扭扭的,这把伞很快就坏掉了。
张妈拉她手,拿自己的伞给她遮雨,“今天一大早,是个小伙子来抓的。”
“先生不喜猫,姑娘你知道的。”
“我们回家,别淋雨淋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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